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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念音此番这一吼吼得墨隔玉同墨笛夕同时怔住。恰逢落央端了碗汤进来,见得这一幕,看看围桌而坐的三人道:“公子,小姐这也是关心你,你便听她的回去休息罢!”
墨隔玉回过神,想了想,道:“也好,就让笛夕陪你去罢!反正你也答应嫁给我了,恩,独自去见也不是不可以!”语气愉悦,心情很好的样子。
一旁这才回过神的墨笛夕在墨隔玉话音刚落实蹭的站起身,抬脚便往外走边说:“我吃好了,我要去找娘亲!”
环念音看着墨笛夕那才喝了两口的粥,一时没回过神。倒是落央反应快,忙追出去喊道:“笛夕小姐,见夫人也不急在这一时啊,用完早膳再去也不迟啊!”
“不行,我很急的,我得去告诉娘亲,念音姐姐关心哥哥了!这肯定比念音姐姐答应嫁给哥哥了还要叫娘亲欢喜!”一番话说完,已然没了影。
墨隔玉坐在对面喝粥的动作温文尔雅,不见丝毫停顿,环念音怔了一会儿回过神,刚拿起勺低下头,忽的又想起一件事儿,“哥哥们可知道我中毒受伤一事?”
“恩,知道”,墨隔玉喝完,拿起一旁的干净帕子拭了拭嘴角,“你昏睡的第三日他们便赶来了!”
“那如今呢?”环念音追问。
墨隔玉抬眼看看她,“在阁中看了你两日便追查凶手去了”。
“五位哥哥,都去了?”
“恩,都去了!”
听着,环念音整颗心就这么的温暖柔软起来。“那凶手不是昭圣国的人,似是海上来的!”环念音凝眉低声道。
“恩,不是昭圣的,用的那毒叫千弥夜,昭圣从无人能制出!”墨隔玉接着道。
千弥夜?这是种什么毒?闻所未闻?“哥哥们可查出了是何人所为?”环念音喝完粥,放下勺子,问墨隔玉。
墨隔玉摇摇头,“不曾有消息传来”,默了默又道:“那夜一将你送回皎月殿我便派了西荣城中分舵的人去往打斗现场,只是被你杀死之人的尸体,全都不见了”。
“不见了?”环念音惊讶道。
“恩,是腐尸散!”墨隔玉答,一脸平静。
腐尸散专用于腐化尸体。无论是什么的尸体,一旦触到这腐尸散便立即化成一股青烟,散失于空中。
“这么说,我走后,还有人去过那儿?”环念音敛眉想了想说道。
“或许是,也可能是那些人自身便携带着腐尸散,时间一到,便自己腐化”。墨隔玉淡然的说着。
环念音蹙眉,究竟是什么人,太岁头上动土动得这样明目张胆还能叫人查无所查……
墨隔玉抬眼看着环念音:“音儿,我那日无论如何,该跟着你的!”
“啊?”环念音抬头看去,“这,这不怪你的,与你无关,无关,是我自己……”环念音有些讪讪。
“以后,在外时你必须待在我能看见你的地方,再不准走远!你可知,你那夜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模样,吓得我生生几天几夜没敢阖眼!”
“哦,原来你没睡觉是因为我那样吓着了你,落央还说……”
“落央说的也是……”
“墨隔玉”,环念音拿眼疑惑的看他,“落央嫁过来后,你该不会是给他种了什么蛊吧?”
“蛊这个东西,是你九环门独有的,我墨影阁人,不会!”墨隔玉偏头避开环念音的视线,淡淡的说。
环念音扬眉,瞪了墨隔玉一眼,不再说话。
第九十章 话别殿中
膳罢,二人先后出了皎月殿,墨隔玉回了青竹殿。墨笛夕去找叶泊月久不见回来,环念音也没再等,独自往后山雾药池去了。
雾药池旁的雾药殿里,药气弥漫,一地的绿意茵茵。院子不大,入院便是一池清水,恰同院外那雾药池隔门相望。池周栽了一圈树干笔直圆滑的栾树,正值花期末时,风一吹,淡黄的花瓣簌簌落在一池清水中。水间矗立这一块硕大的暗青色石头,石头上被人用功力刻上一首小诗,名为《念吾妻——花栾》:
昔时往日栾香冥,笑貌音容婉如萍。
栾花飒飒入清池,轻衣素色玉容凝。
庭院寂寂笼寒雾,更漏凄凄拭妆镜。
十丈软红经年往,独看雾散花枝泣。
落款处写着:一谷。
一谷?墨一谷?百年前墨影阁的创始人?看起来,这雾药殿该就是当年这墨一谷同这叫花栾的妻子避世之地了!这悼亡诗句句情深意切,可见这墨一谷对花栾的爱之深情之切,也难怪有了这可治百伤的雾药池!
环念音绕过这池时,恰见了扶木守在主屋门口,边上还站了几个家仆家丁模样的人。猜着,该是来接西?笳回府的罢!
走得近了,屋内略有争执的谈话声也传了出来。一个声音是西?笳的,另一个……听起来倒是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走到门口,扶木躬身行了一礼,叫道:“念音小姐!”环念音点头看他,这是跟着落央改口称自己小姐了?
“屋内都有谁?”环念音问
“是平亲王府的李管家在劝笳小王爷回府”扶木答。环念音敛眉想了想,举步进了屋。
刚一现身在屋中,那李管家便急急的朝自己走来。走到环念音面前,弓着身子也不见抬头,只忙着道:“环小姐,你快些劝劝我家少爷罢,老爷听得少爷受伤昏迷险些丢了命,急得不得了,可是少爷如今却怎么说也不回去,这,这可如何是好!”
环念音一边将面前的人扶了起来,一边抬眼朝西?笳看过去。原想着他该是副躺在榻上动都动不了的样子,不想却是个斜靠着软榻吐着瓜子壳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对上环念音看过来的视线,西?笳轻哼一声撇过头:“等过些时日,本小爷我自会回去!”
环念音蹙眉,视线停在他那缠满绷带挂在颈上的右臂上。
收回视线,对面前人说道:“我来同他说,李管家你先下去歇歇罢!”
李管家看看榻上的西?笳,迟疑了一下方道:“嗳,那就有劳环小姐,老奴感激不尽!”说完,出了门去。
“你这手,是怎么回事?我记得那夜,你可没伤着手!”环念音往榻那边走过去,问道。
西?笳侧头,又吐了一口瓜子壳,觑了环念音一眼,“还不都是墨隔玉”!
墨隔玉?环念音步子顿了一顿,走到软榻旁的椅子里坐下。“他无缘无故弄伤你手做什么?”
“倒也不是无缘无故”,西?笳说话的表情有点惴惴,“就是昨日我醒来时不是担心你嘛,就问他你现下如何了,他不答,我就多问了几遍,刚好,他又拉着我这只手给我活动肩膀……我,我也就多问了几遍,贤弟你说,他墨隔玉平时看起来那么儒雅的人,怎么脾气这样暴躁……”
“你回去罢!”环念音看着正说得起劲的西?笳道。
“什么?”西?笳怔了一怔,“不去”,说着坐直了身子,“诶,贤弟,贤弟,我如今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说你这来看我不但不过问过问我的伤势,反倒是一开口就叫我走,你从前甚大甚好的良心去哪儿了?”
环念音看了眼一地的瓜子壳,对西?笳道:“你这样子,还用得着我问你伤势如何了么?”
西?笳瘪瘪嘴,轻哼一声,靠回软榻上继续磕着瓜子,不说话。
“方才我可是听墨隔玉说,你今日下午就要动身回谙城,如今却见你要赖在这儿不走,就不怕墨隔玉将你撵出去?”环念音看着他道。
闻言,西?笳往嘴里丢瓜子的动作顿了一顿,面色微微一变,道:“我听说,你要嫁给墨隔玉了?”
环念音心下一沉,抬眼看着西?笳不说话。
西?笳有一下没一下往嘴里丢瓜子的动作不停,道:“至于我怎么知道的……这消息如今整个墨影阁都传遍了,昨日给我送晚膳来的那个小丫头,看着我吃了一个时辰,缠着我问了一个时辰,就因为听说了我同你交情不浅,想知道他们未来的少主夫人是个怎样的人,待属下如何,好不好相与?”
环念音静静的听着,不说话。
西?笳磕完手中的最后一粒瓜子,自软榻上起身,拍打几下玄色锦袍,道:“别人都说你是为了救我才答应的墨隔玉,可是我却知,贤弟你若心不属他,别说救我一个西?笳,怕是天塌了下来你也只身顶着不会答应的罢!”
环念音撇头看窗外,仍不说话。
西?笳又将她看了许久,才收回视线道:“我要回去啦,平亲王府还等着我撑面子,被墨隔玉撵出去这样颜面扫地的事情可要不得!”话落,就往门口走。
“若笳”,环念音站起身。
面色微微动了动,停身转过来,看着环念音笑道:“贤弟你可是舍不得为兄我呀?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要留我!不过,我真得回去了,父王年纪大了,我这个做儿子该是少叫他操心才是!只是贤弟你这样舍不得我……唉,要不这样吧,等你同墨隔玉大婚时,我来观礼闹洞房可好?”又是笑嘻嘻没正经样。
环念音点头,眼中晶莹闪烁。
“我走啦,真走啦!”西?笳转身。
“若笳”,环念音再度叫住他。
扶着门框停身,未曾回头。
高山流水,知音难觅!先前若笳之所以不走,为的是见自己一面得一个确切的答案罢!只是这红尘情丝,素来只往一人身上牵,总有要辜负的人,总有要被辜负的心!
“待来日,我们还一起快意江湖!”半晌,环念音说道。
“好!平亲王府里,小爷我随时恭候!”
看着西?笳瘸了只手,身后跟着一众仆从出了殿门,环念音心底有微微压抑的涟漪泛起。
门外扶木走了进来,看着站在原地愣神的环念音,面有所思,立在屋中,没说话。
“你家公子可说笳小王爷有伤在身,这样长途颠簸可有碍?”环念音回神问扶木道。
“笳小王爷的伤口大半已经愈合,回谙城倒是无碍!只是,只是有余毒未清,回去还需好好调理半年方可清干净!”
扶木答完,环念音点点头,出了雾药殿。
第九十一章 满壁画像
用过午膳,环念音起身往皎月殿外走,落央这小妮子,往日都是一大早就跑来了,在这皎月殿中早膳午膳皆是一块蹭,今日午膳时间都过了,还不见她出现。环念音想了想,预备出去寻了看。
还没出皎月殿的门就遇到一脸欢快的而来的墨笛夕,手里头还抱着件月牙白的袍子,“念音姐姐,嘿嘿”。
环念音笑着回应。看到那件月牙白的袍子时,却有些暗神。
十日前,在雾药殿中别了西?笳,环念音又往墨云殿去了一遭。想着在墨影阁叨扰了半月有余,如今醒了该是去向墨义垠、叶泊月问个安才是。不想却在墨云殿后院中见了叶泊月同墨笛夕正在给墨义垠和墨隔玉裁剪制作衣袍。见环念音去了,叶泊月就拉着她亲切的说起了嫁衣的事。
自伤后醒来,环念音就一直处在迷糊发懵的状态。总觉得那夜应下墨隔玉要嫁给他不过是绯桃阵前的梦一场。哪怕皎月殿屋中自己刚醒来时墨隔玉一遍又一遍的追问,也没能叫她觉得这场梦原是场真实的梦。
这一切来得太快,快的措手不及,毫无预兆。更何况后来,环念音又纠结起自己这样的决定是否是对的!毕竟这许久以来刻意回避着墨隔玉,刻意对他恶语相向也都是因着自己这身体……
环念音看着墨笛夕手中抱着的月牙白锦袍,心神越走越远。
此番墨影阁一行,一待又是一个多月。醒来后的这十多日,日子过得如流水般快而无影。
期间,收到一封西?笳抵达平亲王府的信函,嘻嘻哈哈的说了些有的没的,倒是正经的在信的末尾提醒环念音要记得说过的快意江湖一事。
再有就是九环门的那五位哥哥也来了回信函,纸上笔迹乱七八糟,看上去几乎是一人写了一段话来凑满整张纸的。只是这信函,与其说是给环念音的倒不如说是给墨隔玉的。说环念音西荣城**袭一事疑云重重头绪万千,此时做不得急,需慢慢查来云云。又说是环念音既要他墨影阁的人了,多在他墨影阁住些时日想来也无妨,他们要忙着查案,无暇顾及环念音的安危,要她就待在墨影阁,这样还较为安全稳妥些。还说这意思也是门主的意思。
如此一来,倒似正合了墨隔玉的意,环念音却万分怅然起来,大有被哥哥们抛弃之感。
哥哥们信函来后的第二日,墨隔玉也动身离了墨影阁,说是去日月谷寻日月老人。这日月老人环念音先前听好几人提过,恰是墨隔玉修习那什么破蛊冰经的师父。墨隔玉这一番跋山涉水去那千里之外的日月谷恐是又是为了自己罢!
“念音姐姐?”墨笛夕眨着眼,将走神的环念音看了良久,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叫道。
“念音姐姐,你跟夕儿一起去哥哥的青竹殿罢!给哥哥的衣服做好了,我们这就给他送过去!”墨笛夕见环念音回过神,接着道。
“你哥哥他,回来了?”环念音问。
墨笛夕挽上环念音的手,边往外走边道:“还不曾,不过呀,这也过了七八日了,哥哥记挂着念音姐姐肯定会赶着回来的,大概也就在这两日罢!”
“哦!”环念音点头。“笛夕,那日你哥哥穿那件袖边绣了青竹的袍子也是你做的罢?难道,墨叔叔同墨隔玉的衣物都是月姨同笛夕一针一线做出来的么?”环念音有些感叹,缝制衣服事小,此间情意事大!
“不是啦,念音姐姐。阁中事务忙,娘亲哪有这么多闲工夫做衣裳,是最近娘亲在教我习学针线女工,就顺便给爹爹和哥哥做上两件袍子!念音姐姐,还有你的哦,在娘亲那里,就快做好了”。
“还有我的?”环念音一时动容,不知说什么好。
“恩,是呀!”出了皎月殿往青竹殿去时墨笛夕又接着道:“念音姐姐你还没去过哥哥住的那屋罢?”
“墨隔玉住的那屋?他住的那屋我,我去了做什么?”听墨笛夕这样一说,环念音停住脚步,有些不愿往青竹殿去。
“走啦,念音姐姐,哥哥住那屋,嘿嘿,你去了看看,定会欢喜的!”墨笛夕不由分说的扯着一连惴惴的环念音就快速的往前走。
绕过院中的几片青竹丛,墨笛夕一路牵着环念音来到主屋前头。主屋檐下置了一张竹桌并几张竹椅,崭新的样子。
墨笛夕放开环念音的手,待推开了门,又拉上环念音跨进屋去。
屋子较大,很干净,淡淡的青竹香飘着,用青竹片制的屏风隔成了好几间。
对着屋门这处摆了张较大些的圆桌及数只圆凳,靠里侧些是一排茶座……这屋里头的桌椅板凳凡是木头制的东西,皆由上好的乌红木制成。
左手边是玉石帘子隔着的寝屋,右手边……似是书房,隔间的屏风有些高,看不清内里,只自隔门处望去望见了一张书案。
窗户开着,吹进来的风吹得书房有什么撞着屋壁轻声作响。
墨笛夕放了衣物,从寝间走了出来,嘻嘻笑着,推着环念音就往书房那边去。
越过隔门,清新的书墨香飘来。甫一抬头,便愣愣的不能动弹。轻轻地走至书案前,定定的站着,怔怔的颤起了唇际。
屋门被关上,外头响起落央同墨笛夕低低笑着双双跑开的声音。
书房内,挂满一室的丹青画像,被风吹得微微摆动着。
画上女子,蹙眉、嬉笑、瞪眼、回眸,迎风奔跑拟或是清泪满面……栩栩如生跃然纸上。这眉眼,这身姿不是自己,那又是谁!
“笛夕,这些画像……”环念音喃喃出声,却久不见回应。待转身看来时哪还有什么笛夕的影子,只有被合上的屋门,一室的空荡荡。
慢慢绕到案前坐下,看着案上宣纸上只画了眉眼轮廓的女子,抬手抚了上去:笛夕说的看了这屋定会欢喜便是这样的欢喜罢!只是为何心底的不忍与酸楚似是要压过这场欢喜般深深重重袭来……
“满壁画像一室沉默”!
第九十二章 绯桃阵中
合上自案边拿过来的画册,已是日头西斜。这室内自己的画像,墙上挂的案上放的,书架上收的……少说也有百多幅。
起身抬袖铺纸研墨。
想作一副画,画出几月前西?延生辰宴上,墨隔玉踏风而来时眉目清朗,面如冠玉,周身聚着光华令天地万物都失色的样子。
点点寸寸跳出心间跃然纸上又回刻进心底。上扬眼角,画出眉梢,墨点滴,心间淌,落笔回肠,提笔成殇。
天边最后一丝亮光即将没入黑幕时,环念音停了笔。双手微微有些颤抖,抖落几滴墨汁落在白色的宣纸上。
轻轻放下笔,喉间涌上浓重的血腥味,慌乱的捂着心口一俯身,吐出一口血来。刚作完的画作上霎时有鲜艳的血迹斑斑点点连成片晕染开。
黑夜笼罩。
环念音跌坐在身后椅子里,嘴角还挂着血迹。挥袖要点燃书案旁的灯,却是摆动了好几次手,灯才被点燃。
画作上那片血迹在昏黄的灯光映衬下显得更为触目惊心。环念音小喘着气坐直了身子,看着这血迹蹙眉。自指尖凝出一道白光,抛向那片血迹,白光游走纸上,慢慢的,鲜红的血迹消失不见。
收回手,颤颤巍巍站起身,还没站稳,清晰的感觉到心脏狠狠的跳了一下,一股热流自心头上涌,俯靠着书案,一张口,血又吐在画作上。
错开身后椅子踉踉跄跄的后退了几步,靠着书架缓缓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