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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气候。夜市已经铺好了销售渠道，下面就是进货的问题了”。
“进货不用愁，跟梅梅一起去几次就摸清个差不多了”，燕子一边盛着饭一边招呼着毛毛，“毛毛，洗手吃饭了”。
“哎”，毛毛答应。
“梅梅让我告诉你，这次进货，特意选择了周六一大早发车，周日晚上返回的进货时间，让你可以借一个周日。就是下个周六”，燕子招呼完毛毛，继续对羽风说。
“那我赶紧准备吧，需要请一天假”。
“买双旅游鞋吧，少不了走长路”，燕子特意提出来。
“买双解放鞋就行，都是胶底”。
“你……”燕子瞪起眼睛。
“咱要进货，需要钱嘛。等赚了钱再买，一定买”。
“唉”，燕子叹口气。
那天周六凌晨四点多钟，羽风与吕梅梅几个人集合在了前往两个城市服装批发市场专线营运大客车前，客车前三五成群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风哥”，吕梅梅用了一种江湖称呼打招呼。
“是燕子的老公吧，长得真帅呀……风哥，你是个文人吧，可不像干我们这一行的……”路灯下，梅梅的几个同伴快人快语。
“干这一行要像个什么样呢？”羽风不紧不慢笑着问。
“干我们这一行啊，要泼辣能干哪。进货么，天热一身汗，天冷一身泥，几十斤的服装包拎起来一阵风。卖货时，讨价还价斤斤计较，还要嘴巧能拉住客人……”一个胖妹妹把袖子往上一撸，双手叉腰，头上扎的两个短刷子辫一甩，“哎，就是这个样。像你那样文文静静的可不行”。
“哈，胖妮，咱们的形象代表哇，看看看，这形象多好啊”，几个人拍着胖妮打趣。
“哎，上车啦上车啦”，客车司机打开了车门，吕梅梅招呼同伴上车，“风哥，你别听她的，卖东西又不是要跟人打架，捋胳膊卷袖的……”
羽风安静地笑着上了车。
车子开动后，吕梅梅看了看行李架上羽风提袋里露出的编织袋，回头对他说：“风哥，进货要不要编织袋都行，每一处的卖家都会给打包，咱这大客车上面下面都管放货，下了车就有专门运货的三轮给你拉回家，那种拉货的折叠拉杆车倒需要买一个，在批发市场里面转的时候用得着，不用拎着东西转”。
“噢，知道了，谢谢你梅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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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刻苦
大客车抵达郑州火车站服装批发市场，正赶上早晨开市。羽风随着吕梅梅她们进入市场，一边走吕梅梅一边向羽风介绍经验：“春季时间短，春季服装不能进太多，注意力要提前放在下一个季节的服装上……你看，这样一件男式纯棉圆领针织衫进价一块一毛五，在市场上可以卖到一块五毛二到一块五毛八……哎，你看，一条涤纶男裤进价三块八，可以卖到四块九毛五、五块二……那种式样新颖的裙子，进价**块，可以唬到一二十，全看时机和眼光了……”
“怎么看时机和眼光？”羽风拿个本子一边把这些信息一一记下来一边问。
“比如说，今年夏天来的早，大家都还没有上夏季的服装，这种裙子全夜市就你一家有，当然你就可以卖得贵啦。如果你抓住了今年的流行大潮，进的服装很受欢迎，当然也能赚一笔喽”。
整个上午，羽风跟着吕梅梅她们转市场，听她们介绍经验，看她们选择服装，跟卖家讨价还价，他拿着本子记下自己心仪的服装、进价和店铺位置。到中午的时候，梅梅说：“风哥，早晨都没吃饭，午饭一定吃点儿好的，这是我们的规矩。大家兑钱到饭馆要几个菜好好吃一顿，你也一起来吧，本来很辛苦，人不能太亏待自己了是不是”。
“算了梅梅，我第一次来进货，市场还没了解完，货都还没定没买，我想再转转。再说，跟你们女同志在一起吃饭我会不自在，你们去吧”。
“那好风哥，你自由活动吧，别忘了，进点货就可以先过来放到车上，别拎着转，太累人，无论如何下午四点前要把看好的东西买齐，四点准时发车到武汉。”
“好，知道了”。
批发市场多个入口处都有卖吃摊子，羽风买了四只烧饼，一只七分钱，花去两毛八，二分钱一碗的茶水往军用水壶里灌了两碗半。拿着烧饼一边吃着一边寻找看好的货摊，三口两口就吃了两只烧饼，灌下半壶茶水。
下午四点钟，大客车准时发车，晚上将近十点的时候到达了武汉汉正街附近，一车的人都下了车。
“风哥，咱们进货晚饭都吃的晚，这时候很多武汉小吃都还没撤摊儿，每样都去尝尝也算对咱辛苦的一种补偿，吃完了找个旅社洗个热水澡，美美睡上一觉，第二天再奔命也有精神”。梅梅很关照羽风这个新手。
“知道了梅梅，你们按计划行动吧，我喜欢自由点，跟着你们还是个累赘，我自己转转摸摸情况”。
“那好风哥，注意安全，记住车的位置，别摸迷了”，梅梅说完赶上同伴走了。
大客车司机师傅等人都下完了，要锁车门的时候，羽风凑到跟前，有些腼腆地开口说：“师傅，我能不能……咳……就在您这车上睡一宿，我是第一次出来，本钱太少，能省一个省一个……”
司机师傅皱着眉头，“在车上睡我没啥不愿意，还帮我看车了呢。可是，你这人受得了吗？车上也没个被子，晚上再受了凉。再说我这车门一锁到明天早上才能开，这一夜你要上个厕所……”
“没关系师傅，我晚上从来不起夜，没有被子我搂着买的一包服装就能凑合……”
“那你也得先去吃个饭哪”。
“不用，我这包里带有两个烧饼呢”，羽风拍拍自己背的挎包。
“唉，年轻人，你也太苦自己了”，司机师傅摇摇头。
“那师傅，您是同意了？”
“嗯，上车吧，让我锁门”。
“哎”，羽风欢欢喜喜蹦上了车。
第二天早上，司机师傅来开车门，羽风已经把车里边打扫的干干净净。师傅笑了，“你这个年轻人哪，嗨……，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冷不冷？”
“睡得很好，谢谢师傅了”。
“睡得很好”，师傅一点儿也不信，“怎么可能。不过看你今天还算精神……那什么，赶紧到那边儿街角有个公共厕所。再往前走点儿那个早餐店门口有个水池，可以洗漱一下，顺带吃点儿早餐。吃完饭往这边走就是汉正街服装小商品市场。记住，晚上七点准时发车，别误了车”。
“知道了师傅，谢谢啊”。
武汉汉正街市场其实叫小商品市场，没有挂服装两个字，当然里面卖服装的也不少。羽风不像其他人只看服装，他把市场整个转了一圈又一圈，小本子上记了很多东西。直到下午，他才开始采购。不仅采购了服装还采购了不少小饰品，甚至还有几顶女式夏凉帽。
下午五点多钟，羽风最后一趟拎着一编织袋的东西正往回走时，身上开始发抖，出汗，要虚脱了一样站不住了，路边有一个馄饨摊儿，羽风踉踉跄跄过去坐下来，手支着头喘息。卖馄饨的老板是一对四五十岁的夫妇，老板娘看情况不对，快步走过来，小声问道：“小伙子，你这是……”
“我……低血糖犯了，麻烦您……，馄饨多少钱一碗”，羽风强打精神回答，还哆嗦着手在口袋里掏钱。
“……先不忙，先不忙拿钱……”老板娘说着快步走回去了。片刻，端着一个碗过来，“小伙子，赶快喝点儿糖水……不烫”。
“谢谢”，羽风来不及多说什么，咕咕咚咚喝下那碗糖水。
“缓一缓，缓一缓”，老板娘接过碗，关切地说，“擦擦脸上脖子上的汗……待会儿多吃点饭就好了。经过灾荒年，我可知道低血糖”。
过了一会儿，羽风好多了。他看到馄饨摊旁的招牌，馄饨是两毛一一碗，小笼包一笼一块二。他掏遍了口袋，只掏出两毛四分钱，很有些无奈地仔细把钱理整齐，握在手里。
老板娘端过一碗馄饨，“小伙子，先吃着，小笼包马上就好……”
“大嫂……一碗馄饨就够了，我吃不下那么多……”羽风不敢抬眼睛，摊开右手，手掌里是几张折叠的纸币，他把纸币展开，数给老板娘看，“一碗馄饨两毛一，剩下这三分钱……就算糖水钱，……知道不够，那碗糖水是救命的，不能拿钱衡量……”
“看说的，足够了足够了……”老板娘慌忙收了钱，转头招呼新来的客人，“来啦两位，坐，坐……”
新来的两个人看了看馄饨摊儿的几张桌子，还就羽风这张桌子人少清亮，就在羽风这张桌子坐了。两个人中那个小个子看起来是请客，张口要了三碗馄饨三笼小笼包。
“哎哎，要那么多干什么，两笼包子够了，吃不完啊”，高个子阻拦。
“吃不完剩这儿，不能让不够，你这么大个子，吃一笼怎么够……老板娘，就要三笼”。小个子坚持。
“哎，包子来了”，转眼间老板娘就端上来三笼包子，“馄饨马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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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心疼
羽风因为虚弱，慢慢吃着馄饨，也算是休息。那两个人好像还有急事要办，风卷残云一般就吃完了饭起身走了，碗里剩了点馄饨，笼里剩下三只小笼包。羽风止不住地不断瞟着那三只包子，内心里翻腾着：中午没吃饭，还有十来个小时才能到家，下了车也没钱找车运包裹，还得自己扛，不能再犯低血糖了……终于，他鼓足了勇气用筷子把那个剩有包子的笼屉扒过来，把那三只小笼包夹进自己碗里，眼睛谁也不看吃起来，那么香的小笼包他完全没吃出滋味，吞咽时老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咙里一样咽的很困难。就在这时，老板娘走到了身边。羽风羞得满脸通红，不敢抬头，一口饭含在嘴里吞咽不得。
“小伙子，你的包子来了”，老板娘说着放下一笼包子推到羽风面前。
“我……我没有要……”羽风满嘴饭，抬头含含糊糊地说。
“吃吧小伙子，吃太少不行的，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这笼包子，我是赊给你的，下一次你啥时候来，我要你两倍的价钱，我可……”。老板娘像是要开个玩笑，却说不下去。
“哎，那就……谢谢大嫂……”，羽风赶紧伸着脖子咽了嘴里的饭，不知怎样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我记住您这徐记馄饨了，我也姓徐，我一定会来还您钱的……”
“我当然知道，快吃吧，啊”，老板娘转身走了，一会又端来一碗馄饨，“以后一块儿算账”。
第二天凌晨三点多钟，羽风他们的大客车回到了云城，一下车，不少三轮车围上来接货，一车人都各自把货装上三轮，人跟货走坐上了三轮。羽风帮梅梅她们卸货装车，最后才把自己的货卸下来。有三轮上来问羽风要不要运，羽风摇摇头，梅梅看出点问题，就喊他“风哥，把货装我这车上吧，让车拐一趟送两家”。
“不用梅梅，我把自行车放这附近朋友家了，我还得骑回去上班……不远，我把货提过去放车上，两个问题都解决了。你快走吧，快回家休息，我这儿没问题”，说完催拉梅梅的三轮车师傅快走。
“真没有问题啊？”三轮车师傅已经蹬起了车，梅梅无奈地问。
“没问题！”羽风轻松地摆摆手。
一车进货的人都没入夜色里。大客车开走了，三轮车散开了。羽风抖开自己带的两只大编织袋，把货物塞进去，装好后拎起来试了试，又掏出手帕和洗脸毛巾叠一叠垫在两只编织袋的提带下面，扛起来一袋，左手拉着提带。右手提起另一袋，小快步向家的方向走去。其实哪里有什么附近的自行车，也没有附近的朋友家，都是为了不连累别人撒的小谎。
因为知道羽风大概的回家时间，燕子和衣而卧，躺在毛毛身边半睡半醒地等待着，听见开门声她一跃而起，冲到门边小声招呼，“回来啦”。只见羽风额角青筋暴起，大滴的汗珠顺脸颊往下淌，哆嗦着把肩上的一个大编织袋放下来，又把屋门外另一只拖进来，燕子赶忙帮着把两只袋子拖进里边一些，“这么重啊，三轮送回来的吧”，一边关门一边向外面张望了一眼。
“没有，扛回来的”，羽风拿下编织袋上垫手的手帕和毛巾，看了看自己的手，手上勒出深深的沟痕。
“扛回来的？”燕子呆在那里。
“燕子，快睡去吧，东西回头再整。我也得赶紧洗个澡睡觉，待会儿还得去上班”，羽风边说边脱衣服。
“给你荷包两个鸡蛋吃吧？”
“不吃，赶紧洗洗睡了，太困”，羽风走进卫生间，一边放水一边说。
“我上中班，上午不上班。我想看看进的货，不然睡不着”，燕子说着把椅凳在小小客厅摆开，拉开编织袋的拉链。
“你要睡不着，干脆对对货和账，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没有，账本在挎包里，什么东西多少钱上面都记得有”，羽风一边洗澡一边交代。
燕子算账对货，羽风洗完澡去睡了，她把卧室的门轻轻关上，继续盘货对账，帐算到最后，燕子看看卧室，哭了。她不敢哭出声，躲进厨房关上门，不出声地哭得喘不上气来，边哭边小声嘟囔“怎么活的呀……两天吃饭钱才花了六毛多……怎么能这么委屈自己呀……啊……”，燕子难受憋屈的直跺脚。
清晨，燕子轻轻喊醒羽风，没有惊动毛毛。外面小客厅已经收拾干净，餐桌上是热腾腾的八宝粥，青辣椒炒咸菜，椅子上搭着干净的衣裤，“快刷牙洗脸吃饭吧”，燕子说着又进了厨房，支起油锅煎了两个荷包蛋，炸了馍片。羽风也挤进厨房，在水池上刷牙洗脸，“燕子，你是不是没睡呀，账和货对的怎么样？没差错吧”。
“嗯”，燕子不敢说话，她一直忍不住要哭。把荷包蛋和炸馍片端出来放到餐桌上，羽风也洗漱完出来了，“哇，还是在家吃饭好啊，这么丰盛……”
“快吃吧……”燕子说不下去，她转身去找小喷水壶，“给你湿湿头，看头发翘的……”
“嗯，昨天洗完头没干就睡了，肯定拱的不像样”，羽风大口吃着饭，“叫毛毛起来吧，该去幼儿园了，一会儿晚了”。
“一会儿我送他去，你别慌……慢慢吃”，燕子给羽风喷水梳头。
“送了毛毛，你赶紧睡会儿，你也一夜没睡了”。
“嗯”。
中午羽风下班回到家，燕子正在包饺子，“怎么包饺子啊燕子，不年不节的，多麻烦呐，晚上你又没睡，上午还不抓紧睡一觉”，羽风一边放下手里的东西一边说。
“不麻烦……，我不觉得麻烦……”燕子唏嘘着小声说。
“怎么啦燕儿……怎么啦？”羽风赶紧坐到燕子身边，扳过她的身子，看着她满脸的泪问。
“不怎么！”燕子有些赌气地冲出一句，可随即又忍不住泪如泉涌，“你说，这两天进货你是怎么活过来的？啊……你，你……两天就花六毛多的饭钱……干这么累的活……”燕子说不下去，哭出声来。
“你怎么知道……只花了六毛多的饭钱……”羽风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放开扶着燕子肩膀的手，低头嗫嚅着说。
“走的时候，我给你装的钱，连零带整一共一百八十三块六，刨去路费和进货的钱只剩六毛七分钱，你说，星期六晚上你在哪儿休息的？两天六毛七分钱你都吃了点什么？呜……呜……我不敢想啊……我心里好难受啊……啊……”燕子顾不上两手面粉，捂着脸踢搓着两只脚大声哭起来。
“燕儿，燕儿……，咱不哭，看让邻居听见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呢”，羽风揽过燕子，拍着安慰她。
“你不怕低血糖昏死在外面哪啊……我不能想象……一想心就像被钢爪挠着一样，呜呜……”燕子哭个不止。
“燕儿，你听我说，乖，听我说……”羽风扳正了燕子的身子，“这一次我真的又犯了一次低血糖……”
“啊？犯得重不重，在什么地方犯的？怎么过来的？”燕子止住了哭，张着泪眼一连串地问。
“犯得不重，就是身上发抖出虚汗，那时候已经进完货了，刚好路边儿有个馄饨摊儿，我就坐那儿缓了缓，卖馄饨的大嫂赶紧给我端了碗糖水，喝了就缓过来了”。
“哎呀，得谢谢人家呀，可得谢谢人家，你能遇到这么好的人我心里还好受点儿”，燕子抚着胸口。
“是啊，”看燕子不哭了，羽风坐直了身子，低了头说“当时身上就剩两毛四分钱，只够买一碗馄饨，还是大嫂赊给我了一笼包子一碗馄饨……”
“赊给？”燕子重复一句，又止不住哭起来，“咱就沦落到跟讨饭差不多了？”
“是赊的，燕子，是赊的。因为，我一定会加倍补偿大嫂的，这你相信吧，对不对。燕儿乖，不哭了啊”，羽风给燕子擦着眼泪，“我这是第一次进货没经验。一方面总想着多进点货，一次多进点，几次下来不是就等于少跑一趟，少花一次路费，省了一次时间嘛。另一方面，这一次到武汉小商品市场，让我产生一个想法，不能单纯卖服装，应该搞一个服装搭配的设计。人穿衣服不可能只穿上衣不穿裤子吧，也不可能只穿裙子不穿鞋吧，一件衣服单独看好看，裤子鞋甚至包帽搭配不好它还是不好看。反过来，本来一件衣服不是太显眼，可要搭配上一件恰当的小配饰，可能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