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的铁丝网椅子上,坐了下来。唐西医走过来瞧,没有细细地看,就说:“太抱歉了,让那老鼠夹伤着了,我看这伤势不轻。”唐西医往摆置各种西药的柜台里,拿出了一瓶小药罐,里头装着黄色的液体,标签上净是一些生僻的汉字,李姑奶奶接过来当场就把药抹在伤口上。唐西医在一边凑着说:“三日之内就好。”唐西医说医药费二十五元,李姑奶奶说十五元,唐西医好言相劝的,婆婆妈妈的做作了一回,最终逼着李姑奶奶付了二十五元的药钱。李姑奶奶回来了,跟曹儿说:“没事。”
又过了几天,李姑奶奶都呆在家里静养,手上的伤口只愈合了一点点。这天,李姑奶奶一人在家,忽听院子外的门铃响了,她赶忙站到靠近院墙的栏杆边上,低头问楼下:“谁啊?”来人往门外退了几步,抬起头来,仰视着李姑奶奶说:“我,唐医生!”原来唐西医这次来,是给李姑奶奶老鼠药的。李姑奶奶下了楼,走到院子边,开了铁门,唐西医就立在门外,微笑道:“老太太,我把老鼠药给你带来了,不要再用老鼠夹了。”李姑奶奶说好,立即问多少钱,唐西医说:“十一元就够了。”李姑奶奶反感地说:“这几天您赚我的钱,都快上百了,我说九块。”唐西医勉强同意了。李姑奶奶递给唐西医十元,唐西医把他的手文件包提起来,升起右腿撑着,下巴夹着文件包的顶端一侧,然后整个人卷缩着,双手在包里不停地翻,终于掏出了一元钱,找给李姑奶奶。正打算走时,唐西医忙又回了身,觉得不尽兴,又让李姑奶奶把伤口伸给他看看。李姑奶奶让唐西医看了,只见伤口仍未复合,只是长了一粒一粒的脓包而已。唐西医看不明白这是什么皮肤病,只是笑着对李姑奶奶说:“我医术够高明的了,老太太唯有等这些脓包破了,自然就好了。”
李姑奶奶信以为真,就送出了唐西医,关了小铁门。
唐西医刚走几步路不远,脚下倏忽飞过两只黑狗,一只刚飞过去,另一只却撞上了唐西医。唐西医认为沾了晦气,跌了医生的身份,不由得怒从心中起,一脚往那只黑狗的屁股上踹,口里还念叨:“这是哪个野狗家养的野狗!”没想那只狗刁,调过头,张大了犬牙,一股脑往唐西医身上扑过来。唐西医哎哟的大叫一声,文件包滚在一旁,零钱洒落了一地。跑都来不及,还被碰巧路过的几个野孩子给嗤笑了。
唐西医被狗咬了,一时传遍了七元村,凡是小孩都是知道这件事。李姑奶奶那时还以为什么事,出门去看,可是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之后她才从曹儿的口中,了解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是一笑了之罢了。那时那地,唐西医丑态百出,后来只得提着裤子,奔往县医院,去注射防犬疫苗。 txt小说上传分享
六
曹大哥其实对自己的人生,抱有深深的遗憾。
这天,他很有幸,能干轻松活了——到长明镇东北边的一所中学,挖草坪,填水泥。他跟着工头,一言不发地进了校门,那是在上课的时间。他们一行人又在一个小科长的带领下,来到了操场旁的一片废弃草坪。曹大哥看着这位“校领导”用手比划,却不清楚到底是怎样,应该是这个“领导”没有实际操作能力吧,但曹大哥等几个工人还是埋头苦干。起先,曹大哥动静最大,堆起了沙,和着水和水泥,再用一根木棒在其中不停搅动着。突然,水管的水停了,曹大哥以为怎么回事,便歪着脑袋,侧耳听了听水管里的动静,又用拳头打了打喷水口,不料霎时冲出了水来,水涌出来的速度力度,差点把曹大哥给吓倒了,曹大哥无头苍蝇一般的哎哎地叫,工友也觉得奇怪。待曹大哥回头一看,原来是几个上体育课的学生正在十米开外水龙头旁捣鬼。那几个学生早就看到曹大哥这种窘相,早就窃笑许久。曹大哥急了,向他们喝了一声,那几个小鬼还不跑,反而传来笑骂,深深刺痛着曹大哥的心。曹大哥正想走过去教训一下那些学生们,就被工头给叫了过来,要曹大哥好好工作,那些学生可都是这县城长明镇中富人的孩子,吃罪得起么!曹大哥只得作罢,一转身,又瞥见其他几个工友笑自己刚才的情形,曹大哥怒得急了,把铲子竖着直插到泥土中,也不去搬砖头,抹水泥,自己就直接坐到操场跑道旁边的石块上,独自望着那飘扬着的国旗,在狠狠地发呆。
曹大哥想起自己年少时没逮着好时机读书,家境日益艰难,他自己也不得不放弃了所热爱的事儿,一门心思想着赚钱,重振家业。后来到大公司应聘,每个学历,城里的人都耻笑他;只好回乡,到长明镇的一家早餐店打杂工,早起贪黑的,于是终于忍不住,和老板闹翻了,便辞职回家;再后来,经过曹老爹的周旋,他便时时的到工地上打工,就在旧式洋楼附近,离家不会太远的。
曹大哥日后就越来越寡言少语,硬邦邦的,像一块死石头一样,没什么灵气,所有的所有都凝固冻结了似的。
曹大哥的工服布料很粗,膝盖下方有个破口,老是不去补。穿的是绿色的解放鞋,常常附着着僵硬的黄土,也鲜有去洗刷。曹大哥不再看国旗了,眼珠子滑到另一个视角,凝眸注视着远处的山。苍凉的山,重重叠叠不知道有几座,高低各不相同,是旧式洋楼的那个方向,曹大哥不知呆视这遥不可及的连成片的山丘,有过多少个风风雨雨,总是那么不堪回首,至今都倍感茫然,恐怕现在也何尝不是如此呢?
工头大声叫了下曹大哥的名,命令曹大哥垒板砖。曹大哥便乖乖的蹲下身子,弯着腰,手里拿着仿佛是切豆腐的小工具,在其他工友的配合下,渐渐地用水泥垒好了。
一连干到午后,属于他们的任务总算是做完了,曹大哥领了几百来块工钱,便先走了。
到了第二天,第三天,一直到了下一个月,曹大哥再没有去工地找活干了,又因为曹老爹的年纪大了,最近他的咳嗽也越发厉害,曹大哥就向曹老爹说明了一通,日后就顶替着曹老爹踏三轮。曹老爹闭目了片刻,咳嗽带喘地答应了。曹大哥就在某周周六,接了曹老爹的班。
曹大哥换上了一件新衣服,他认为今天必是新的开始。从一坐上三轮车的车夫垫,曹大哥就别有一番感觉,正如他第一次下水游泳,充满了好奇与兴奋。曹老爹帮曹大哥开了铁门,便问:“骑这三轮车,适应么?”“好啊!”曹大哥回了一声,便朝曹老爹摆了摆手,算作告别,他一股脑就骑出了旧式洋楼的小院,于是又调了调,便穿行在七元村的小巷子里,在巷口拐了弯,奔着长明镇那个方向。曹大哥奋力的踏着三轮车,却不断的努力注意周边的行人过客,觉得竟没有一人因为曹大哥的新工作而改变什么。
对于要坐三轮车的人,镇上的人他们都有个习惯,在可坐可不坐的情况下,都要用眼珠子仔细看看这个车夫的面相。比如有个车夫他长得宛若一只老黄鼠狼似的,除了下雨天实在没三轮车了,顾客们才勉强坐上他的车,女的极少,大都是各行各业的年龄不同的男人。而像曹大哥这样的,长相让人感觉普普通通,毫无特点可言,力气却很大,也不会多说什么,只是陌生至极,还没有到“两回熟”的境界,何况事事的第一天,哪有都是一帆风顺的?——曹大哥在镇上电影院前的大广场转了好几圈,有几部公交车来了,门打开,走下了几个男女老少,即使曹大哥故意把三轮车停在很近的地方,他们也是不坐三轮车的。在不远处的同行,他们堆在一块聊天的,像是在湖边集结的渔船一样,其中有个较老的,放开了嗓子,平视着曹大哥的背影叫道:“过来吧!”
曹大哥惊了一下,以为是有顾客,连忙调了个车头,往声源处骑来,没想抬头一望,是几个同行在那边窃窃私语,但毕竟是长辈叫他,他也只好过去了。
“你是新来的吧?”那个老一辈的车夫,望见曹大哥的眼神,就已经猜透了七分,剩下三分正在盘算着他是谁家的。
“嗯。”
“七元村的吧……旧式洋楼的!”另一个年轻的车夫插嘴道。
“哦,是吗,那很光荣啊!是旧式洋楼的曹家吧。告诉你,踏三轮车的最忌讳胡乱逛,浪费了体力。劝你一句,要么,你就跟我们一样,老老实实的守株待兔,要么……”那个老车夫用手指着一条本县城的主干道,继续说:“你顺着这条道,慢慢骑下去,总有顾客的。”
“好。”曹大哥点了下头,假意的微笑一会儿,便往其他地方去了,于是那一群车夫又开始议论七七八八的事儿。
曹大哥离去不久,还是不见顾客,心里烦了,就执意踏着三轮,往吴掌柜的店里去,看望一下好久不见的曹小二。
那店面在一个巷子里,叫做“马老七”,在这地方应是不受欢迎,比较冷落。曹大哥把三轮车停在路旁,上了锁,就进去了。踏上了三级台阶,于是倚着门,曹小二赶忙低声下气的迎上来,问:“您吃些啥?”曹大哥忍俊不禁:“我是你大哥呀,不认得我了么?”曹小二听得耳熟,一听说是自己的大哥,才敢抬头看,一下子认出来,颤抖着道:“哥,快坐,快坐。”曹大哥边坐边问:“你怎么胡子那么长了,也不剃?”曹小二躬着身,陪笑道:“事情多,抽不开身。”曹大哥又问:“最近怎么样?”“好,怎么会不好?”曹小二说。
曹大哥在沉吟,曹小二就问:“哥不是在工地,怎么有这个空闲?”
“改行了,踏三轮了。”
“老爹呢?”
“在家好好休息。”
“哦,那就行。”曹小二舒了一口气。
兄弟正谈论间,忽听门外有人问:“有三轮车吗?”曹大哥知道有顾客,这稀有的顾客,促使曹大哥来不及多说,乐颠颠地跑开了,还在忙中留了一句话给曹小二:“好好活。还有,这是我今天第一位乘客,先走了。”曹小二望着曹大哥离去的背影,那个被打磨了的背影,使得曹小二不禁短短的一笑。
傍晚,曹大哥还在外踏三轮,不容易得赚了十来块钱。曹大哥的手机响了,原来是老爹的电话,说要带李姑奶奶去一趟县医院——那唐医生的医术的确不高,李姑奶奶上次留下来的伤口溃烂了,曹老爹才发现,即刻就叫曹大哥。 。。
七
追溯到李姑奶奶的往日时光,值得一说的,她便是这座洋楼原有主人李姓官绅的后裔,至于她嫁给曹家的曹仁厚,是为了体面,顺带着把旧式洋楼说作是“陪嫁”,卖给了曹家。李姑奶奶没有子嗣,很早就守了寡,与自己的娘家很少往来,几乎断绝了关系,她的前半生是坎坷的,是沦落的,以至于守着这座旧式洋楼,守着这里不变的山山水水,一辈子就是一辈子。
曹大哥一看就是曹儿快放学的时间,乘客刚走,他就收到了曹老爹给他的电话,讲话急切而又抑扬顿挫,唱戏似的叫他带李姑奶奶去趟县医院,治治病。曹大哥不敢怠慢,老老实实,尽快的赶到了旧式洋楼的门口,李姑奶奶早已候在那里。只见李姑奶奶一边手紧紧捂着另一边手,眼神发直,站在李姑奶奶一旁的曹老爹,搔了搔脑门,唤着曹大哥:“记得去皮肤科!”李姑奶奶没等曹大哥的三轮车靠稳了,就一步脚跨了上去,躺着似的坐在坐垫的正中。从七元村到医院,等于从这个小县城的这一头,横穿县城,到县城的那一头,足足有二三公里的路程。这还算小,到了曹大哥气喘吁吁的陪李姑奶奶到了县医院大门口,彻底把曹大哥弄懵了。原来这个县医院有分东西南北四座楼,每个楼都有各自不同的医疗职务。望着来来往往的病人,曹大哥愣了一会儿。他最惧怕这医院的气味,有一种“白色恐怖”的情结在他松弛而又呆滞的心灵中,还是难以泯灭的,无论生活的艰难怎样逼迫他,他都不改这个毛病。可是,曹大哥身边,此刻还站着一个病人,是他的老伯母,是他无法比拟的李姑奶奶。曹大哥始终不敢忘了这个大人物,只好硬着头皮,微侧着身,引着李姑奶奶到处乱窜,也不寻人问路,一楼一楼的,一个科一个科的找下去,曹大哥相信,肯定会有“皮肤科”三个字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李姑奶奶起初只关心她自己的这“破手”,低着头,埋怨自己没有将病情隐瞒好,竟然也让曹老爹这个老头发现了。后来,李姑奶奶跟着曹大哥走久了,就发觉不对劲,心里逐渐明白过来曹大哥不懂得路,即时叫住了曹大哥,就领着曹大哥回到了大厅,也不知从哪里看来了整座医院的示意图,就又领着曹大哥,直奔东楼,不一会儿就找到了皮肤科。那皮肤科的医生给李姑奶奶开了一大包的膏药,花了足足有百来块钱,心疼死曹大哥。看病终了,李姑奶奶释然的走出了医院,便吩咐曹大哥道:“你要不然先去小学接曹儿放学,我走回家使得的。”曹大哥有心违拗,因为曹大哥懂得什么是尊老爱幼;曹大哥没胆违拗,打小违拗了李姑奶奶就那么一次,就被李姑奶奶训斥地狗血淋头。于是,曹大哥开着他那三轮,渐渐走了,没有顾客的三轮,奔向小学;李姑奶奶怀里还有些零钱,路过一家花店时,甚是喜爱那一盆绽开的蔷薇花,就花了几十元买了下来,她两只手抱着这盆花,再用一只小拇指勾着大药包,一步一个脚印的花了快一个小时走回了旧式洋楼。
那天,还出了一件事:张嫂终于从娘家回来了,回旧式洋楼的时候,她还染了发。而既然买药,就得遵医嘱行事,李姑奶奶按时用药涂抹那个伤口,日子长了,也慢慢愈合了。
另外,曹儿经过了期末考的“大难”之后,成绩出来,差强人意。暑假到了,曹儿赋闲在家,整日跟着同样是赋闲已久的曹老爹,在旧式洋楼四周瞎转悠。这爷孙两,经常到一些工厂边转,记得曹老爹有一回还问那里的门卫:“这里招不招我这样的老头干活?”门卫散漫惯了,懒得去搭理,曹老爹只好拎着曹儿走到别处,特别是走到招聘的海报下时,曹老爹还特地停了一停,留意了几分钟。
那天正逢鬼节,半山腰的临水宫要举行观世音的*。那个临水宫,就是顺着旧式洋楼门前的那条道,走上山,不过二百米。曹老爹索性就去凑一凑热闹,给曹儿买了包麦芽糖,二人就往临水宫走。天高云淡,行道树也不会解闷的,曹老爹手一摸进了口袋,发觉忘带了钥匙,呵呵的就又折返回旧式洋楼,敲了门,要李姑奶奶帮忙拿一下。李姑奶奶应声就到客厅的沙发茶几上去找,没找着,只听曹老爹在门外喊:“锁匙在书橱里!”于是李姑奶奶又到书橱里去找,还没仔细寻,曹老爹又叫道:“不不不,好像在换洗的衣服里。”李姑奶奶这下恼了,便停了下来,说:“自己来找吧。”曹老爹只好教曹儿在门外瞎玩一会儿,自己便脱了鞋,到门内找钥匙。还在找的时候,李姑奶奶就问老爹:“山上怎么有些动静?”曹老爹笑道:“今天是鬼节,山上的在驱鬼呢。现在我们准备去临水宫瞧瞧。”
“闲着就是闲着……”
“不然你也去?”曹老爹找着了钥匙,大舒了一口气,又试探李姑奶奶。李姑奶奶便答应了。待她把那盆蔷薇花浇水后,三人直奔热闹处。
远远地看上去,临水宫气势还巍峨,是本地的宗教庙宇,不知为什么也供着观音。临水宫门外,这时摆着巨大的龙香在烧,临水宫的大门没有门槛,现代化了吧,一进门就是一面大墙壁,上面都是壁画,油墨新新的,有的是说目连救母的故事,有的是说嫦娥。绕过这个大墙壁,往里面走去,就是戏台和观众席了,该是闹元宵的时候,义演闽剧的场所。抬头一看二楼的观众席,围栏上也是壁画,画的是二十四孝图。在一楼的观众席最末端,便是观音庙。在穿过了月门后,又是一个宽敞的地带,那时人很多,观音的神像都被那些做仪式的,以及早来围观的,以及争着跪拜观音祈福的,给挤得爆满,在远处的曹老爹等难以一睹尊颜。
据说,临水宫这里的观世音铜像,很是灵验。要是不信,在临水宫的侧门旁,有一堆的书,都是赠送结缘,里头都是些灵异的事。曹老爹算是半信半疑,这次,他看见人这么多,而且还有专门的一批人在临水宫外吹吹打打,他也就想带着曹儿往神像处挤,一看究竟,顺便磕个头。曹儿求之不得,李姑奶奶心里起了疙瘩,但还是跟着一块挤进去了。
一进入这个圈子,就向到了泥潭,不知不觉中就拔不出腿来。人很多,听口音,竟也有闽南那边来的,只不过这些人都不是大人物,说好听是凑热闹的,实际上就是社会的边缘人。有一个抽烟的老头,目光很是毒辣,他维持着现场的秩序,总算是一个人一个人的给观音磕头祈福,没有一丝混乱,这也可以说是给观音的一种最大的敬重了吧。有个胖子,工人模样,不怎么规整的闭目说了一段祈祷,烧了一炷香,就走了。这之后,又来了个矮子,镶金牙的,他只朝观世音菩萨拜了一拜,就走到香案前,拿起了被劈成两半的木头,小声地用福州话念叨着什么,然后把木头掷到地上,听不出落地的声音,就发现两块木头都是阴面朝上,其他在一旁等得急猴子似的,一见到这个情形,私下都议论纷纷起来。但是那个矮子不甘心,蹲下身子拣起木块,口中又唧唧歪歪地念叨:“我这次再掷一次……菩萨要是不保佑我……那就是要我灭族……”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都肃然起敬,尽管门外的鞭炮声,依旧那么震耳欲聋,只要李姑奶奶在那边暗暗发笑。镶金牙的矮子再掷了一次,结果一个是阴面,一个是阳面。这下,那个矮子稍有点舒心,把那两根木块放回去后,又恭敬地朝观音菩萨默念了一会儿,便撞出人群,走了。接下来轮到曹老爹,那管秩序的抽烟老头,朝曹老爹努了嘴,曹老爹会意马上就走上前来,他顿时感到如临战场。曹老爹磕了三个头,心中求菩萨能够让曹家发达,让曹儿考上好大学。曹老爹也不去香案拿那个木块,因为他自己觉得麻烦而又可怕,他只把曹儿拉了过来,要曹儿也磕三个头给观音。曹儿不敢向前,还在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