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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变化让人感到惶恐,仿佛是一个莫名的东西进入了所认知的范畴一般。少女的笑容带着血色,让人感觉到死亡与怨毒,可背后又有着些清亮的东西,让人仍旧相信她的美好。
汤宋罗几乎是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他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并紧紧地握住了那柄匕首。然而,却没有温热的血从他的胸口处流出来。
汤宋罗低下头看时,却发现自己的身上宛如一个巨大的空洞,黑色的伤口逐渐扩散,几乎要吞噬他。而另外一边,有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冲撞进入他的脑海,让他感觉到了彻骨的痛。
少女的脸上已经没有了表情。她仍旧是呆滞的,仿佛刚才的那一瞬间只是汤宋罗的错觉。
女子说:“再见。”
她这两个字说的掷地有声,然后便消失不见了。
周围的一切都在崩塌,汤宋罗能够感觉到周围的天与地都碎成了一片一片的玻璃片,然后消失不见了。
他也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身体里有异样的东西,这些东西蠢蠢欲动,一下子就蛊惑了他的心。
汤宋罗仰面朝上,躺在地上。周围是寂静而寒冷的,他大口大口的呼吸,却没有一丝空气进入他的身体。
汤宋罗却感觉到自己并不会死。
因为这是多么熟悉的感觉。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带给他未来,过去,记忆,以及希望。
“阿盏。”汤宋罗闭上了空白的眼睛,他已经无力再去看周围的场景,然而在他沉入黑暗的最后一瞬间,他终于在众多场景之中,捕捉到了那个最重要的名字。
“阿盏。”汤宋罗轻轻地呼唤,纵使得不到回应。
而此时的天和地,终于的暗下来了,我们真正的故事,也到了开始的时候了。
224。见面礼
汤宋罗感觉到自己经历了漫长的黑夜。
这种夜黑到仿佛永夜一般,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无边的黑色,连星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想要在空白之中找到一息尚存的感觉,直到黎明出现。
汤宋罗终于醒来。
他睁开眼睛,生硬的光便刺痛了他的眼睛。房间外是明媚的正午,阳光穿透竹林细小的叶子,透入了窗户之中。他犹如溺水的人终于挣扎出了水面一样,在这一瞬间坐起来,然后大口大口的喘息。
汗水顺着他的额头,从脖子流到了衣服里,留下了潮湿的印子。
汤宋罗转过头去,看见了坐在凳子上静静等他的唐嘉。
“怎么是你。”汤宋罗几乎是脱口而出,他没有来的说了这样一句话,让自己都感到差异。
然而他又叹了一口气,说:“果然是你。”
这语气,仿佛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
唐嘉的脸色有些白,他逆光而坐,让人不易察觉他的疲惫。见汤宋罗醒过来,唐嘉微微笑起来,说道:“你回来了。”
汤宋罗点了点头,而唐嘉却又补充道:“真好。”
汤宋罗从床上站到地上去。
长久的梦境折磨的是他的灵魂,而非他的**。因而这具年轻的身体仍旧朝气蓬勃,充满了力量。只是睡眠让汤宋罗感到有些饿。
“你竟然真的做到了。”汤宋罗这样叹息。
他的脑海里盘旋了太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而这记忆,又是他必须的东西。这些记忆让他明白,为什么长久以来的汤氏一族只能是残次品。
因为这一部分记忆的缺失,他们只能是永远的残次品。
他是汤宋罗,却并不是单一的汤宋罗了。而是在许许多多的生命里,不断相逢而产生的千万个汤宋罗的集合体。
这是恐怖的,当一个人的身上聚集了千万个自己的时候,他身上的力量,就会像是一个颗原子弹一样,爆炸开来,伤人伤己。
“当然。”唐嘉回答说。“在这个世界里,我能做到任何事情,只要我想。”
汤宋罗轻轻笑起来,他的笑带了老年人才有的沧桑,因此让他变得更加有魅力,更能吸引人类的目光,尤其是女人。
可汤宋罗却觉得自己身心疲惫,唯有一件事,能够让他燃起对生活的向往。
这必定是一个女人。
汤宋罗笑笑,对唐嘉的言辞不置可否,他说道:“我开始佩服你,竟然有这样的心智来抵御时间的侵扰。”
不等唐嘉说什么,汤宋罗又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唐嘉回答说:“明天。”
顿了顿之后,唐嘉又说:“这些时间,对我来说不过是微不足道的须臾而已。”
两个男人相视一笑,并没说话。
汤宋罗与唐嘉两人回到了正院,正碰见一袭红衣的云裳站在那里。她的眉目依旧如画,漂亮的像是永不疲惫的刺绣。
见到汤宋罗,云裳只是浅浅的笑,说:“夫君,你回来了。”
汤宋罗的心里想起别样的别扭,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回应这样的称谓,因而沉默。
可云裳却说:“夫君。”
她的眸子闪亮而澄澈,仿佛少女。
“这兴许是我最后一次这样称谓您,我知道你要离开。我也是如此。你我的夫妻缘分大概只有这么多,如今好聚好散,我们兴许还能有缘再见。”
汤宋罗不知如何开口,他并没有想到云裳竟然如此的明白,因而愈发难以开口。这样贤惠的女子,他感动到骨子里,可更大的愧疚在汤宋罗的心里蔓延。
汤宋罗点了点头后,云裳就走了。
两个人看着云裳的身影消失之后,汤宋罗才回来说道:“这个女人,有问题。”
他着实不想猜忌她,可是她知道的太多了。
唐嘉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说:“有问题你还留了她这么久。”
他仿佛并不为这样的变数而感到担忧,只是笑了笑说:“准备明天出发吧。”
两人就此分道扬镳,各自回到各自的房间。只不过临走的时候,汤宋罗却看到了杜月。
她正坐在树底下,无聊的晃着双腿。少女的发散发着清幽的香味,夹杂着果子是的青色,让人愈发觉得赏心悦目。
汤宋罗驻足,他看着杜月,又看了看唐嘉,便说:“这就是你找到的容器么?”
唐嘉点了点头,然后汤宋罗又说:“是个不错的孩子,有点像她。”
于是唐嘉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只是,你不觉得可惜么?”汤宋罗又说道。“她只是个孩子,也会有自己的生活。”
唐嘉眯着眼睛,低声对汤宋罗说道:“我以为我告诉你世界的真谛,你便会摒弃这些多余的慈悲。可我想多了,你对这个世界的羁绊,远远比我要多的多。”
汤宋罗转过头来,正又看见了唐嘉的眼。
这是一双恍若星辰的眸子,带着坚韧的光,让人无法与他直视。
“对我来说,她就是一切。我的一生就是为她而存在。为了她,我可以创造世界,也可以放弃世界。我并不在乎这些事情,我只在乎她。”唐嘉说。
汤宋罗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他看着这个陷入狂热的男人,却并不想要阻止他。
因为汤宋罗知道,一直支持着唐嘉走到今天的,是一种叫zuo…ai的情绪。只是汤宋罗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会有如此热烈而持久的爱,滚烫到要把整个世界都灼烧一样。
此后,他们各自回到了各自的地方,经营着最后一个夜晚的规则人生。在此后的一段时间里,他们的生命都会发生不一样的变化,而这种变化却是他们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
这是一个无聊的夜,虫子在安静的鸣叫,月亮却喧嚣的催促着万物。
一切都变得蠢蠢欲动。唐嘉将会迎来人生的巅峰。
他知道自己等待这一刻已经很久很久了,久到他已经忘却了生命存在的时间。
他仰面看着这个世界,终于寂静无声的落下泪来。
“请等着我。我终于做到了。”唐嘉这样低声的说,他如同幼兽一般的低吼,发出了沉闷的呐喊。
这是一个寂静的夜。
次日清晨,唐嘉与汤宋罗,带着一群小跟班便上路了。
送他们走的是云裳,这个女子站在门口,一袭红衣,如同每次送汤宋罗离开的时候一样。
只不过这一次,她的手里握了一根长笛。
云裳的身后站着一个老者,他怀中抱着一把琴。他席地而坐,有优美的琴声便从他的指尖流出来。
云裳倚在门口,她合着琴声轻轻地吹起笛来,这声音如同呜咽的布谷鸟,在低沉的琴音里辗转又沉入寂静。
汤宋罗没有回头,但是他知道,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云裳站在门口,她的曲子那样的长,长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结束。等到汤宋罗的身影消失的无影无踪之后,云裳终于停了下来,她倚在门边寂寞的流泪,一脸的泪水染化了妆。
“小姐,我们也走吧。”那老者也停下了琴音,上前来对云裳如此说道。
云裳点了点头,声音中似有哽咽之意,却久久的没有说话。
那老者叹息道:“小姐追随汤家公子也有好几年了,他既没有心思,小姐又何必介怀?如今恩也报了,也应该回去了。”
云裳又点了点头,似是明白老者话中的意义,便说道:“我心里明白,琴伯也不必说了。只是公子这一去,恐怕此生无缘,只希望这一曲云中歌,能常伴公子左右,能在有用之时,成有用之事。”
“小姐心意至此,恐怕没什么遗憾了。”被称作琴伯的老者叹息道。
云裳合上眼睛,长久的呼吸,而后她又睁开眼睛,如画的眸上出现些许别样的神色。她转身回了汤府的宅邸中去,就如同每次一样。
而顿了顿后,云裳说:“我们这就回去,只不过不知道那人的修为到了何种地步。我惶恐连累琴伯。”
琴伯却笑着说:“咱们出来时就是一起,怎么回去却不一同回去了?你这孩子向来有主意,如今却也糊涂了。我们一同回去,也好有一个照料。”
云裳听琴伯这样说,便笑了说:“多谢琴伯。”
说罢,云裳便去把院子的门都一一锁好了,像是主人出远门一般。而到了自己常住的院子里,那一直跟着云裳的侍女转眼也成了一架纸人,被藏在了柜子里。
云裳与琴伯相视一笑,两人身上皆是红光一闪,而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只留下了悠扬的乐曲声,在汤府的院落上空徘徊不绝。
关于这一年,塔斯罗里留下了这样的传说。
说是汤府终于在汤祖之后出了一件人物,汤祖心中欢喜,便差乐童在此奏乐。这如同仙乐的声音在汤宋罗家的上空绕梁不绝,徘徊了三日,方才渐渐地散去。
而等到音乐声散去之后,汤宋罗等人也到达了他们的目的地,白翼城。
这一年,终于发生了一件大事。
225。见面礼(下)
几天之后,唐嘉一行人到达了白翼城。
白翼城巍峨的城门上张挂着水蓝色的横幅,使得整座城看起来热闹非凡,又透露着仙气蓬勃的感觉。
杜月站在白翼城的门口,她仰起头来看着这座高耸的城,突然捂住了胸口。
“小月,你怎么了?”细心的阿唐发现了杜月的不寻常,连忙来询问。
杜月抿了抿唇,轻轻地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只是感觉这里好痛。”
唐嘉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这个女孩,笑着说:“我们快进城去吧,到了城里找个地方,你也好休息。”
杜月深深地看了唐嘉一眼,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点了点头。
倒是汤宋罗信步走来,说:“这里面也有我的商家分号,我们去哪里落脚,也方便些。”
这算是带着汤宋罗出门的一大好处了,蹭吃蹭喝蹭住全方位立体化,完全不必操心。
几个人顺顺利利的进入了白翼城,这个时候的白翼城尚且不严密,因而是一个一等一的开放大城市。
而今天的白翼城却格外的热闹,人人看起来都喜气洋洋的,甚至穿上了正装,让整个城市看起来朝气蓬勃的。
阿唐从没有来过这个地方,因而探头探脑的看,对一切都新鲜到不行。他是生长在边壤的男孩,又是在福利院长大的,因此有太多没见过的东西,倒是正常。
可杜月却越走越虚弱。
她的整张脸都苍白起来,豆大的汗水顺着她的脸颊往下落。杜月虽然没有抱怨什么,可她整个人看起来已经是非常不好的了,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几个人不得不停下脚步来,唐嘉低声说:“怎么这么厉害?难道又有了什么变故?”
汤宋罗将杜月整个人抱起来,又搭了搭她的脉,摇头说:“不是。估计是她的身子太虚了,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阿唐听不懂他们几个人在说什么,可他却明白了,杜月的身上发生了奇怪的事情,而这两个人知道原因。
阿唐的心里有些愤怒,他感觉到自己的人生就好像是一个圈套。从碰见唐嘉的那一刻开始,从找到杜月的那一刻开始,生命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圈套,让他无处可逃。
“小月究竟怎么了?”阿唐问道。
他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样的敦厚,可声音里掺杂了些许愤怒。
唐嘉淡淡的叹了口气说:“我还记得,是从什么地方,找到的小月么?”
阿唐点了点头,这是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事情。
于是唐嘉又叹气说:“杜月是从海上来的,而白翼城在莫扎克大陆的中心,这里的磁场会对她造成困扰,才会变成这样。只要习惯了就可以了。”
“为什么我不会?”阿唐质疑说。
“嘹望城虽然在边疆,却也是在陆地上,你也时常受到这样的磁场的影响。而海上的人,不会接受到这样的磁场。”唐嘉说。
“我知道你心里怀疑,可我说过,若是你想走,随时都可以走。我只是在做我的事情,而并非强迫你们跟着。只不过杜月现在这样,你真的能带她离开?”唐嘉又说。
阿唐低下头来说:“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汤宋罗轻笑着来圆场说:“好了好了,我们到了。先进去休息一下,再另作打算吧。”
汤宋罗家的商铺遍布莫扎克大陆上的任何一个角落,这也使得他们的行程变得简单而快捷。
任汤宋罗这个主人安排了之后,几个人便去休息了。唐嘉为杜月熬了药,并让阿唐照料着,便于汤宋罗出去了。
“你真打算去?不怕打草惊蛇?”汤宋罗坐在桌边,笑着问。
“呵,要是真能打草惊蛇,恐怕我们早就被发现了,何在乎这一回?难道,你不好奇白塔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唐嘉一边回答,一边又在汤宋罗的对面坐下了。
汤宋罗摇摇头说:“随意,你要是去,我就跟着去好了。”
“其实我是想见一个人。”唐嘉却又说。
“谁?”汤宋罗脱口而出,随即他又眯起眼睛来,似乎已经猜测到了那个人的身份。
“你想的没错,就是白若琳。”唐嘉淡淡的说。
此时此刻,白若琳却惬意的躺在白塔中自己的床上,看着来往的侍女为她展示明天要用的礼服。
“不,不是这个蓝色。”白若琳再次摇头。“重新去找,肯定有的。”
再次被否定的侍女一脸委屈,说道:“公主,您说的那样的料子,真的是没有。您说的那个店铺,别说白翼城了,整个莫扎克大陆上都没见过,您让奴婢去哪儿找啊……”
“废话!”白若琳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说道:“滚去找!”
白若琳一下子的盛怒让侍女吓得不轻,因而哆哆嗦嗦的又退下了。她实在是不明白自己家的公主到底是从哪儿看来了奇怪的衣服,还非要他们去找。可找遍了白翼城,也没有找到过。
那侍女离开之后,白若琳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明天就是海女的成人祭祀了,过了那一天,白若琳就会变成真正的海女,在这个世界里,重新登上世界的巅峰。
然而,她的心里却有异样的感觉,她隐隐感觉到,卿盏会卷土重来,而她与自己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原因,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这一切都令人焦躁不安,可白若琳清楚的感觉到,明天,就是明天,她会了解到事情的真相。
这样的预感让白若琳感到有些激动,甚至有些期待。她甚至希望有一个人,随便是什么人,来毁掉他,毁掉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疯了。
“海女殿下,好久不见了。”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在窗口响了起来,白若琳回过头去,却见到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唐嘉从窗口一跃而入,身后跟着的汤宋罗也轻巧的很。
白若琳见到他们两个,先是一惊,随后脸上又出现了不屑的笑容,说道:“你们两个,能走到这儿也是能耐。”
“是啊,我本来以为会很难,不过她们一听我是给海女殿下送礼物的,就忙不迭的让我进来了。”唐嘉笑嘻嘻的说。
“哦?”白若琳挑了挑眉梢,却眼尖的看到了唐嘉拿在手里的一个大袋子。袋子里露出来明晃晃的蓝色布料,让白若琳的心紧紧的抽了抽。
“我听说海女殿下对唐某的手艺念念不忘,所以带了点见面礼来。”唐嘉说着,便把手中的袋子丢到了白若琳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