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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剑相碰之声交织在一起,奏起了破阵强音。
天重冷静至极,即便是面对比己方多于十倍的人马也没有显露畏惧之色,只是将手中那张纸扇轻轻插在腰间,沉着以对,“暗一,左五下三,暗二,弓步东行十二步,截盘龙木三寸之处,暗三,西取冰泉晶石之水,灌南岸彼岸花王之芯……”
不慌不忙,镇定自若,对阵法的熟悉程度可见一斑。
远方树冠之上的玉灵渊,目力所及之处,可以看到茫茫幻灵山一隅,无数黑色的身影如同潮水般涌上山脉,势如破竹,负责攻击乾位以便撕开这幻灵诛杀大阵一角的天璃小将就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如此顺利,于是信心大增,“弟兄们,冲啊,我们二十万人,何惧区区几百人?”
天璃士兵们的士气受到了极大的鼓舞,仿佛拥有了无穷的力量般拾级而上,沿途不知踩坏了多少冰清玉洁的雪,多少珍稀花草在战争中零落成泥,然而,就在他们即将攀爬至幻灵山四分之一高度时,无意中抬眸望天,骤然发现那天际血云翻滚,仿佛尽在一夕之间,无数人的鲜血倒灌在云层中才形成这样一番盛景似的,让人忍不住心颤。
众士兵手中的动作突然停顿了下来,有的人甚至开始慌张了起来,“这……这是怎么回事?”
“快、快看——”
不知是谁的声音响起,众士兵的眼神从天上的血云上移开,再看周围,竟然开满了血色的彼岸花,茫茫大地,怒放峥嵘。
漫天妖异的彤云,与无尽花海中的血色交相辉映,此外,再无其他。
森凉的风无孔不入,轻轻吹起那彼岸花茎,除此之外,这方天地再无其他。
“怎么会这样?”天璃小将常年跟随天璃那位镇北大将军镇守天璃北部,何时有机会见到这样的情景。
人对未知的事物总是习惯性地怀着天然的恐惧,此时难免瑟瑟发抖,可作为军人的自尊心不允许他退却,“别慌张,这都是障眼法!”
此时,天地间静了,他略显颤抖的话在空中不断地回响着,为这寂静无声的周围更添几分诡异。
“我天璃的好儿郎们,何惧区区几朵妖花?”见士兵中的骚动渐渐平复,天璃小将心中的恐惧感顿时被驱散了不少。
“可是将军,路没有了。”几人望着这仿若无边无际的花海,不知为何,越看越觉得那花色红得诡异,明明是那样艳色无双朝气蓬勃,却偏让人觉得死气沉沉。
“哼。”
一声充满不屑的冷哼响起,紧接着众士兵便听到己方将领发出命令,“既然没有路,那我们就杀出一条血路来!”
“杀出一条血路!”
“杀出一条血路!”
……
无数呐喊的口号震天而起,天璃士兵手握长矛,在领军人物的号召下开始了“辣手摧花”,长矛刺破花茎,花瓣凋零,私有无数鲜血汩汩流出,染红战甲,当真是“浴血奋战”,只是,就在他们为自己的战绩感到自豪时,不知是谁突然尖叫了一声。
这会儿,众士兵才猛然发现,那被花汁沾染的皮肤竟然开始腐烂,并且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继续向周围腐蚀,更让人觉得恐惧的是,他们对于这样强烈的腐蚀竟然没有任何疼痛之感。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伤口越来越深,深可见骨,到了最后,活生生的一个人硬是被腐蚀成了一座沾满鲜血的骨架。
自此,生命终结。
而那被天璃士兵砍掉的彼岸花,在所有血肉之躯尽数沦为花泥之后再次重生,那红丹丹的艳丽花朵,在风中摇曳,更胜往昔,没有硝烟、没有两军对峙的惨烈厮杀。
这一场彼岸花之舞,血色妖娆。
风过树梢,惊起满林飞鸟。
与乾位彼岸花之谷的漫天血色截然不同的是,坎位之境,艳阳高照,杂草丛生,与幻灵山那终年积雪深入人心的形象半点不符,枯黄遍地,满山荒凉。
各大隐宗高手环视左右,额头上汗珠不断沁出,可是苍穹之顶的那轮骄阳却依旧如故,闷热的环境很容易让人感到烦躁,这时,有人狠狠地踢了荒山上的一块石头,“真是见鬼了,这什么破地方!”
那石头受力被震碎,足见此人内力之强。
“这幻灵山怎么如此邪门儿?”另一人也跟着附和一声,诚然,此地的情况彻底颠覆了他们先前对幻灵山的认知。
“不过是方圆数百里,怎么就偏生让人觉得没有尽头?”
……
议论声此起彼伏,此行进攻幻灵山的真实目的,并非外界所传言的那般,幻灵山在世人的眼中一直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是幻城的圣地,外人不得踏入半步,否则将受到幻城永无止境的追杀。
因此,幻灵山对仙云大陆众多隐宗而言是神秘的,传说中典籍珍宝、珍奇花草无数,这样的传言让很多家族都蠢蠢欲动,恨不得一扫而空,尽管知道这不太可能,但若能分到一杯羹那也是极好的。
于是乎有了今日的借题发挥般的攻山之举。
就在众人烦躁得无以复加的时候,由远及近传来“沙沙”之响,犹如树叶摩擦发出的低语之声。
“快听,这是什么声音?”其中一人耳聪目明,最先察觉到这异样的声音。
听到他的话,所有人都开始屏声静气,静静聆听,“好像还有一种很奇怪的声音。”
“是啊,有些熟悉。”
“我怎么觉得像是石头移动之声……”一名年纪稍小的年轻人喃喃自语,正是因为他无意中的这样一句话惊醒了在场之人。
石头移动之声?众人思考之际,只见前方地平线上的石人密密麻麻向他们涌来,那石头无一不是千钧巨石,随便一脚踩下去便能叫人粉身碎骨的存在。
“我的妈呀,这是什么东西?”一猴头尖嘴的少爷见到这样的场面,连脖子都缩了起来。
“别慌张,只是些死物罢了。”为首的那名中年男子显然是见过世面的,脸上尽是刚毅之色,此时他握紧了手中的剑,身周泛起了天青色光晕,拔尖而起,凝功力于剑端,整个人飞身而起,如同流星般在空中划过,剑光一闪,直逼一座移动的石人。
所有人都纷纷停下了脚步,关注着这关键的时刻,心中冉冉生起了一丝希望。
谁知那凌厉的剑光划过石人,竟然只是在上边留下了一道极其浅淡的痕迹,压根儿连条缝都没划出。
这不得不让众人大惊失色,如果说连琉璃铸剑城的三长老都不能一剑劈开这石人,那么他们又能有几分胜算呢?
眼看着那石人越靠越近,终于有人近距离地观察到了这石人的材质,顿时拍腿一喝,“这莫非是三千年前已然绝迹的乌铁精矿?”
“什么?乌铁精矿?”稍微有点见识的人一听到“乌铁精矿”四个字都纷纷露出震惊之色,“竟然是乌铁精矿?”
“那不是在晨曦太子铸飘雪云烟分离天启之后便不复存在的绝顶矿石么?”
“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发现,这幻灵山究竟是什么地方?”
……
无数的猜测声不绝于耳,也不能阻挡那来势汹汹的石人肆虐而过,每一步都充满着磅礴的力量,足以让大地颤抖,更何况是大地之上渺小的人类?
天宸之前,乱世天下,诸国鼎立,号称“神匠”的逍遥城城主毕生巅峰之作——连珠弩便是由极为稀有的乌铁精矿打造的,即使是在三千年前乌铁精矿也是极为稀少的存在,但在这里,竟然达到了泛滥的程度。
乌铁精矿之坚硬,寻常刀剑根本无法伤其一分一毫,阵法之中,坚硬的石人一步一步走来,毫无生命力,如同怪兽般一脚踩碎一个人的头颅,顿时脑浆四溅,血腥至极。
燥热的环境,让那血腥之气蔓延得更快了,惊恐中的隐宗高手们手持刀剑,剑气飞扬,幻影流光,却无法与那巨石铸成的石人天然的蛮力相提并论。
这便是绝对的物理攻击。
被困在阵法中的人,没有人发现,距离幻灵山外围不到一里的老树之上,那一袭墨衣的男子嘴角边勾起一丝惑人的笑意,“真是有意思,没想到会在此见到晨曦太子的机关兽。”
美婢对那阵法中的机关兽也不是很陌生,只是有些不明白,“少主,晨曦太子的机关兽怎么会出现在幻灵山中?”
“呵呵。”玉灵渊轻笑一声,显然是对阵法中的机关兽很感兴趣,“晨曦太子得昭元大帝与圣华皇后悉心教导,自幼聪敏,年仅十五,便已精通世间众多无上绝学,尤擅机关之术。”
“不过听说这机关兽在一般人手中根本没有用,也不知道这欧阳少主到底用了什么方法控制这些机关兽。”美婢眸如秋水,仔细地观察着那些在草地上肆意践踏的机关兽,怎么也想不明白。
玉灵渊倒是没有继续解释,因为他也没有见过真正的机关兽,只是在晨曦太子留下的手札中见过机关兽的内部结构图,曾经尝试制作,但一直没有成功,多年来也想不出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
机缘巧合之下,竟然在幻灵山的诛杀大阵中看到,难道说那个猜测是真的?
天宸开国帝后掌上明珠初晗公主,生得是花容月貌冰肌玉骨,更难得的是,腹有诗书,气韵端凝,在武学上造诣非凡,颇有昭元大帝当年之风,引得天下男儿竞折腰,年仅十三,有意求娶的世家公子更是能排成军队,可惜最后花落谁家,无人知晓。
轩辕城和云水之遥无数后人绞尽脑汁不得其解,到了最后,方才发现一丝端倪,公主及笄的那一天,皇宫中来了一位极其尊贵的客人,那名公子即便是和晨曦太子站在一块儿也丝毫不显逊色……听说是从雪域天境来的……
再到后来,晨曦太子和初晗公主便做客雪域天境,谁知一住就是两个月,玉灵渊想到这不禁嘴角抽搐,怪不得坊间有些空穴来风,说的是夏侯世家的润三少是晨曦太子的妹婿……
若是如此,这幻灵诛杀大阵中出现晨曦太子的机关兽便没什么奇怪的了,这幻灵诛杀大阵是夏侯世家第一代家主所布,其间所蕴含的力量绝非今时今日的强者可比,阵法中运用的奇术几乎囊括了天启大陆所有世家绝学,并且代代相传、不断加固,阵法之中千变万化,乃当之无愧的天启第一险地。
真不知道那些平日里天塌了也不见冒出个头的宗门是不是脑袋被门挤了,竟敢与那位老祖宗相抗,被灭得一干二净那也是活该!
眼看着那坎位中横行的机关兽把一个又一个人碾成肉泥,玉灵渊眉头都没皱一下,丝毫不觉得这画面过于血腥,他感兴趣的只是那机关兽而已。
就在这时,树冠之上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朝着那居于坎位的阵法飞去,不顾地上血肉模糊,瞧着那成百上千的机关兽,最后把目光定在型号最小的一款上。
暗中控制阵法的地焱及其麾下五十暗影卫纷纷打了个喷嚏,揉揉眼睛,结果发现自己并没有看错人。
“我不会是看错了吧?这不是轩辕城的灵渊少主么?”
“对啊,他来凑什么热闹?”
“那些不知天高地厚妄图对少夫人不利的臭老头儿,少主要教训一下他们,虽然是暴力了点儿,可也不至于把灵渊少主这尊大佛也引来啊!”
暗影卫们议论纷纷,不知道玉灵渊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跑到幻灵诛杀大阵中做什么,毕竟,这里可是很危险的,就是他们也是经历了很长时间的训练才知道如何控制这阵法中的机关兽。
玉灵渊早就察觉到附近有人,而且气息十分相近,约莫五十人左右,却也不去理会他们,伸手就将一座机关兽报到了自己怀里,像是在拥抱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一般,那神情专注极了,要不是知道他抱着的是机关兽,暗影卫们还真以为他是在抱自己的孩子呢!
幻灵诛杀大阵中的阵势千变万化,地焱并不知道玉灵渊带走其中一只机关兽会不会影响到整个阵势,因此立刻派人通知欧阳旭。
春风和煦,雪暖初晴,当正居于离位梅树下观战的欧阳旭听到这样一个消息的时候,他吹散手中的粉色梅花,笑言,“不必理会,只是替本少主给灵渊少主捎句话:这座机关兽,权当做是灵渊少主赠予幻城主母玲珑草香囊的回礼。”
于是,当玉灵渊抱着那座机关兽准备离开时,听到这样一句话,直骂欧阳旭无耻,这机关兽明明就该是他轩辕城的东西,他拿走自家的东西还要经过那个黑心男人的同意?
欧阳旭血祭幻灵诛杀大阵,使其阵法威力有增无减,实力强悍的天璃大军以及这一个月来势如破竹士气正旺的相城军队在与幻灵诛杀大阵对上时,损失惨重。
和乾位、坎位的诡异阵法相比,坤位的阵法就显得“正常”多了,扑面而来,花香四溢,让人闻之心旷神怡。
松竹梅兰、花中君子遍地都是。
千竿翠竹,树影婆娑;巨松盘踞,郁郁葱葱;紫兰丛生,芳香弥漫,当真是人间天堂,盛景如画。
相城五万大军行军至此,很多士兵纷纷为这人间胜景倾倒,流连于花丛之中,如此馥郁的香气,当真是绝无仅有,相夫人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正准备下令撤军,然而五万大军岂是说撤就撤?
“不好,天琪,赶快离开这里。”相夫人握住相天琪的手,心骤然一阵刺痛,那是一种不祥的预感。
因为母亲的话,沉浸在花香中的相天琪回过神来,随即往后退了一步,“娘,这是什么花?花香怎么这么浓?”
相夫人神色焦急,顾不上其他,扫视着周围的一切,心中还没有底,就在这时,一名士兵手中执剑,向着对面的士兵猛地就是一砍,毫无征兆可言,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士兵神态变化,看着自己的同伴就像是在看自己的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猩红的眼睛里尽是仇恨的光芒,挥剑乱砍,这一变故发生得毫无预兆,让相夫人和相天琪措手不及。
“天琪,快,运功抵制,这花香有鬼。”相夫人大声一喝,此时也管不了这么多,全心全意运功抵制这香气,相天琪神色凝重,连自己的母亲都如此忌惮的东西,他自然不敢托大,只是,就在两人即将入定的时候,“咚”的一声响起,钟声浑厚,撞击着在场之人的识海,无数士兵顿时捂着头,忍受着那犹如被万千针尖刺入脑海的痛意,哀嚎之声响天动地……
数千人疼得在地上打滚,此时身体上的疼痛根本不及脑部一份疼痛,那钟声依旧,不知从哪里传来,相夫人气得嘴唇发紫,“谁人在此装神弄鬼,还不快滚出来!”
“相夫人别来无恙。”
一个温和至极的声音回荡在天际,接踵而至的是那一抹从松树背后走出的身影,天光云影之下,那一抹挺拔的身姿傲立于中,琥珀色的眸子里清华滟滟,一举一动尊贵优雅,只是站在那里,便能叫这方天地失去最光艳灿烂的颜色。
这就是欧阳旭,举世无双,雅致如画。
手中的震魂钟咚咚响起,那钟声,怎一个**美妙四字了得?
“欧阳旭!”相天琪面部都扭曲了,看着几方人马溃不成军,而对方不费一兵一卒,真正是兵不血刃,如此强烈的对比,让本来就骄傲的他如何能忍受?
“相少主。”欧阳旭点了点头,似乎是在对相天琪“问候”的回应。
“卑鄙无耻。”相天琪磨了磨牙,恨不得直接扑过去把欧阳旭脸上那欠扁的笑容撕碎。
“谢谢夸奖。”某人真诚无比,对周遭的一切视若无睹。
相天琪气得差点晕过去,脑中嗡嗡作响,却依旧不屈服地说,“有种和本少主光明正大地战一场!”
“相少主真是贵人多忘事,如果本少主没记错的话,年前相城的大军才刚骚扰过幻城吧?”欧阳旭眼皮一翻,他一点儿都不介意在这里多陪相天琪说说话,好歹也是八城之一的少主,若是死的时候还见不着自己一面,那就是投胎去阴间也是阴魂不散的,阎王未必会收呢!
“你……”
欧阳旭无视相天琪那乍红乍紫的脸色,继续道,“相少主你真是太不负责任了,你死了没关系,这偌大的相城还要丢给本少主替你劳心劳力,真不知道你有何颜面去见相家的列祖列宗?”
“……”相天琪气得差点吐血,偏偏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相夫人运功到半,听到欧阳旭这么说,血气逆流,就差头顶没冒青烟了,她嘴角边沁出丝丝鲜血,脸色也是难看到极致,可是欧阳旭并不打算给他们翻身的机会,手中的震魂钟发出“咚咚”之声的频率越发快了起来,直到最后一声巨响震彻而起,相夫人目眦欲裂,全身筋脉尽断,倒在了那无边紫罗兰花海中。
相天琪见到自己的母亲落得如此境地,顿时发狂了起来。
“啊——”
那粗重的吼声响彻而起,震耳欲聋,一身真气狂啸而出,几乎是无差别攻击,向四面大方逸散而去,摧毁了无数苍劲的松柏,绿叶狂舞,风动树梢,欧阳旭那毫无波澜的眼睛这才正视了一下,只是略加思考便认出了此乃相家的秘术,可以短时间内将功力提升到十倍以上不止,但是代价便是在日后的修炼中再难有进益。
相天琪这是强弩之末,想要和自己同归于尽,欧阳旭面对着此刻比自己还要强上几分的相天琪,眼底的战意越来越浓,这天下间若想找个心甘情愿为自己喂招的人还真是有些难呢!
不过这个状态下的相天琪倒是不错,欧阳少主如是想着,只见他唇角一勾,收起了自己的震魂钟,不过瞬息之间,周围三尺之内白色的雾华萦绕,抵御着那来自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