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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故事-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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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等了,你应该接受教育,这样就把张凤拖到县里女子学堂去了。张凤那天就像被绑架走的,嘴被捂住,手被捆住,两只小脚像扑水一样扑打着土地。但是在县里呆了六七日,她的记忆就出问题了,她想不起李水荣的生辰八字,和他的属相,她被眼前的景象冲击坏了,眼前是一个个方方正正的字,是一句句礼貌谦恭的话,是一个个开叉分头的人,就像瞎子猛然看到漫山遍野开满五颜六色的鲜花,她晕眩了。

春天(3)
此时的李水荣则呆在下沅村村头,捧着空空的双手,好像那里原来有一部大海,现在却生生蒸发了。他一直以为张凤会像往常一样穿越河流,走到他跟前,但是他再也没有看到。暮色开始变得越来越漫长,越来越迟缓,最后竟似是不走了,凝滞在天空中。李水荣灰心丧气地倒在枯草上,负起地让母地的阴气慢慢渗入背部,他想这样病了就好,这样死了更好,但最后他还是腰酸背痛地起身回家。那回家的身躯像是被放了血,已不复当年之勇。在遇见一个邻居后,他强行拉住人家,气急败坏地说:“再怎么,别人也是在喝我剩下的洗脚水啊。”
  话说得如此酸楚,竟使我相信这个操蛋的男人也是有爱情的。
  如是绵延一月后,虚弱不堪的李水荣终于放下等待张凤投诚悔过的架子,背上干粮进了县城。这一路他看到茂盛的鸦片地散发着床铺的温暖味道,看到尖尖的石头痛快地割着自己脚下的老茧,有时候他觉得不解痒,还要停下,把老茧故意放在石尖上摩擦。但是在这对鸭子式的大脚踏进县城后,它们就老实了,收缩了。县城石阶渗出的凉气,从脚心钻入血管,传递到心脏,手臂和大脑,竟使李水荣连打了几个冷战。
  李水荣试图吸口气平复自己,但是这惶恐却似落下了根。越来越多着新式服装,剃新式头的人,给李水荣投下了越来越多的阴影,李水荣分明在他们冷若冰霜的脸上看到了刀兵气。李水荣想,或许这里到处都潜藏着兵爷,他这么想,果然就有一拨裤腿扎绷带的丘八喊着口号走了过来。狗屁不是的李水荣感到小腿抽筋。
  后来,李水荣像老鼠一样,忍受着一间间黑色店铺对自己构成的压力,沿着墙根往前走,走到了女子学堂。他不敢问看门的能不能进去,也不敢找看门的打听张凤,就偷偷坐在围墙外边,等那个变做凤凰的人出来。
  这一月来,张凤读书本来无事,却不料因自己的胸脯比周边人鼓得大,被戴金丝眼镜的国文老师盯上了。张凤起先有些摇摆,后来又禁不下国文老师簧舌轻摇。国文老师说:“这世上人只分作两种,一种是粗鄙,一种是不粗鄙。你如此佳人,好似那笛子,丢给农人,岂不是糟蹋浪费,位置还不如门边耙锄呢。”张凤宽衣之前,面色红润,心儿狂跳,说:“我已不是处女了。”国文老师恼恨地说:“你脑袋怎么还有那么多旧思想呢?这个国家,这片土地,不破除这旧思想定然是没有出路的。”话虽说得动听,但当张凤完全打开身躯并闪出一道白光后,为人师表者还是控制不住先行射了。
  张凤大约是连这事情也忘记得差不多了,以为这样就代表已经发生了,穿上衣服陷入到惶恐中。她惶恐的正是李水荣,她没有在国文老师面前*服,便不惶恐,一脱,惶恐滚滚而来。她觉得自己伤害了李水荣,而幼狮的可怕就在它受了伤,受伤使它气急败坏,使它铤而走险。这天杀的不正是亡命之徒吗?
  张凤想解决李水荣的问题,文的武的想一通,脑门抓破,始终进不了门。
  这样,她就走到校门外李水荣的视野了,就果然碰到李水荣了,她走不是,不走也不是,感觉周围人的目光火辣辣地钉在身上,她本是县城人,现在却有个乡下的亲戚过来揭露她的身份,她真想找个缝隙跑了,真想一头撞死在地,真想对着恼恨的李水荣一顿尖叫,但是李水荣却意外地没有恼恨,而是鼓着一双哀楚可怜的眼睛。像是要挨宰的水牯。这让她心里猛当当地碎了一下。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春天(4)
张凤暗示了下,羞急急地走在前头,李水荣仿佛懂得这意思,拉开一段距离跟着。这样到了一家昏暗的茶馆,张凤像主人、像主宰,很不耐烦地示意李水荣坐下。过了一会儿,她觉得不能这样刻薄,又过了一会儿,她又觉得就应该这样刻薄。她想让李水荣暴怒起来,想让李水荣把锅碗瓢盆都扔掉,想让他把她提起来抽几个耳光。
  我在看阿兰?德波顿的《爱情笔记》时,看到这样一句话:触怒之后立刻发火是最为宽宏大量的,因为这样可以使冒犯者不会过于内疚,也不需要生气者息怒。
  我想张凤的心理就是这样的,这也许是分手的最好办法,你要发泄,让你发泄,要愤怒,让你愤怒,Please愤怒,但是李水荣却始终只知道管理好眼窝里大把的泪水,最后管不住了,就号啕大哭起来。李水荣像透过一张水窗帘,对张凤说:“我日日夜夜想啊。”
  张凤没有说话。
  李水荣又可怜得像条狗,说:“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张凤似乎被这柔弱逼到一个绝境了,她既不能在这条情路上亲手宰了李水荣,又不能让李水荣把她宰了,她只能顺着李水荣的话勉强往下接,“好,你做一间四房的青砖瓦房来。”
  这话一说出,像雷电一样闪在张凤心里。张凤想自己怎么这般聪明呢,她没有说是做八房的,那样说就过分了,就让对方以为自己是故意刁难,她又说了做四房的,四房对一个女人来说难道不是应该的吗?张凤等着李水荣反击,等他说做不出四房好屋,这样她就可以再反击,说你还是个男人吗,这个要求过分吗?是呀,这个要求不过分,但对有点穷的李水荣来说,大约又是可望不可及的。
  李水荣停止了哭泣,死死看着张凤,张凤努力使自己的眼睛仍然有着母牛般的柔情。张凤听到李水荣一拍桌子,说:“好。你等着。”然后李水荣头也不回地消失了。
  李水荣走了,就像一块石头从张凤的心口搬走了,张凤的呼吸一下畅通了。李水荣说“好”,就代表着他进了圈套,他要是不盖房子就等于放弃了,要是盖那又会知道自己终归是盖不起的。张凤一次次想自己怎么这么聪明呢,后来觉得聪明不能浪费,便让不那么粗鄙的国文老师知难而退了。
  这么大好的河山,终归是要属于她张凤的。她开始想寻找一个文能安邦、武能治国,在不粗鄙和健壮两方面达到完美统一的男人做靠山,她这样想,便在做体操时,暗暗抓住体育老师的手拍打了自家胸部一下,这体育老师心领神会。这体育老师原是响应孙逸仙先生武术救国号召出来做老师的,会得好几手拳脚,此后便日日在张凤面前表演黑虎掏心、丹凤朝阳、双峰贯耳,看得张凤甚是欢喜。张凤想,李水荣不过是条不会武术的水牛,再怎么耍赖,无理取闹,也是要被打得狗吃屎的。张凤吃下定心丸。
  体育老师收完拳,呼气,双拳平出,大喊一声:“谁能杀我?”
  张凤鼓掌:“无人。”
  如是,光阴荏苒,张凤已习惯枕着体育老师的肱二头肌看夕阳,而后者强身健体似乎也离不得张凤的三寸宝地,两人卿卿我我,就等张凤毕业办酒了,却不料邮差忽然冒出来。邮差还是那么瘦削,手无缚鸡之力,像只公鸡样在县城的石阶上蹦。邮差说:“李水荣让我带信来,瓦房盖到一半了,年底便可上梁盖瓦。请守诺。”
  张凤听得,眼一黑,人猛然倒下去,就好似走在坚实的路上突然掉到深坑一般,后头体育老师赶紧扶住。体育老师掐了人中,又人工呼吸,终算是把张凤弄醒了,张凤醒了,看看眼神如炬的邮差,又要晕过去,体育老师便把她的头扭到自己这边,说:“看着我。”体育老师还扬了一边的胳膊,那里的肌肉像是火山,鼓胀不堪。张凤这才好了些,张凤说:“人家把房子盖好了……”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春天(5)
体育老师说:“怕什么?他能杀我?”
  张凤点点头,闭上虚弱的眼,十分哀楚,十分好看,这更坚定了体育老师扶助弱小的信念,他大声对邮差说:“你他妈告诉他,我在县城等着他!”
  李水荣第二次进县城时,胳膊撞来撞去,像个火药桶一般,随时会为了小事爆炸,但当路人试图拉住他胳膊时,他又置之不理。他怎么会理别的事呢?他现在牙齿把牙床咬得都快翻了,眼神快像石球要从眼窝里屙出来,他就像疯子一般死死盯着前方,恨不能三脚并做一脚。他这样强力奔走,以至人们都注意到他,人们仿佛见到他每一个毛孔都在呼呼*,每一个细胞在吱吱尖叫。人们说他一定是寻仇去了,杀人去了,你看他尿急了,就对着树快速地撒,撒完了,裤门不关,就匆匆走了——这不是癫痫的猛虎,发病的蛟龙吗?
  那天,李水荣是恍惚的,天空像被风刮起的床单,时而高时而低,时而明朗时而灰暗。他不记得自己是不是推翻了看门的,是不是顺手操起了一把木凳,总之他很快来到了学堂的操场。在那里,他看到一个人越来越大,大得快要爆炸了。这个巨人像是耍猴一样,左跳跳,右跳跳,嘴里不时吐出四个字,那声音像是从水管里发出的,听不清,嗡嗡的。李水荣觉得自己脑子也是嗡嗡的,他想赶紧砸倒这巨人,但是这巨人却收起套路,平站在那里,向他谦恭地作揖,就好像给李水荣端出一盘寿桃来。李水荣以为人家是服软了,却又清楚地听到对方大喊:“谁能杀我?”他想都没想,操起木凳就砸在对方脑袋上,然后他看到那巨人像蚂蟥一样缩小,蜷曲于地。
  躺在地上体育老师兀自镇定,伸出手说:“你别逼我。”
  李水荣更恼了,骑上他的身躯,操起拳,似武松打虎一般,左右开弓打起来,直打得体育老师三气不出,七窍冒烟,喉咙不断咳嗽起来。李水荣打着打着就没意思了,就软下来,不过他还是伸手捞了把人家的鼻血涂抹在人家脸上。就是这太阳底下猛然闪出的血光,突然刺激了体育老师,后者一拱身,竟把李水荣拱到一边了。李水荣以为人家要来骑他,却不料对方勾着手掌,让自己起来。李水荣起来冲过去,只见那老师轻轻一闪,轻轻一拍,自己便蹿到地上去了。李水荣闻到土地的味道,青青的,硬硬的,像是所有疼痛拍马加鞭杀到了。他欲再起,却不料体育老师赶过来泰山压顶,那手肘砸在身上时,像是钢棍砸在瓷盘上,李水荣听到肋骨断裂的声音,那声音像是枯井里蛤蟆的一声啼叫。李水荣软软地叫了声“娘”,昏了过去。
  体育老师欲要再压一次,邮差忽然又闪出来,他鞠躬,下跪,磕头,求得体育老师住手。体育老师连呸了几口,带着心脏不好的张凤优雅地走了。邮差望都没望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试图把李水荣背起来,但就是背不起来,最后还是几个校工过来帮忙,邮差才算把哼哼唧唧的李水荣扛到背上去了。
  巨大的李水荣压着瘦小的邮差,艰难地向外边浮游,浮了很久,才浮出校门。那天,石阶上的人又都看到了这大败而归的场景。
  后来的日子对张凤来说,就算安全了。有时候她也担心,因为她考虑到李水荣虽是个粗人,却不似一般人想得那么开。人都有弱点,人家自缢投河了怎么办呢?这样她就站在石阶上等邮差,仿佛邮差能带来一个结果,她似乎就需要一个结果,她可不能老这样耗着。
  这样等了很久,邮差也没出现,倒是家乡来的人告诉她,李水荣复原后亲手把盖到一半的砖房拆了,拆一块骂一句,说,总是要死给你张凤看的,做鬼也要缠死你的。说得是那么恐怖,张凤听得也是一惊一惊的。但来人又告诉她,拆完他就不骂了,天天又和人打牌抓鱼,好似没有此事似的。张凤便双手合十,说,万能的时间啊。
  万能的时间,像河流宽容沙石泥草一样,宽容了一切,修弥了一切,使不幸不再延续,幸福像炊烟一样重新生起。就是在这样坦然大度的时候,春天降临了中国大地。我们瑞昌县的柳树换下痛苦的皱皮,冒出新鲜的芽苗,那些芽苗伸出它们的小手,像是蛇吐出它们的舌头,它们说:我们来了,我们回来了。而那些绿色的禾苗在蝗虫洗劫过的土地上齐齐整整地站着,有时候风往东吹,它们向东摇摆,有时候风往西吹,它们向西摇摆,但它们总还是坚强地站着;远处的山倒影在水中,则已经是苍翠的颜色,就像水中石头压着一件绿色的衣服。这样的景致,就和碟机里放的韩国电影一样,让人止不住微闭双眼,陶醉其中。
  对了,在那绿色波浪掩埋的唯一路上,还出现了邮差,此时他已经有一辆自行车了。他打着车铃,吃力地骑着它,向县城游去,他的嘴里唱着小调,词已经进化成这样:
  四更家里床板板响,
  情哥哥妹妹睡的香,
  娘问女儿什么响呀!
  风刮窗纸啪啪地响。
  我看到他有时候扛着自行车穿过绿色的河流,有时候趁人不注意从绿色的稻田里抄近路,有时候又停下车折下一根柳枝,嗅枝条里新鲜的味道。如此歪歪斜斜骑了一阵后,车胎爆了,他也不恼,慢慢推着车走。他大概走了四五个小时,他也不饿。
  在女子学堂门口,邮差和看门的寒暄几句,进去了。然后他走到体育老师的宿舍门口,在那里他看到正在阳光下打盹的张凤,便踮起沉重的步子,绕着张凤走,那脚步踏在太阳晒软的黄土上,像是敲鼓,这鼓声终于是弄醒了张凤。
  张凤擦擦眼屎,又用手挡住阳光,才看清对方是邮差。张凤像任何一个将要结婚的女人一样微笑着说:“你来了?怎么现在变得这么胖啊?”
  邮差什么也不说,继续绕着张凤走,那脚步声现在如此羞涩,如此腼腆,如此充满暗示的味道。张凤终于是嗤嗤笑起来,说:“你这是怎么了?”
  邮差说:“你记得当年李水荣和我开的玩笑吗?”
  张凤猛然惶恐起来,说:“他说找你送他的尸体。”
  邮差说:“现在我送过来了。”
  张凤说:“在哪里?”
  邮差打了个饱嗝,指了下肚子,艰难地说:“好难吃,吃了好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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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迪达斯(1)
一、匪夷所思的抢夺案
  我不知道这个故事怎么开始,就从省会秋山路派出所开始吧。民警手握着李小勇的后脑壳,循循善诱,话里藏刀:“知道父母供你容易吗?知道这样要开除的吗?”李小勇瑟瑟发抖,眼泪噗噗往外涌,痛苦地点头。
  根据阿迪达斯专卖店老板的说法,这厮老早起了邪念,在店里捏衣服捏了一下午,后来见没机会下手,硬扯了一件就逃跑。大家都长了心眼,三两下把他逮住了。而根据李小勇的交代,他起先只是想摸下衣服,结果越摸越上瘾,就想占有它,就丧失理智了。
  在李小勇被送来时,民警正在看《欧?亨利短篇小说集》,心里盘算这是不是《警察与赞美诗》的翻版。21世纪了,派出所就是公共厕所,总会有饿得要死的人和被黑社会追得走投无路的人,跑到派出所度日,手续就是抢件东西,或者抽陌生人的耳光。
  现在看来情况不是这样,李小勇被所要面临的处罚吓坏了,他甚至奢望把头磕出血,好让民警放他回学校。民警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李小勇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二、嫌疑人李小勇自述身世
  我们家很穷,到现在还有一根木桅撑在土屋后边。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倒,每次下雨时我都担心,我怕父母压死在里边……你说得对,我很自私,我考上大学,把他们的血喝干了,他们盖不起房子了。
  我父亲春天的时候插秧,秋天的时候割谷,夏天的时候剃头,冬天的时候烧炭。他的炭卖得很辛苦,要翻三座山,走三十里,走到集镇上卖。有时远地方的人说他炭烧得好,他就又回来加劲砍树烧炭,把炭背到更远的地方。我开始的时候还盼望他能带点东西回来,但他总是说外边比这里好不了多少,穿得比我们破,吃得比我们少,就是有点盐和糖。我母亲是山外嫁进来的,说情况就是这样,山外还饿死人呢。
  我那时小,不知天外有天,我觉得天就四面山那么大,山上冒炭烟,算是很遥远了……我当然知道天安门,天安门上还放光芒,还有毛主席的像。但我读书不用功,到最后看到毛主席的画像和天仙配的图画,就觉得他们都是神话,都是不存在的事物。读完五年级,我父亲找老人给我写了五个字,我认全了,父亲说够了,我也觉得够了。如果现在我还在家里务农的话,这几个字应该忘光了,就像锄头不用,生锈了。
  有时我也在想,我现在是一个做农活的,我的手肯定出老茧,脸肯定黑了,肯定会在夕阳下担一桶水回家,担一桶漏一半。我就是这么想的,叔叔,我知道一切得来并不容易。
  我要是农夫的话,天一黑就上床睡觉,就会老死在那里。我后来看了一本张爱玲的书,她说她不寻短见,也不吵闹,就那样自行枯萎掉。我也一定是那样的,我一定就在那个夜晚只听得到狗叫的乡村自行枯萎了,像我默默无闻的先祖一样,葬在山上。
  ……叔叔啊,你不要让我回到那个地方去。
  三、李小勇人生中的魔障
  我接着讲。我没书读时,还很高兴。因为村里同龄人和我一样,都毕业了,都光荣回到河里洗澡,想洗到什么时候就洗到什么时候,直到洗得皮肤都起褶皱了。晚上我们拿手电筒去照青蛙,青蛙见到光,傻瞪着眼,一动不动,我们捏起它的腿,晃一晃,它就咕咕地叫了。乡村的青蛙捡不完,因为我们又把它们放回去了。直到读大学后,我才知道青蛙可以吃,但是我一只也没吃,吃不起。

阿迪达斯(2)
那时,我们玩得很开心,可以穿裤子也可以不穿裤子,可以起床也可以不起床,碰到倒霉的狗,还要擦火柴烧它尾巴,碰到牛屎,总想用鞭炮炸掉。我根本就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什么更好玩的事,我们不知魏晋。
  ……直到后来,我撞见一个女人。
  ……就是她改变了我。
  ……也可以说,是她毁了我。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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