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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强。”
“石墙,还真是又硬又碍事,我觉得你是一个蠢货,你觉得呢?”我说。
“卫成,你最好给我老实点。”石墙吼道。
“我没得罪你吧,怎么这么对我呢?我可是良好公民。不偷不抢不杀人不放火,连妓都不嫖。我纳税呢,你吃的粮食其中就有的血汗。你觉得你有资格跟我这样说话吗?”我说。
“你别跟我装,你做的那些事情我都知道。”石强说。
“是,以前我做过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不过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了,我也改邪归正了,佛祖还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现在就算成不了佛,做个小沙弥也不差吧。”我说。
“你以为那些女人都白死了吗?”他瞪着我吼道,双目通红,像是浸过血的牛眼。
我冷冰冰地说:“告诉你,我没有杀人!”
“余雪呢!”他大声吼道。
“不是我杀的!”我怒吼。
“你可以否认,但是我一定会找到证据的,你就等着坐牢吧。”他冷笑着说。
你笑了,可是你却泪流满面。
我看着他的眼睛,机械而冷漠的说:“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
他愣了下,不置可否的看着我。
我说:“有一天,你遇到一个女人,她很普通,就像白开水一样。你看见了她,而她就像水一样流淌到你的心里,顺着你的血管,慢慢的溶入你的血液。等你发觉的时候,你才知道自己已经离不开她了。看不见她,你就满腹忧愁,你会觉得生活没有了目标,什么都不再重要,你坐想行思,她俨然已经成了你生命的全部。与她在一起的时候,你希望时间停止,你希望一直抱着她,也不累,也不烦闷,就这么抱着,说说话,斗斗嘴。以前我不信,后来我信了,真的有这么纯的爱情。”
他端坐着,望着我的脸,过了老半天才说话:“有些人,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宁愿把它送给上帝或者魔鬼,也不愿意留给别人。你呢?”
“我呢,凡是不在乎我的我都不在乎,除了她。”我低沉的说。
“那你为什么杀了她!”他冷冷的说。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十四
她是个天真活泼的女人,有时候,我觉得她还了解这个世界污秽与肮脏,便来到了这个世界。太仓促。我们来到这个世界都太仓促了。
她喜欢笑,有时候没来由的就笑了起来,她笑的很甜,看着她笑,我就想起小时候去掏蜜蜂窝找蜂蜜吃的情景。看她笑,是一种幸福,就像是优美的旋律,令人心旷神怡。
那天晚上,我没有接客。我带着她到了街角的亭子里,我们坐在冰凉的石凳上,吹着晚风,看着月亮。我决定把我的故事讲给她听,即便我不想将我的卑贱展现,可又不愿将她伤害。我像一个傻帽,痴情的人大多都是这类货色,在心爱的人面前,表现的实在是个蠢货。
“我看不透你。”余雪说。
“你知道吗,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做起来似乎目的明确,实际上却是无的放矢。”我说。
“什么意思?”
“就拿我和高林来说,表现上我们目的明确,但实际上,我们根本就是一群糊涂虫。我们追逐的生活,是我们厌倦的,我们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只是觉得不这样做会很空虚。所以,我们就一直这样做着。”
“哦?你能说清楚一点吗?”
“我们是一群漂泊不定的人,我们的内心找不到目的地,我们像流浪汉,可是我们却贪图安逸,我们哪里也去不了。我们一群贪图安逸的流浪汉!一切都从放纵开始。”
“你们是为了钱才干这行的吗?”
“开始的时候只是为了放纵,为了玩乐,后来就是为了钱了。其实,我并没有什么浪漫或者悲伤的故事,那是我杜撰的。对了,我也不叫卫宇,我叫卫成。”
“我知道,其实高林早就告诉我了。那你想过去干其它行业吗?你年轻、帅气、聪明,又有文凭,干什么不好,非要干这个呢?”
“我是诗人,高林是歌手,辉子是画家,这才是我们的理想。”我说。
“你们?”她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很难相信吧?不过这是真的。我们是一群用下半身写诗、唱歌、绘画的所谓文化工作者,自称后现代主义,我们走在时尚的尖端,而那尖子迟早要插入我们的*!”
她的脸红了起来,掩饰的咳嗽一声,然后低声说:“你能给我念念你的诗吗?”
“好啊,你听好了。有一种美丽/叫华丽的辞藻失色/春风吹不起的柔媚/晚秋装饰不出的娇羞/凉亭内幽幽一叹/黯然处的凄凄惨惨/莞尔一笑之间/不经意沉鱼落雁/我无意间的一瞥/却为何失魂落魄/莫非这美丽的主人/竟也有空空妙手/偷了心神不知鬼不觉/更叫我百般思念。”我缓缓的吟道。
她的脸越发红润起来,柔声说:“写的不怎样,也不是后现代主义,倒像是一首情诗。”
我*的说:“一首情诗,一番情思,只有知音才懂得。你懂吗?”是的,我常常这样去勾搭女人。
她瞪了我一眼,嗔道:“也许会有人懂得的吧,只要你认真的去面对这个世界。”
我嘲弄的说:“这个可笑的、污秽的世界?”
“你太悲观了。”
“毫无希望。”我说。
“其实人生是美好的,你要去正视这个世界,有时候你堕入了一个黑暗的角落里,看不到光明,你蜷缩在里面,就会觉得毫无希望可言。其实,你应该走出去的。”
我明白她的意思,我想总有一群人会自鸣得意的活着,毫无希望又毫无意识的活着,我们需要做的似乎就是加入他们,呼吸着汽车尾气,消耗着生命与时间。
我凝视她,她可真美,她的目光那么清澈透明。她这么单纯啊,她的世界是美好的,我不想去辩驳什么,我有些难堪、懊恼,我们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也许你是对的。”
“那你会改变么?”
“也许吧。”我模棱两可的说。
“其实生活有很多美好的地方,只需要你认真的去生活,它就会一点一点向你展现的。”
余雪不满足做一个记者吧,似乎还要度化我,我想笑,但我没有,我感到悲伤。
“我要回去了,很晚了。”她忽然说。
我怅然失落,遗憾的说:“就要走了吗?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打的回去。”她说。
“你怕我?”我逗她。
“好人不怕坏人。下次你再送我吧,再见哦。”她站了起来,朝着我摆摆手。
我微笑的看着她离去,心里传来一种淡淡的甜蜜和哀伤,她是那么漂亮,那么动人。 。。
十五
那时候可真美,你哀伤的说,一切却都消逝,再也回不到过去。
“你为什么杀了她?”石强重复说。
“你真是冥顽不化!”我说。
“好,我知道你不会承认,我一定会盯着你的。”他狠狠的瞪着我。
我嗤笑了一声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看重这个案子,在这些城市里面,每天都有人犯罪,杀人、抢劫、*、纵火、贩毒、聚赌,到处都有犯罪,你为什么偏偏盯着我呢?你看看那些脑满肠肥的贪污犯吧,他们就像蝗虫一样,爬来爬去,真叫人恶心。你们能做些什么呢?”
他抽着烟,没有回答我,脸上的肌肉抽搐着。
我继续说:“你看到那些年轻人了吗?他们疯狂的跳动着,摇摆不定,他们的身体在透露他们灵魂的秘密,他们漂泊不定,没有重心。他们个性张狂,不过是因为他们价值虚无,他们对什么也不在乎,仅仅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该在乎什么。他们还没来得及学会珍惜,便会失去青春,坠入无限的孤独与恐惧当中。我曾经就是这样,可是我爱过一个人,她改变了一切。就像是一阵春风,吹去了寒冬的冷涩,吹来了万树桃花梨花。一切都那么完美,可是眨眼,落红满地,化作尘土,无声无息。她消失了,再也不见了。现在,有一个警察,他告诉我,她死了。警察说,是你杀了你最爱的女人,你是个恶魔。我无可辩驳。你说我该怎么办?”
他直视着我的眼睛,冷冷的说:“告诉你,我不会放过你的。”
“为什么?”我平静的说。
“杀人偿命,你这个混蛋。”他狠狠的瞪着我。
我苦笑着摇摇头,向周围张望着。酒吧灯光昏暗,烟气很浓,显得朦朦胧胧。四壁上的画透露出诡异的气息,这些大都出自辉子和高林的手笔,没有主题,没有意义。
辉子说,一个真正的武林高手,出拳、出脚都是随意而发,只是他有力量有速度有技巧,这便足以让高手立于不败之地。辉子画画,就是这样,随意而发,随心而动,各种色彩纠缠在一起,各种小图案堆砌成大图案,线条最终汇集成画面。
像无比巨大的迷宫一样,在这些没有意义的作品里,你永远也走不出去。你说。
“你在想什么?”他忽然问。
“人生就是一个巨大的迷宫,永远也走不出去。”我说。
“既然走不出去,为什么不好好的欣赏迷宫里的风景?这就是生活,你以为还会怎样。可惜你没有机会了,我不会放过你的。”他低沉的说。
尖锐的摇滚乐冲击着我的耳膜,摇曳的灯光迷住了我的眼睛。玻璃杯折射着灯光,发出眩目的光泽,淡黄色的啤酒泛着泡沫,醇香四溢。七彩和五音占据了我的视听,酒香填满了我的味觉,这就是生活。
若是能与心上人舞上一曲,便有多少*。你哀怨的说。
“告诉我,你爱过别人吗?”我说。
“与你无关。”
“告诉我!”我重复道,我的声音倔强而又脆弱,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他看着我的眼睛,慢慢的低下头,似乎在沉思,沉声说:“爱过。”
“你爱着她是吗?”我臆测道。
“谁?”他抬着头,警惕的望着我。
“余雪。”我说。我觉得他必定与余雪有很大的关系,不然他又怎么会这么盯着我呢?十几年前余雪失踪后,警察找过我,做了一个笔录之后把我放了,十几年后警察怎么可能还会怀疑我?
他紧紧盯着我,然后冷漠的一笑,说:“我不认识余雪,更不会爱上她,我只是想为这个无辜的女人伸冤,她太可怜了,你这个混蛋。”
“你很伟大,伟大的叫人惊讶,世界上独你一个了。”我嘲讽的说。
他欲言又止,仰首喝了一杯啤酒。他站起身来,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
我忽然觉得他很可怜。
她说她有男朋友了,她的男朋友很爱她。可是她很迷茫,她觉得爱情是那么的遥远。我不太明白她说的话,她自己也解释不清。
从头到尾,我都没有见过她的男友,那么会不会是石强?
谁杀了余雪?
十六
辉子站在我的身旁,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你有点不对劲。”辉子沉声说,“有什么麻烦?”
“我如此爱她,以至于一旦丢失她的消息,我便痛苦不已,而现在,我有了她的消息了。”
“你有了她的消息?”辉子惊诧的问。
“是的,可是她死了。被人杀了,埋在七子山上中十几年,这就是答案。”
一切都开始颤抖,桌子,椅子,屋子,都同时惶惑不安的抖动着,地壳开始龟裂,炽热的岩浆喷涌而出,沿着血脉充塞了心脏。
高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站在一旁,他给我倒满了酒,低沉的说:“陪我喝一杯吧。”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长的令我怀疑,我将永远沉睡。她带着我来到一个森林中,她一句话也不说,我紧随其后,目光紧紧盯着她的身影,生怕她会再次消失。她引领着我,来到一条小溪旁,她转身朝我笑,脸上充满了温情,她说:“你看,我不就在这里吗?”
“我怕你还要离开这里。”
“我们都会离开这里的,你不应该害怕,也不用困惑。”
“你不应该留下我一个人的。”
她缓缓走进了溪水里,雾气笼罩住了她,她的身形有些模糊,她说:“我迟早要离开的,现在我们一定得分离,你看,现在我回到了你的身边,将来我们也会在一起。你不用着急,那一天一定会到来的,所以现在,你应该好好的去生活。”
她的身体慢慢的往溪水中陷下去,开始是双脚,直到她的腰,溪水掩盖了她的双肩,淹没了她的头,她的头发散落在水面上,就像是一片黑色的浮萍。最后,连头发也沉入了水中,她消失不见了,水中泛着涟漪,一圈圈的,似乎在见证她曾经来过。
你怔怔的望着这一切,不知所措,连向前走一步的勇气也没有,你茫然的呆呆站在溪水旁,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不见,你又潜回到了黑暗当中。
我醒来的时候,头脑昏沉沉的,像是坠了铅块,揉着惺忪的睡眼,正看见辉子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我,目光柔和而充满温情。昨晚我们三人都醉倒了,听了我的话后,他们没有太多安慰,这并不出乎我的意外,安慰已经是多余的了。有什么用呢?何必浪费时间。
“头疼吗?”辉子问。
“还好,高林呢?”
“他去买包子了。”他顿了顿说,“别想太多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会的吧。”
会么,会更好么?你忽然从朦胧的意志中跳出来。千万别指望这是最大的灾难,更大的灾难还在它的背后,现在猛兽不过刚刚露出犬牙,还有利爪等着。
辉子轻轻地将手放在我的额头上,他的手很暖和,他说:“还好,没发热。你这次就别走了,辞掉苏州的工作吧,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我努力的笑起来,开玩笑的说:“你又不是我婆娘,怎么能总在一起呢。”
他忽然神情黯淡,似乎忘记了抽回手去,继续轻轻地抚摸我的头发。
“是么?”他有点魂不守舍。
我说:“别这样,我知道你们担心我,我会好起来的。”
“可是十几年了,你还想着她,你说我能不担心吗?”辉子顿了顿说,“我们是兄弟,最好的兄弟,这一点没什么可以改变。”
“很多东西都需要时间的。时间会淡化一切的,女人嘛,或者就那么一回事。”我说。我似乎是在安慰我自己。
“你总是这么说。可是你忘不了,你要是忘记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辉子急促的说。
“我挺好的。”
是的,挺好的。我从来也不会孤独,因为总有另一个我活在这具躯壳当中,他时时吐露心声。自从余雪消失后,你便从我的躯壳内钻了出来,我知道你的存在,你也从不会回避。
我并非另一个,我就是那一个。你说。
辉子叹着气,眉头微微皱起,欲言又止。我们一起沉默了起来,忽然间有很多话无法启齿,那么多东西无从表达,那又该如何呢?于是只是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