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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不想活得滋润,谁不想活得像个“女人”?大黄也曾学着别人那样嗲声嗲气地说话,尽量让那双凌厉的眼睛里放射出妩媚的光彩,结果却适得其反。就像她扔掉了无数次被嘲笑的大砖头手机,换上了手里这个小巧精致的新款,“八千多,香港买的,内地得上万”,她每次都不由自主地介绍。尽管她一次次不厌其烦地介绍新手机强大而时髦的功能,这款精致如玩具的手机都不适合她那双宽大得有点粗糙的手。
此刻大黄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手机,按出各种心烦意躁的声音,半晌才开口说话。
“那个,柯有为那边我联系过了,人家一直客客气气的,不说成也不说不成。这都快两个月了,才勉强松口说是有一个奢侈品系列的广告,可以考虑让我们做。”说着,大黄抬眼看了下文欣,目光有些不屑,“看不出你跟柯有为还有点交情啊?人家指名道姓要你跟他们这个广告,策划、软文,全线跟进,连提成都只能算你的。”
文欣有点尴尬,也有点意外,含糊着说:“我就见过他那一回,闲聊套了张名片回来,哪来的交情。业务上的事我从来都不插手,只在字面上做功夫。他们让我跟,我跟就好了。”
她理解大黄的警惕,小顾的不辞而别对她是一个沉重打击,此刻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被大黄理解成不利。
大黄嘴角牵动一下,不以为然地道:“怕什么?有交情不是更好?谁不为自己前途将来着想的?只是别倒打一耙就好了。再说了,这社会,谁离了谁就活不下去吗?小顾以为她走了能影响公司运转了?扯淡!我只是想着几年好心被人当了驴肝肺,就窝不下这口气。”
文欣无奈地笑了笑,大黄又接着说:“现在我有这么个想法,以前我们只给人登广告,现在人家点名让你跟,我就想,我们干吗不自己做广告?你看,设计人员现成的,大不了多加点钱呗,也省了他们一天到晚这么闲着,把脑子也使唤使唤。至于策划,我们自己跟客户谈下来的东西,客户要些什么最清楚,何必再去找第三方解释?我准备最近再招些人,开个策划部。从前业务一直是我一个人跟,现在我累了,这些事让手下人做就可以了,找些业务员再开个业务部。两个新的部门就由你来负责吧,我也学那些老娘们儿,当个百事不管的CEO。”
“那编辑部这边怎么办?”文欣不由问。
“这边就由它吧,你没来之前还不也运转得好好的,没见谁挑出什么刺来。我们本来就是商业化的媒体,文字方面没必要那么精细讲究,过得去就行了。以后的策划部、业务部少不了要跟编辑部打交道,协调工作你来做。另外我再设个新规定,编辑也好,设计也好,谁都可以揽业务,只要你能把业务拉到公司来,我不管你是怎么样的交情和关系,提成照给,跟业务员一个等级。咱们现在起点低,不怕失败,能赚到的钱干吗要让给别人赚?现在不是流行一条龙服务吗?咱们有能力也更应该提供一条龙服务。”
一句话,就给文欣罩上了一个策划总监的名头,甚至名片都是连夜赶制,雕花带着暗香。轻而易举的,文欣从文人转变成了商人。从此,大黄开始拉扯着文欣出入各种场合,会见各类牛鬼蛇神,却从不给她留下跟人单独谈话的机会,还会不露痕迹地扣下别人递过来的名片。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文欣暗想。虽然从业才一年有余,锋芒毕露的她还是吸引了不少目光,私底下来挖墙脚的,甚至撺掇着她把公司骨血一锅端的大有人在,要走,何必等这个时候?可她还是不露声色地帮着大黄周旋在复杂的人际网中,尽可能地争取每一分机会。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大黄曾经在她最落魄的时候“收留”了她,这个,文欣不会忘记。
第一百一十九章 内忧外患
做能做的事,和做喜欢做的事,哪怕是殊途同归,能够产生一样的结果,过程中的享受与折磨却会大不一样。
文欣虽然是学理出身,骨子里却比许多文人还要清高。她喜欢沉浸在文字的世界里,干干净净地编织自己的梦。照理她们的刊物商业性质比较浓,对文字的精度要求不算太高,很多人都是网上消息一把抓,敷衍了事,只有她坚持写自己的观点和见解。她的文风或活泼跳跃、或诙谐振奋、或尖锐犀利,转职的时间还不长,却已经有了规模不小的一批读者。哪怕她不停地兴之所系换笔名发文,还是能一眼被人认出来。经常有人打电话来公司,跟她聊一些文章和感想,还有的专门把自己经历过的事情写出来寄给她当素材。这种被赏识的感觉真好!虽然难免会有外出采访、专题策划等也需要与人打交道,可那种交道相对不带功利性。
眼下却不一样了,每次出去,每见一个人,都几乎是带着明显的目的。今天要赞助,明天拉广告,脑子里想的都是利益,要说言不由衷的话,要做心中鄙夷的事。而且在这种场合,她跟大黄之间明显不太合拍。比如她总要找机会跟人交谈了解,再想怎么委婉地把话题绕到业务上去,看准时机才提出自己的想法和建议,大黄却总是直截了当,“你们那广告给我们做吧”,“你们答应那钱什么时候才到帐啊”。有的时候大黄这种直接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而另外的时候,文欣好像看见另一个自己窘得在一边跳脚。
文欣相信,哪怕是做业务,也应该真诚,只有让客户相信确实能给他们带来利益和帮助才行,所以应该优化服务,说出来的东西切实可行。大黄却把她这一套理解成为墨迹,在她眼里,利益是靠攫取过来的,谁强悍谁坚持谁就能成功。如果是从前,她和大黄之间还能沟通协调,现在大黄对谁都不信任,越发变得固执和独断专行,事情就很难办,久而久之只觉得心累得慌。
工作上的强度也越来越大。虽说现在除了特别的策划文稿,大黄已经不要求她撰稿,刊物的质量关还得把着。教人写,帮人改,往往比自己写还来得累。白天在几个部门之间窜,晚上乃至周末都要应付各种饭局和聚会活动,回来还要整理资料,计划第二天的工作,经常忙到一天睡不到几个小时。心累加上身体本身的疲劳,让她油然而生厌倦。
平常日子还好,刘国祥住在公司宿舍,就算她折腾到半夜也影响不到谁。到了周末,屋子里多一个人,难免就要产生摩擦。好不容易有点休息时间,他大老爷似地躺在床上推她起来做饭,要不就是嫌衣服没洗,屋子没打扫,唠唠叨叨没完没了。人少地方小,家务只有那么多,有吵架的功夫不如飞快把事情做了,可做完了大老爷还是没完没了。尤其是她外出的时候,鬼子就能把家里翻个底朝天,找他想要的蛛丝马迹回头来跟她吵。不管她怎么解释,怎么证明,道理在他那里就是说不明白。
男人都希望家有贤妻,女人就不能要求有个贤夫?夫妻本来就应该相互支持,在疲惫时互相安慰,到了大男人主义十足又一副土地主作派的鬼子这里,这套就行不通。无奈的时候,文欣就说他怎么不变个女人,不仅是女人,还是个村妇,不仅是个村妇,还得是个泼妇,无理取闹,胡搅蛮缠,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一套他都搬个十足。身为男人,他的这些恶习就更是罪加一等。
“你最好别等我有空想这些事情!”她总是这么说,只想尽快从这些庸扰中逃离出来。经常半夜醒过来看见身边这个人都要吓一跳,她已经想不起怎么跟眼前这个臃肿啰嗦粗鄙的男人走到一起。快乐总是容易流逝,只有伤害才会越刻越深。如果某一天分手却还记得对方,不是因为相爱,只是因为太多伤害,不也是人生悲剧么?
又是金碧辉煌的会厅,又是觥筹交错的晚宴,文欣百无聊赖心神恍惚地应酬着。
“邓爷爷都说了,21世纪中叶全国人民要实现小康,到时候高尔夫可就不再贵族了。那是个什么概念?照眼下打高尔夫的群体增长的规模,两亿!十三亿中国人当中要有两亿人消费高尔夫!我们的刊物在全国所有城市所有高档会所和富贵人群出没的地方都有普及,取阅量是所有同类刊物中间最高的。信我们,没错啦!我们有最富经验的策划队伍,最有创意的设计人员……”大黄又在推广她的高尔夫爆炸消费理论。
文欣忽然想起大学时候的校长,他总说要从北京修一条地铁到广州。几十万一张的会员卡,上千元一场球的消费,消费都动辄一两百,这样的场所,中国人能有两亿消费者?每年还有那么多人吃不饱穿不暖,有钱人却在夸夸其谈盖空中楼阁。可即便是这样,她还要不时找点依据来附和大黄的意见,好让她的理论听上去不是那么虚幻。
手机又在振动,不用看也知道是鬼子打来的。晚会上手机没开响铃,第一次电话也没接到,鬼子心眼里现在不知道有多活泛。发过几次信息说在谈事情不能接,可电话还是锲而不舍地打过来……实在不堪其扰,文欣只好避到一边接了。
“你到底在哪?跟谁在一起?在干什么?电话都不接了?”刘国祥尖锐的声音直扑过来。
“告诉你了今天有活动,连人家单位邀请函我也放桌上了,时间地点人物都写得明明白白,我不知道你还要知道什么?刚才跟别人说话,没注意手机才没接您老人家的电话,理由也说过了,还想怎么样?这里的人我惹不起,你也惹不起,我总不能开罪他们去专门伺候您吧?”
“鬼知道你在干吗,一天到晚在外面,三更半夜还不回来,你还像不像个女人!”
“这是我的工作。我们公司同事全是女人,老板也是女人,照你说女人都得呆在家里伺候你吃喝拉撒不做事了?又是这套,你腻不腻!”
“我不管,10点以前你得回来,不回来我就锁门了,你给我睡大街去!”
“我要真不回来睡觉你岂不是更要疯了?”文欣挖苦道。
大黄已经看了她好几次了,眼神里责怪她不该走开太久,因为私事耽误公务,在她是不可原谅的错误。鬼子还在电话里咆哮,文欣直接挂了电话关机。唉,大不了就是回去又吵得不能睡觉吧。内忧外患,也就是这个样子了。不知道这世界上有几个像她这么倒霉的?
叹口气,文欣又走向她该站的位置,开始准备她该说的话……
第一百二十章 贼喊捉贼
转动钥匙,还好,门没有上锁,文欣不由得松了口气,这大半夜的,她已经实在没有精力再拖着一副疲惫的身体来考虑该去哪睡觉。家,早已没有家的味道,可毕竟还是个容身之所,累了倦了就会不由自主地往这个方向靠拢。
一路上她都在想,回来以后怎么避过跟鬼子的争吵,相安无事地熬到睡觉。听上去有点悲哀,可这就是她现在的生活状态,在自己的房子里讨好别人来换取一点可怜的休息时间。房间里没开灯,看来鬼子睡了。文欣只开了卫生间的灯,去阳台上取了几件衣服洗了澡,轻手轻脚地往床上摸。
“做贼了?心虚吧?”鬼子冷冰冰地开口。
文欣假装没听见,闭上眼睛缩起身子睡觉。好一阵没动静,迷糊着刚快要睡着,鬼子忽地一下翻身坐起来,啪地一声把房间里的灯打开。
“干嘛?睡觉吧……累都累死了……”文欣不满地嘟囔着。
“装什么睡!在外面你活蹦乱跳不知道多快活,一回来就装死。你还没说清楚呢,今天到底干什么去了?”鬼子推着她,大声地问。
“你有没有搞错?都跟你说了一万遍了,干什么去了,跟什么人去了,还要怎么回答你?”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呀?随口说个地方说个人来骗我,鬼才知道你真正干什么了。”
“既然我说什么你也不信,何必再来问我。”
“当面说不就行了,你看着我眼睛,好好说你到底做什么去了搞到这么半夜才回来。”鬼子又开始推她。
文欣不高兴地一翻身坐起来,瞪着他恨道:“你有病吧?我做什么了你这么大半夜审犯人似地对我?活动邀请函摆在桌上,白纸黑字你不会看啊?连被邀请的人名字都在上面,你看看活动时间,再算算路上的距离,我能干什么去?”
“哼,邀请函上连个公章都没有,谁知道是不是你自己弄的。”
“爷爷!我叫你刘爷爷!你还真是心细!老关系户了,临时发个传真过来让我们填参加人的名字确认就完了,谁还给你盖公章?又不是证明、账单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再说了我没事弄那么个东西出来骗你干吗呀?”
“干嘛你自己知道!”
“神经病!”文欣忍不住地骂出口。
“你给我你老板电话,现在她要是跟你说的一样才算数。”说着,鬼子起身翻包找文欣的电话。
文欣一把将电话抢过来,叫道:“你到底想干嘛?人家没你这么神经,都快一点了你知道吗?人家已经睡觉了!你别没事找事行吗?”
这一来,鬼子越发以为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执意要找电话。
“我辞职吧!”文欣忽然闷闷地说。
鬼子停住了,下意识地问:“辞职干吗?”
“我做这份工作就得为这份工作尽心,现在弄得我不痛快你不痛快,工作起来也分神,还不如不做了。我已经够累了,接连两三个月我每天最多睡4个小时,周末还要应付你,跟你吵架浪费时间,我撑不住了。”
鬼子不觉放下了抢了半天的手机,撇撇嘴说:“有那么累吗?你现在连稿子都不用写了,成天陪人吃吃喝喝玩玩就行了,有什么好累的。”
文欣又气了,说道:“怎么我不管做什么事情在你眼里都不值一提,都是玩,都是不务正业?我要真有你说的那么不堪,人家出那么多钱请我干吗?刘国祥,不是我贬你,同样的工作,同样的公司,你进去不到半天就会被人炒掉!我工作上的事你帮不上忙,不支持也就算了,怎么还一天到晚地拆台呢?这样有意思吗?”
提到工资,鬼子的气焰明显降了不少。他现在的工厂每个月满打满算还拿不到4千,而文欣算上提成差不多上万。好一阵,他才没话找话地给自己打气:“谁家老婆这么成天地往外面野也会有意见!谁知道一天到晚地干什么呢,万一出点什么事情我连人都找不到,你说是吧?我这叫关心你!你看看你,一争起来就拿工资来压我,你不就是嫌我挣钱少吗?我正正经经地工作,可不像你们不三不四!”
文欣哭笑不得,只想尽快结束这无聊的对话,也不再驳他,翻起被子就睡。鬼子无聊了好一阵,也上床躺下。
不出几分钟,他好像来了点兴致,悄悄地把手伸到文欣内衣底下摸摸索索。文欣迷糊地喊着“别闹了”,把他的手挪开,可他还是兴致不减,嬉皮笑脸地说:“老婆,来嘛,老婆。”
“你别一个星期养足精神了就回来折磨我好吧?”文欣还是不耐烦地推开他。
鬼子气得又坐了起来,嚷道:“你说这日子过得有什么意思吗?人家周末夫妻还能一起过个周末呢,我们一周见一次你还只会睡得跟死猪一样。你说你要是没在外面有什么,怎么这么对我,人家都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哦!”
眼见着风波又要生起,文欣赶紧拱到他怀里,闭着眼睛含糊地嘟囔:“没,肯定没。我这朵鲜花铁定插在你这团牛粪上了……好累啊……我都快累得内分泌失调了,还如狼似虎呢……明天……明天啊……”
“就现在嘛,完了睡得香。”鬼子继续鼓动她。
“科学家……说的,早晨……质量才好……你让我睡会。”说到后来已经变了梦话。
不平的夜终于消停了下来。谁说只有春宵苦短?好像只闭了一眼的功夫,天就亮了。
手机忽然响了一声,把文欣从睡梦中惊醒过来,还没摸到手机又没声音了。
再过一会,又是“叮”的一声响,有短信通知。文欣拿过手机眯着眼看,上面写着:“你怎么忍心抛下我,在这孤寂长夜以泪洗面?又是一夜没睡,我的心好痛,好痛,你真的好狠心。 小桃”
“哎呀,谁这么大清早莫名其妙的!”她气得把手机一扔。
鬼子也醒了,接过手机一看就嚷嚷起来:“谁啊?这谁啊?你给我说清楚了!”
文欣继续睡觉,躲在被子里闷声回答:“谁知道哪个神经病发错短信的,你看那名字,还小桃,明显就是女人嘛,我能跟女人有什么牵扯……”
说着说着,她忽然一蹦坐了起来,抢过手机仔细一看,不是她的,是鬼子的。看她一脸冷笑,刘国祥也开始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支吾着说:“你都说了,不知道哪个神经病发错短信的对吧?”
“刘国祥!你别总把我当白痴!小桃不是短信里留的名字,是存在你通讯录里面的姓名,她是谁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把手机一扔,文欣冷着眼看他,“我说你最近怎么总是这么疑神疑鬼的呢,原来是贼喊捉贼。自己心里有鬼了,就把别人想得跟你一样龌龊!”
第一百二十一章 代号“小桃”
“啊!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个人!上回我去其他分厂送一份资料,他们文书没在,别人告诉我电话我就存了下。”刘国祥忽然一拍后脑勺,大声说到,“肯定是搞错了!我话都没跟她说过几句,就通了个电话喊她回来交了东西就走了,怎么可能跟她有什么关系?肯定是她半夜三更神志不清发错短信了。”
文欣仍是狐疑地望着他,像是确认般地问到:“真的没关系?”
“绝对没关系!”
“你肯定这不是那个狐狸精?”
刘国祥一愣,“哪个狐狸精?”
“就是你那个勤劳的处女,小丽同学呀!”文欣嘲讽道。
对于刘国祥出轨找了个一没才二没貌,年纪一大把连水灵都说不上的女工,文欣一直都耿耿于怀。根据他的“供词”,文欣能发现小丽有两样吸引刘国祥的地方:第一,勤劳,份外地勤劳,恨不得抹布长在手上,能时刻把屋子里收拾得一尘不染,很符合刘国祥关于贤妻良母的想象;第二,狐狸精虽然老,却还是个处女,又充分满足了他的处女情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