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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甩甩脑袋，提醒自己现在不是看帅哥的时候，一个跨步干脆凑到任寒跟前，挥着爪子就扑向他，咬牙切齿：“不是谢谢，是你给我说——清——楚——”
就在今天早上，我费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找任寒，想要请求他引荐我去采访劳什子张局长，结果还来不及说明来意，一进办公室，他就嗔笑道：“白凝，来得正好，我刚帮你下了苹果笔记本的订单。”
被雷劈中天灵盖后，我被一杯纯净水噎得死去活来。抓住任寒的衣领，我不顾一切地摇啊摇，“你说，你下的那个订单是正版？”
闻言，任寒鄙夷地盯我一眼，“这么说，原本你准备给刘总买个山寨的？”
我又噎了次，无语。
任寒微眯眼打量我一番，这才呲呲扯动面皮道：“不用担心，我刚好认识个朋友在做苹果笔记本的总代理，他听说我要货，直接打了八折，不会很贵的。”
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那……打折下来是多少钱？”
任寒转了转手中的钢笔，良久终于开口：“两万。”
“……”
我僵在原地，有拉着任寒一起撞死的冲动。
作为一个小小的编辑助理，我一个月的工资不吃不喝也就2000，两万……这么说，抛开所有的开销，如果一个月存1500，我也要存将近十个月？！！
这万恶的新社会。
任寒看着我，依旧不动声色，黑潭的眸子深得不知道在想什么。“白凝，不要告诉我你没有两万块钱人民币。”
想到银行卡里存了一年的一万元，我默默流泪。那都是血汗钱啊啊——
“那个，”我搓手，怯怯道，“任副总，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呢，我可不可以不在你朋友那下订单啊，我——”
我话未毕，任寒就冷冷打断我，挑眉道：“不可以。”
“为什么？”奶奶的，现在这年头还实行强买强卖吗？任寒一定吃了回扣！！
任寒沉吟：“因为今天早上，是我陪刘总亲自去朋友店里看的笔记本，现在笔记本刘总已经用了，订单只差付款。如果你真想退货，要不……自己去找刘总谈谈？”
“……”此情此景，我还能说什么？
“那个，任副总……”
“嗯？”
“公司可不可以一次性预支半年的工资？”
“可以。”
“真的？↖（^ω^）↗”
“除非公司是你家开的。”
“……”
任寒，我诅咒你是受，你全家都是受。
一路飞奔回编辑部，第一件事打开QQ，上线。
不出所料，群里依旧热闹一片。打开私聊，我已顾不得会不会被老大抓住上班时间聊天，就开始飞速打字。
【白凝】：虫子，在不在，十万火急！！
【专啃菊花的虫子】：扑倒小凝子，我正在做面膜，啦啦——
【白凝】：泪奔，我在上班你在做面膜，万恶的少奶奶。
【白凝】：问你个事，那个卖山寨版苹果机的掌柜，现在能联系上吗？
【专啃菊花的虫子】：怎么了？
【白凝】：我这边出了点状况，晚上跟你详说，现在要撤订单，让掌柜千万不要发货出来了！！
【专啃菊花的虫子】：呃～好，你等等，我去Q她，她貌似在线。
【白凝】：泪奔，谢啦！
又是万恶的十分钟后
【专啃菊花的虫子】：亲，我已经尽力了。但是掌柜说他们刚把货发走。
【白凝】：倒地，那该怎么办？
【专啃菊花的虫子】：咳咳，也没关系啦，到时候你点退货，再把东西寄回来。只能这样啦。
【白凝】：那……来回的运费谁出？
【专啃菊花的虫子】：白凝，你是不是被老板压榨傻了？
【专啃菊花的虫子】：残忍地告诉你，当然是你出。白花花的四百元大洋，亲，你真不要了？那可是四百元人民币啊！
【白凝】：……
坐在电脑面前，我哽咽无语。
我也不想浪费掉白花花的四百元大洋，那可是我苦苦加夜班、熬通宵赚来的血汗钱啊。可是，任寒他——
我决定了，任寒你不仅是受，还一定是只贱受，我还要给你配只渣攻，XXOO后把你卖到妓院，然后灌肠□，然后再把你赎回去，让你看着渣攻和别的诱受XXOO，再找人XXOO你，把过程拍成录像，卖到各大□场所，让你成为最卖座的鸭子，然后再……
这边我还驰骋在YY的美妙幻想之中，虫子已经着急了。
【专啃菊花的虫子】：小凝子，你怎么不说话了啊？
【专啃菊花的虫子】：到底怎么了啊？
【专啃菊花的虫子】：喂喂，你不会吐血身亡了吧？想急死我啊。
我咬了咬牙，握拳打字道：
【白凝】：我们杂志社副总是只贱受。
【白凝】：而且是我见过的那种最最最贱的贱受，我决定今晚就动笔虐死他！
打完两行字，我还觉得不过瘾，正摸着键盘思索，就见对方回应。
【记者部任寒】：？
【白凝】：细节回家再跟你讲，反正我想动笔很久了，今天算是谢谢MB副总给了我开坑的决心。
【记者部任寒】：？？
连着两个问号，我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抬头细细一看QQ名字，灵魂彻底出鞘。事后我慢慢回忆，才发现原来在虫子和我说话的瞬间，任寒点了QQ无耻的抖动功能，于是对话框华丽丽弹到了最前面。
于是我再一次华丽丽地展现了我倒霉的深厚潜质。
于是良久之后我华丽丽地发现我们公司只有一个人是副总职位。
【白凝】：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任副总，我刚刚发错信息了。
【记者部任寒】：你在私聊。你不知道公司不可以私聊吗？
【白凝】：对不起对不起，有事吗？
【记者部任寒】：我刚才话还没说完，你跑什么？
【白凝】：呃～还有事？
【记者部任寒】：嗯，我朋友下午派人过来收款，你记得中午吃饭的时候先把两万块钱取出来。
【白凝】：……
【白凝】：任副总，不用催得那么急吧？
【白凝】：呃～那个，虽然有点不好意思，可是……可不可以分期付款啊？
犹是此时，我才开始痛恨为什么当初没有办信用卡。当初看编辑部的姐们哥们全部一人N张信用卡，我还嘲笑他们提前消费，大大表扬自己一番会省钱，把工资全部存在银行储蓄卡里多好，这样钱宝贝既不会跑也可以克制自己消费。
但现在，我生平头一次悔青了肠子。
见任寒那边突然没有了音讯，我有点着急，抓乱一头长发，又打了行字。
【白凝】：（可爱笑脸）任副总，你能不能帮我给你朋友说说啊，可怜可怜我这个小职员吧，我先付一万，剩下的保证半年内还清，好吗？
良久，那边终于传来悦耳的QQ声。
【记者部任寒】：刚才可以，现在，不行。
【白凝】：啊，为什么？他们现在不可以分期付款了吗？
【记者部任寒】：不是。
【白凝】：？
【记者部任寒】：白凝，你知不知道百度有个知道？
【白凝】：？？
任寒复制过来一个网址，我莫名地点开，霎时，风中凌乱。
问：什么是贱受？
最佳答案：
小受，跟小攻是一对的，指同性恋中两人的身份表示。受为接受的一方，扮演在下被压的角色。
至于贱受嘛，就是只很贱很贱的那种小受，别人小攻都不要他了，唾弃他、羞辱他，他还夹着菊花哭嚷嚷求着别人OOXX他的那种小受。按照一般定论，贱受的下场不是被□死，就是为保护小攻翘辫子死。当然啰，如果是HE结局，也是很久很久以后，贱死的，哈哈哈哈——
我望着屏幕，突然有些无力。
特别是，看见张扬跋扈的“哈哈哈”几个字后面，赫然写着“回答者：小凝子”的时候。贱受不是贱死的，我却是自己挖坑跳下去摔死的。我怎么当初就这么手贱，为了区区一点小分，去回答什么是贱受？
百度大叔，为什么连你也要出卖我？
片刻，我看见任寒的头像又闪了闪，颤巍巍地点开，任寒平静的黑体字后面，我已隔着液晶屏幕，看见了那张波涛汹涌的俊脸。
【记者部任寒】：白凝，你最好祈祷我不要查出什么叫MB，不然你会死得很惨。
【白凝】：……
我觉得，这日子没法活了。
第六章
MB，Money Boy的缩写，直译为金钱男孩。是指向同性提供有偿性服务的男性，属于男妓的一种。MB不一定是同性恋者，有许多MB只是为了钱才与同性发生性行为，并非出于性需求。
——载自谷歌傲娇攻
仅从谷歌能搜索到MB的意思，百度大叔不能，就可了解为什么百度是大叔受，而谷歌是傲娇攻。也仅以此，就可以明白为什么谷歌美女前段时间差那么一点点就被T回老家。
有时候，搜索功能太强大也不是好事。
就好比，现在。
我发现谷歌傲娇攻能搜索到MB的意思后，忐忑不安了一个中午，寝食难安，生怕任寒一旦发现其中的涵义，盛怒下连他朋友给我的苹果机折扣也免了。另一边儿，我还默默盘算着这么短时间内，哪去借一万块钱。
找老爸老妈？我还不想被骂死。
找闺中密友？呃～貌似朋友中除了虫子嫁了个有钱银都是穷鬼，而虫子现在远在大洋彼岸，远水救不了近火。
于是，我毫不犹豫地把魔爪伸向了编辑部。
中午12：00，灿灿准时抬手脱离键盘，然后吆喝着大家去吃饭。肖芙姐、小维尾随，一群人嘻嘻哈哈走到门口，终于发现有些不对劲。
灿灿回头，眨眼问：“奇怪了，白凝你不去吃饭？”
小维：“带，带饭了？”
肖芙：“当初是谁在办公室壮志宣言，称‘吃饭都不积极，活着也就没多大意义’了？”
我泪眼汪汪，欲拒还迎：“我——呜呜——”
一群同僚你看我，我看你，灿灿挥拳道：“有心事？刚才你从记者部回来就闷闷不乐，他们欺负你了？”
小维：“别，别哭……”
肖芙姐叹了口气，扶额道：“白凝不要演戏了，你的眼泪我都闻到润洁味了。你该不会是想借钱吧？”
语毕，刚才还在我旁边嘘寒问暖的小维和灿灿，瞬间散开。这群没人性的家伙。
我左手扯住灿灿，右手攀住小维，凑到肖芙姐面前用脑袋蹭啊蹭，继续呜咽：“亲们，你们是全天下最好的同事，朋友有难，你们肯定不会见死不救是不是？今天下午苹果笔记本代理商就要来取银子了，我急需一万啊一万。我发誓，只要你们凑钱给我，我一定在半年内还清，以后一定加倍努力，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日后长大出息了定报答各位恩人的救命之恩！”
我将早准备好的演讲稿慷慨激昂地讲完，谁料三人却集团沉默了。
小维：“这，这个……话好熟。”
灿灿：“当然熟，那些街上要钱的都是这么说的。”
肖芙：“现在还有以上大学求捐助为借口的人也是这么说的。”
“……”
你们还是人吗？我可是真心实意在找你们借钱啊。
我深口气，咬牙告诉自己千万不能放弃，是以又抽泣道：“亲们，求你们了，我答应，只要你们借我钱，我立马给你们写借条，然后每个月工资一发立即还！”
闻言灿灿摊手：“白凝，我是很想帮你，但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我上上个月的信用卡借款都还没还完，而且这个月我又刷爆了一张信用卡。我也很想找谁借点钱。”
我望天，想到灿灿身上每日从不重复的花花绿绿的衣服，以及一个星期必换一个包包、一双鞋子以及一个男人的QQ签名，哽噎了。
左手放开灿灿，我干脆两手都攀住了小维的胳膊：“小维哥，我知道你是好孩子，每个月存钱比我还厉害，你工资也比我高，一定借我钱，好不好，呜呜呜呜……”
我还没哭痛快，就听小维道：“好。”
我怔了怔，抬头等着他结巴后面的“不过”两个字，可良久等来的却是小维颤巍巍地竖起的两根指头，于是瞬间，我震惊。
闪着星星眼，我在原地开始转圈。
“啊啊，真的吗？你不仅要借我钱，还要借两万？”
“不用不用，一万就够，多了我还不起。”
“小维哥，我现在才知道编辑部谁是最可爱的人，我收回以前你让我点校我诅咒你一辈子结巴的话，你一定能找个比灿灿和Slime还漂亮的美女做老婆。”
“！#￥&*（￥％！”
小维越听越着急，良久终于跳着脚说出话来：“两，两，两……百。”
o（╯□╰）o
我僵在原地，断电了。
灿灿见状哈哈大笑，拍着我的肩膀绘声绘色：“白凝，你很聪明，小维的确存了几万块钱，不过呢，你就是来得晚了点。他老家上个月修新房，小维把几万块积蓄全寄回了老家，恰好留了两百体恤金给你。”
小维点头，我被灿灿和小维比着的V字胜利手势晃得眼花。
推开小维，我摇着尾巴，谄媚笑脸到了肖芙面前，“嘿嘿嘿，肖芙姐，你是高级编辑，底薪都是我的两倍，更不用说稿费奖金了……你这么善良动人，一定会借我钱，对不对？”
闻言，肖芙姐思忖一番，终于勾了个难得的笑脸，不语。
我咋舌，什么意思？
灿灿从身后窜过来，再次闪亮登场。“白凝，啧啧，一看你就是不关心同事的坏孩子，难道你不知道就在昨天，肖芙姐刚刚交了20万的首付金，正式成为房奴了吗？”
我默了默，彻底、彻底绝望了。
人生啊，你就这么恶狠狠地把我耍了！！
“这么说，编辑部这么高薪的一个部门，竟没有一个人能借我钱？！”
灿灿和肖芙姐相视一笑，道：“白凝MM，你怎么把那么重要的一个人忘了？”
“嗯？”
肖芙姐点了支烟，慢慢吞吐一番才幽幽道：“小女子，给你指条明路，这个月李子儒刚刚拿了三万块钱提成，应该还没来得及用。”
小维点头：“下手……手要快哦……”
吃罢饭，我和小维、灿灿、肖芙一番商议，终定下计谋，敲响了老大的办公室门。
“进来。”依旧是不冷不淡的男声，我深呼口气，凝望握拳加油的众同僚，咬牙进了办公室。
“咳咳，老大——”
话未毕，我甫一抬头，当场被雷劈中。
任寒奸笑着坐在老大对面，习惯性地转着尺子，“怎么，有话和你们部长单独说？那需不需要我回避一下？”
我眨眼，一时不知怎么开口，任寒会不会……来打我的小报告？把我GV的事情都告诉老大了？
老大微微蹙眉，“白凝，有事？”
我点头，想到任寒在这，绝不可能开口借钱，又使劲摇头。
任寒见状，笑得阴测测，“哎，看来白凝是找自家部长有些私事，那我也就不打扰了。”说罢，果真起身要走，老大却唤住道：“小寒，那件事就拜托你了。”
语毕，我鼓大眼睛，情不自禁地……意淫了。
小——寒——
好……亲切的昵称。
举公司之下，谁敢这么唤堂堂副总？而且说来，任寒还比老大高半个官阶，叫“蝎寒～”他们肯定有私交！！还有，大中午的大家都去吃饭了，他们两个人却关在办公室里鬼鬼祟祟……
如果，他们两人没有□，叫尔等腐女情何以堪！
我这边意淫得正开心，任寒走到门口却又突然折身，抱胸嗔笑：“哦，对了，白凝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我心里咯噔一声响，硬生生地从美妙幻想中回到悲催的现实，吞了吞口水，才道：“那个……钱的话，”我支支吾吾，干脆将计就计，直扑到老大办公桌上就开始哀嚎：“老大，你看到了吧？那个苹果笔记本我还差一万块钱，老板今天下午就逼上门了，呜呜，你作为上司怎么也得帮我一把吧？”
我闪烁着希望之光盯住老大，良久，老大才晃神道：“钱？钱不是小寒已经帮你垫上了？”
我顿了顿，以为自己听错。
“什么？”
老大撑下巴：“刚才代理商就来过了，小寒见你不在，已经把钱付给别人了。”
我震惊，机械转头盯住站在门口、依旧一副悠然自得的任大副总，这是什么状况？也就是说，我间接欠了任寒一万元？
借猪借狗也不想借他的钱，可偏偏——
“那任总，你刚刚说我忘了什么事？”不是给钱的事，我和你还能有什么瓜葛？
任寒听了这话傲娇挑眉，“刚才你们老大说，要我引荐你去拜访张局长，凑巧我下午要过去，一起吧。”说罢，任寒又念起什么地抖抖面皮，轻飘飘道：“顺便……再讨论讨论还钱的细节。”
“……”
我预感，遇见了黄世仁。
妈妈呀，我不想当白毛女。
第七章
当一个男人无缘无故、积极主动地借钱给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
A。男人想用钱表示诚意，以此感动女人，在女人最无助的时候，默默实施援手，然后趁虚而入。（参考《蜗居》里的宋思明和海藻）
B．男人想用钱压死女人，以此让她被迫用身体还债。（参考《白毛女》里的喜儿和黄世仁）
C．男人用利滚利，然后逼迫女人卖身为自己赚钱。（参考《一个□的自述》的老板和头牌）
D．这个男人脑子有病。（可参考《精神病院病人病史》）
在和任寒任大副总一起去拜访张局长的路上，我坐在他的宝马车上，望着身旁认真开车的美男，沉思。
ABCD四个选项似乎都不太符合实情，我实在摸不透任大副总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前一秒还在逼着我付款的任寒，后一秒又主动替我还了钱。于是，在良久的内心挣扎后，我终于开口打破沉默。
戳手指道，“那个……任副总，欠你的一万块钱我保证半年内还清。”
听了这话，本在开车的任寒斜眼睥睨，叹息说：“不着急，你慢慢还。”
我默了默，似乎有点明白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