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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的厌恶,以他的脾气,早搬出去这个窝了,她到底有没有脑子!?
“阮离熙,我们好好谈谈。”
她也不挣扎了,寂静的黑夜似乎给了她强大的勇气,让她可以毫无畏惧的面对他。
“好啊,谈!谈什么?谈我有多帅?还是谈我□的时候有多厉害?”
“谈谈你到底想怎么样?谈谈我该怎么摆脱你!谈谈我该离你多远你才会善罢甘休!”
“哼,让你远离我,倒让你坐享其成了,你当我傻的!”
“我们不要总是这个样子,好不好?你看不惯我,我也不待见你,为什么每次都要绕过来,搅过去的,最后打的两败俱伤才甘心。”
“那你想怎么样,天澜经理,让我听听你的高见?”
“这个家,终有一天,我会离开的。所以,至少现在,请你忍耐一下,阮叔老了,我不想总是因为这样的问题让他担心,我们好好相处不行么?你不招惹我,我也不会和你争锋相对的。”
“原来你是说教来的,天澜,我告诉你,你做梦!”
她要离开!?去哪?从十四岁进这个家门,整整十二年,阮家早已是她唯一的可去之处,阮临之领她进门的时候就说了她是他的好友之女。他其实知道阮临之说的好友是谁。天尹默。小时候总是在父母争吵间听到的名字。长大之后,也模糊能推出个大概。而天澜,她是天尹默的孩子,跟母亲姓。父不祥。
她和阮沁莹不一样,阮沁莹是妈妈想生个妹妹,却意外流产,最后决定去孤儿院领养来的孩子。他喜欢阮沁莹,她七岁的时候,他九岁,大了两岁而已,但她几乎在他青春岁月的记忆里占了大半位置。
什么青梅竹马的,什么两小无猜的,他根本不兴这些玩意。他只知道他爱和阮沁莹呆一起,做什么都希望她陪着,而他心里想的,她也总是能说出个大概。
那时他还不明白,后来才知道那就是所谓的天生默契。
到了一定的年纪,他再也不是只敢用唇轻触她脸颊的大男孩,而她,也不再是总是睁着大眼无辜的对他笑的小女孩。很自然地,他要了她的第一次,亦献出了自己的第一次。他们继续形影不离,只是彼此的感情变的更加的灼热与疯狂。
那时的阮离熙,天真的以为他们会一辈子这样下去。
他曾经一度怀疑天澜是阮临之的私生女,阮临之以为他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刻意针对天澜,特意向他解释过。打天澜一进门起,他潜意识里便瞧她不顺眼。本来就他和阮沁莹的二人世界,突突多个外人出来,那时几乎每天都能碰到,真是让他窝火到不行,成天想着法子捉弄她,但却不见她真的怕过自己。
后来的后来,阮沁莹走了,家里就剩了他和她,她的话从不多,不像阮沁莹,喜欢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而他也很爱听。
可是,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习惯了她的静默,习惯了她对他百般无理的无限纵容,觉得她对他的一再忍让是理所当然不过的事。
“阮离熙,再不过几年,我就会嫁人,就会离开,你就不能,和我好好的么?”
她的声音很轻,却透露着肯定与坚持。
他撑在她的上方,眯起双眼,消化着她的话语,她要自己和她好好相处,她说不会和自己争锋相对,还说她会离开。
的确,很符合逻辑。可是,为什么,他心里的火焰在不断升腾,压到胸口,仿佛马上就要破土而出。
夜,真的很深了,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天澜面对他,第一次感觉自己不再压抑,讲完了,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些话,她是早就想说的,可是,次次和他的对话总是夹枪带棒的,她根本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也没有足够的勇气。趁此机会,不如坦诚布公,可能对双方都好。
“我就是不想和你好好的,怎么办?”
“我不明白,我到底哪个地方让你不舒服了?”
“哪个地方都让我不舒服。可是我就是那么贱,喜欢把讨厌的东西留在身边。偏偏,你撞在枪口上了。”
“阮离熙,你知不知道,那么多年了,我从来没有真正讨厌过你,虽然我嘴里说着你有多么多么可恶,但是,自我进了阮家,是你一直陪着我成长过来的,无论其中发生了多少不愉快,但我们一起生活在这里,也一直到了现在,不是么?”
他认真倾听着,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些话从她的嘴里一字一字蹦出来,竟有些觉得不太真实:
“说来,我还挺伟大的。”
“老实说,我有时很感激你,孤寂的家里有活生生的会捉弄人的你,至少,不会让我害怕。”
“还有呢?”
“还有,你除了嘴贱了点,其实人并不坏。”
“嗯。继续说。”
她顿住,大声说道:
“喂,你别给根杆子就顺着往上爬。”
“你不瞅瞅杆子是谁递过来的,不你给的么?”
“你以为我在抬举你!?”
“啊?不是啊?”
“行了行了,你出去,我要睡了。”
感觉和他的沟通完全失败,弄来弄去的还是被他带进死胡同里。阮离熙趴在她身上一动不动。她用力推翻他:
“你出去呀!”
“凭什么?”
“被阮叔看到,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瞧我怕过他没?”
天澜瞄了眼床头的闹钟,三点了,再这样搞下去谁都别想睡了。抓着自己的被子,翻身背对他。
被子就这么一条,都被她裹了去,他是赤着上身一片都沾不到。
“你是想在今晚把我弄死么?好了却你多年来的一桩心病。”
天澜累了,他说的话也是听的模模糊糊的。
“喂!”
他愤怒的抓住她的一只耳朵冲着大叫,她就准备把他晾在这了?其实他大可以回到自己开着暖气的房间里,但人就爱犯贱,特别是他阮离熙。
天澜敌不过他在耳边的轰炸,让了些被子出来,他唰的钻了进去,从后面紧搂着她:
“冷死我了!”
天澜潜意识里挣了挣,对他来说却更像是隔肚瘙痒,毫无杀伤力。抱着她沉沉睡去,嘴里喃喃自语着:
“至少现在,你得在我身边呆着哪都不许去。”
别胡说八道(捉捉虫)
别胡说八道(捉捉虫)
天澜是被门外的敲门声弄醒的;抬起头便对上阮离熙那张近在咫尺的睡颜;又听到门外的声响:
“天澜;醒了么?我推门了?”
她还来不及出声阻止;也来不及从阮离熙的怀里挣出来;阮临之就已站在床边表情异样的看着二人。
天澜的脑子一下子懵住;轻推阮离熙;那个男人;根本不晓得发生了什么;再次拉过她锁在怀里。
现在;阮离熙很坦然的坐在餐桌上吃着宝妈端上来的三明治;没有睡饱的缘故;精神不佳;神色不悦。天澜在他的对面;低着头;不敢看阮临之;
“阮离熙;吃完你的东西;到书房来。”
阮临之的声音平淡;表情森冷;话语里透出难以忽视的威严与愤怒。
天澜切牛排的刀叉放了下来;抬头看阮离熙;他很轻松;看得出来;这轻松可不是装的;他越是这样她就越紧张。见阮临之上了楼;她拿着叉子指着阮离熙;
“你等等;别胡说八道。”
阮离熙咬口面包:
“咱从不说谎;实话实说。”
“就说;就说你房里的暖气坏了;来我这;取取暖的。”
他慢悠悠的咀嚼着,好笑的反问道:
“取暖取到抱一块了?”
“是你自己要过来的!我明明让你走的!”
“我爸可不管这么多;他只相信他看到的;况且;我看你睡的不是也很舒坦。”
“……”
天澜闭上嘴;继续切牛排;阮离熙见她脸颊微微泛红;心里浮起丝丝窃喜。吃完早餐;拍拍她的头:
“好了;你慢慢吃; 我走了。”
“千万别胡说!”
天澜最后还不忘叮咛他。
阮离熙浅笑起来:
“罗不罗嗦;以后老了;除了我;看谁还愿意和你这样呆着。”
天澜极度惊慌;心头上上下下的翻滚,根本没有心思琢磨他话里的话;只觉得他还能开玩笑;真的很有能耐。
阮离熙径直走进阮临之的书房;见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头;也不打扰;随意找了张沙发坐下。
“找我有事?”
“你认为;和自己的妹妹搞在一张床上;还不算事?”
“这种事;你又不是才知道一天两天。我和她;是两厢情愿。否则;我怎么可能得手。”
“哼;就像你和沁莹?”
阮离熙的表情一下子冷了下来;语气再也不像方才的漫不经心:
“阮沁莹是阮沁莹;她是她。”
“有了前车之鉴;你觉得我还会让你为所欲为?”
“你现在亡羊补牢,似乎为时已晚。”
“我警告你,别再去招惹天澜。”
“怎样;你弄走了我的女人;还不准我搞你的宝。”
阮临之怒视他,表情里透着不可置信:
“阮离熙,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狗杂种!?”
“现在后悔了,当初对着我妈就别脱裤子啊!”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畜生不如?”
阮离熙无所谓的笑起来:
“彼此彼此,如果我是猪狗不如,那么把我生下的你,又人模狗样到哪里了?
阮临之瞬时提高了音量:
“你还是不是人!?”
“不是!是你生下的杂种,就爱搞你心爱东西的杂种!”
“那么,天澜就不是你碰的起的。”
“戚!不让我碰,难不成还留给你碰?”
“啪!”
很响亮的一掌!阮临之赤红眼,是下了重手的。
“滚出去!”
“我告诉你!裤子是我在提着,我想让谁帮我脱,就得谁来脱。你管的着么?还是感激老天爷吧,因为你前世做的好事,生出我这么个好儿子。”
天澜呆在客厅里坐立不安,没过多久,听到楼上书房巨大的关门声,随即就见阮离熙兴冲冲的跑了下来,脸色铁青。
“怎么样?”
“好的很!”
一听他讥讽的语气,天澜就知道结局是什么了。
“我和老头子说我们可是你情我愿的,他警告我不准碰你,结果挨了一巴掌就出来了。”
天澜早有预感,阮离熙怎么可能“实话实说”呢!?他和阮临之,就是两头暂时温顺的雄狮,只要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互相扑腾嘶吼。
“你干嘛要激他?”
“他把我贬的跟什么似的,眼里就你,搞的我好像快要把你吃光啃尽了!”
“那我去和他说清楚。”
天澜越过他,准备冲上楼,阮离熙一把将她拉回沙发上;
“你省省吧,你以为他会信你?”
“有什么不信的,我们本来就没什么!”
“没什么会睡在同一张床上,没什么你会乖乖窝在我身上。他还是相信他儿子有这本事把你弄到手的。”
所以说,昨天放他进来就完全是个错误,她应该有所警觉才对。
“那怎么办,要让他这么误会下去?”
“你真当他是个傻子了?这个老狐狸,真的假的,他琢磨一段日子就知道了。”
“那还不如现在就把话讲明白。”
“你在心虚什么,你是不是真的担心,我们有什么,才这么急着撇清。”
“哈,阮离熙,你那么聪明的脑子是不是被打残了,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对声誉,自尊这种事完全无所谓?你一身的臭泥澡,我一点都不想沾上,懂不懂?”
“和我睡了两个个晚上了,才想到要保护你的名声了?”
“本来就什么都没有!”
“都是成年男女了,我又那么〃闻名远扬〃,躺床上搂一块什么都没发生,说出去谁信,连楼上的老家伙都不信,只有你自己相信吧。”
天澜被他讲的反驳不出一句话,只能硬着头皮丢出一句:
“我不管,事情是你弄出来的,你负责去摆平。”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六亲不认了,一个碗是不会响的,两个碗撞一块才会叮当响,你昨天干嘛放我进来又不努力赶我走,还让我上你的床,盖你的被子,抱你?嗯?”
他玩着她的发,没事人一样。眼里明明净净映出她的无措与慌张,亦是他期待看到的反映。他就是要让她不清不处的和自己绕在一块,挣不脱,解不开的。
被他这么一问,天澜根本答不出个所以然来,她的确有错,面对他,拒绝否认的心总是不够坚定,不够决绝,可是,昨夜,她已经讲的很清楚了不是么,她想和他和解。她的一些肺腑直言他是放哪里去了。
大半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了,否则他就不会再去惹火阮临之。
“好了好了,脸痛死了,快去弄点冰块,给哥敷敷。”
看他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火辣辣的怒气腾的串上来:
“敷脸?我现在恨不得再在上面裹上一巴掌!”
转过头的时候,阮沁莹竟站在两人的身后;不晓得站了多久;也不知听到了多少。
天澜勉强对她笑笑;跑上了楼。
客厅里只有阮离熙和阮沁莹,阮离熙看到天澜上了搂,准备跟上去。阮沁莹的声音在身后缓缓的响起:
〃不要总是对天澜这样。”
他停了下来,走到她的身前,与她对视:
“你为什么那么关心我和她?我和她怎么样是我们自己的事。”
“你觉得天澜会认为你和她可以用“我们”?”
“只要我想,当然可以。”
“我只是想告诉你,天澜,和你,和我,都不一样。”
“哼,当然和你不一样!”
“是,和我不一样!她那么干净,不是你这种人碰的起的。”
“你当初那么干净,还不是被我弄的一身脏!”
“……”
阮离熙眯起眼,嘲讽的笑出声:
“接不下去了?我当初能对你怎么做,当然也能这样对天澜。只要我高兴,她就能成为第二个阮沁莹,只是……”
他轻抬她的下巴,鄙夷的继续说道:
“某人不要太在意才好!”
“你会后悔的!”
“只有人才会后悔,我不是人,所以永远不会。”
阮沁莹呆在原处,感觉阴冷的风透过骨髓穿进她的心底深处,刺得她的心一阵一阵的抽搐,疼的快掉下泪来。
回来之后就没好好和他说过一句话,不是他讲伤人话,就是她讲,两个人,两颗心,她曾经以为早已幻化为一颗,而现在,早已四分五裂了。
真不会惦念我么
真不会惦念我么
阮临之现在处于半退休状态,每天约着老朋友在家里下下棋,喝喝酒。阮沁莹也几乎足不出户。天澜成天酒店,医院,家里三头跑。阮离熙倒是鲜少打到照面了,这让天澜舒坦了好几天。
但是偶尔会在晚餐桌上碰到,气氛就变的异常怪异,就像现在,阮临之不会和阮离熙说话,她不会和阮离熙说话,而阮离熙和阮沁莹也突然变的惜字如金。餐桌上就自己和阮临之一搭一档的。天澜做惯了最最沉默的配角,一下子成了谈话的焦点,有些说不出的别扭。吃完自己的,就上了楼。
没想到的是,某个不识相的家伙也立马放下碗筷一声不响的跟在屁股后面。
天澜憋着火,到了房间里才发作,发现自己其实也是窝囊,有外人在场的话,她是万万不会当面冲他发飙的。不知是因为自己的害怕,还是急于向众人撇清他们之间的关系。
“跟屁虫先生,你有何贵干?”
“装模作样小姐,跟我来!”
他连拖半推的将她拉进三楼自己的房间内,床上放着一个大大的旅行箱,里面却是空空如也。
“帮我弄一下,我要出差。”
“出差?”
“嗯。”
印象里,他好像从来没有以出差的名义离开过。这回倒是新鲜。
天澜熟悉的拉开他的衣柜,把厚衣服一件件拿出来,整整齐齐的叠进箱子里,又想起什么似的,从厕所间拿出他惯用的古龙水,他懒散的坐在床沿,看着她忙忙碌碌的样子,嘴角堆满笑意。
见他一个劲的傻笑,下半身压住了围巾也不自知,她冲他嚷嚷道:
“让让!”
他听话的站起来,从后侧搂住弯腰整理箱子的天澜。捉住她忙活着的双手,紧扣在她的腰前。
“怎么不问我去哪?去多久?”
关我什么事,眼不见为净!
天澜心想着,当然不会说出来。下一句便是:
“去哪?”
“瑞士,参加个酒店学习,老家伙的安排。”
“你答应了?”
以他的性子,好像没那么好打发的。
“怎么?你希望我不答应?”
“当然不是!”
她一下子脱口而出。不出意外的看到他立刻冷在当场的表情。
“我一直挺想去瑞士看看,瞧瞧那边的酒店装潢和我的是不是一个档次。”
说道室内设计,倒是唯一让天澜佩服阮离熙的地方。很少有人知道阮临宫的装潢是他一手设计的,很中国风的式样却又充满另类的宫廷风格,很受老外的欢喜,说心里话,天澜也很喜欢。听宝妈说,曾有国外的设计公司打探到阮离熙,重金挖他去德国深造,当时是因为阮沁莹,所以他毫不犹豫的放弃了。
家里的每个房间布局也是他一个人设计的,天澜就很喜欢她自己的那个屋子,纯蓝的墙面,白色的家具,很温馨也很简洁。
“去多久?”
“三四个月吧。”
天澜心底坏坏的窃笑起来,三四个月,还蛮久的。阮离熙仿佛看穿了她的那点小小心思,环着她的腰更紧了紧:
“要不,我们一起去?”
“我不要!”
发觉自己的语气真的是大了,天澜放低声音,解释道:
“我要真走了,工作怎么办?况且,我跟了去干嘛?”
“陪我啊,除了这个你还能做什么。”
他在她的耳垂边轻轻的说着,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在考虑是不是真要把她给捎上,不管她愿不愿意。
她很少肯这样静静的挨在他的怀里,此刻,他琢磨不清心底是什么滋味,只是想这么抱着搂着,像是在撷取彼此间难得的一份柔情。
天澜挣开他,一边继续理着箱子,一边说道:
“除了被你耍着玩,我当然还能做很多事。”
“我走了,你可别在晚上抱着我的枕头玩自摸。”
天澜随手抓了个抱枕就丢过去:
“你走了,我好你好大家好!而且我恶毒的希望你别回来,永远别回来!”
阮离熙犹如当头棒喝,猛的把她推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