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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二宝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出来,可是语无伦次,总在重复说过了的话,像秋天的雨稀稀拉拉。刘思明听着话点着头,他觉得面前的刘二宝与三十多年前的那个刘二宝换了一个人,童年时的记忆历历在目,但又立刻消失殆尽。
当年的刘二宝在哪里啊。
刘思明困惑了。
三天过后,刘二宝决定要在刘氏宗祠里祭祖,感谢祖宗的恩德。他请人拖来几条大猪,两头黑牛,在祠堂的上厅就地宰杀。几条大猪不费力气就放了血,丢在地上任凭它们挣扎翻滚。两头黑牛见了这情景不断地反抗屠夫迫来的利刀,那双眼睛冒出血红的愤怒的火花,粗急地呼 吸着,鼻孔里流出浑浊的涕水。缠在它们身上的铁链被奋甩着,打得屋梁哔啪作响。看着这人畜相持的局面,有人想起了办法,抓来几把石灰趁牛不注意时蓦地撒过去,正好蒙瞎它们的眼睛,屠夫便猛地扑上去挥起大刀,“咔嚓”一声,把它们的脑袋砍落下来。就在这时刻,掉了脑袋的牛四处乱撞,脖子上喷射出大股血浆,溅满了高高的墙壁,石柱,神台,染得花花一片。牲畜宰毕,鸣爆,十几个人一齐点燃吊在梁上的鞭爆,火花燎乱,脆响透耳,刘二宝在众目睽睽之下,在祖牌前跪下来,磕磕头,然后把头点着地做静止状,直至鞭爆声静了,才恭恭敬敬地爬起来,表情非常严肃地退出了祠堂。村里的刘氏人家大大小小就一连几天在那里吃牛肉猪肉。
刘二宝在村里的威望树立起来了,他那过去的臭名声不由自主地被人们忘却。爹爹坑所有的人开始信赖他尊敬他。
整整住了十天,刘二宝要走了。
那天早晨,天刚刚朦朦亮,村道两边站着不少人,依依不舍地望着刘二宝领着他的老父老母出了村子。很多人从眼眶里滚出了泪珠,心里感到阵阵隐痛、破碎。他们然后默默地迈着沉重的步子回了家,彼此没有吭一声,仿佛每个人都遇到了最大的不幸,最痛苦的时刻……他们觉得好像失去了什么,然而又没丢去什么,可是那种失落感却像一根绳子那样绑着他们的灵魂。往日,他们平平静静的生活着,毫无一丝的扰动,望着太阳出来望着太阳落山,没有震撼,没有不安。现在为什么了呢?
19
深秋的夜晚苍凉悲哀。
窗外狂风呼啸,卷起漫天的枯叶旋转在空中,树枝挤压着发出低哑的叹息。野兽在山岗上啼哭,声音怪异,叫人听着浑身冒冷汗……
刘青青听惯了那声音。
正当她在书堆边伏下来沉沉欲睡时,她的手机响了,有一个短信。接着窗外有人在轻声喊她。她悄悄起身关紧门,去窗前敲了敲,骂道:“明天再来吧,你是什么时候跑回来的?也不告诉我一声?我才不理你呢!滚吧滚吧,到刘德凤那边去!”
“到刘德凤那去你会哭鼻子。”
他是刘福祥,从南昌回来了。
“我不。”
“哎呀,青青,打开窗来吧,风好冷哪。”
“告诉我,为啥静静的跑回来?”
“你生什么气呀?”
“快点吧,开开窗,让我进来对你说不可以?”
“不。”
“那我走了。”
刘青青慌了,急忙说:“好呀,我打开,打开来……”
青青打开窗户,一股冷风袭了进来。窗外的刘福祥爬进屋来和刘青青凝视了一会,然后一把搂住她等不及待地将一只手伸进她的胸脯里面,像个饥饿的孩子迫切地渴望吮吸母亲的乳汁似的。
刘青青没有意料到刘福祥今晚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这怎的不叫她激动火热?多少个夜晚,她望着月亮想着他失眠,愁思缠绵不已,泪湿了被窝湿了枕巾,醒来仍是一片空荡的夜空,无情的月亮散布着冷漠的光辉。
灭了灯,两人拥抱着上了床。
“青青,你看那些书本做什么?还想去考大学吆?”
“这把年龄了,还去上大学?。”
“那究竟做啥?说说。”
“考试。乡文化站招聘一个临时管理员。”
“县文化馆原来不是推荐你去吗?”
“你真是个死脑瓜,现在还兴推荐?推荐顶屁用?”
“要考试?”
“当然,听说有三十多个人报考。我有信心去争取这个机遇。”
“但要用心。”
“用心?我都熬瘦几斤肉了。”
“准备得如何了。”
“差不多了。”
“就怕差多了。”
“去你的,考给你看看!”
“考不取呢?”
“我不做你的……嘻嘻,老婆!”
“那我可不跟你赌。”
“赌吧!”
“不赌。”
“胆小鬼!”
刘福祥慢慢地睡着了,任刘青青抚摸着。她如慈母似地把他的头塞进被窝里,贴在她丰满的胸前,双手从他头上摸到脚跟……他温顺地睡着,那么乖巧,那样精灵。
第三章
20
刘青青与刘福祥有着美丽的童年故事。
六岁那年,刘福祥的爸妈一天要去上山,他们担心刘福祥玩水淹进门口的那口池塘里,便把他锁进房间里不让他出来。刘福祥在房间里抱起床上的枕头作娃娃玩了半天,楼顶忽地窜出一只大老鼠,足有一斤重,翘着尾巴去勾楼口挂着的一串腌猪肉,像个猴子那样对他眨着眼睛。刘福祥起初看着那大老鼠白白地吃了那串腌猪肉,不觉得害怕,但是那大老鼠吃完腌猪肉还不肯走,只趴在那里眼鼓鼓的瞪着刘福祥,嘴巴里露出雪亮的一对牙齿,几根长长的白毛蠕动在腮边,好像在对刘福祥表示愤怒,立即就要扑下来抓住刘福祥的脖子似的。刘福祥渐渐地害怕起来了,挥起小拳头敲打着被锁住的门,大叫大喊地哭起来。
一会儿,门缝里露出了一张女孩的笑脸,对他说:“你干嘛?”
刘福祥回头再看看那楼口,大老鼠溜走了。
“老鼠想咬我……”
“别怕,老鼠不会咬人的,你真蠢。”
这女孩就是刘青青。
接着,刘青青就在门口陪着刘福祥坐到他爸妈干活回来。
刘福祥打这次以后成天紧紧跟着比他大两岁的刘青青,下溪里抓鱼,捞蚌、捉鸟,两人口袋里带着打火机,就地点火煨着吃。刘青青把肉团撕得粉碎,让刘福祥先吃饱,自己才吃一点点,剩着包回家让刘福祥藏在席子下面,半夜醒来吃。
有趣的是,刘青青屙尿拉屎刘福祥也要陪着,见她脱下裤子,他也脱下裤子,一块屙一块拉,刘青青不起来他也不起来。有时刘青青见他站起来后不见一粒屎团,或者没有屙出一滴尿来,便骂他道:“你真坏,不屙不拉也要跟着来看我!”刘福祥不怕她骂,依然照样跟着。刘青青对他没一点办法。
刘福祥自从读一年级时,才不跟着刘青青一起玩了,怕伙伴们取笑他。读中学二年级那年,刘福祥很凑巧地分到刘青青同班。有一回学校发动全校学生回家一个星期爬山摘木梓,所谓勤工俭学。结果那收来的大堆大堆的木梓,拿去打出油后,被老师年终时分了。
刘福祥和刘青青的第一次冲动,就是学校回来摘木梓时产生的。那一年两人为了完成学校下达的采摘数量任务,一起结伴钻进了翠绿的山旮里,争先恐后地抢摘木梓。爬啊,越啊,拼命地钻。天色渐渐阴暗下来的时候,他们看看背上的篓子装得满满的了,得意极了,可是他们打算上路回家时,竟像笼在网里的鱼一样不知往哪 里踏出一步,抬头望望,树林遮天盖地,四处看看,树林像重重栅栏,吹不进风来,空气宛若被凝固了,让人感到窒息。两人不甘情愿地往几个方向钻了钻,力图摆脱迷途,最后还是转到了原来的地方。刘福祥生怕死在这密林丛中永远出不去,叫刘青青原地留下来,自己另去探探新路,天亮后就让她顺着刻有印记的道路找他。刘青青不同意,刘福祥一意要去,她抽泣起来抱住他不让走时,他才心软下来,一起坐在草地上。这时树林里转眼间漆黑得如陷入了地狱,只能伸手摸到身边的树木,什么也分不清楚,天地溶合在一起了。
21
这片树林寂静得仿佛脱离了世界。刘青青被这神奇的寂静惊讶了,她怀疑自己是否仍然活着或者在梦境里。刘福祥没有这种感觉,他沉默地坐在刘青青身边,正想着明天如何走出这片树林顺利地回到家,要不就怎样与饥饿、自然作斗争,使生命幸存下来。然而刹那间,他闻到了旁边刘青青身上特有的芳香气息,让他不禁为之飘飘欲醉,一团火焰般的欲望越烧越旺,熊熊地向他袭击而来。他粗急地张开口喘息着,双手不断地抓着胸窝,几乎要把它撕裂开来似的。
刘青青听到他异样的呼吸声,黑暗中抓住他的手,问他哪里不舒服,急得满头大汗,手在微微发颤,声音里带着绝望的恐惧。她伸手又去摸摸他的额头,感到烫热的,把脸贴在他胸前,听到心跳像炸着的一串鞭爆……
蓦地,她感到他的一只手在摸她的乳房。
她用劲企图推开他的手,可是他的手宛如一把铁钳,推不开。
再后来刘青青被刘福祥怀抱在怀里了,他那洪水一样的气息喷得她神志游移,像一只随风飘摇的小船沉入了漩涡之中。她挣扎,她嘶喊,但无济于事,他剥光了她的衣服。她渐渐地不再挣扎,不再嘶喊,咬他的胸脯和手,迷迷糊糊中自觉地敞开四肢,用手勾住他的脖子,吻着他,吻得他湿漉漉的……这时候一切都在这片树林里消失了,天地如同变为灰烬,失去了整个宇宙空间,只存在他们两个实体……
当太阳的光线透过重重翠枝密叶射入树林之后,他们醒来了,周围却依然如故。
刘福祥伸伸懒腰舒了长长一口气,无意地吹了一声嘹亮的口哨,山谷回荡,像一只刚长满羽毛初次猛然跳出巢穴试飞的山雀的歌喉。刘青青羞涩地垂头啃着她那乌黑的长辫子,不时轻轻地把它往背后一甩,接着又甩过来啃住,掩着微微启开的笑靥,没有勇气抬起头来望刘福祥,觉得自己盗窃了他最贵重的珍宝似的。
这天上午他们终于走出了这片广阔的树林。
刘福祥和刘青青把摘回的木梓交给学校后,以重量排行第一名而受到红榜表扬。校长要他们写一份上山摘采木梓的体会,准备抄写张贴出来,号召全校学生向他们学习。刘福祥和刘青青只字不写,校长做了两天思想工作,仍不成功,只得作罢。于是他们俩才松了一口气。
这是一段让他们多么难忘的记忆。
刘福祥在赣南师范学院毕业后,聘入乡政府办公室工作,抄抄写写。工作两年后,刘福祥参加成人高考,考入上海的一所大学,专修企业管理。乡政府领导认为他是个值得培养的人才,同意他带薪上学。
两年一晃就过去了,刘福祥从上海回来了。他深深地感到自己原先一直呆在偏僻的山沟是那样满足于现状,如今看来实在让他叹息。他发现山里人甘于沉寂而不爱动,继承着祖先流传下来的习惯,日出而作日没而息,干着繁重的苦活。他们就像春蚕吐丝后将自己紧紧抱在一个小小的天地里,悠然自得。刘福祥在上海呆了两年,如井里的青蛙第一次跳出井沿看到许许多多新鲜的事物,长了不少见识。
昨天下午刘福祥刚从上海回来,来不及回爹爹坑看一眼父母和刘青青,就找到乡领导汇报了他两年来的学习情况。一位副乡长向他透露消息,乡里正等他回来继续做乡政府办公室主任。他立即去向乡党书记陈春林恳求,说自己不愿意留在乡政府了。
刘福祥说要回爹爹坑去。
“回去?”
陈春林睁大眼睛。
刘福祥点点头。
“那你去上海白白上大学了?”
刘福祥为了不让陈春林误解,便对他倒出了他的全部想法。陈春林听了,说:“好啊,有点虎气。你想回到爹爹坑去,我支持你。”
22
刘思明鸡叫三遍后才回到家里,老婆在床上睡得猪一般打着呼噜。他在院子门口都听到了,他皱皱眉,嘴里想骂几句,可是骂什么呢?骂她不会睡觉?叫她不要发出这么大的响声来?推开房门坐在床前,刘思明又掏出一支烟抽起来,木头木脑地愣着,仿佛落入了网里的鱼似的,他企图摆脱它,但却不能。他咴咴地长叹着深思着。
刘福祥为啥忽然跑回来当代理村主任呢?
苗头在哪里呢?是让他来取代我?
刚才刘思明是从村里刘天金家回来的。刘天金请他吃饭,两人在桌上交谈了很多话题。刘天金任村里的文书和会计。他是高中毕业生,平时爱从山外借进一两本古典传记来打发日子,不知不觉地他也能按着书上的口气咬文嚼字,装得斯斯文文,什么都懂似的。因此,被村里的人们视为不凡人物崇拜起来,若有哪家娶亲,孩子做满月,迁居等,写贴请客,都得求着刘天金挥毫点墨。
这天晚上刘天金备了几样酒菜,跟刘思明对饮到半夜,话比往日显得特别多。刘天金见着今天上午在乡政府一同参加开会的刘思明那表情,知道他对乡里决定刘福祥回爹爹坑代理村主任一事有些反感,情绪不好。回家时刘天金便在乡政府门口那家杂货店买了一点下酒的东西,顺便带回家里,把刘思明拉了去。
“刘福祥回来,乡里事先都没通一点风声,来得这么紧,乡里是不是有什么主意哩。”刘天金一进家门就说起这件令刘思明敏感的事来。
“你说是有什么主意吗?”刘思明无可奈何地说。
“我看怪就怪到那个陈春林。我去打听了一些情况,据说这事乡里研究了多次。村里前几年不是来过几个教授专家吗?说这里最适宜种一种什么珍贵药材。另外,刘福祥这小子还想搞什么东江源旅游开发,吸引香港的目光。你不知道呀?他们想招商引资,陈春林那人就是个钱钻子。”
刘思明听了张大嘴巴宽宽地松了口气,但是立即又产生了另一种忧虑。
“刘福祥没有这个本事,他这家伙活得不够烦了才会干这蠢事,等着看吧,到时他会叫娘,不叫娘我做他孙子。”
刘天金思考的问题不同于刘思明,刘福祥回爹爹坑代理村主任对他来说毫无影响,只是他自持清高,对外面不甚了解,却又喜欢随风抓影传播一些小信息,显示自己高深莫测。
刘福祥明天就要回到爹爹坑来。
这一夜刘思明没有睡着,在床边抽烟熬到天亮……
23
第二天山野里结了一层晶晶亮亮的冰霜,寒风呼啸着刮在人们脸上如擦过一把把刀刃,火辣辣的刺疼。山岗上的大树摇动着躯干,发出一阵阵声音,如有千兵万马在奔驰。田间的水结了冰,仿佛铺上了一层白银,孩子们在往上面甩石块,弹起一闪一闪的亮光。村道上的青草被冻熟了,垂着头僵立着。
刘福祥回到村里时已是中午,太阳正好挂在山顶上,射出灿烂的光辉,映照着爹爹坑的山山水水。
陪着他回爹爹坑的是陈春林和乡政府驻爹爹村包村干部白雪林。
刘青青早已守在村口那条高高的圳坪上等着他们。她既是迎接他们,也是来等待乡文化站招考消息的,几天前她去乡政府参加了考试,觉得很顺。
她此刻的心情是那样激动。进入乡文化站可以说是她人生的一个转折,她不愿意平平庸庸地荒废了自己的青春,她渴望将来充满五彩缤纷的霞光,绚丽夺目。更使她向往和幻想是,去某报社或电视台当记者,几回的梦里她以记者的身份在各种热闹的会堂中碾转,在各种繁杂的场面奔走……
刘福祥和陈春林、白雪林来到身边时,刘青青忙迎上去接过刘福祥手里的那个行包。
晚上, 陈春林、白雪林住在刘福祥家里 ,刘青青吃过饭来到刘福祥家,只见他们正在默默下棋。刘青青忍不住向陈春林,问了乡里招考文化站临时管理员的情况。陈春林经刘青青这一问,抬头望了刘福祥一眼,刘福祥起身把刘青青喊了出去,在屋门口轻声对她说:“这事你别去问陈书记了,你考了第二名,没办法只好取了第一名,你落选了。”刘青青未等刘福祥说完,转身离开他往家里走去。
“青青,你等一等!”刘福祥追上她抓住她的肩膀说了一大堆安慰的话。刘青青想不过弯来,垂着脑袋在跺脚,像在发泄心里的不平。她想哭又哭不出声来,望着月光下越来越黑的山林,她的眼眶渐渐地闪亮闪亮,滚出两滴泪珠落在地上。她的喉咙在响动着,吞咽着什么,噎得她喘息。
刘福祥见她这难过的样子,哄她说:“去文化站就那么好?我在乡政府都呆烦了,你就跟我一起干吧。”
刘青青流着眼泪。
刘福祥又说:“还记得吗?我去上海的那晚,你在县城对我说的那些话?你把它忘了?可你现在怎的?我回来了,你却想出去。”
“这就能证明我是没真情吆?”
“不,你软弱了。”
刘青青睁起眼说:“我哪里软弱呀?你以为跟着你的屁股转就不软弱啦?”
“我看你是怕活在这山沟里,是不?”
“你可别用这眼光来看我了,若是这样的话,我怎的会一口答应你回村里来?我支持你回来就说明了一切,我想出去是想做自己喜欢的事。”
刘福祥望着既温柔又倔强的她,心潮起伏。
刘青青一夜没有合眼,想着进入乡文化站的机会失掉了,心疼得她头脑膨胀。她没有意想到自己偏偏考了第二名,而不是第三名或第四名,她认为真不该是这样。
好啊,刘福祥,我就跟了你作罢。
刘青青摆开黑暗的怀抱,心胸刹那间宽舒地宛如展现出了一片明媚的原野,原野上经历了一场暴风骤雨,满目疮痍。
过了几日后刘青青依然如故。
其实,刘青青报考乡文化站的事情,刘福祥做了小动作。他得知刘青青要报考乡文化站时,表面不好制止她,假意奉承她。待她果真考了个好成绩之后,刘福祥悄悄去陈春林那里说了一通,要求不能录取她。他需要她在自己身边。陈春林满口答应刘福祥,吩咐他要保密,漏了风声他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