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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连秋清不理自己,冷浅陌怒上加怒,一时没沉住气,倒先动了手。连秋清碍于她大着肚子,处处避让着。这样的避让只会让冷浅陌更加气怒,步步紧逼,招招致命。
待墨义垠叶泊月赶到时,连秋清已然因躲闪不及挨了冷浅陌一掌牵动了多年前的旧伤,冷浅陌也因功力消耗太多元气大伤致使早产。
“原来,娘亲的旧伤复发,就是因此而……”环念音手心渗出密密的汗珠,皓齿紧咬朱唇,眉头蹙成一团。
叶泊月见得环念音这样,动了动唇,一时间也失了话语,满眼关切的看着她。
良久,环念音缓了些情绪,道:“那,后来呢?”
“后来啊……”叶泊月想了想,接着讲了下去。
后来环莫云闻讯赶回门中,连秋清旧伤复发又不肯舍弃腹中的孩子,耗尽精气才保得环念音平安出生,生下环念音不久,溘然长逝。
冷浅陌被叶泊月墨义垠带回墨影阁,生下一女儿后撒手人寰。这女儿取名冷霜,只比环念音大了几个月。
早产的孩子大都患有先天不足之症,这冷霜生下来便体弱得不行,又因着她没了娘,是以叶泊月一直以来都把她当亲生女儿看待。
当时墨隔玉也就三岁左右罢,自冷霜出世便喜陪着这个体弱的妹妹耍玩,二人可算是青梅竹马相伴长大的了。
却是,冷霜对墨隔玉有男女之情,墨隔玉对冷霜却只有兄妹之意。
“那冷霜之死,可是因着墨隔玉?”环念音问。
叶泊月点点头,“恩,确切的说,是因着玉儿同你!”
“我?”环念音凝眉。
“你同玉儿订婚的消息叫霜儿知道了,从此便一病不起!”
“我同墨隔玉,定!婚!?”环念音瞪大了眼,天呐,订婚!自己同他,竟然是订了婚的!
叶泊月见她这幅样子忍不住笑了一声,“订婚这事还是我们两家大人商定的,你不记得是自然,那断情蛊啊可真……”顿了顿,才接着方才的道:“霜儿那一病便病得回天乏术,临走前只求了我两件事,一件,就是希望走前能再见玉儿一眼,另一件,就是希望能给她一个玉儿夫人的名分,只是个名分便好。我和你墨叔叔都因她娘一事觉着对她有亏欠,商议了一番,也就应下了。当时玉儿正在外同你游山玩水,我们也没想太多就急急把他召了回来。只是霜儿她母亲也可算是你的杀母仇人,玉儿若是给了她这个名分只怕你……所以一听要给霜儿一个自己夫人的名分,玉儿便说什么也不答应,为了了却霜儿临终前的心愿,我同你墨叔叔就强行将玉儿留在门中,想着待他想清楚了答应了再放他出去,不想,这一留就是半年,玉儿没松口不说,最要命的还是你不知从何处听了玉儿要立夫人的事儿,毅然决然回了九环门给自己种了断情蛊”。
听完,环念音沉默良久,“原来当年,自己真的是因为这少夫人只是才将墨隔玉忘了的,只是不想,这原不过是误会一场!”种下这世间无解的断情蛊,竟是因一场误会!
“那既然墨隔玉未答应给冷霜这个名分,那这牌位……”环念音问。
“哦,这牌位是后来我们擅自给霜儿立的,为这事儿,玉儿回来知道了险些将祠堂都砸了!”叶泊月又叹了一声,“音儿呐,当年那事说来也怪月姨,若不是硬拦着玉儿要他给霜儿一个名分,后来也不会……”
环念音默了默,抬眼看着叶泊月道:“月姨,娘亲同冷浅陌一事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你看我娘亲的女儿我如今还好好的活着,可是冷霜却……这世间万事万物终有其定律,该发生的终归要发生,既然过去了,那便过去了吧!娘亲在天上希望看到的怕也是我能好好的活着吧!”
听了这话,叶泊月有些动容,“音儿,你能这样想就好!我们呀,失去一个霜儿,可不能再失去一个音儿了”,顿了顿,道:“这断情蛊也并非什么世间无解,你呀,要相信玉儿!”
“恩!”环念音重重的点了几下头。
第九十五章 真相真相
自静清殿出来,别了叶泊月,环念音感慨万千。五年前那场纠葛,牵出许多往日恩怨。世人痴,痴于一个情字。红尘贪念,为自己的,便是自己的,不为自己的,弃了放了便是,强求不得。
冷浅陌当年的一念之差,堪堪殃及了两代人,酿出了一场事关人命的误会!环念音第一次觉着自己九环门从善为人为人的戒训原是这般的深含大意。
踏进皎月殿的脚收回来,响起月姨给自己做的那衣裳还在青竹殿中,便过去取。恰巧,墨隔玉也自墨云殿回来了,如今正坐在书案前捧了本书卷慢读。见环念音走了进来,放下书卷道:“你回来了!”
“恩”,环念音点头,“我过来取衣裳”!
“落央已经在准备晚膳了,你,用过再回去罢!”
正弯身自榻上拿衣裳的环念音停住动作。敛眉想了想,直起身来,“好!”说着,便兀自走到桌边坐下。看看同样走过来坐下的墨隔玉,思忖后道:“墨,墨隔玉,那少夫人牌位的事,是我,呃,错怪你了!”
墨隔玉看着她,笑而不语。
环念音抬头偷瞄了一眼,张张口,觉得有好多问题要问他,可是又不知要如何开口,从哪儿问起!
“你可是想问,关于那断情蛊之事?”墨隔玉一手抬起来放在桌上,看着环念音道。
“呃,这……”,环念音抬眼对上墨隔玉的视线,“墨隔玉,那个破蛊冰经,究竟是个什么用途?”
墨隔玉移开视线,拨了拨腰间玉佩上的穗子,看着屋外,慢慢诉道。
“五年前,我出了阁去林间湖畔小屋寻你不得,便到处打探了一番,得知你已回九环门便马不停蹄的赶去九环门找你。只是,到了山脚下,却被解、佩、闻、琴、修阑五位挡住,他们告诉我,你回门后将自己锁紧三环山的殊文阁,一锁半月。原是没人察觉你已回到了门中的,幸得半月后二长老进殊文阁发现已经昏迷在书架下数日之多的你”。
墨隔玉说着,眼里的光就一点一点暗了下去。
“那,后来呢?”环念音问。
“后来,便知晓你种了断情蛊,且是你自己给自己种下的”,说到这儿,墨隔玉停住,转头看着环念音:“环念音,当年你若是肯在那屋中多等一个月,我们也不会一别就是这许多年!”
“断情蛊,是真的有解么?我清晰的记得,那书上说,这蛊,无解……”环念音低头。
“有!”墨隔玉回过头,接着讲了下去。“后来,环叔叔告诉我,种蛊为蛊,用蛊解蛊。九环门种下的蛊只能用九环门相对应的蛊来解,这断情蛊世间无解,说的只是这蛊用蛊解不了,但用其他方法,还有一线希望,这希望,便是日月谷日月老人手中的破蛊冰经!”
“日月谷日月老人?我竟从未听说过”。环念音喃喃道。
“远居南海之滨,知之者甚少!许多年来,从不接见外客”。墨隔玉拿起茶杯倒茶。
“恩?既不见外客,你是如何进去的?又是如何见到这日月老人还习成破蛊冰经的?”环念音疑惑道。
“也不是完全不见外客,不然,他那日月谷住着的几十名弟子何来!”墨隔玉递给环念音一杯茶,看看她满是疑惑的脸接着道:“要见这日月老人,需破了他摆下的五个阵法,设下的三道关卡,解了他提出的两道难题!”
“总共十关!这么多?”环念音惊道。这日月老人还真是特别,别人设关弄卡不都是三关四卡封顶么?这五阵三关两题的……前面的阵法对墨隔玉来说定不在话下,只是后面的关卡难题,环念音仔细想想,心下一时间便有些五味陈杂,“墨隔玉,我还听说你为习成那破蛊冰经,受了重伤,因为我,你,你受苦了!”
闻言,墨隔玉愣了一愣,随即嘴角扯起笑,道:“无妨,你往后,对我好些便是!”
“啊?”一听这话,环念音猛地抬头看他,怔了怔,“哦,哦……”环念音哦了几声,低下头,暗想,那就对你好些吧,以后。
“咦?不对啊”,环念音凝眉抬眼,“你既是五年前就去了日月谷,那三年前我险些丧命在漠风戈壁,你又是如何知道还将我救出来的?”
墨隔玉捏着茶杯皱了皱眉道:“五年前我还不知道这蛊有解!去日月谷是三年前在漠风戈壁救了你之后”。顿了顿,方又接着道:“那两年来,修阑兄他们不准我见你,处处挡着,我便也只有悄悄的跟在你身后,见你进了漠风戈壁,我便也跟了进去,是以才会第一时间将你救了回来!”
“哦,原来是这样!可是墨隔玉,你武功不是很高么?当时哥哥们怎会挡得住你不见我?”环念音问。
“三年前,我的功力并不及现在,不过倒是,也确实比修阑他们高些,否则也不会在他们前头跟着你进了漠风戈壁!”墨隔玉笑得一脸温润的看着环念音。
“哦……那你又是怎样见到爹爹知道日月老人一事的?”环念音接着问。
“环念音,看着你那么爱玩,又玩的那样愉悦欢心的样子,我便始终无法相信,这大好的世间只能再容你五年,那时,我一心只想要你活着,哪怕永远想不起我,我也只要你活着便好!”墨隔玉神色黯然,“是以自漠风戈壁出来,将你交给修阑他们后,我便又去了九环门,这回见了环叔叔,他才说与我的”。
“哦哦!可是,既然爹爹早知道有破蛊冰经这个东西,为何五年前不告诉你,偏要等过了两年才告诉你?”
听环念音这样问,墨隔玉眸光闪了闪,置了手中茶杯,道:“环念音,你这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本事,多年来,不但没改,反倒是越发的厉害了!”
环念音看看她,低头兀自道:“哦,对了,五年前你被哥哥们挡在了山脚下没能上去九环山,没见到爹爹自是就……诶?对了,说到上去九环山,墨隔玉”,环念音将身子靠在桌子边沿,看着墨隔玉,“为何别人进我们九环门的瘴气结界需佩戴一枚特制的香木,而你,却不需要?”
墨隔玉眸光又闪了闪,“这个,我若告诉你,只怕你会……”
“会什么?”
“会……心疼吧!”墨隔玉重新捏起茶杯,嘴角牵着笑,状似漫不经心的道。
“心,心疼?怎么会!你,你说便是……”
“五年前,我去九环门,虽是被修阑他们拦在了山脚,可后来,打了几个回合,躲开他们的视线,闯了瘴气结界。环叔叔为了给我治伤,渡了真气又教了心经给我,九环门的结界可识别本门武功,我因习了九环门心经,所以后来便可不佩戴香木就可自由出入九环群山”。
听墨隔玉说他闯了瘴气结界,环念音呼吸没由来的一窒,心脏似被针扎了一下,竟真疼了起来。那结界,不论是怎样的高手,怎样的百毒不侵,一旦闯了,便没几个能活命的!
墨隔玉闯阵重伤,那样的情况下,爹爹又怎会告诉他又破蛊冰经这回事。
“环念音,你可是心疼了?”墨隔玉看着她慢悠悠的道。
回过神站起身,做过的凳子晃了两晃,“不是说落央在准备晚膳么?怎么这许久还不见来,我去看看,去看看”。
第九十六章 和颜悦色
环念音想过了,断情蛊就断情蛊吧,左不过一个死字,况且,瞧着墨隔玉这样的从容镇定波澜不惊,估摸着自己这回确然是死不了的!
趴在榻上又想了一会儿,抬头望望外头的天色,下了好几日小雨,如今可算是晴了。现下这个时辰,估摸着墨隔玉也快过来了。
环念音下了榻来,着装洗漱。抬手简单的挽了个发髻,拿起簪子正要插入发鬓,却被另一只手中的另一只玉簪抢了先。环念音透过铜镜望着身后的墨隔玉,将手里的玉簪放回妆桌上,面色平静,没说话。
“好了!”墨隔玉放下手道。
环念音对着铜镜微一偏头,就看到簪头雕着的微微带红的白玉兰花,心下一动,这簪子难道是……抬手就将刚插好的簪子拔了下来,真的是那支白玉凤血雕白玉兰簪!
“墨隔玉,这丢了的簪子,怎会在你手里?”环念音抬头问道。
“当年你只身决然回九环门后留在那小屋中的”,墨隔玉看着她散了的一头青丝,有些怨气的道。
“哦”,环念音点着头,举起簪子仔细观看,恰见了那道细小的裂纹,看着像是断了后用功力接上的!
“你把它弄断了?”抬头看着墨隔玉问道。
“你弄断的,我接起来的!”墨隔玉看看她,道。
“哦,原是这样”,低眉想了会儿,又道:“我明白了!”说着,便把簪子递给墨隔玉,“喏,头发散了,你重新给我绾上吧!”
墨隔玉接过簪子,愣了一愣,随即温润的笑意漫上眼角眉梢。
一缕一缕青丝挽成髻,环念音时不时看一眼镜中缓慢稳练挽发的手,又垂眉无聊的拨弄着桌上的步摇玉簪。
“今日天气不错!”墨隔玉看了环念音一眼,道。
“恩?”环念音抬眼,“可是可以下山去玩”?这几日下雨,一直在这皎月殿的屋子里,几乎都没出过殿门,早已闷得环念音浑身不舒服!
墨隔玉将发簪好,才看着环念音道:“我见你这几日在阁中待的确实有些烦闷,前些日阁中接到十年一度的武林盟主换选大会的帖子,这次换选大会定于两日后,在原楚城中举行……”
“诶,好呀!”墨隔玉还没说完,环念音就蹭的站起身说好,末了,方觉自己这举止有些夸张,收了笑,又平静的道:“墨隔玉,我们,这就走吧?”
盟主换选大会?只听人说过,倒未见过!只是这样的武林盟主换选,墨影阁同九环门从不参与,去不去皆可,去了也只是以观看者身份。
墨隔玉目光不移,看着她有些好笑的道:“环念音,要去也不是不可以,我有几个条件,你若答应了,那便就去!”
“什么条件?”环念音敛眉问。
“出了墨云山,你不得离开我半步!再就是,你体内的断情蛊近来已经开始发作,是以这几月来你才会有体力不济、感官不灵、反应迟缓等的一些同类症状,自你上次染了风寒后,若不是那枚玉魂珠,如今怕是……”说到这儿顿了一顿,“所以,此次前去观望那武林盟主大会,无论有其他任何的突发情况,你要切记,万不可动用内息!否则……”
“否则什么?”环念音看着墨隔玉这样认真的说着,心下不由得有些慌乱。
“原本,距断情蛊的轮回之日还有一月有余,只是因你之前遇袭又净毒,耗完内力再元气大伤,这轮回之日就提前了近半月有余,若你再动用内息,只怕是连半月都等不及!我去日月谷这一回,就是去将日月老人请来,有他在,解蛊之事便可事半功倍再无甚差池!”墨隔玉解释道。
环念音缓缓定了心神安了心。埋头嘀咕道:“老是听你说解蛊解蛊,可这蛊,到底是怎么个解法?”
墨隔玉嘴角扬笑,抬手扶正环念音稍有点歪的发髻,“你把自己安心的交给我就好,至于其他的,无须挂怀!”
环念音低下头,面颊有些泛红。
墨隔玉放下手,抬步往桌边走去,“用过早膳便去!”
“啊,哦”环念音也走过去,一接过落央递过来的勺子就听得她说:“小姐,落央也想去!”
环念音迟疑了一下,抬头看墨隔玉。
“叫上扶木,你二人一起吧!”听墨隔玉说完,落央欢喜的应了一声出门寻扶木去了。
第九十七章 画物起生
“墨隔玉,你确定你我就这样不做丝毫掩饰就往那盟主换选大会的围观人群中站一遭?”原楚城中,与盟主换选大会校场只隔了一条街的暖景楼上,环念音举目看看校场周遭密密麻麻的人群,又看看低头自己同墨隔玉这一身与以往相同的装扮,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墨隔玉看看她,“无妨,换选大会一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台上,你我不过是作为普通观众隐在人群里,不易被人察觉!况且,就算被人认了出来,也没什么!”
“呃……那我要不要换身男装?拟或是覆块面纱?”环念音又接着问。
“不用”,墨隔玉答。“以后有我在身边时,你就像如今这样子便好!”抬眼望了望校场那边,接着道:“已经开始了,我们过去罢!”
说完,悄无声息的握住环念音的手,一带,二人便越出窗户落在了校场周围的人群中,跟过来的扶木落央也落在了距环念音墨隔玉二人微微有些距离的人群中。
“墨隔玉,你放开手啊!”一个细如蚊的声音传进墨隔玉的耳里。
“人多混杂,你又不能动用内息,我若放开,你被人群冲散了可如何是好!”目光说着,握着环念音手的力道又紧了几分。
用力挣脱了几下没挣脱开的环念音只得作罢。撇撇嘴,抿着唇,看台上已然已经进行了好几场的比武。
现下这江湖上,除九环门、墨影阁外,其余大大小小的江湖门派差不多也还有好几十个。盟主换选,由各门各派推举出武功修为最为高强的人上擂台来相互切磋,上一届盟主为裁决人,能打败所有人得以最后胜出的,,方可成为这一届的盟主。
方这盟主换选大会素来是这几十个门派最看重的,武林盟主一统武林,这位子**,谁家便是在这未来十年间仅次于九环门、墨影阁的江湖霸主!
场下气氛闹得十分热!换选大会上的盟主争夺人也可算是个个身怀绝技,难较高下者有之,连败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