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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30年中国短篇小说精粹-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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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忙忙进来,说到处找我找不见。我问什么事,他说我爹来了,来给我送馍,没
等上我,便赶夜路回去了。接着把他铺上的一个馍袋交给我。我打开馍袋一看,
里面竟是几个麦面卷子。这卷子,在家里过年才吃。我不禁心头一热。又想起河
边那个女同学,问王全那人是谁,王全说他认识,是郭村的,叫李爱莲,家里特
穷,爹是个酒鬼;为来复习,和爹吵了三架。我默默点点头。这时“耗子”掺和
进来:
    “怎么,班长看上那丫头了?那就赶紧!我这本书是《情书大全》,可以借你
看看。干吧,伙计!抓住机会——过这村没这店儿,吃了这包子可没这馅儿
了……”
    我愤怒地将馍袋向他头上砸去:“去你妈的!……”
    全宿舍的人都吃了一惊。正在沮丧的“磨桌”也抬起头,瞪圆小眼睛看看
我。
    冬天了。教室四处透风,宿舍四处透风。一天到晚,冷得没个存身的地方。
不巧又下了一场雪,雪后结冰,天气更冷,夜里睡觉,半夜常常被冻醒。我们宿
舍四人,只好将被子合成两床,两人钻一个被窝,分两头睡,叫“打老腾”。教
室无火。晚上每人点一个小油灯,趴在水泥板上复习功课。寒风透过墙缝吹来,
众灯头乱晃。一排排同学袖着手缩在灯下,影影绰绰,活像庙里的小鬼。隔窗往
外看,那座黑黝黝的秃塔在寒风中抖动,似要马上塌下。班里闹起了流感,咳嗽
声此起彼伏。前排的两个小弟兄终于病倒,发高烧说胡话,只好退学·由家长领
回去。

    这时我和李爱莲同桌。那是“耗子”提出要和女朋友悦悦同桌.才这样调换
的。见天在一起,我们多了些相瓦了解。我给她讲当兵,在部队里如何喂猪;她
给我讲小时候自己爬榆树.一早晨爬了八棵.采榆钱回家做饭。家里妈挺善良,
爹脾气不好,爱喝酒,喝醉酒就打人。妈妈怀孕.他还一脚把她从土坡上踢下
去,打了几个滚。
    学校伙食极差。同学们家庭都不富裕,从家里带些冷窝窝头,在伙上买块咸
菜、买一碗糊糊就着吃。舍得花五分钱买一碗白菜汤,算是改善生活。我们宿舍
就“耗子”家富裕些.常送些好饭菜来。但他总是请同桌的女朋友吃,不让我们
沾边。偶尔让尝一尝,也只让我和王全尝.不让“磨桌”尝。他和“磨桌”不对
劲儿。每到这时,“磨桌”就在一边呆脸,既眼馋.又伤心,很是可怜。自从那
次课堂睡觉后,他改邪归正,用功得很,也因此瘦得更加厉害,个头显得更小
了。
    春天了。柳树吐米芽了。一天晚饭,我在教室吃,李爱莲悄悄推给我一个
碗。我低头一看,是几个菜团子,嫩柳叶蒸做的。我感激地看她一眼,急忙尝了
尝。竞觉山珍海味一般。我没舍得吃完,留下一个,晚上在宿舍悄悄塞给“磨
桌”。但“磨桌”看看我,摇了摇头。他已执意不吃人家的东西。
    王全的老婆来了一趟。是个五大三粗的黑脸妇人,厉害得很.进门就点着王
全的名字骂,说家里断了炊,两个孩子饿得“嗷嗷”叫,青黄不接的。让他回去
找辙。并骂:
    “我们娘们在家受苦,你在这享清福,美死你了!”
    王全也不答话,只是伸手拉过一根棍子,将她赶出门。两人像孩子一样,在
操场上你追我赶,终于将黑脸妇人赶得一蹦一跳地走了。同学们站在操场边笑,
王全扭身回了宿舍。
    第二天,王全的大孩子又来给王全送馍袋。这时王全拉着那黑孩子,叹了一
口气:
    “等爸爸考上了,做了大官,也让你和你妈享两天清福!”
    这时发生了一件怪事,瘦得皮包骨头的“磨桌”,突然脸蛋红扑扑的。有天
晚上,回来得很晚,嘴巴油光光的。问他哪里去了,也不答,倒头便睡。等他睡
着,我和王全嘀咕,看样子这小子下馆子了,不然嘴巴怎么油光光的?可钱哪里
来呢?这时“耗子”插言:“定是偷了人家东西!”我瞪了“耗子”一眼,大家不
再说话。
    这秘密终于被我发现了。有天晚自习下课,回到宿舍,又不见“磨桌”。我
便一个人出来,悄悄寻他。四处转了转,不见人影。我到厕所解手,忽然发现厕
所墙后有一团火,一闪一灭,犹如鬼火,火前有一人影,伏在地上。天啊,这不
是“磨桌”吗!我悄悄过去,发现地上有几张破纸在烧,火里乱爬着几个刚出壳

的幼蝉。“磨桌”盯着那火,舌头舔着嘴巴,不时将爬出的蝉重新投到火中。一
会儿,火灭了,蝉也不知烧死没有,烧熟没有,“磨桌”蛮有兴味地一个个捡起
往嘴里填,接着就满嘴乱嚼起来。我见此情状心里不是滋味,不由向后倒退两
步,不意弄出了音响。“磨桌”吃了一惊.急忙停止咀嚼。扭头看人。等看清是
我,先是害怕,后是尴尬,语无伦次地说:
    “班长,你不吃一个,好香啊!”
    我没有答话,也没有吃蝉,但我心里,确实涌出了一股辛酸。我打量着他,
暗淡的月光下,竞如一匹低矮低矮的小动物。我眼中涌出了泪,上前拉住他,犹
如拉住自己的亲兄弟:
    “‘磨桌’,咱们回去吧。”
    “磨桌”也眼眶盈泪,恳求我:“班长,不要告诉别人。”
    我点点头:“我不告诉。”
    “五一”了,学校要改善生活。萝卜炖肉,五毛钱一份。穷年不穷节,同学
们纷纷慷慨地各买一碗,“哧溜哧溜”放声吃,不时喊叫,指点着谁碗里多了一
个肉片。我端菜回教室,发现李爱莲独自在课桌前埋头趴着,也不动弹。我猜想
她经济又犯紧张,便将那菜吃了两口,推给了她。她抬头看看我,眼圈红了,将
那菜接了过去。我既是感动,又有些难过,还无端生出些崇高和想保护谁的念
头,便眼中也想涌泪,扭身出了教室。等晚上又去教室,却发现她不见了。
    我觉出事情有些蹊跷,便将王全从教室拉出来,问李爱莲出了什么事。王全
叹了一口气,说:
  “听说她爹病了。”
  “病得重吗?”
  “听说不轻。”
  我急忙返回教室,向“耗子”借了自行车,又到学校前的合作社里买了两斤
点心,骑向李爱莲的村子。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也不知道。
    李爱莲的家果然很穷,三间破茅屋,是土垛,歪七扭八;院子里黑洞洞的,
只正房有灯光。我喊了一声“李爱莲”,屋里一阵响动,接着帘子挑开,李爱莲
出来了。当她看清是我,吃了一惊:
    “是你?”
    “听说大伯病了,我来看看。”
    她眼中露出感激的光。
    屋里墙上的灯台里,放着一盏煤油灯,发着昏黄的光。靠墙的床上,躺着一
个于瘦如柴的中年人,铺上满是杂乱的麦秸屑。床前围着几个流鼻涕水的孩子;
床头站着一个盘着歪歪扭扭发髻的中年妇女,大概是李爱莲的母亲。我一进屋,
大伙全把眼光集中到了我身上。我忙解释:

    “我是李爱莲的同学。大伙儿知道大伯病了.托我来看看。”接着把那包硬似
砖头的点心递给了李爱莲的母亲。
    李爱莲母亲这时从发呆中醒过来,忙给我让座:“哎呀,这可真是,还买了
这么贵的点心。”
    李爱莲的父亲也从床上仄起身子,咳嗽着.把桌上的旱烟袋推给我,我忙摆
摆手,说不会抽烟。
    李爱莲说:  “这是我们班长.人心可好了.这……这碗肉菜,还是他买的
呢!”
    这时我才发现.床头土桌上,放着那碗我吃了一半的肉菜。原来是李爱莲舍
不得吃,又端来给病中的父亲。床头前的几个小弟妹,眼巴巴地盯着碗中那几片
肉。我不禁又感到一阵辛酸。
    坐了一会儿,喝了一碗李爱莲倒的白开水,了解到李爱莲父亲的病情    是
因为又喝醉了酒,犯了胃气痛老病。我叮嘱了几句,便起身告辞,向李爱莲说:
“我先回去了。你在家里呆一夜,明天再去上课。”
    这时李爱莲的妈拉住我的手:“难为你了.她大哥。家里穷,也没法给你做
点好吃的。”又对李爱莲说,“你现在就跟你大哥回去吧。家里这么多人,不差你
侍候,早回去,跟你大哥好好学……”
    黑夜茫茫,夜路如蛇。我骑着车,李爱莲坐在后支架上。走了半路,竟是无
话。突然.我发现李爱莲在抽抽搭搭地呜咽,接着用手抱住了我的腰,把脸贴到
我后背上,叫了一声:
    “哥……”
    我不禁心头一热,眼中涌出了泪。“坐好,别摔下来。”我说。我暗自发狠
心。我今年一定要努力。一定要考卜…。

    离高考剩两个月了。这时传来一个消息,说高考还考世界地理。学校原以为
只考中国地理,没想到l临到头还考世界地理。大家一下都着了慌。这时同学的精
神,都已是强弩之末。王全闹失眠,成夜睡不着。“磨桌”脑仁疼,一见课本就
眼睛发花。大家乱骂,埋怨学校打听不清,说这罪不是人受的。更大的问题还在
于,大家都没有世界地理的复习资料。于是掀起一个寻找复习资料的热潮。一片
混乱中,唯独“耗子”乐哈哈的。他恋爱的进程,据说已快到了春耕播种的季
节。
    这样闹腾了几日,有的同学找到了复习资料,有的没有找到。离高考近了,
同学们都变得自私起来,找到资料的,对没找到的保密,唯恐在高考中,多一个

竞争对手。我们宿舍,就“磨桌”不知从哪里弄到一本卷毛发黄的《世界地理》。
但他矢口否认,一个人藏到学校土岗后乱背,就像当初偷偷烧蝉吃一样。我和王
全没辙.李爱莲也没辙,于是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时我爹送来馍.见我满
脸发黄,神魂不定,问是什么事。我简单给他讲了,没想到他双手一拍:
    “你表姑家的大孩子,在汲县师范教书,说不定他那儿有呢!”
    我也忽然想起这个茬儿,不由高兴起来。爹站起身.刹刹腰里的蓝布,自告
奋勇要立即走汲县。
    我说:“还是先回家告诉妈一声,免得她着急。”
    爹说:“什么时候了,还顾那么多!”
    我说:“可您不会骑车呀!来回一百八十里呢!”
    爹蛮有信心地说:“我年轻的时候,一天一夜走过二百三。”说完,一撅一撅
动了身。我忙追上去,把馍袋塞给他。他看看我,被胡茬包围的嘴笑了笑,从里
边掏出四个馍,说:“放心。我明天晚上准赶回来。”我眼中不禁冒出了泪。
    晚上上自习,我悄悄把这消息告诉了李爱莲。她也很高兴。
    第二天晚上,我和李爱莲分别悄悄溜出了学校,在后岗集合,然后走了二里
路,到村口的大路上去接爹。一开始有说有笑的,后来天色苍茫,大路尽头不见
人影,只附近有个拾粪的老头,又不禁失望起来。李爱莲安慰我:
    “说不定是大伯腿脚不好,走得慢了。”
    我说:“要万一没找到复习资料呢?”
    于是两个人不说话,又等。一直等到月牙儿偏西,知道再等也无望了,便沮
丧地向回走。但约定第二天五更再来这集合等待。
    第二天鸡叫,我便爬起来,到那村口去等。远远看见有一人影,我以为是
爹,慌忙跑上去,一看却是李爱莲。
    “你比我起得还早!”
    “我也刚刚才到。”
    早晨下了霜。青青的野地里,一片发白。附近的村子里,鸡叫声此起彼伏。
我忽然感到有些冷,看到身边的李爱莲,也在打颤。我忙把外衣脱下,披到她身
上。她看看我,也没推辞,只是深情地看看我,慢慢将身子贴到了我怀里。我身
上一阵发热发紧,想低头吻吻她。但我没有这样做。
    天色渐渐亮了,东方现出一抹红霞。忽然。天的尽头,跌跌撞撞走来了一个
人影。李爱莲猛然从我怀里挣脱,指着那人影:
    “是吗?”
    我一看,顿时兴奋起来:“是,是我爹,是他走路的样子。”
    于是两个人飞也似的跑。我扬着双臂,边跑边喊:“爹!”
    天尽头有一回声:“哎!”

    “找到了吗?”
    “找到了,小子!”
    我高兴得如同疯了.大喊大叫向前扑。后面李爱莲跌倒了,我也不顾。只是
向前跑,跑到跌跌撞撞走来的老头跟前。
    “找到了?”
    “找到了。”
    “在哪儿呢?”
    “别急,我给你掏出来。”
    爹也很兴奋,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时李爱莲也跑了上来,看着老头。爹小心
解开腰中蓝布,又解开夹袄扣,又解开布衫扣,从心口,掏出一本薄薄的卷毛脏
书。我抢过来,书还发热,一看,上边写着“世界地理”。李爱莲又抢过去,看
了一眼,兴奋得两耳发红:
    “是,是,是《世界地理》!”
    爹看着我们兴奋的样子,只“嘿嘿”地笑。这时我发现,爹的鞋帮已开了
裂,裂口处,涸出一片殷红殷红的东西。我忙把爹的鞋扒下来,发现那满是脏土
和皱皮的脚上,密密麻麻排满了血泡,有的已经破了,那是一只血脚!
    “爹!”我惊叫。却是哭声。
    爹仍是笑,把脚缩回去:“没啥,没啥。”
    李爱莲眼中也涌出了泪:“大伯,难为您了。”
    我说:“您都六十五了。”
    爹还有些逞能:“没啥.没啥,就是这书现在紧张,不好找,你表哥作难找
了一天,才耽搁了工夫,不然我昨天晚上就赶回来了。”
    我和李爱莲对看了一眼。这时才发现她浑身是土,便问她刚才跌倒摔着了没
有。她拉开上衣袖子,胳膊肘上也跌青了一块。但我们都笑了。
    这时爹郑重地说:“你表哥说,这本书不好找,是强从人家那里拿来的,最
多只能看十天,还得给人家送回去。”
    我们也郑重地点点头。
    这时爹又说:“你们看吧,要是十天不够,咱不给他送,就说爹不小心,在
路上弄丢了。”
    我们说:“十天够了,十天够了。”
    这时我们都恢复了常态。爹开始用疑问的眼光打量李爱莲。我忙解释:
    “这是我的同学,叫李爱莲。”
    李爱莲脸登时红了,有些不好意思。
    爹笑了,眼里闪着狡猾的光:“同学,同学,你们看吧,你们看吧。”
    接着爹爬起身,就要从另一条岔路回家。

    我说:“爹,您歇会儿再走吧。”
    爹说:“说不定你娘在家甲…着急了。”
    看着爹挪动着两只脚,从另一条路消失。我和李爱莲捧着《世界地理》,又
高兴起来,你看看,我看看.。一起向回走。并约定,明天一早偷偷到河边集合,
一块来背《世界地理:》。
    第二天一早.我拿了书,穿过玉米地,来到那天李爱莲割草的河边。我知道
她比我到得早,便想从玉米地悄悄钻出.吓她一跳。但等我扒开玉米棵子.朝河
堤上看时,我却呆了,没有再向前迈步。因为我看到了’一幅很美的“图画”。
    河堤上,李爱莲坐在那里.样子很安然。她面前的草地上,竖着一个八分钱
的小圆镜子。她看着那镜子,用一把断齿的化学梳子在慢慢梳头。她梳得很小
心,很慢,很仔细。东边天上有朝霞.是红的,红红的光,在她脸的一侧,打上
了一层金黄的颜色。
    我忽然意识到,她是一个姑娘,一个很美很美的姑娘。
    这一天,我心神不定。《世界地理》找来了,但学习效果很差,思想老开小
差。我发现,李爱莲的神情也有些慌乱。我们都有些痛恨自己,不敢看对方的目
光。
    晚上,我们来到大路边。用手电不时照着书本.念念背背。不知是天漆黑,
还是风物静,这时思想异常集中.背的效果极好。到学校打熄灯钟时,我们竟背
熟了三分之~。我们都有些惊奇,也有些兴奋,便扔下书本,一齐躺倒在路旁的
草地上,不愿回去。
    天是黑的,星是明的。密密麻麻的星,撒在无边无际的夜空闪烁。天是那么
深邃,那么遥远。我第一次发现,我们头顶的天空,是那么崇高,那么宽广,那
么仁慈,那么美丽。我听见身边李爱莲的呼吸声。知道她也在看夜空。
  我们没有说话。
  起风了。夜风有些冷。但我们一动不动。
  突然,李爱莲小声说话:“哥,你说,我们能考上吗?”
  我坚定地答:“能,一定能f,,
  “你怎么知道?”
  “我看这天空和星星就知道。”
  她笑了:“你就会混说。”
  又静了,不说话,望星空。
  许久,她又问.这次声音有些发颤:“要是万一你考上我没考上呢?”
  我也忽然想到这问题,身上不由一颤。但我坚定地答:“那我也永远不会忘
记你。”
    她长出了一口气,说:“要是万一我考上、你没考上,我也不会忘记你。”、

    她的手在我身边,我感觉出来。我握住了她的手。那是一只略显粗糙的农家
少女的手。那么冷的天.她的手是热的。
    但她忽然说:“哥,我有点冷。”
    我心头一热.抱住了她。她在我怀里.眼睛黑黑地、静静地、顺从地看着
我。我吻了吻她湿湿的嘴唇、鼻子,还有那湿湿的眼睛。
    这是我在这个世界L,第一次吻一个姑娘。

    累。累。实在是累。
    王全失眠更厉害了,一点睡不着,眼里布满血丝,头发乱糟糟的像个鸡窝。
大眼看去.活像一个恶鬼。脾气也坏了,不再显得那么宽厚。有天晚上,因为
“磨桌”打鼾,他狠狠将“磨桌”打了两拳。“磨桌”醒来.蒙着头“呜呜”哭,
他又在一旁嘬牙花子,“这怎么好.这怎么好。”“磨桌”脑仁更加痛了,一看书
就痛,只好花两毛钱买了一盒清凉油,在两边太阳穴上乱抹,弄得满宿舍清凉油
味。我一天晚上回宿舍见他又在哭.便问:
    “是不是王全又打你r?”
    他摇摇头.说:  ”太苦,太苦,班长,别让我考大学了,让我考个小中专
吧。”
    咕咕鸟叫了.割麦子了。学校老师停止辅导,去割学校种的麦子。学生们马
放南山,由自己去折腾。我找校长反映这问题,校长说惟一的办法是让学生帮老
师早一点收完麦子,然后才‘能上课。我怪校长心狠,离考试剩一个月了。还剥削
学生的时间。但我到教室·说,大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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