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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步天下上卷-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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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会儿两名医官急匆匆赶来,场面一度混乱。问诊、察看、针灸……一番紧张慌乱的作为后,孟古姐姐逸出一声呻吟,呼吸渐渐趋向平稳。我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却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什么时候起死死地攥紧了皇太极的手。
  十指交错相握,我与他的手里满是湿漉漉的汗水。“没事了!”我搂着他僵硬紧绷的身体,轻轻拍他的背,“没事了……她不会有事的……”说到后来,竟不像是在安慰他,而是在安慰自己。“额……额娘……额娘……”孟古姐姐双目仍是紧闭,眼睫颤抖,发白的嘴唇哆哆嗦嗦地反复轻声念叨。
  我心里酸痛至极,一把抓过她枯瘦的手,跪倒在她床前,“你要什么?你想要什么?”“额娘……额娘……”眼泪默默地顺着她的眼角不住地滑落,“我想……回家……额娘……带我……回家……”皇太极偎在她头前,哀声呼唤:“额娘!你醒醒!你睁开眼看看儿子!”我心阵阵抽痛,无语凝噎,好半天,我一咬牙,坚定地说:“我带你回家!我带你找额娘!”一旁的大夫慌了神,“格格切勿造次!侧福晋身子虚弱,绝不适宜搬动,更不可能远行!”我咬着唇,看着昏迷中不断痛苦呓语的孟古姐姐,心乱如麻。“好!我去想办法!”我狠下心,猛一跺脚,转身就走。才冲出门,身后有人冲上来一把拖住我的胳膊,蓦然回头,竟是皇太极。
  “你要去哪里?”我定定地望住他,“我还能去哪儿?”“不要……去求他!”他眼里有痛,一种受伤的、无助的哀痛。我强咽苦痛,涩然,“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更好的法子?”“东哥……”“这是你额娘的心愿,也有可能……是她最后的心愿。”抓紧我胳膊的那只手在颤抖,我轻轻推落他的手,他垂下头,黯然神伤,“你可知,你要为此付出何等代价?你可知……他等你开口求他已经等了多少年?你可知……”“我知道。”
  悲痛到极致,我竟能坦然笑出来,我最后用力抱了抱他纤细的身子,然后放开,“我都知道……没关系,我不在乎,为了姑姑,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孟古姐姐待我亲如家人,我无法坐视不理,不能看着她含恨而终。她太想家了!这个离家十五年、再也没有见过亲人的可怜女人,她想念她的额娘!她的亲人!她的思乡之情我懂!那种想念着故乡的刻骨之痛,我何尝没有?也许我的心愿无望达成,但至少……至少我能帮到她!我能帮到她!即使,那个代价高昂得将令我终身痛苦!但我在所不惜!雷声隆隆,雨点粗暴地砸在湖面上。
  荷叶被打得噼啪作响,微卷的残边在狂风暴雨中瑟缩颤抖。已是夏末……已是一塘残荷……恍惚间似乎还能清晰地回忆起那碧绿新嫩的荷叶,那鲜明夺目的花骨朵,娇艳明媚的花枝在湖心开得是那般的绚烂。然而时过境迁,盛夏的怒放早已变成此刻的满目凋零,暗墨色的残叶犹自顶着狂风暴雨苦苦支撑。
  此情此景,让人见之眼涩,一如……在鬼门关前饱受煎熬的孟古姐姐。她也在撑!撑着等待能见到从叶赫来人的那一刻……有多久了?三十天?四十天?还是五十天?努尔哈赤打发人到叶赫去通知孟古姐姐病危,请求她的额娘来赫图阿拉见女儿最后一面,离现今到底已经过去多久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那一日,努尔哈赤冰冷的话语,冷漠的表情至今历历在目。“知道。”
  “你这是在求我?”他讥诮地扬起唇角,我从他眼中看到一丝残忍的笑意。身后不远处,阿巴亥正在对镜梳妆,事实上,由于我来得匆忙急促,竟是冲破了侍卫的阻挠,直闯寝室。当时我一心想找努尔哈赤,竟忘了这里其实是阿巴亥的房间。
  好端端的一场夫妇同床鸳梦,竟被我硬生生地打断。当努尔哈赤赤裸着身体,仅在腰间简单地裹了一床被单,下床缓步走到我面前时,我能感觉到他凌厉而探索的兴味,以及床帷内阿巴亥深恶痛绝的目光。可是我管不了那许多,为了孟古姐姐,我管不了那些应有的避讳和顾忌。
  

'39'第六章 成长(5)

  “我求你……”我颤抖着软声,同时身子缓缓矮下,备感屈辱却又无奈地跪倒在他脚下。我原以为下一刻定会换来他得意的狂笑,又或者他会直接扛起来将我丢上床。然而,当我惴惴不安地浑身冒冷汗时,他却什么都没有做。
  我盯着他光溜溜的脚背,心头一片空洞和茫然。过了好久,他忽然轻轻叹了口气,蹲下身子与我平视,“你知不知道叶赫现在与建州关系紧张?”我茫然地摇头。“自打布扬古悔婚,将你另许孟格布禄后,建州和叶赫之间的关系一度恶化,这几年两部交界周边小摩擦不断,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爆出大冲突。
  在这种情况下,你认为有可能满足得了孟古的心愿吗?”我的眼泪不听使唤,刷地流了下来。“乖,别哭……”他柔声哄我。“可是……无论如何,她是你的妻子……她嫁了你整整十五年,为你生儿育女,从无半句怨言,她只是……只是想念她的额娘,想见见她的额娘而已。
  难道就这一个要求也无法满足她吗?她,她有可能会死啊!”我忍不住痛哭流涕,抓着他的肩膀,十指颤抖,真想一把掐死这个无情的男人。“她会死!她会死啊——难道连她最后的一点心愿也帮不了她吗?你是她的男人,她的丈夫,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怎么可以这样……”我哑着声用手握拳,用尽全身力气拼命捶他、打他,“你们男人干吗老要争来争去,打来打去!她有什么错?她有什么错?她有什么错……这关她什么事?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她有什么错……”我发疯般恸哭,胸口发闷,一口气没换上来,险些昏厥过去。泪水蒙住了我的双眼,我只能模糊地看到他猛地拉了我一把,然后我倒在他怀里,他拍着我的背,帮我顺气,柔声说:“她没有错!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你别哭了!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答应你……”这是我第一次在努尔哈赤面前哭得如此懦弱,毫无骨气。
  “格格!格格……”重重雨幕里有个撑伞的细小身影跑了过来。我回过神,幽幽地叹了口气。“格格!”葛戴气喘吁吁地跑到我面前,衣衫已被雨水打湿,发丝凌乱地黏贴在她脸上,她焦急地望着我,“格格!雨下这么大,你跑出来做什么?而且身边连个人也不带,万一……”“我只是想看看荷花……”我凄然一笑,“可惜,好像来得不是时候,花都败了,连叶子也……”“格格!”葛戴顾不得听我惆怅,飞快地说,“叶赫来人了!”我一凛,叶赫来人了?我没有听错吧?真的是叶赫来人了?!“可是侧福晋的额娘来了?”我兴奋得差点跳起来,浑身不可抑制地颤抖。
  来了!终于盼来了!“这个奴婢不知,只听说前头贝勒爷差人叫了八阿哥去,这会子恐怕已经往侧福晋屋里去了!”我一时兴奋得忘乎所以,连伞也顾不得撑了,抱头冲进雨里。大雨滂沱,雨点子打在脸上,疼得有些发麻,可是我却满心愉悦!来了!终于来了!孟古姐姐的心愿……终于可以得到一点满足。一路冒雨跑到了孟古姐姐的住处,守门的小丫鬟见我满身滴水的狼狈样,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我劈头就问:“人呢?叶赫的人到了没有?”小丫鬟惊慌地点了点头,我松了口气,喜形于色。葛戴这时撑着伞踉踉跄跄地从身后追了上来,“格格!淋湿了身子,万一冻病了可如何了得?”我没空理会她的唠叨,一脚跨进门,兴冲冲地便往孟古姐姐的屋子里冲。屋内点着薰香,可是却完全掩盖不住浓烈刺鼻的药味,四名大夫在屋内团团乱转,神色焦惶。
  海真守在床前,嘤嘤抽泣,哭得无比凄恻伤心。没见着一个叶赫的人,更没有见着孟古姐姐的额娘!孟古姐姐面色蜡黄的躺在床上,气息奄奄,枕边血迹宛然——她又吐血了!我的心急遽下沉。“叶赫来的人呢?不是到了吗?”我旋身逮住一位老嬷嬷追问,“皇太极呢?他现在在哪里?”许是我声色俱厉,她被吓坏了,扑通跪下,“回格格的话,贝勒爷和八阿哥都在偏厅,叶赫来的人也在……”我当即撇开她,往偏厅跑。
  未到门口,便听里头哗啦一阵巨响,像是某种瓷器被砸在地上的声音。随后,努尔哈赤低沉的嗓音徐徐传出:“皇太极,稍安毋躁!”嘎吱一声,我推开门扉,萧索地站在门口。厅内面积不大,一目了然,除了努尔哈赤和皇太极父子外,对面还站了一名长相猥琐的矮个男子。
  微微吸进口凉气,我感觉身上雨水带着股强烈的寒气,在下一秒迅速渗进我的体内,冻得我全身冰冷。“东哥!”门被打开的瞬间,努尔哈赤飞奔出来,皱着眉头将我拉进怀里,“怎么全淋湿了?那些下人都是怎么当的差?”“叶赫……”我木然地伸手指着对面那个瑟瑟发抖的男子,“叶赫来的人就是他?”我倏地拧过头,憎恨地看着他,尖叫,“你骗我!你根本就没有通知叶赫!害姑姑白白空等一场……你根本就是蓄意欺骗我们每个人!”“东哥——”努尔哈赤一声厉喝,“我为何要骗你?是那林布禄不肯让他母亲到建州来看女儿,他担心我是假借孟古姐姐的病情,企图要挟他母亲做人质!你若不信,你去问他——”他伸指一瞪眼,“你过来!你过来告诉她,你是谁!”那男子早被他吓破了胆,叫了声“妈呀”,面无人色地一屁股瘫在了地上。一旁的皇太极恨极,飞起一脚踢中他的胸口,将他踩在脚下,“那林布禄!那林布禄——”他咬着牙,目露凶光,满脸杀气,这样的皇太极当真叫人看了神魂俱碎,“我发誓这辈子绝不原谅他……”“格格救命!布喜娅玛拉格格救命!”那男子哀号着向我爬了过来,“奴才名叫南太,是侧福晋乳母的丈夫……是贝勒爷叫奴才来的,奴才什么都不知道啊!格格您救救我……念在是同族的分上,求求您向淑勒贝勒爷求求情!啊——奴才这条命要死在他们父子手上了……呜……格格……小爷,您饶过奴才吧……”皇太极不依不饶地追着南太暴打,发疯般边打边骂那林布禄,双眼布满血色,神情几近癫狂。
  “皇太极!”我害怕得内心直颤,扑上去一把死死抱住他,“别打了……冷静下来!皇太极……你不要这个样子!求求你,不要这个样子!”我双手牢牢圈紧他,无论他如何咆哮怒吼,我只是不放。皇太极挣扎了一会儿后,终于慢慢安静下来,我看着他,却发现他双眼泛红,竟是伤心欲绝地流下泪来。心里因为他的眼泪被刺得一阵悸痛。
  皇太极……可怜的皇太极!砰的一声,葛戴面无人色地撞在门框上,身子倚着门扉软软滑下,“不……不好了……侧福晋……她……”怀里的身体猝然僵硬如铁,没等我反应过来,努尔哈赤已冲出门去,紧接着皇太极挣开我,也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剩下我浑身打着冷战,竟是连步子也迈不开了。我茫然地看着葛戴,葛戴也看着我,她眼泪汪汪,鼻头通红,我想我也好不到哪儿去。
  孟古姐姐……孟古姐姐……难道你真的忍心撇下你年幼无依的儿子,撒手而去吗?我乏力地瘫坐在地,刹那间,心里面像是被人掏尽了,空空荡荡的。“格格救命……格格救命……”南太连滚带爬地匍匐到我脚边,神情凄烈惶恐到了极致,“格格一定要救奴才,待会儿他们父子回来……奴才承受不起……”“那林布禄叫你来做什么呢?”我呆呆地看着他,心里酸痛,“他叫你来做什么呢?你来与不来又有什么用?”“真不是奴才的错!贝勒爷打发奴才来时就只吩咐了一句话,奴才到现在还没闹明白呢。爷就说:”你去瞧瞧,孟古姐姐死了没?‘……“轰隆——一道闪电劈在屋脊上,南太竟吓得惊跳起来。
  雷声方过,忽然主屋那头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紧接着一片震天的哭声响彻整个院落。我眼前一暗,昏昏沉沉间听见葛戴在我身边号啕大哭。勉强定了定神,我撑起两条不断哆嗦的腿,摇摇晃晃地站起,悲哀地冷笑,“你……可以回去告诉那林布禄了——孟古姐姐死了!他以后可以不用再担心有人利用他的妹妹来算计他了!”心痛得快无法呼吸了!可怜的、可悲的孟古姐姐啊!这就是你心心念念想见的亲人哪,你牵挂了整整十五年的亲人……“格格!”“扶我到姑姑那里去……我要送送她……”万历三十一年九月,年仅二十八岁的叶赫那拉孟古姐姐,在风雨飘摇中带着满腔的遗憾和不甘,走完了她短暂的一生。
  因孟古姐姐在赫图阿拉除了皇太极与我之外,再无亲人,是以第一晚守灵我当仁不让地留了下来。努尔哈赤原是要求我回去,我挂念皇太极,自然不愿。他派人催了两三次未果,到得寅时二刻,竟带了三名亲随奴才亲自来了。
  昏暗的灵堂后,孟古姐姐安安静静地盛装躺在木榻上,头朝西,脚朝东,头前摆了一盏灯油,屋内唯一的光亮就来自于此。海真跪在灵前,呜呜地悲泣,皇太极全身缟素,跪在一侧,表情木讷。努尔哈赤的脚步声沙沙靠近,“跟我回去。”
  我跪在地上摇头,侧目怜惜地看了皇太极一眼,他从白天起就再没说过一句话。“这里阴气太重,你身子不大好,不宜守夜,跟我回去,明儿一早我再叫人送你过来。”我仍是摇头。
  “不要固执……”说了一半,见我不说话,他忽然叹了口气,自嘲地说,“算了,你就是性子倔,我又如何叫你不要固执。”头顶衣衫嗦嗦声响,我抬起头时,他的一件外褂已披落我身,“夜里凉,你自己小心。”扭头吩咐葛戴,“好生照看你家主子,若有差池,唯你是问!”葛戴低声应了。
  我见他起身要走,心里一酸,忍不住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角。他愣住,回头,“怎么了?”“你能不能留下来?”我涩涩地问,眼睛一酸,泪水禁不住就掉了下来。“东哥……”“她是你的妻子,你若稍念夫妻之情,便该留下送她最后一程。”
  

'40'第六章 成长(6)

  他缓缓蹲下的身子蓦地一僵,重新直起腰,最后漠然地将衣角从我手里扯走,“小辈守夜即可!”说完,转身离开。“格格。”葛戴轻声唤我。
  我抹去脸上的泪水,酸涩道:“没事。早知如此结果,我不过是奢求一问罢了。”这句话才说完,忽见对面的皇太极身子晃了晃,竟是慢慢躬起腰,跪伏在了地上。
  我见他肩头颤动,虽然听不见哭声,但也明白他此刻定是在哭,于是起身踉踉跄跄地走到他身边,一把抱住了他,“想哭就大声哭出来!”他浑身剧颤,偶有哽咽之声,却硬是强撑着没有放声哭号。我反而担心他郁结于心,会更加伤身,忙不迭地嚷:“你哭出来!你哭出来!我知道你心里难过,我求求你哭出来——”他未见得有听见我的话,我却再也撑不住地放声号啕。哭得喉咙最后哑了声,泪眼蒙眬,神思恍惚间忽然听见一个透着愤恨冰冷的声音说道:“我要灭了他们!我要他们生不如死——”我心神一懔,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怀里的少年已然挺直了背脊,冷峻苍白的脸孔上燃烧着强烈的恨意,“我要他们……把欠我的统统还回来!”“皇……太极……”“东哥!东哥!东哥……”他突然抱住我,头埋在我的肩窝里,冰冷僵硬的瘦弱身体在微微颤抖,“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我已经没有了额娘,我再不能没有你……”我搂紧他,心如刀绞,只想搂紧他,用我的体温暖起他那颗受伤的心。
  “不要离开我!不要……”“我不离开你!我一辈子都不离开你!我会永远永远守着你,绝不离开你!”“啊……东哥!”他伸手抱住了我,终于呜咽着哭出声来,眼泪落在我身上,慢慢地打湿了我的肩膀。第二日入殓。一夜未合眼,葛戴明显憔悴了许多,皇太极和海真亦是,我想我绝对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无论如何也得撑下去。
  孟古姐姐的尸身被人从窗口慢慢抬了出去,海真追在身后凄厉地号哭,声嘶力竭,催人泪下。女真人的棺木与汉人不同,汉人的棺材是平顶的,女真人的棺材是起脊的,上尖下宽,跟起脊的房屋一样。红土色的棺木,帮子两侧画着山水花纹,云子卷儿,棺头画着云子卷儿和一对仙鹤,棺尾画着莲花祥云。
  瞧这排场,竟似按着大福晋的丧葬礼仪在办了,可见努尔哈赤对孟古姐姐总算还有点良心。孟古姐姐终于被安置进了棺木,入殓合盖的时候,忽听海真厉声哭喊,竟甩开扶着她的两名嬷嬷,冲过来一头撞在棺木上。随着那一声沉重的声响,她身子软软滑倒,殷红的血从她额头汩汩冒出。
  我直愣愣地看着,竟发现自己连一个字也喊不出来了,脑袋里嗡嗡直响,眼前晃动的都是海真那张惨白如雪的脸孔和一地殷红如砂的鲜血。最后,神志混沌,我终于一头栽倒,不省人事。醒来的时候,发现四周的光线阴沉沉的,窗外的云层压得很厚。
  我呻吟一声,翻动身子。“格格,你可吓死奴婢了!”葛戴守在床边,面无血色的脸上挂着泪痕。“对不起啊,让你担心了。”
  我撑起身子,“我昏了多久?现在几时了?皇太极在哪儿?”“格格,你昏睡一天了,今儿已是第三日,那边正准备出殡呢。”我呆了呆,然后急急忙忙下地。“格格!”顾不得梳妆,我身上仍旧穿着昨日的素服,跑出门去,只见呜咽声、乐器声不断从邻院传来。
  高高的墙头上挑着一幅尺宽丈长的红色幡旗,在阴凉的秋风中呼啦啦地四处飞舞。我急匆匆地打开院门,或许是使力太猛,跨过门槛的刹那,竟有种莫名的眩晕感。但一想到此刻正孤独无依的皇太极,我咬了咬牙,顶着头昏目眩的不适,摇摇晃晃地往隔壁赶去。
  将到院门口时,忽见拐角拖拖拉拉跑出一群人来。未等我看个清楚,便听一片歇斯底里的哭声传来:“布喜娅玛拉格格!格格——格格救救奴婢啊——”定睛细看,却是四个孟古姐姐屋里的小丫鬟,被一帮侍卫生拉硬拽地强行拖着走。我一急,忙喊:“站住!”那些侍卫似乎认得我是谁,竟齐刷刷地停了脚步,纷纷朝我打千行礼。
  “她们犯了什么过错?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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