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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佳人-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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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南用惯的武器是方天戟,此时手里握着轻飘飘的剑,面对武功高深不可测的谷主,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空。

谷主似乎是一眼就看穿了他的不惯,笑着对他说道:“你现在想更改的话,也是可以的。”

纪南被他这话激的背脊一直,抿了唇挽出个起始招式的剑花,斩钉截铁:“我、不、改!”

谷主听了这话,一笑,隔空抓了亭中石桌上的剑,“锵”一声剑出鞘——纪南再无退路。

十招。

第十招时纪南已经受不住,容岩教的破剑法,好看是万里挑一,无用也是万里挑一的!他全凭剑上内力与一口气才能支撑着。

十招。

第十招时谷主原本漫不经心的笑意更盛——就到这里吧!

于是第十一招谷主手中剑芒大盛,斩向纪南持剑的手腕,纪南避无可避,要么弃剑认输,要么被砍断习武者惯用的右手。

可就在这时,亭中一阵奇异的不平静,接着周围观战的谷中人竟不顾场上危急,纷纷交头接耳:“烟小姐来了!”

谷主的剑势竟然缓了缓。

纪南耳明目快,立刻足尖点地向后掠出去几丈远。

避开了谷主的剑,他脸色被刚才那惊险一刻吓的愈加白了。

谷主却并不急着追,眼神望向亭中石桌边刚落座的少女时,极温柔的笑了。

那少女年纪不大,身量娇小,长的极美:眉如远黛,目如漆星,唇如三月桃花。

最为出众的是她的肤色与一头长发,那长发显然平日里被养护的极好,柔顺的坠在腰间,奇特的是那色泽——在阳光之下竟然泛着明显的紫色!就像一匹华丽的紫色绸缎般,裹着她娇小玲珑的身体,美的炫目。

而她的肤色是雪一样的颜色。不是美人常见的莹润白皙,而是当真如白雪般不食人间烟火的纯净无暇,雪色衬的她眉眼眸的黑、嘴唇娇艳的嫣红都更加夺目。

纪南顶着一张惨白的脸与一身浮躁的紫衣,在那绝色少女面前自觉难堪不已。

再战,谷主的剑势便稍减了凌厉之气。纪南立刻敏锐察觉到这一点,毫不迟疑的全力以赴,一身紫衣飘带飞扬,一把银剑上下翻飞,行云流水般美不胜收。

亭中那少女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纪南看,随着他的剑法施展开来,她竟渐渐站了起来。谷主原本因纪南气势大增而欲狠压,却因这少女的一站而迟疑下去,接着他就不再下狠手了,只是一味克着纪南,两厢缠斗,竟是在拿他喂招一般和缓。

九十六招。

再有四招不分胜负的话,纪南就赢了!

九十六招。

再有四招不拿下他,白虎门的新任门主就要诞生了。

第九十七招,谷主轻巧拨开纪南的一剑来袭,剑尖斜刺,直指他右肩。

电光火石之间,那少女大叫了一声:“梁飞凡!”

暗夜谷主的名讳,天下之人即便尊贵如当今夜国国主,都不曾敢当面直呼。可此刻那少女张嘴便喊了出来,四周谷内之人的脸上却无一丝吃惊表情,俱都是司空见惯的模样。

而随着那一声,谷主的剑便如被寒冰冻住般,不再往前。

纪南在那一剑刺来时已攻守俱无门,当即他脑海里呼呼的只有风声,和一句话:“记住:你手中的剑,能劈开你回家的路。”

容岩说,他一定能赢的!

纪南毫无迟疑的合身而上,谷主的剑从他右肩入,三寸方止,而他手里的剑则划破了谷主的宽袖刺向他右手,谷主拂袖弃剑,轻飘后退,那剑沾着纪南的血,“锵”一声斜插在地上。

纪南垂着右手,鲜红的血从他袖中漫延过手臂手腕,再沿着剑身汩汩而下,红了地上一小块的土。

他手里仍旧牢牢的握着他的剑。

四周无一点声响,众人皆被这场景震惊。

不知何时,纪南身后悄无声息的掠来了容岩,挥指点了他几处穴道止住了血。

“你赢了。”暗夜谷主卷了被刺破的袖,平静的扬声宣布。纪南闻言猛的抬头,却发现谷主那时的眼神竟是望着容岩的。

见纪南抬头,谷主复又看向他,并笑起来:“你可以出谷了,白虎门主。”

八岁入谷,五年时间习遍谷中兵法布阵、奇书异法,十三岁通过“破夜”之试,纪南成为了白虎门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门主。

这是他传奇一生的起点。

可此时他尚来不及想到那些即将纷至沓来的荣誉,当下他心里只有一个狂喜的念头:我、要、回、家、了!

**

第二天。

东方尚无光亮,天还是黑沉沉的,白虎门中到处都点上了灯,人声鼎沸。

白虎门人一个不落,都聚在院子里,把纪南围在中间,送别。

这些人都是名门子弟,心高气傲。当初刚进谷时,不服纪南这个年少门主的大有人在,一个个都是被纪南一拳一脚扎扎实实的给打服了,反抗不了才留下来跟他学兵法布阵的。

这几年纪南自己边学边演练,同时也倾心教授,教了他们不少东西。他驯服了这群热血男儿,也与他们成了生死之交。眼下他就要离开了,谁都舍不得。

“小四!”李河越替他装好干粮和水,递了过来,又拍了拍他肩,“你先回去,我……试试看能不能也弄个门主风光风光!一年为期,我一定回来!”

“好!”纪南干脆的答应,把行李都扔上马背,自己一跃身也翻了上去。他单臂控缰绳,勒的那马直立起,围着他的众人不禁都后退。

“好了!男子汉大丈夫,没有这么扭捏的!”纪南昂首挺胸,看似豁达的朗声大笑道,可其实他眼里的不舍不比他们任何一个人来的少,“我走了!”

言毕他暗暗狠咬牙,一夹马肚,头也不回的潇洒而去。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

**

暗夜谷前,容岩带着小书童已经在等着了。

见纪南纵马上前来,容岩笑着问道:“肩上伤口还疼不疼了?”

“一点不疼了!”纪南单臂自如的控着缰绳,神采飞扬:“你的药可真管用!”

容岩笑着点头。一旁的小书童却还是无精打采的。昨天纪南被容岩扶下去止血包扎,没一会儿小书童就哭丧着脸跌跌撞撞的跑回来,只见他细皮嫩肉的绝色小脸蛋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指痕和胭脂印子,纪南好奇的问他怎么了,他捂着眼睛,呜呜咽咽的哭诉:“那些侍女手劲可真大!呜呜……还夸我漂亮可爱!可爱还下那么重的手捏我脸吗?!还亲我!每个都上来亲了!呸呸呸!臭死了——都怪你!你自己怎么不去引开她们!混蛋!”他指着容岩毫不客气的大骂。

纪南这才知道那亭中的绝色少女是容岩有心引过来的,怪不得比试前就没见阿松跟来夜阑湖边,原来是牺牲色相引开那个烟小姐身边的侍女去了。

“你今天穿这衣服可真是精神。”纪南心里感激他帮了忙,出言赞美他聊作安慰。

果然,原本还垂头丧气的小书童立刻眼神亮了起来,在马背上挺腰坐的笔直,又学着容岩似的,慢条斯理的理了理领口,傲然道:“那当然!”

“是拿你家主人的衣服改的吧?”纪南笑眯眯的。那袖口衣摆俱都绣着四爪蟠龙,和容岩常穿的那些衣饰一个样。

正搔首弄姿的小书童闻言差点从马背上摔了下去,容岩则笑的扭过了脸。

“臭、老、虎!我跟你势不两立!”怒红了脸的小书童挥着马鞭,追着纪南一口气跑出去好几里路。

此时春光刚起,山河正待锦绣,容岩催着踏雪神驹在两个吵闹的小鬼后面不急不缓的跟着,嘴角始终噙着若有似无的笑。

夜国,我回来了,这一次,永不会再离开。

第四章

、良久,只听对面的人温声说道:“出了暗夜谷后我就不是容岩了。以后在路上你和阿松一样,叫我二哥吧。”

三人既然是同路,便约好了一起回上京去。

这一路,花香鸟语,越往南走,春光越是明媚灿烂。

两个年纪小的如今天天待在一起,越发熟悉了,日日的斗嘴打闹。阿松自然是本性就如此,纪南却是从小被约束不苟言笑的,这十多年来他还从未曾有过日子像现在这般自在惬意。

“你这吃货!”纪南强行从阿松嘴下夺过小半只烧鸡,愤愤踹了他一脚,皱着眉把残破的鸡腿扯下来,犹豫了一下,推到容岩面前。

容岩笑起来,摆了摆手。

阿松拍拍屁股爬上凳子,趁他们两人谦让,逮空把那鸡重又夺了回来,啊呜啊呜全包进嘴里。

纪南气的又要揍他,却被容岩拦住。

这一路来不仅行程路线由容岩带领,连吃饭歇息都是他亲自一手安排。阿松那臭小子不但不干活,吃住还都要挑最好的,否则就耍赖打滚大闹。

奇怪的是容岩从来不训斥他,反而事事都替他打点妥帖,闯了祸还尽责的包善后。

“你哪里是书童!你比你家主人还要过的逍遥舒坦!”纪南瞪那吃饱喝足正舔手指的无赖家伙。

“我本来就不是书童啊!”阿松舔着香喷喷的手指心情极好,“喂!你见过哪家书童能长得像我这般英俊不凡?”

“原来你是靠脸蛋吃饭的。”纪南冷冷的揶揄了一句。

“你!”男生女相的美貌少年急跳了起来,又被容岩按下去,“好了,出门在外,安分些。”

“二哥!你快告诉他!”少年不服气,扯着容岩的袖子要他证明身份。

容岩将他油汪汪的手指弹开,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这一眼镇的那少年不敢再多话,气鼓鼓要了钱,独自出门买糖葫芦吃去了。

剩下容岩与纪南二人独对,可算清净了。容岩又要了几个精致小菜、一壶温酒,边酌边品,纪南则埋头扒饭。

良久,只听对面的人温声说道:“出暗夜谷后我就不是容岩了。以后在路上你和阿松一样,叫我二哥吧。”

**

三个人都正是年少热血、兴致高昂,一路不乘车不坐轿,并肩打马快行,第七日下午便进到了灵州境内。

这日风和日丽,天气极好,三人放缓了马,边行边赏那沿路春光明媚。百无聊赖间,纪南追问那日“破夜”的玄机,容岩心情甚好,也不故作神秘,微笑着反问他道:“你可知,那烟小姐是何人?”

“谷主宠妾。”纪南干脆利落的答。刚入谷时便有人知会过他:谷主大度,只要不惹烟小姐,在谷内过日子是很逍遥的。

容岩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宠妾二字可远远不足以形容——当初曾有人问过暗夜谷主:谷主您文韬武略、天下第一,何以竟甘心屈居在这小小暗夜谷内?”

这个问题,纪南也曾私下揣度过数回,这时听容岩说起更是好奇不已,一眼不眨的望着他。

“据说谷主闻言,扼腕一声长叹道:‘我倒是想过弄个皇帝来当当,可惜——你们烟小姐那脾气性子,如何能母仪得了天下呢?’”

容岩学完,径自笑起来。

“此事……当真?”纪南惊讶不已。

“那当然只是坊间闲话,当不得真。”容岩望着远处风光美好,眉宇间都是笑意,“若换做纪小将军,会为了心上人放弃天下么?”

“当然不会!”纪南斩钉截铁的大声答,“纪家子孙世代守卫夜国,绝不许为儿女私情所耽误!”

他年纪小,声音清而脆,在空旷的官道之上飘出去老远,容岩笑着击掌赞道:“好啊,有气魄!果然是少年英雄。”

纪南表完那番义正言辞,又觉有些不好意思,抿了抿唇,借闲聊来掩饰那份腼腆:“那二哥呢?会为了心上人放弃吗?”

容岩笑而不语,纪南不断追问,他看着前方阿松搭弓打飞鸟的背影,低低一笑:“我的心上人,就是这天下。”

纪南愣住,手里的缰绳都松了下来。阿松这时打了一只白色翅膀的大鸟(是鸟,不是狼),兴冲冲的回过头来,趁纪南发愣,偷偷的伸马鞭来勾缰绳想要作弄他,被容岩忽的一道指风弹痛了,笑嘻嘻的缩了回去。

阿松放了那只受伤的大鸟,又骑着马横冲直撞的往前去了,纪南仍旧与容岩并肩闲聊那神奇的烟小姐。容岩有一肚子的坊间传说,个个都有趣无比,纪南听的入神不已。

“她是千密族的吧?”纪南沉默了半晌,不确定的问道:“我看到她的头发是紫色的。”

千密是一个族落的名字,原本位于夜国最北部,相传为上古神族遗脉。千密族中不论男女皆美貌无比,肌肤雪白、发色偏紫。他们全族以一种紫色花朵为图腾,花朵的名字就叫“千密”。

“你小小年纪,居然也知道千密?”容岩有些诧异,略一想又了然:“是了,五年前你还在上京,那时顾明珠也还在。”

“不,我没有见过千密使,”纪南笑起来,“但我见过大皇子——他的头发也是那样的紫色……好看极了。”

那年他八岁,临去暗夜谷前,父亲带他进军营去挑快马,正巧遇上同来挑马的夜国大皇子。纪南亲眼目睹他用单手驯服了一匹桀骜的烈马,高大英俊的男子纵马奔驰在风里,紫衣肆意翻飞,那场景在年幼的他眼中简直如同天神一般神武。

大皇子的头发也是泛着紫色的,阳光之下高贵鲜活。他的母妃是当今端密太后的亲外甥女,两人都是出自千密。

“喂!”阿松不知何时跑了回来,听到这里,隔甩了一记响鞭,大声不满的叫道:“你既然认识大疯子,那怎么不认识……”

他话还没说全,被容岩一个眼神制止,剩下的他只好怏怏都吞了下去。

纪南疑惑的看向容岩,容岩面容平静,续着他俩刚才的话题继续往下:“那顾烟确实是千密族人,她是顾明珠的胞妹。不过,如今的千密使已经不是顾明珠了。”

纪南对那素未谋面的千密使并不感兴趣,可他转念又想到一事,问道:“你要我穿的那身紫衣上绣着千密花,你又把我脸抹那么白,就是为了让那烟小姐以为我是她的族人吗?”

容岩含笑点头,“纪小将军很聪明。”

“那为什么后来她又一言不发就走了?”谷主宣布纪南成为白虎门主时,刚才还一脸紧张的顾烟忽然起身离开,连再多看他一眼也不曾。

“因为你的血,”容岩指指他右肩上的伤:“千密族人的血是带着深紫色的。”

纪南恍然大悟,想了想,忽又歪头笑着问道:“那么你呢,你究竟和谷主比了什么?”

那日安顿好受了伤的纪南,容岩重又返回夜阑湖畔,之后纪南听到门人回来说,容岩与谷主手谈了一局,尚不分胜负,谷主却忽然率先弃子,大笑声称青龙令主实至名归。

他在这三月春风之中那般无心机的笑着,容岩在他那干净的笑容里不由自主的周身都觉得轻快,轻笑着,答了他两个字:“女、红。”

……

纪南控着缰绳的左手狠狠一抖,差点没把马勒的停下。

容岩大笑着扬鞭策马,一路领先而去,纪南高声“喂!”了一声,一夹马肚,不甘落后的奋起直追。

**

南国是夜国南面的邻国,多年来自恃正统皇族,一向以夜国的盟主国自居。

南国以礼治邦,重文抑商,苛捐杂税极重。商人们为了逃避重税,很多离开了南国都城,将货物贩往边境,与别国人民做生意。

灵州位于夜国最南面,与南国接壤,因而城里有着许许多多的南国商人。容岩一行进城时已是薄暮时分,街道两旁的小摊子正陆续摆起来,热闹极了。

阿松最爱热闹,一进城火速扔了马扎进人堆,一会儿就不见了他身影。纪南看着他奔奔跳跳的跑远,默默的牵着马跟在容岩身后。

容岩找了客栈安顿好行李与马,拍了拍纪南肩膀:“我们得去添置些干粮,出了灵州城,大概要走几天的山路。”

纪南正喝茶,闻言一扬手把茶喝了个底朝天,从凳子上蹦了起来,“走吧!”

街道两旁挤满了摊位,一半是吃的,一半是一些南国的奇巧小玩意,有女孩子喜欢的珠花胭脂,有子画古董,有各类小玩具。纪南八岁到现在都待在暗夜谷里,八岁之前不是纪府就是军营,这样无目的而热闹的逛,他是第一次。每一样吃食不管南国还是夜国的,在他看来都是香味诱人,才小一半逛过去,他的肚子已经撑的滴圆。

“我……二哥——嗝!”他迟钝的叫起来,停下脚步。

容岩回头,关切问道:“怎么了?”

“走不动——嗝——了……”纪南表情开始有些痛苦,吃下去的东西太多了,在胃里涨开来了吗……好难受啊……

容岩哭笑不得,牵住他手强制他继续走,“现在不能坐下,走几步消消食——你到底吃了多少东西?”

纪南扭曲着脸一个接一个的打嗝,摇头说不出话来。容岩无法,并指按在他内关穴上缓缓的揉,边牵着他往前走。

没走多远就看到阿松正在一个测字的摊子前面,果然又惹事。

他周围围了一大圈的人,纪南眼尖,喊容岩快看,容岩摇了摇头,拉着他往那边去。

那是个猜字谜的摊子。摊主桌上面前摆有笔墨纸砚,四周则是各式用竹篾编的小玩意儿:活灵活现的小兔子、憨头憨脑的小狗,圆咕噜度的风车在月亮初初爬上的夜空晚风里慢悠悠的转着。

一枚铜板猜一个字谜,猜对就能挑一样小玩意儿带走。

阿松在这里盘桓了已有一个时辰了,他想要那支弹弓。可那摊主是南国人,虽不是什么正经读书人,但应付从小一看见书就打瞌睡的某人实在绰绰有余。

阿松正抓耳挠腮,见容岩与纪南从人群里越身而来,一下子两眼放光,上来揪住容岩袖子,指着那弹弓大声说道:“二哥!我要那个!”

容岩笑了笑,摸出一小块碎银子给那摊主,指了指弹弓示意要买下。

谁知那摊主兀自摇头晃脑,将那银子往外推了推,竟笑眯眯的拒绝道:“不合规矩。”

容岩闻言点头,收了银子对阿松与纪南说道:“那我们走吧。”

阿松拖着容岩的手蹲在了地上,“不走!”

容岩微一皱眉,纪南这时却拉了拉他另一只手,迟疑而小声的在他耳边说了句:“二哥……那个风车——”

**

如箭在弦……

千言万语……

人无信不立……

斩草不除根……

摊主面前的一张大纸上列着十多个谜面,容岩扫了几眼,叹了口气,看了带在身边这么多年的自家弟弟一眼,摇了摇头,一抬手取下他背上的弓,又抽了一支箭竖着放在弓旁边,然后他一指那“如箭在弦”的谜面。

阿松立刻跳了起来:“是个‘引’字!弓加一竖是个‘引’字!”

那摊主乐呵呵的点点头,摘了竹制的小弹弓递过来。阿松兴高采烈拿在手里,忽的撇了撇嘴,又叫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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