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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萧思温和萧夫人正担忧的看着她,阿语正跪坐在自己床边。
“燕燕,你做噩梦了是不是?别怕,别怕…”萧夫人说着眼眶又红了,她摆摆手让阿语站到一旁去,她坐在萧绰的床头,向萧绰伸出了双手。
萧绰心中很是酸涩,有一种情绪无处释放,便趴在萧夫人肩头痛哭失声。
萧思温看了看,别过脸去,不敢再看。
她毕竟还是个女子,是个年龄尚浅的女子,让她承担这一切,真的对吗?
萧思温内心无数次质问自己,可萧氏的命运与之相比时,他便告诉自己,这是对的选择。
渐渐地,萧绰停止了哭泣,抹去了满脸的眼泪。
萧思温这才说道,“燕燕,明日便可入宫了,太晚入宫,难免他人会说,我们萧家恃宠而骄,你…”
他看到眼睛红肿的萧绰,终于无法再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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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燕燕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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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绰哑声道,“好,我总可以带着一个陪嫁婢女去吧,就让阿语陪我吧。”
一旁的阿语以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看了看萧绰,待萧思温淡漠的目光扫过她时,她又低下了头,心中不知是喜是忧。
萧思温没有做声,算是默许了。
事到如今,女儿都答应入宫了,还有什么事是不能应她的呢。
三月末,桃花开了落,春去也。
这一日,天高云淡,暖阳融融,一大早儿麻雀就在枝头吵闹不休。这样好的天气,在心如死灰的萧绰眼中,全都是灰暗的。
萧府上下都站在府门口,两辆马车停在门口,一辆放满了萧绰的行李物品和嫁妆,另一辆正等着萧绰上去。
奴仆们顺着府门两侧,站成两排,自门口顺延到庭院里。萧思温夫妇、耶律斜轸则在门口围着萧绰。
耶律斜轸拥住了萧绰,笑道,“我的傻妹妹要嫁人了,嫁给人中之龙了,好妹妹,要记得无论何时,还有哥哥在,不会让他欺负你,即使是皇帝也不行…”他的声音越说越低,低到只能让萧绰一个人听得见。
萧绰靠紧这个兄长的怀抱,心中暖暖的,她知道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他是她的兄长,她的家人。
萧夫人哭泣不止,连话都说不出来,最小的女儿都要出嫁了,难怪她会心疼。
萧绰又拥抱了萧夫人,泪含在眼眶中,低声说道,“母亲,保重。”随即松开了她,退后一步。
萧思温拍拍萧夫人的肩,上前握住萧绰的手,他那脸上留有岁月侵蚀过的痕迹,他微眯双眼,扯动着眼角的皱纹,“燕燕,为父身在高位,却不能换女儿的自由,是为父的无能。你要记得,一进宫便会有人来引你回你的寝宫,那人可信。”
萧绰看着日渐苍老的父亲,想起他日夜忙于朝政,工于心计,无处不是为了萧家为了她们这些女儿之时,便心软了。
她紧紧回握萧思温那双长茧的手,“父亲,你永远是燕燕最好的父亲,我知道你也有你的无奈之处,”
她扬起脸轻松笑笑,却说出一句让自己一世不能轻松的话,“日后,便让我来保全萧氏一族的命,让我来为萧氏争荣耀。”
她虽非信誓旦旦,可每个字都砸进在场的三个人心上。
这个傻女子,不顾自己的傻女子。
萧绰毅然决然地松开了萧思温的手,扭头便踏上了马车。
“阿语,快上来。”
当断则断,扭扭捏捏,断不是契丹女子的做派。这是耶律贤给她上的第一课,她从未忘记过。
萧夫人捂住了嘴,却还是哭出声来。萧思温和耶律斜轸目送着马车远去。
另一墙角阴影之下,韩德让修长的身形隐在了高高墙壁的阴影之下。
“燕燕,珍重。”
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与自由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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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好大排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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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辽王朝,皇帝唯有娶皇后时,才用得上那嫁娶的礼仪,普通的妃嫔只要进宫来,进了自己应有的宮帐,等候皇上召幸便可,名义上是妃,说白了是妾室。
萧绰带着阿语进了宫,应属于她宫中的婢女、近侍和侍卫早早来迎接,一路上有近侍恭敬地引导着。
阿语是第一次进宫,东张西望地兴奋不已,皇宫虽然不如耶律璟在位时那般奢侈华贵,却也是金灿灿的耀人眼。
萧绰瞥了阿语一眼,语气淡淡,“阿语,我挑了你陪我入宫,你会怪我吗?”
阿语这才低下头,“阿语不敢,这是阿语的福分。”
“自幼你我一同长大,这主仆情分是府中其他人不能比的,我相信你最懂我的心思,也会为我打点好一切,”萧绰停下脚步,看着阿语,“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没有分寸,失了礼数。”她又继续向前走着。
萧绰的口气一如当年带她进宫的萧夫人。进了宫,便懂得要小心谨慎。
环境造人,时光弄人,任谁都会改变。
阿语愤怒地盯着走在前头的萧绰,心中早已咒骂百遍千遍。
“贵妃,您小心脚下,过了这门,就快到皇上宴客的宮帐了,再往前走走,便是您的寝宫。”近侍看着萧绰的脸色,谄媚一笑,并提醒着。
萧绰看着周遭熟悉的场景,向左偏头一看,果然还是树林掩映,只是丛丛绿意之间,没有了昔日盛放的花红,她垂下眼帘,复回头跨过门去。
主子侍从一行人,浩浩荡荡在宫中走了一圈,这才回到萧绰的寝宫。萧家贵妃进宫一事,皇宫上下都传开了。
“如何?”耶律贤坐在书桌前,单手执书卷,支在书桌上,神色带着一丝懒意。
七良作揖,“听底下人说,萧府的贵妃进宫,好大的排场,嫁妆抬了几大箱,甚至都合不上,箱子里都能闪出金光来。就是这样,还专程绕着皇宫走了一大圈,方才回到寝宫。”
七良也是听其他小侍从说起,他们的说法更为夸张,加上以讹传讹,把萧绰说的不可一世。
其实萧绰什么都不知道,那箱子是萧思温派人装的,那皇宫的路是近侍特意领她走的。
萧绰有些淡忘临行前萧思温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一进宫便会有人来引你回你的寝宫,那人可信…”
萧思温毕竟还是萧思温,即使当初耶律贤让他肃清皇宫的眼线,她自然不可能把自己的人也清理出去。
如此,这便是萧思温又布好的棋局了,他帮萧绰在宫中立威,暗里告诉宫中上下,萧绰是不可随意欺负的,她有强大的萧府做靠山。
萧思温可谓是煞费苦心。
耶律贤淡淡笑着,微微挑眉,手中抚摸着那平安符上跳出的丝线,“喜爱芍药的女子行事竟如此乖张?不如…”
不如我的燕燕。
话到嘴边,生生咽了进去。他的人生中,再不会有燕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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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宁弦一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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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贤唇边的笑意渐淡,“且派人瞧着,贵妃接下来几日会怎样,没有大事,不必来回禀。”
“皇上,耶律休哥惕隐求见。”一个近侍在宫殿门外高声宣报。
“进来。”耶律贤的笑容又起,一副好兴致的样子。
耶律休哥同样眉开眼笑,只是眼神中充满对耶律贤的敬意,他行至殿中央,在距书桌六七步远的位置单膝跪地,拱手拜倒。
“臣耶律休哥,拜见皇上。”
耶律贤将平安符挂在书桌上的花瓶口,站起身靠在书桌前,一手环胸,一手摸着下巴,眼神中含着玩味,“逊宁,升官了便不认识贤宁了吗?可真叫我寒心啊…”
耶律贤没有用‘朕’,一味地强调他是贤宁,休哥是逊宁,他们仅是最亲近的朋友,而非事事需要算计的君臣。
耶律休哥抬眼望去,唇角勾起,昂首直立,走上前去,用肩膀碰了耶律贤的肩膀,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坐上这个位置。”
耶律贤拍拍他的肩膀,低头一笑,“这个位置,不好坐啊。”他
回头深深望了那悬挂着的平安符。
耶律休哥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笑问,“听闻你封萧大人的小女儿为贵妃?哈哈,我还以为会是当日那个凶巴巴又爱哭的女孩呢。”他指了指那平安符。
耶律休哥是记得这平安符的,当时他便觉得萧绰好生麻烦,走便走,还要给耶律贤塞平安符。
耶律贤唇边略过一抹苦笑。
入了宫成了皇帝的妃子,即使皇帝尚未表现出对萧绰有无宠爱之意,但现如今还没有皇后,宫中只有她一个正经的女主人,她的一切用度自然是最好的。
萧绰的宫殿尚未命名,入宫近两日了,她见皇帝那边竟然没有召见,以为皇帝忘了她这小人物,便随着性子,命人给宫殿做了牌匾,用金漆写上了名字——宁弦宫。
因春日寒气未减,萧绰身上仍披着狐皮大衣,她十六年岁,身材窈窕,身着昂贵的细软青绿丝裙,盈盈如仙子。
她遣退宫中众人,在宫中忙碌了两日,终于得闲,她慢悠悠地踱着步子。
她抬着清丽的眸子盯着宫殿上的那三个字,不,准确地说是那两个字。
宁弦,宁弦。
贤宁哥哥,燕燕很想你。
四下清净,宫人走路极轻,不敢发出嘈杂的声响,反倒是她耳上佩戴着凤鸟型的耳环零零作响。
萧绰脸上没有过多的笑容,没有初入宫时的喜悦心情和猎奇心理,只是漫无目的地,一步步地踏着这片将要托付终老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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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幻想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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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意间,那片熟悉的绿意又映入她的眼帘,她心中一动,慢慢走向那片稀疏的树丛,仍是如当日般,拨开那片树枝杂叶。
她屏住呼吸,慢慢拨弄着,不敢很快抬眼。
或许,或许还能看到花海之中的他。萧绰这样期盼着。
垂下的眼帘终于感受到了光亮,抬眼。
一颗心急速坠入谷底,落地无声。
他不在,没有他,没有那片芍药,什么都没有了。
萧绰喉中发紧,仍是不甘心地向前走去,只看见那片曾经生长过芍药的土地。
她走到昔日第一眼见到耶律贤时,他站着的那个位置。她缓缓蹲下来,紧紧环膝,陷入沉思。
“贵,贵妃,向贵妃问安。”一个紧张地有些结巴的声音响起。
萧绰抬眸,只见一个小近侍站在毡帐前,她这才起身,走到近侍面前去,笑道,“不必多礼,起来吧。”
“是。”小近侍这才松了一口气,好奇地抬头看了萧绰一眼,又低下头去。
萧绰好奇地向毡帐里张望,“这是谁的毡帐?”
“回贵妃的话,这是皇上还是晋王爷时住的,如今皇上不住,便由小的在此守着。”小近侍答道。
萧绰目光一黯,心中想到,原来她的贤宁哥哥曾是皇上身边的人,上天却让她成为了皇上的女人,真是可笑。
她又指着那片土地,“那片地也荒了吗?”
小近侍道,“原来是种着芍药给皇上入药的,现下许是不需要了,也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那还种着芍药吧,有些花花草草的总比荒着好。”萧绰没有恋恋不舍地盯着看,反而拂袖离去。
小近侍有些没反应过来,便见萧绰的身影已远去,这才行了礼,道一声“是”。
宁弦宫中,阿语正绷着脸,一副大总管的模样指挥着婢女们忙这忙那,进进出出,将这宫里的杂事处理的极为妥当。
阿语管理的倒是井井有条。
萧绰笑着看阿语,扬了扬手,“阿语,越来越能干了。”
阿语见萧绰心情不错,便也笑着凑了过去,恭敬行礼,笑道,“贵妃管教得好。”
“你还记得,当日我把那香香的锦囊带进宫来了吗?”萧绰问道。
阿语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道,“哦,是韩…”说到此处,便瞧了瞧周边忙活的众人,低下声去,“韩公子送给贵妃的芍药花种啊,是我帮您收起来了,我去拿。”
萧绰满意笑笑,没想到阿语学乖了,能帮到她不少忙。
阿语将香囊拿来递给萧绰,萧绰取出其中的花种,环视了宁弦宫的院落,目光落在寝宫窗子对着的一片地,指着那里说,“我要在那里种上芍药。”这样我就好像每日都能瞧见贤宁哥哥。
阿语狐疑,心中只以为萧绰对韩德让旧情难忘,只想笑话她没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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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称病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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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的决定一下,下人们赶着都要来帮忙,萧绰不让,她只想亲力亲为,种好这些芍药。
单凭萧绰一己之力无法完成,当初韩德让教她种芍药时,阿语也在边上看着,想来阿语也是能帮得上忙的,萧绰自己来松土浇水,让阿语拿着香囊,将种子播下。
阿语背过萧绰的时候,便嘟着嘴,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但也只能乖乖将种子放进土里。
日头落了,两个人这才忙完。
萧绰咧嘴一笑,擦擦额上的汗,许久没有这样发自内心的欢喜了,或许后半生唯有想起有关贤宁哥哥的点点滴滴时,才会有真心一笑吧。
阿语拍拍手上的土,又将那双白皙的手凑到鼻子跟前闻了闻,满手的芍药花香味,她嫌恶地使劲拍手,也拍不去。
因为萧绰喜欢芍药,所以阿语讨厌芍药,这真的是缘由。
萧绰吩咐一旁的婢女,何时浇水,何时松土,仔仔细细说的明白。
婢女连连点头,也不知是否听进去了。
萧绰有些失望地摇摇头,仰头看了看天空,月牙弯弯,已是夜里。
“阿语!”萧绰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急忙拽着阿语的袖子,“皇上并未召见,可我却不能失了礼数,原本,原本进宫这两日,我就应该要去请安侍寝的…”说到此处,萧绰小脸一红,有些尴尬。
阿语没有作声,脑子里正想着萧绰说的是什么意思,两手却是一直在搓着,想搓掉那恼人的香味。
萧绰歪着脑袋,“你是随我从萧府出来的,你的言行便代表了我的,不如这样,你代我向皇上回禀,就说,萧家贵妃素有沉疴,恐对圣体不敬,一旦病愈,便来向皇上问安。”萧绰自顾自点点头,“如此甚好,甚好,你去吧。”
阿语还未来得及说什么,萧绰便蹦蹦跳跳地回到寝宫了。
阿语忿忿看着萧绰,可脚步已经从宁弦宫向皇帝的永兴宫不情愿地挪去了。
站在永兴宫殿外,阿语用手抚着胸口,可那一颗心仿佛要跳了出来。
她也有些畏惧,那宫里的,是她家小姐的夫婿,更是天威不可侵犯的九五至尊。
阿语鼓起勇气,走进去,向门口近侍说了几句,便听近侍高声道,“宁弦宫婢女求见皇上。”
宫里七良的声音传了出来,“让她进来吧。”
阿语低着头,小心迈着步子进去了。
“奴婢阿语,拜见皇上。”阿语声音有些颤,头也不敢抬,直挺挺地拜倒在地。
过了片刻,耶律贤的声音才传入她耳,“起来吧。”
阿语应声而起,嘴唇也有些颤抖,不敢大口喘气。
耶律贤笑道,“怎么贵妃进宫以来便没有来见过朕,反倒派你打了先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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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满宫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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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语低着头,小声道,“贵妃,贵妃自幼沉疴未愈,恐对圣体不敬,便派奴婢来回禀,一旦病愈,贵妃便来向皇上请安。”她一字不差地照着萧绰的话背了出来。
其实除了背出这段话,她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
“怎么不敢看朕?抬起头来。”耶律贤是笑着说的,声音也是温温的。
阿语这才抬起红扑扑的脸,看到耶律贤时,差点惊呼出声,他不就是当日与赵王爷一同来求亲的王爷吗,他,他成了皇上?
耶律贤就站在阿语面前,阿语更加不知所措,一紧张反而没有礼数地抬起手摸了摸涨红了的脸。
耶律贤似是闻到了什么似的,十分熟悉,便问道,“你身上抹了什么?”
阿语退后一步,欠了欠身,“没,没抹,是芍药的味道。方才奴婢手上沾了芍药种子,怕是味道没有散去,冒犯,冒犯了皇上。”
说着她紧张地正要跪下,耶律贤双手一抓她的胳膊,“不用跪了,没有冒犯,你回去吧。”随后耶律贤又坐回书案前,捧起了书。
阿语看着耶律贤的侧脸,怔了怔,七良一声轻咳,阿语这才慌张地撤了出去。
原来他就是皇上。阿语的心仿佛又活了起来。
耶律贤执笔写下‘燕燕’二字,凝眸许久,自言自语道,“如今你在何处,是否依旧喜爱芍药?”
走在星子稀疏的夜空下,长长幽静的小路上空无一人,阿语慢慢踱着步子,一颗欢快的心就要从嗓子眼儿里跳脱出来。是的,她欢喜,原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