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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呐浜稀ear passengers, we’are now meeting turbulence……”。
机身开始颠簸的时候,骆乔川听到任远的声音从机上的广播里传来,断断续续地睡了几个小时候,一睁开眼看到任远走在过道上的背影,很微妙的感觉。
飞机终于在原定时间准时着陆,安全抵达Schiphol机场。。
骆乔川认领完行李之后,看到任远恰从了绿色通道里走出来。不管在哪里,这个身材,这张脸,都这么好认。
他刚刚走出来就被一个女人喊住,那个叫他Sam。。
颇为成熟的女人似乎是他荷航的机组同事,穿着修身的制服。他们在说荷兰语,骆乔川听不明白,只见两人和颜悦色,必定是在谈什么愉快的话题。
和她道别之后,任远快步走回来。两人边走边说,骆乔川听他说什么荷航之星,任远指了指胸口最新戴上去的徽章,飞行、乘务和地勤,分别只有两个人能领到这枚徽章,几天之后还有表彰庆祝合宣传片拍摄,是种殊荣。
骆乔川哦了一声,问酒店订在哪里,任远只说离市中心不远,出行方便,最特色的是提供的餐饮,是阿姆斯特丹最顶级的。一路跟着任远回到家门口,直到任远淡定说“到了”,骆乔川才发觉面部僵硬的肌肉,“……你搞毛啊?”。
任远耸耸肩,无辜地解释说:“第一,我的卧室够大,床也是;第二,我记得你说想吃正宗的荷兰餐,这里最好的酒店主厨就是我爸;第三,我父母很想见你。”。
骆乔川一惊,“……你说了?”
“如果你指的是我交了一个男朋友这件事,那么是的。”说地如此轻而易举。
骆乔川从没想过,他之前光是想通就磨蹭了那么久,对家里坦白的速度却这么雷厉风行。眼下毫无心里准备的自己,到是不安起来了。。
好在家里大白天的没有人,冲了澡之后躺在任远的大床上,看那个已经换下制服的人走动着打点行李,骆乔川合着眼,甩不走十几个小时飞行的疲累,“喂,你要不要也睡一下?”
习惯了长途飞行的男人关上衣柜,“我搞定这些就休息,你快睡一会,晚饭的时候我叫你。”
骆乔川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就随着眼前的黑暗渐渐跌入更深的地方。梦里什么都没有,又或者已经不记得了,唯一清晰的只有那种宽阔的触感与意识。这和他以往么梦中常常出现的场景不同,那些逼仄的、沉闷的气息全然不见,广亵的空间,放松的节奏……所有的一切都让他感觉陌生却又向往着靠近。。
他不知道任远最后睡了没有,再醒过来的时候是下午五点。屋子里打着温度适中的暖气,骆乔川还睡地一脸惺忪,却又觉得饿,爬起来晃了晃脑袋下楼,见不到任远于是边走边喊,直到猛然听到两个男人说话的声音,睁开来的眼睛这才把楼下的一切看清楚:任远靠在开放式厨房的台边和站在烤箱边的微胖的男人谈话,模样轻松自在。
两人听到楼上的动静,纷纷抬头来看。任远从厨房探着脑袋望着楼梯上的骆乔川,放下手里的马克杯,“醒了?”。
还戴着手套烤制东西的中年男人张着一张荷兰式的面孔,陌生却又友善,“嘿,我是Wart,你好吗?”。
骆乔川还赤…裸着上身,被睡意搅得混沌的大脑顿时清醒过来,事先设想好的开场白全派不上用处,顶着一头乱毛的他看似随意的坦然自若,开了口却又只说了一句“嗨。”
荷兰男人和蔼地笑了,“你饿了吗?要不要试试我的派?”
67
【我和你分别以后才明白,原来我对你的爱恋的过程全是在分别中完成的。】
睡地半醒的糟糕模样,却误打误撞地撞上了早归的Wart。骆乔川赶紧回房里扒出一件T恤套在身上,又对着镜子理了理自己早七八糟的头发,这才下楼。
笑着跟荷兰男人重新打招呼,骆乔川用能杀死人的眼神白了任远一道,弄地坐在一边享受烫手甜点的男人无辜地辩解:“别看我啊,我不知道他今天那么早回来啊。”。
骆乔川专心吃着脆饼和甜派,Wart又把黑莓果酱推过来,说:“尝尝这个口味!”
坐在两人对面的Wart饶有兴致地想和骆乔川聊几句,开口想问你们怎么认识的,可别扭的中文卡在关键词上就是想不起来。任远笑着替他翻译,对骆乔川说:“我爸想问你我们是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
骆乔川有一说一,回答说两人是中学同学,认识了将近十年,坦白的就差没说你儿子十年前就发短信勾引我。
自己儿子的中学时代他自然了解的不多,知道了这样的机缘后,荷兰男人大叹缘分奇妙。
晚饭前,任远的母亲从机场回到家里,见到骆乔川后,如同每一个普通的中国女人一样,朴素拘谨地问好。
饭桌上四个人轻松地谈话,谈天说地。。
被问及自己的家庭,骆乔川局促地说父母离异了,自己跟着父亲,只是现在独立生活在外。其实是习惯了一个人,活了这么二十过半个春秋,再说孤独、阴郁这样的字眼,恐怕太矫情,加之他本来就是向往自由的人,不能够理解自己的亲人,虽然说不上枷锁禁锢,却也得不到多少关怀与体谅。
饭后,任母在厨房善后清洁。Wart看骆乔川习惯性地拿烟出来抽,便问:“你抽烟?”
骆乔川夹着烟的手一时不知该往哪里放,还在想是不是抽烟这个举动引起了反感,却意外地看到男人眯着眼笑,“会抽烟很好,会抽烟的男人才算好男人嘛。以后可有人能陪我一块抽了!”
骆乔川听出了话里对任远的讽刺,应声笑了两下,放心地点上烟,和荷兰男人一起抽了起来。
原本还以为气氛会尴尬,毕竟自己是把人家的儿子带上歪道的人,没想到却和和气气坐在一张桌前一起吃了饭,和他母亲聊天,陪他父亲抽烟……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那么自然。能够这样被宽容,被谅解的家庭,叫人羡慕到甚至心酸。
在年度表彰发布会上,任远穿着荷航空少的制服与其他授奖同事一起坐在第一排。后面坐着他的父母和一干同事好友,骆乔川坐在倒数几排的位置,看他走上台,然后数不清的闪光灯开始疯闪。父亲Wart一边鼓掌一边还出位地吹着口哨,用荷兰语喊了一句什么,引得前排的同事侧目哄笑。
在机组人员上台领奖时,骆乔川再次见到了翁晓宸。英气逼人的男人一身黑色的制服,机师帽规规矩矩地夹在腕间,肩上的肩章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从三杠变成了四杠——那天,不仅仅是他第三年蝉联荷航之星,更是他从高级副机师升为机长的授勋仪式。
稳定的心理素质,过硬的技术技巧,一次临危不乱的迫降,足够说服所有人。回来之后,意料之中地完成了机长课程,通过了所有的笔试、飞行试,还有最后的面试,他正式成为荷航第一名中国籍机长。。
翁晓宸上台之后,将机师帽放在自己座位的右前方。两手放松地交叉着,一番简单至极的发言却感动了许多人。
他说,飞了这么久,没有哪个时候比现在更意识到这第四条杠的意义,是义务,更是责任。从前我飞行认真,生活却散漫,而经历了上一次的迫降却让我认识到,真正有责任感的人,因为飞行用心,所以生活中也不敢懈怠。
他说,感谢坐在台下看我的父亲和已经无法来这里看我的母亲。。
他说,谢谢公司和与我合作的每一个机组人员;谢谢相信我的人,更谢谢宽容我、愿意再给我信任的人。我希望这个崭新的我不会让你们失望。
用荷兰语说出这些来的时候,骆乔川听不懂,只能靠任远事后复述。
二月的阿姆斯特丹已经开始渐渐回暖,可就是在这个季节里,有个老人终于还是离开了。几个月没有知觉的身体在触碰到自己儿子四杠的肩章后,却流出了欣慰的热泪。不无安慰。
回去的路上,两人沿着河边一直走,骆乔川唏嘘:“什么时候的事?……那家伙现在怎样?”
“其实,他还没下飞机医院就发病危通知了,只是老人家一直撑到他回来。一个多月了,他想地很开。”
“……”
“前几天和他出去喝酒,他说最大的遗憾是一直都在让母亲等,以前是,现在还是。但是没办法,做我们这行的,在天上的时间总比在家的时间久。”
走到熟悉的皇帝运河边,骆乔川忽然想自己和任远这样的相处模式应该如何继续下去。相隔这么久,每一次离别都带着知晓下一次会面时限的无奈。这么多的不确定,都碍于这几千几万米的距离。远到身处两个半球,就算可以偶尔见面,可彼此独孤的时候还是那么长。
看出骆乔川的走神,任远侧过脸来问他怎么了。。
皇帝运河上的那座桥,是他们那夜停下来喝热咖啡的地方,骆乔川曾站在这里,清清楚楚地向他袒露心迹,说想要在一起。而如今真的走到了一起,却还是感觉在不停地分别。
刚才走在台上授奖的男人眼下同骆乔川并肩站在桥上。他用玩笑却又认真的口气说:“哎你知道么,翁晓宸那家伙之前和我说,他要把今天表彰发布会的全过程刻成DVD,快递回去给黎昕看,说还要在包裹的背后写上一句名人名言:‘我和你分别以后才明白,原来我对你的爱恋的过程全是在分别中完成的。’你说他肉不肉麻?”。
(注:所谓名人名言,语出王小波。)。
68
【你说我们老不在一起,那我想,等我们老了大概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之前就听任远说起过公司在发布会之后要拍宣传片的计划,是为了宣传公司形象,也是为即将开展的大型招聘活动造势。Schiphol机场的停机坪将会是外景之一,除此以外,还会有在阿姆斯特丹街头的Free Hug行动。
骆乔川一早醒过来,床边压了他大半夜的男人已经不见,只留下餐桌上的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正午12点,还有一条街道的名字。
找东西吃的时候,看到厨房吧台上特意预留下来的食物,蓝莓起司的薄饼一定又是Wart的手艺,舔到浓厚的蓝莓果酱时,才意识到这是自己二十七岁的第一天。从不庆祝生日的人,只模模糊糊记得好几年前的大学时代,和同寝的哥们出去豪饮,一起买了一个蓝莓口味的蛋糕为他纪念二十岁。
骆乔川咂嘴,早知道昨天凌晨就是自己的生日,就该和那人讨份大礼,也不至于又被连哄带骗地做了两次。
今天,阿姆斯特丹是阴天。
中午十二点的街道上没有一点阳光,更没有人声鼎沸的行人。稀稀散散的路人穿越在小酒馆和餐厅之间,行色匆匆。
街的远处,只有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站定在那里。他生着一张亚洲人的俊朗面孔,温柔的笑容一扫阿姆斯特丹糟糕的阴霾天气。他穿着一眼就能认出来的荷航制服,胸前别着写有Sam YEN的,街边有摄像机对着他全程拍摄。
路上的人们见到他举着Free Hug的标牌,便笑着上前与他拥抱。男人友好地敞开臂膀,轻轻拥抱满头白发的老人,拉着气球的孩子,或年轻或中年的陌生男人、女人,直到他那双异于所有荷兰人的深色瞳孔里倒影出自己的身影。
骆乔川意识到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宣传片,但却不懂任远叫他来的目的
当他走过去停到男人面前的时候,看到任远弯起眼睛,开心地笑了。那个人伸出手臂,将骆乔川圈进胸前的那块空地。突兀的,却也是温暖的
这个人的怀抱,这个人的温度,已经如此熟悉,却又在每一次拥抱的时候感到新鲜。
他望着任远身后的街道,建筑还有天空,耳边却传来了摄像机无法记录到的声音:“我在这条街上站了一个上午,拥抱了数不清的人,可是居然没有一个人,能像你那样让我胸口发热。”
灰蒙蒙的天看起来很阴郁,这样的天气似乎并不适合上演这样煽情的戏码。
骆乔川对他突如其来的温情攻势感到茫然,不知所措的同时感觉到任远收紧了这个拥抱。
“和我在一起,你敢不敢?”
多久之前在凌晨的露台上被这样质问,而今知道他内心有顾虑,有动摇,所以才将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他。
骆乔川一时感觉有些恼怒,自己总是这么轻易的,在不知不觉中,陷入男人的圈套里。
他没有将任远推开,嘴上却不饶人,“不敢。说我胆小鬼也好,怎样都好,我就是不敢了,你想怎样?”
男人抱住他的力气很大,说话的声音却不重,只是低低地绕在耳边:“那我的勇气分你一点。”
比起“那我给你勇气”,男人居然出人意料地说:“我的勇气,分你一点。”
听起来着实像一句寒酸的安慰,可男人想说的意思却是明明白白。。
手被握住了,眼角都要微微泛红。
“你说我们老不在一起,那我想,等我们老了大概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他从没把那当做是一种分别。他们从未分开,只是不在一个地方而已,仅仅只是这样而已。
骆乔川不知该说什么好,反正自己对这个男人向来都没有什么抵抗力
他埋在任远的肩头,不让摄像机拍到自己此刻的脸,闷声说:“妈的你知道么,今天是我二十七岁生日。”
“我知道。”
他只是小声说他知道,就像那一晚站在皇帝运河的桥上一样。只是这一次,他把眼前的人抱在了怀里,“生日快乐。”
69
【如果以前的那些已经无法弥补,那么往后的每一天都是不能再错失的新的开始。】
原本受邀去负责今晚某场晚宴,Wart却决定留在家里安心为家人做菜,因为今天正是那位特殊“客人”的生日。任远一早听到这个消息,一边在玄关处打理自己的西装一边笑,“求之不得,他很喜欢你的手艺。”
幽默的荷兰男人从厨房一路跑跳着来到任远身边,趁着有人还在楼上卧室睡大觉,赶紧和任远交流起父子感情来。
“嘿小子,你们平时是怎样相互称呼的?”他双手抱在胸前,整个人侧靠在墙上,“我是说,每次都叫他的全名,听起来太生疏了。”
任远紧了紧领带,“又不是我怎么喊他,你就可以跟我一起那么喊他。”
Wart眉开眼笑,“如果你乐意有人跟着你一起称呼他亲爱的或是老公,我不会介意的。”
“我们两个不会那么肉麻……另外,妈说你没营养的电视频道看地太多,我太赞同了。”任远瞥了他一眼,不自觉地转移了话题的重点,“就算如你所说,也该倒过来说才对。对自己的儿子你还没信心?”
荷兰男人双手叉腰,一副不再计较的模样,“OK,OK……我对你当然很有信心,要知道,让你吃亏的概率简直比我成功减肥的概率还小。”看着任远穿戴整齐,准备出门,Wart挤挤眼睛,故意道:“路上慢点,亲、爱、的。”
晚上的三文鱼大餐丝毫不比星级酒店的服务逊色。。
下午时刻才得知今晚菜色的任远这才想起什么来似的,“我忘记告诉你,他不爱吃鱼。”惊讶之余,Wart只好摊开手臂耸肩表示无辜。。
任远垂下头,只好认错:“我的错。还有什么可以选?”。
Wart翻遍了所有买回来的食材,“幸好还有羊排。”。
晚餐时间,骆乔川发现自己的桌前摆放着两份主食,疑惑之际就听Wart开口解释说:“很抱歉,准备好食材的时候才被告知你不爱吃鱼,之后赶紧又做了烤羊排,希望合你的口味。”
怎么会有如此贴心的主厨。
“很好吃啊,”任远尝了一口,放下刀叉后毫不吝啬赞美:“怎么做的?”
Wart喝了一口红酒,“要把三文鱼烤地好,就不能舍不得橄榄油。有放才有收,才叫收放自如嘛。偶尔吃亏不是坏事,Sam,是吧?”。
纵然经常和父亲私聊的任远听得懂,任母却听地云里雾里,“哎你们别理他,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来,吃东西。”
骆乔川切了一小块鱼来吃,居然一点腥味都没有,“真的很好吃。”
“谢天谢地,你能喜欢就最好不过了,”Wart放下手里的酒杯,玩笑起来,“不过,不用勉强哦。这都要怪Sam这个粗心大意的家伙,回头记得问他讨份大礼才够抵罪的。”
电视报导力播到了上午free hug行动,一家人的视线都不禁被吸引过去,任母还特意到电视机前操控好录像功能。当自己的身影出现在镜头中,最后和那个穿着荷航制服的主角拥抱在一起的时候,骆乔川只觉得一阵阵的窘迫。
任远一边吃鱼一边看着上午的那些镜头被播放到节目上,心想着几天前和自己老爹闲聊时说的话。荷兰男人说:‘有感觉,那就告诉他,说不来甜言蜜语,那就一五一十地讲。你就是太闷,别以为什么话憋在心里别人就都能明白。就像你妈从来不会说她爱我,我可不喜欢这样。人人都爱听好听的话、看赏心悦目的东西,生活需要这样的享受。’。
他看着电视屏幕上的自己和那个自己紧紧拥抱住的人,回想着今天自己所说的那些难得的情话,坐在身边的男人今天二十七岁了,然而早在九年多以前,自己就已经突兀地踏入过他的生活。如果以前的那些已经无法弥补,那么往后的每一天都是不能再错失的新的开始。
当骆乔川问怎么知道今天是他生日的时候,任远从柜子下面翻出存放学生时代旧物的纸箱子。里面有一本高中时代的同学录,当时的同学知道他就要移居他国,于是长篇大论地写了许多看似窝心的祝福。然而,属于骆乔川的那一页上只有大片的空白,除了姓名、生日,再没有一个多余的字。
“你看,那时候的我有多让你讨厌啊。”为了那一条短信耿耿于怀。
骆乔川看着自己当年别扭的笔迹,嗤之以鼻地说:“你以为现在的你就很好了吗?”
任远从后面一把抱住骆乔川,凑近了咬他耳朵,“有不对的地方,以后还请你多包涵担待……我一定听老师的话,努力学习,努力改正。”。
骆乔川按住那双开始骚扰自己的手,屏住气息,“任远,我想要你。”
“偶尔吃亏不是坏事,你爸说的,好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