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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云心中一动,抬眼看了看周子亚,缓声答道:“我回去。”
俞泊玉眸色一黯,转而微微叹了一口气,无奈问道:“那让子亚带你回周府去呢?”
卫云心中略一犹豫,半晌,仍旧平静答道:“我回凤凰台去。”
俞泊玉微微一愣,随即无奈点了点头,云淡风轻的对周子亚道:“子亚,既然卫云姑娘想回去,那就劳烦你替我把卫云姑娘和珠儿姑娘送回去吧。”
周子亚蓦然抬头,看着卫云怔愣了片刻:“你……要回去?”
卫云抬眼看着周子亚,在他的目光中看出了几丝怜惜,可他……会因为那丝怜惜,就接自己回周府么?如果会的话,当初,他就不会抛弃自己到凤凰台。如果会的话,恐怕……去年,他也不会和木家千金订亲了。
卫云想着,苦涩扯了扯嘴角:“周将军能帮得了卫云一时,却怎能帮得了卫云一世?”
周子亚神情复杂的看着卫云,有那么一瞬间,要带她回府的冲动几乎脱口而出,但转念一想却制止住了自己的想法,若把她接回周府,不知父亲会作何反应?
周子亚想着,神情跟着黯了几分,柔声对卫云道:“既然如此,那我送你回去。”
老鸨眼珠在周子亚、柳成桓、俞泊玉、王铭和卫云中间转动了几圈,喜得拍手道:“那就这么说好了!我先带云儿回凤凰台去,几位爷如果对云儿有意,不如六日后云儿的花魁竞价会再来,到时谁出的价高,就让云儿跟了谁!”
柳成桓挑了挑眉,懒声揶揄道:“可别再让有些人坏了规矩。”
王铭心中憋闷,气恨的看了柳成桓一眼,闷不作声。
俞泊玉信步来到柳成桓和王铭身旁,拱手作了一个揖,语气淡然道:“卫云姑娘的事情既已如此,两位也请回吧,燕北王府今日不宴客。”
柳成桓斜眼觑着俞泊玉,眼底尽带玩味,向俞泊玉回作了揖,哼着小曲离开了王府。
王铭沉闷的跟在柳成桓身后,也拂袖离开了燕北王府。
周子亚向俞泊玉抱拳告辞,带着卫云、珠儿和老鸨回到了凤凰台。
长临城热闹非凡,烟花巷十里长街,四月暮春的柳絮飘摇撩拨人心,在凤凰台门口,周子亚与卫云一同立在周家的马车前,四目相顾,悄然无言。
老鸨一旁观察了半晌,试探催问:“周将军……要不要来凤凰台喝杯茶?”
周子亚神情一动,低声对卫云道:“六日后……我再来凤凰台看你。”
卫云身体轻轻一颤,蓦然抬眼,他……什么意思呢?
周子亚伸手抚了抚卫云额前的青丝,柔声嘱咐道:“照顾好自己。”
卫云心中一动,垂眸点了点头,与周子亚告辞,跟着老鸨回到了凤凰台。
珠儿跟在卫云身后,低声问卫云:“姐姐为什么不去周家?”
卫云神情一黯,半晌,淡然答道:“周将军心有顾忌,不可能让我跟他回周家去的,那么我又何必自讨没趣?何况……就算周将军勉强答应,也是碍于燕北王的情面。”
卫云微微叹息了一声:“我不想再欠他的人情了。”
珠儿眸色一忧,试探问道:“姐姐……想等到周将军自己想明白了来接姐姐回府?”
卫云身体微微一颤,低头绞着手指,低声道:“珠儿,我想赌一把。”
珠儿神情复杂的看着卫云,犹豫片刻,最终忍不住劝道:“姐姐,珠儿虽然不知道周家与你到底有什么恩怨纠葛,周衍为什么要把你卖到凤凰台;可这么多年你等着盼着,将心思全部花在周将军身上,珠儿却看在眼里。其实姐姐若跟了燕北王,他待你绝不会差;但在周将军那里……就算周将军想明白了愿意把姐姐接回周家,可但看周家对姐姐的态度,姐姐去周家会好过么?姐姐,为了周将军,你值得么?”
卫云闻言,怅然抬头,想到他在苏家满门抄斩的混乱中奋不顾身救出自己,想到他在爹爹临刑前冒死带自己去刑场偷偷看家人最后一眼,想到他照顾自己三个月一路来到长临不离不弃,终于缓缓答道:“若他的心思依旧如初,那么为奴为婢,我都会陪在他身旁。”
珠儿闻言,无奈的去看卫云,眼底抹上一丝心疼,心中的顾虑几度想脱口而出,想了想却最终压制了下去,如果姐姐赌输了,周将军根本就不会接姐姐回府,却该如何呢?
月影残疏,不知不觉已到了该日黄昏时分。
周家府邸寂静无声,周子亚正端坐在自己房中看书,陈武进来抱拳道:“周将军,卫云姑娘的事情,我已经查明。卫云姑娘是十年前去的凤凰台,据说其父母家境贫寒,无奈把女儿卖去凤凰台,老鸨给了三十两银子。后来没出几日,那对夫妻得病死了,其村很多人后来也陆续得了瘟疫,多的也已经死掉或者离开村庄。”
陈武说着,顿了一下道:“将军,你觉得……有必要再查么?”
周子亚目中一黯,缓缓放下手中的书,怅然自语道:“难道,我真的有了错觉?”
陈武目中闪现了一丝心疼,终于忍不住劝道:“将军,情依小姐,可能真的已经死了。”
周子亚眼中寒光一闪,冷声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陈武微微叹息一声:“既然将军执意要彻查到底,陈武奉陪。周老丞相对情依小姐的事情一拖再拖,或许正因为怕将军到情依小姐的墓地去开棺验尸。”
陈武说着微微一顿,感慨一声:“怕就只怕这么多年过去,就算开棺验尸,也验不出个所以然来。”
周子亚脸色一沉,向陈武摆了摆手,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陈武会意,向周子亚抱拳道:“将军,此番我所以急着回来,是因为一件事情。”
周子亚问道:“什么事情?”
陈武答道:“将军动身不出几日,西梁王也跟着来到长临了。”
周子亚微微一惊:“你说什么?!”
陈武抱拳答道:“西梁王带了三千精兵,乔装打扮来到长临城中,恐怕也因为听闻了皇上要立二皇子南宫裔为储的消息,特意前来观望;——”
“周将军小心!”
伴着陈武忽如其来的叫声,一支利箭在周子亚眼前呼啸,带着阴森的冷风,直直的插在了房间正中的立柱上,将一张写字的纸条赫然钉在了门柱上面。
周子亚定睛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几行小字:“梁风府邸,若想见卫云,速来。”
第22章 须眉论河山
卫云昏昏沉沉的睁开眼,只见自己正躺在一张冷冰冰的玉床上,心中不由得一惊:怪不得自己昨日睡得那么早,看来,是被人给算计了,可那是谁呢?
卫云两手撑着身子,想下床去,却觉得胳膊一酥,一点儿劲也用不上,不禁心中一阵胆寒,抬眼向四周看去,只见一个棱角极其鲜明的屋子,阴暗无窗。当中摆着自己躺着的一张玉床;三面墙上挂着些刀枪棍棒,只有一面墙上,挂着一张巨型的江山河图。
卫云不由得向那江山河图看去,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勾画着黑红色的点线,一条自西北圈点的线路格外醒目:西梁王南宫梁的西凉封地与周子亚所在的西北驻军圈成一片,向东穿绕张掖酒泉,兵分两路,一路向南与北上绕穿蜀地的木广龙西南驻军汇合,一路向北绕穿俞泊玉的燕北封地,最终几条线路汇合成一条粗粗的红线,向东直指长临。
卫云心中一惊,只听到两个说话的声音,隔着那副江山河图断断续续的传来。
一个声音焦急道:“王爷!那丫头与周子亚绝对有瓜葛,否则周子亚犯不上为她得罪王铭与柳成桓,现在木家的颜面也不顾了。王爷,你不能轻饶了那丫头!若把她控制在我们手中,周子亚行事就不能不有几分顾忌,王爷的胜算必能增加几分!”
卫云心中一凛,却听另一个声音锐气道:“为难一个小丫头算什么,本王做事,素来靠的真本事。你早些把她送回去,否则等到此事被察觉,本王有何颜面。”
焦急的声音顿了片刻,转而气闷:“我们若不先下手,那丫头也会落到别个手中。今日我就碰到城阳王家的陈冰抓她,再不知还会有谁。”
锐气的声音奇怪问道:“陈冰抓她干什么?难不成……为了南宫裔?”
卫云身体不能动弹,心中思索说话的两个人究竟是谁,又为什么劫持自己,自己究竟在哪里?听对话,他们劫持自己似乎是因为他;其中一个焦急的声音十分熟悉,好像……是梁风;与他对话的那人是个王爷,那么这个地方……又是什么地方呢?
“梁王爷,得罪了!”
一个清冷的声音打断卫云的思绪,紧接着只听得一片打斗声响。
卫云心中一惊,只觉得眼前豁然一亮,方才那副挂在墙上的江山河图“嗖”的一声骤然卷起——原来,那一堵墙上挂着的一副巨型河图,竟然是一个巨型屏风。
卫云略一惊诧,侧着头看着眼前明晃晃多出来的三个身影。
当中一个身着朱雀图案锦袍的中年男子,身上带着一股阳刚之气,眉眼之间虽然已经有了褶皱,却掩不住眸子里的那份年少轻狂,不是别个,正是西梁王南宫梁。
他身旁另一个男子背身立着,一把长刀抵着一把轻如蝉翼的剑。
顺着那把蝉翼剑,周子亚对上卫云的目光,剑锋不由得晃动了几下,背身立着的男子借机把长刀向前一抵,那把轻蝉剑轻轻一颤,长刀径直向周子亚盖头挥去。
卫云心中一惊,只见周子亚青影一闪,剑锋一转,一个弧线早已向对方的小腹刺去。
对方措不及防侧身一躲,正脸显露,正是梁风。
卫云正暗自吃惊,只见南宫梁皱了皱眉,一挥衣袖怒喝止住:“够了!”
周子亚刺向梁风小腹的剑和梁风挥向周子亚脖子的长刀同时停住。
周子亚阴沉着脸,将蝉翼剑在空中划了一个弧线合在鞘中。
梁风面色一僵,也将长刀往身旁一丢,冷声怪罪道:“周将军既想与王爷合作,一见面就拼了命的动刀动枪,怎么能让王爷看出诚意来。”
周子亚目光一凌,也冷声道:“那就得问问梁爷,为什么想出以质相胁的阴招了。”
梁风冷哼一声,扯了扯嘴角问道:“我与卫云姑娘熟络,请她来府上小坐有何不可?倒反周将军你,与云姑娘相识没几日,不会在打她什么主意吧?”
周子亚瞳孔一紧,寒声警告道:“子亚素来都当梁爷是个君子,不会做小人之事。朝堂上的事情,别牵扯上女人,先放开卫云姑娘。”
梁风挑了挑眉道:“梁某自然会放,不过有些事情需要与周将军说个明白。”
周子亚脸色一僵,沉声挑明道:“梁爷心中担心的事情,子亚心知肚明。梁爷躲着我不见也有两三回了,今日不妨趁此机会,我们说个明白。”
梁风微微眯眼,向周子亚摆手道:“请!”
周子亚眸色一动,向南宫梁抱拳道:“王爷,您也请!”
南宫梁神情复杂的看着周子亚,半晌,点了点头答应道:“贤侄请!”
卫云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只能侧着脑袋向他们看去,心中已判断出那位王爷的身份。
西北第一藩南宫梁,少年时曾七征四藩,让苗州、漠北、南越等地先后归顺,因此深得先帝喜爱,险些继位。后来周家帮助贞玄皇帝继位后,因怕南宫梁威胁皇位,就把他支到西北边陲,封地西凉,取其名“南宫梁”的“梁”字作为封号。
西梁王虎落平阳,一度对帮助贞玄皇帝在皇位争夺中出谋划策的周家心存芥蒂;可谁料后来周家势落,西梁王与周家惺惺相惜,倒反亲近了许多。周子亚在西北带兵多年,能成常胜将军,也多亏了这位“西北第一藩”与诸位西北藩王的鼎力相助。
此时,周子亚与南宫梁、梁风三人纷纷落座。
梁风落座后当先问道:“周将军想向王爷借兵,可有什么回报?”
周子亚神情一动,并不避讳的冷静说道:“南惠王的确有争储的意思,但王爷也不会没有气吞河山的野心。若梁王肯与惠王合作,到时依照长幼有序,自然梁王坐镇江山在前,惠王继位在后。但若南宫裔继位,我们谁也捞不到好。”
梁风不耐皱眉挥手道:“你也别拿王爷当傻瓜。王爷与南宫裔好歹是亲家,就算他继位也不会真拿王爷怎样!倒反与惠王合作,若非以质相胁,怎能保证事成后不变卦!”
周子亚冷哼一声,反唇相讥道:“既然南宫裔与王爷亲厚,为什么梁王妃嫁给南宫裔七年却仍旧是个侧王妃?为什么南宫裔明媒正娶的是城阳王家的千金念红娇?嫡庶尊卑,其间差别如何,王爷不会不知道吧?难道眼睁睁看着令妹委屈?”
梁风与南宫梁面色一沉,被周子亚戳到了痛点。
南宫梁低头沉吟片刻,终于缓声开口道:“子亚,我老了,没那个野心了。”
周子亚扯了扯嘴角,伸手指向卫云的方向道:“若王爷真没有野心,就不会千辛万苦把卫云姑娘带到此地来当人质,不会千里迢迢的奔赴长临打探情况,不会让梁爷在京城卖官鬻爵掌握中尉。如果王爷真没有野心,就不会有那张龙床,更不会有那张江山河图!”
卫云心中一惊,只见南宫梁眼中凌光一闪,半晌,缓声问周子亚:“不错,本王的确想当皇帝,可凭什么跟你合作?何况你革了职,拿什么跟本王合作?”
周子亚脸色一沉,随即扯了扯嘴角,冷声道:“在下领兵西北十年,想调兵遣将,岂非丢一道虎符就能挡住的?王爷你出身武将,不能不知道其中利害。”
南宫梁沉吟片刻,微叹一声道:“你说的固然不错。可小妹如玉在淮南王府中,我就不得不顾及几分。那丫头自幼孤苦没了双亲,我亲手把她带到了十五岁,眼巴巴的嫁到裔儿那里,只盼着能图个安稳,不想再让她因为我们的事情操心了。”
周子亚闻言扯了扯嘴角:“王爷您几番推脱,无非顾虑两件事。一则,我革职能否仍旧调动西北兵力;二则,令妹在淮南王府能否安身立命。依我看,此二件事情实际都并非王爷心中真正顾忌,王爷思虑深远,恐怕早把赌注押在王家的小皇子南宫瑾身上了吧?”
第23章 初回丞相府
南宫梁一听愠怒,拍案厉喝道:“不错!本王的确挑中了南宫瑾年幼无知,容易被本王所操控,所以才看重王家,不想与你纠缠,你待怎样?!”
说罢,衣袖一拂,喝斥一声:“梁风,送客!”
梁风会意,转身对周子亚道:“周将军,王爷的意思已经明白,请吧!”
周子亚瞳孔微缩,对上梁风的目光,一字一顿道:“给卫云姑娘的解药。”
梁风心中微微思索一番,将一个白瓷瓶放在周子亚手中,平静答道:“里面两粒药丸都给卫云姑娘吃了,晚上再补一碗姜汤,即可无妨。”
周子亚点了点头,接了白色瓷瓶,跨步来到卫云身旁。
卫云侧手撑着身体想坐直,努力了几下却忽的手底一滑,早已被一个青影沉稳抱住。
周子亚有些担忧的看着卫云问道:“你没事吧?”
卫云觉得腹下一痛,微微皱了皱眉,强忍着疼痛,垂眸摇了摇头。
周将军眸中闪现了几丝复杂的情愫,将两粒药丸喂给卫云,将卫云打横抱在怀中,双手摁住玉床两侧,轻轻一揭,露出了一个巨型地窖,十几级台阶。
卫云不曾想到龙床下有这样的机巧,不由得吃了一惊。
顺着台阶向下看去,只见有一个不小的地窖,两侧摆满了木桶,隐隐的能闻到其中飘溢而出的酒香;当中留下一条极窄的小路,尽头有一扇小木门。
周子亚将卫云抱紧几分,向西梁王抱拳告辞,下了台阶来到地窖,上前打开小木门。
只见眼前一堵白墙,身后一堵白墙,两堵白墙上各有一扇小木门。
周子亚将眼前的第二扇木门打开,眼前豁然一条长街,正是长临城的主街。
卫云心中一动,转身一看,只见身后的两扇木门已经合上,眼前正站在一个宅门前的石阶上面,身后的宅门上隶书两个字“梁府”,正是梁风府邸的后门。
此时门口已经停着周将军那辆青白色的方形马车。
陈武替周子亚拉开车帘,周子亚抱着卫云,一脚踩上马车,对陈武说道:“回府。”
卫云脑袋一懵,怔愣看着周子亚道:“要去周府?”
周子亚低头看着卫云,微微叹息了一声:“你我相识两日,第一日你因为我险些没了贞洁,第二日你因为我被抓当作人质;看来,上苍安排你必须跟我回周府去的。”
卫云闻言一愣,张了张嘴,原想开口说出拒绝的话,最终却仍旧咽回肚中。
或许,当他亲自说出那句让自己跟他回府的话时,当年的事情他究竟知不知情……已经变得不再重要。就算,当年的事情他曾一手策划;就算,他回京的几番碰面都在假装对自己的境况毫不知情,可那又如何呢?所有的那一切,自己都可以原谅。
此时此刻,只要他回心转意,自己就可以什么都不在乎。
卫云心中想着,微微将头靠在周子亚胸膛,乖顺的窝在他怀中,伸手揽住他的身体。
周子亚身体一僵,虽有怔愣,却不再拒绝,低头柔声问卫云:“觉得冷么?”
卫云垂眸摇了摇头,乖顺的勾着周子亚的脖子,生怕一有动静,会破坏了此情此景的幸福;十年了,记得上回被他这样抱着,自己仍然年幼,如此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