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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有这样的想法，并非是高翔自己心里捕风捉影的臆想，先前派烟的那一幕直到此刻还在他的脑中徘徊。红利群和软中华的碰撞，王正成直接是毫不犹豫的挡回了他递上去的红利群，转而送上软中华，一句轻描淡写的还是抽这个吧，就把高翔的尊严硬生生的撕得粉碎。
是啊，人家都已经是软中华的层次了，而你自己呢，虽然从蓝利群进步到红利群，等级提升的速度也算不错了，但是在强势的软中华面前，你那就是登不上台面的破烟，还好意思拿出来献丑。高翔心中涌上一片苦涩，默默的抽着王正成派来的软中华，百味俱杂的想着。
派烟的小插曲过后，王正成就立刻打开了话匣子，先是天南地北的侃了一顿大山，然后又和高翔一起回味了曾经的那些想当年的往事，而高翔则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随口附和着。从王正成的言行举止中，高翔深刻的明白到一点，王正成的成功绝非是一时的侥幸，这肯定离不开他出色的磨嘴皮子功夫。因为在经过他这一番东拉西扯的闲聊，派烟所带来的不快逐渐在高翔心中消散，平静下来的他，也是猛然想起今日来此的目的。
早死早超生，早点把借钱的事情说出来，就可以早点得到王正成的答复，而如果他肯借钱的话，那更加可以早点拿钱走人，虽然已经不再计较派烟的事情，但高翔却是一刻都不想在这里久留了。想明白这点，他就连忙偏头望向坐在他左侧的王正成，正准备直接开口说出目的，却听到王正成豪爽的声音率先响起。
“我说翔子啊，你一大清早就跑来我这，该不会只是想和我唠叨家常叙下旧这么简单吧？看你的样子，似乎是有什么心事？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想要找我帮忙呢？没关系，就凭咱兄弟那份交情，只要你开口，天塌下来的事，我都给你撑着，放心，有事就说！”
显然是没有预料到王正成会突然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高翔心中立时涌上一股强烈的震撼，似乎是害怕王正成看出心事，他连忙将目光移到身前的红檀木茶几上，憨笑着回答道：“呵呵…正成，好像和你认识以来，我就什么事都瞒不过你，今天我特意过来，确实是有件事想要找你帮忙！”
在外闯荡了将近十年，王正成早就学会了一套察言观色的本领。其实在早上接到高翔电话的时候，他就从高翔说话的语气中猜测出了一点端倪，直到现在才将事情点破，他也只是想让高翔自己先开口说出来而已，只是没有想到高翔居然硬是忍了这么久。
“我就知道你小子有事。我说翔子，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做人做事都那么喜欢扭扭捏捏的，作为一个大老爷们，却一点都不干脆。我承认，你那老实憨厚的性格在这年头确实会讨一些父辈喜欢，可我说，你在兄弟面前，能不能收起一下你的老实憨厚呢？快说，究竟出了什么事啦？”王正成嗔怪的白了高翔一眼，略显严厉的带着教训的口吻说道。
突然被王正成毫不客气的这么一顿教训，高翔立时满脸通红起来，目光继续下移，直接将头耷拉到胸前位置，含糊不清的低声说道：“正成，一个月前，我相了个对象，现在想结婚，可是女孩家里要我先买房才行，所以，所以我想问你借点钱！”
似乎是没有听清楚高翔的话，王正成身子猛地往前一探，凑近到高翔的面前，眉头一皱急声追问道：“你小子能不能别像个娘们一样啊，说句话都像蚊子叫一样，你刚才说出了什么事了，大声点再和我说一遍。”
王正成的话说的有点大声，站在高翔的角度来说，和厉声嘶吼没有多大的区别。猝不及防之下，高翔登时就被王正成吓了一大跳，浑身不由自己的轻微一颤，下意识的朝右侧挪动了一下身子，逃离开王正成无形中对他形成的那股威压。重新拉开距离后，高翔才缓缓的抬起头来，再次望向王正成，可借钱的话语却是突然像鱼刺卡喉一样，就这么硬生生的被阻断在喉咙之间，再也说不出来。
高翔的懦弱，王正成的强势，两个极端的对碰，顿时让得客厅中的这对曾经的好朋友，有点微妙的相互对望起来，场面显得颇为尴尬。
“咔嚓…”
“正成啊，这一大清早的，是谁上咱家里来了啊？看把你激动的，连说话都不知道控制音量了！”
就在场面陷入僵局的时候，客厅斜对面的那间主人卧室突然响起一阵清脆的门锁开启声音，随即，一个懒洋洋的女人声音从门后传了出来。
猛然间听到主人卧室中传出来的女人话声，高翔立刻下意识的抬头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只见此时，在客厅斜对面的那间主人卧室房门口，一个只穿着一件半透明的粉色吊带睡裙的年轻女人正悠然的倚靠在半开启的房门上。女人显然是刚睡醒的样子，一头靓丽柔顺的秀发显得有点凌乱，水灵迷人的大眼依稀还带着一片淡淡的睡意。
尽管老实的高翔并非是雄性激素分泌过度的男人，但是在大清早就看到这么一个刚起床的而且是只穿着一件半透明睡裙的美丽少妇，他心中也不由莫名的生出一股燥热，当下慌忙将视线从女人的身上移开。
“哎呦…怎么把我的宝贝老婆给吵醒了啊！我真是该死，真该死！”王正成看到女人从卧室中出来，连忙起身迎了上去，然后将女人搂在怀中，“不就是我经常和你提起过的那个帮过我的朋友过来了嘛！老婆乖啊，你先进去再睡一会，我招待完朋友再来陪你，好吗？”
闻言，女人脸上先是现出讶异之色，立即偷偷的从王正成的肩头探出头来瞄了正坐在客厅座椅上的高翔一眼，当她看到高翔一身带有污渍的工作服打扮后，立刻是柳眉一蹙，噘了噘嘴咕哝着问道：“原来你就是欠下他的人情啊？一大早就找上门，保准没好事，该不会是来问我们借钱的吧？”
“我这不是刚在问他吗？你就跑出来打岔了！”王正成不满的白了女人一眼，放低声音说道。
听到王正成的话，女人立刻脸色一拉，瞪视着他警告道：“王正成，我丑话可说在前头，你要还人情是你的事情，我可不许你借太多钱给他，有没有得还都不知道。还有，我看中的那套房子，你今天得给我去把订金付掉！”
“好啦，好啦，我的姑奶奶，你就先进去吧，这些事情我会处理的！”王正成显然是怕客厅中的高翔听到这些话，悄悄的偏头回望了一眼，待看到高翔似乎是在出神想事情，立刻松了一口气，赶紧回头过来催促着自己的老婆回房。
最后冲着王正成比划了一下拳头，然后做了一个凶神恶煞般的鬼脸，女人这才满意的重新走回卧室里。
帮女人将卧室的房门关上，王正成重重的呼出一口气，然后才转过身来冲着客厅中的高翔笑道：“呵呵…不好意思啊，翔子，我老婆就这样，你别介意啊！”
总算等到王正成应付完老婆，高翔连忙以一个灿烂的笑容回应，“正成你这是哪里话，我怎么会介意呢。看到你们夫妻俩这么恩爱，我这做朋友的都为你感到高兴呢！”
“呵呵…夫妻本来就应该这样相敬如宾嘛！哦…对了，你刚才还没有告诉我，究竟想要我帮什么忙呢？”王正成重新坐回到高翔的身边，再次递上一根软中华，随口问道。
经过王正成老婆突然出现的小插曲之后，高翔不禁想到还在等他买房结婚的杨艳芬，此刻也是完全敞开了心扉，反正事情就是这么一回事，不开口就永远没有机会，但是开口的话，或许还有一线借到钱的可能，当下听到王正成再次发问，立刻就毫不犹豫的冲口而出说道：“正成，我最近相了个对象，准备结婚。你也知道，我的加工厂去年才办起来，手头的钱全部都投进去了。可我女朋友家里却要我先买房再结婚，所以我想问你看看，是不是能够先借我一笔钱？”
“果然是要借钱！”王正成心中暗自嘀咕了一句，可脸上的神色却是没有出现丝毫的变化，平静的轻弹了一下烟灰，“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那你想要问我借多少钱呢？”
闻言，高翔脸上立刻飞起一片喜色，心中暗道有戏，不由自主的朝王正成靠近了些许，急切的道：“五十万，可以吗？”
“真是狮子大开口！五十万，我干，高翔，你他妈的以为我在开金库啊！”王正成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可脸上却是洒然的浅笑了一下，然后伸手拍在高翔的肩膀上，“翔子啊，要不这样，你就先回去等我答复吧！毕竟五十万不是小数目，我得和我老婆商量一下。另外，就算我老婆也同意的话，我也得去银行取钱，你应该不会这么着急吧？”
王正成的这番说话顿时犹如是一盆冷水，高翔刚升起的希望之火瞬间就被浇灭下来，但他却无法反驳王正成的话，毕竟他说的也是事实，无奈之余，他只能是在心中暗叹一声，然后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说道：“好吧，正成！那我就先回厂里等你消息了。不管怎么说，还是先谢谢你！”
“我们是兄弟嘛，还这么客气做什么！放心，我一定说服你嫂子，然后给你送钱过去！兄弟的这杯喜酒，我可是着急的很呐！”王正成使劲拍了拍高翔的后背，做下保证道。
“那我就不打扰了，先走了，正成！”高翔连忙起身告辞。
“我送送你！”王正成提议道。
“不用麻烦了，正成。钱的事就拜托你了？”高翔推辞着说道。
“放心吧，我一定帮你，好兄弟！”把高翔送到门口，王正成再次保证道。
得到王正成两次的保证，高翔心中的大石终于是落了下来，再也不作停留，直接离开了王正成的豪华住宅。
“想借五十万？高翔你他妈的简直在做梦，借你五十万老子还不如自己去投资炒楼。当年你确实是帮过我，我确实很感激，看在你要结婚的份上，下午我就找人把这份恩情双倍奉还给你吧！”
离开的高翔不可能有机会听到王正成关门时的这段绝情言语。此时的他还处在天真的幻想之中，幻想着在下午的时候，王正成会实现对他的承诺。
第四章 贷款不容易
煞费苦心的在一大清早就赶来县城找王正成，可得到的却不是肯定的答复。高翔身心疲累的拖着沉重的步伐，举步维艰的从王正成居住的欧洲花园小区走了出来。
都说凡事只要顺其自然就好，千万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毕竟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希望就好像是肥皂泡沫一样，随时都会有彻底破灭的可能。所以，当希望出现落空倾向的时候，紧随而来的那份失望有时候真的会直接将一个正常的人压垮。
幸好高翔并非是一个脆弱的人，只是在被好友婉言拒绝之后，心中不免生出了一份沉甸甸的失落，而这份由希望引起的失落，也是让得他几乎有种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在以前，他是怎么都不肯去相信，金钱和地位会彻底的改变一个人，但是在今天，在他和王正成见面之后，他终于是决定把这句话列为至理名言。
虽然王正成口口声声说一定会帮他，但高翔心中却是非常明白，那只不过是王正成一时的推托之词罢了。他知道，如果王正成真的诚心想要借钱给他的话，以王正成以前表现出来的那份义气，绝对是会直接带他去银行取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还要等他和老婆商量过后才能给出答复。
想到这些，高翔脸上不由蒙起一股深沉的阴霾，笼罩在清晨温暖的阳光下的身形也是显得有些孤单与落寞，百般无奈的扬起嘴角带出一个自嘲般的笑容，他讪讪的在心里对自己说道：“究竟还是钱好，而不是人好啊！呵…朋友义气？或许在如今的社会里，只有我这样的傻瓜才会那么看重它吧？看来王正成这边是没什么指望了，我还是先回去和哥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尽管心中颇有些不甘心，但是高翔也知道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的道理，既然王正成这边的路子已经有点堵死的趋势，那么他就必须得尽快再寻找其他出路。当下他立刻挥手招过不远处的一辆五菱车，马不停蹄的朝小镇赶了回去。
不过，高翔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搭车赶回小镇的时候，在县城某家商业银行的信贷部办公室内，父亲高建国正在朋友刘老三的引荐下，见到了刘老三在县城商业银行上班的那位远房亲戚。
来的路上，高建国早就从刘老三口中得知了有关他这个远房亲戚的相关信息。此人名叫李悦东，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和刘老三勉强可以算是同宗，按辈分说起来，这个李悦东还得管刘老三叫声三叔。虽然平时两家没有多少往来，但是好在刘老三为人颇为圆滑，逢年过节的时候都会给身边的亲戚送上一些贺礼，这当然也包括了李悦东他们家。所以，对于刘老三这个远房三叔，李悦东还是颇有些好感的。
李悦东身材不高，看上去大约就是三十出头的年纪，体形略有些发福的迹象，小眼塌鼻，厚厚的嘴唇好像是挂在脸上的两根腊肠一般，若是审美观念严格一点的话，他绝对可以算作是其貌不扬那一类。不过，虽然李悦东长得确实非常对不起观众，但是这小子在金融方面却有着超越常人的天赋，年纪轻轻就被提拔到县里的商业银行，坐上了副行长兼信贷部主任的位置。可以说，高建国想要拿房子去做抵押贷款，找李悦东帮忙，算是找对人了。只是，高建国在乍一见到李悦东的时候，心中却是莫名的生起一股忐忑，隐隐中，他总觉得李悦东这人，并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一番客套之后，刘老三心知高建国着急贷款的事情，当下也不再过多的啰嗦，直接就向远房侄子李悦东道出了此行的目的。当听说刘老三是带朋友来谈贷款的事情之后，李悦东原本略有些紧绷的脸庞上立即是展开了一副无比灿烂的笑脸，态度顿时变得更加的客气起来，毕恭毕敬的把高建国和刘老三领到了隔壁的一间会客室中，招呼着两人在室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然后他又恭敬的替两人端上两杯热茶，这才略一欠身，紧挨在高建国身边坐下。
“高老，既然您是我三叔的朋友，那也算是我的长辈了。贷款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您就直说吧，想要向我们银行贷多少，拿什么作为抵押吧？”李悦东和善的露出一个微笑，小眼中泛着一丝犀利的光芒，语气平缓的开口问道。
对于房子抵押贷款的流程和具体贷款的金额，高建国也是不甚了解，只是很单纯的知道银行里有这么一个业务。所以，当他听到李悦东问到具体的贷款金额的时候，脸上不由得立即泛出一片为难的神色，不断的在心中重复问着一个相同的问题，家里的这间五层楼究竟能够值多少钱？一时之间他竟然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李悦东提出的问题。
“老高，房子抵押贷款这些专业性的东西我们也不懂，我看你就直接把房产证拿出来给悦东瞧瞧，让他给你评估评估，看你家的房子究竟可以贷多少钱出来。”毕竟是高建国多年的老友，刘老三只是看了一眼高建国此刻的神色，就立时猜出了他的心思，悄悄的用胳膊肘顶了高建国一下，轻声提醒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在刘老三的提点下，高建国立刻是缓过神来，尴尬的对着李悦东干笑了一下，然后连忙从随身携带的手提包里取出早上出门就带在身边的那本房产证，恭敬的递到李悦东的身前，客气的说道：“李副行长，估价的事情我不是很懂，所以就只能劳烦您帮我看一下，我家的这间五层楼，拿来作为抵押的话，究竟可以从你们银行贷到多少钱呢？”
李悦东微笑着接过高建国递上来的房产证，仔细的看了一会，随后缓缓的将房产证重新合上，面色略微起了一点变化，然后转头望向高建国，一本正经的说道：“高老，实话跟你说吧，按照我的初步估计，你家的这套房子顶多只能在我们银行贷到十五万，再多的话，就算我肯帮你，我们行长也不会同意的！”
“才十五万？怎么会这么少？我当初建这栋房子的时候，花掉的钱都不止这个数目了。李副行长，算我老高求您了，看在您三叔的面子上，您就帮我向行里申请申请，看能不能多贷点钱给我呢？”高建国显然是无法接受这个估价结果，浑浊的眼中蒙上一股深切的震撼，激动的脱口而出说道。
“我说悦东，你就看在三叔的份上，尽量帮帮老高吧！”刘老三也是立刻随声附和着求情道。
“唉…三叔啊，并不是我不近人情不愿帮忙，实在是我也无能为力啊。虽然我是副行长，但是也要根据实际情况来审批贷款啊！像高老的这套房子，首先面积过小，其次所处的地段又不好，市值最多就是三十来万，如果换做是专业的评估人员上门实地估价，可能估出来的价值还要往下掉，能贷到十五万已经是很不错的啦！如果你们不相信我的话，大可以再到其他银行去问问，我敢保证，他们给出来的估价绝对会低于十五万的。”李悦东先是饶有意味的瞟了身边的高建国一眼，随即立刻哭丧着脸耐心的对刘老三解释道。
一心记挂在贷款的事情上，高建国自然是时刻都关注着李悦东的神情反应，当他捕捉到李悦东投过来的那丝目光的时候，立刻就明白了背后所隐藏的那分深意，很明显，想要再多贷一点钱出来，必须得给李悦东一些好处。想通这点，高建国心中不由暗自感叹道：“唉…这究竟是什么世道，什么事情都离不开一个钱字，难道真的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吗？唉…罢了罢了，你现在是想求人家帮你，就不要计较那么一点钱啦，该给的好处就给人家吧！”
“李副行长，难道真的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您就指条明路给我吧，只要能够多贷点款，就算是要我这条老命，我都愿意！”高建国心知有刘老三在旁边，李悦东肯定是不好意思明目张胆的向他索取贿赂，所以立刻对着他使了下眼色，拐着弯子祈求道。
李悦东是什么人，岂会不明白高建国的意思，当下他连忙是假装犹豫起来，单手拖住下巴思索了一会儿，这才装出颇为无奈的神情，低声说道：“其实也并非是无计可施，只要能够稍微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