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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我照例去地府和冥王约会,他酒醉之际向我声泪俱下,一副大难将至的样子。原来她把一个可以做神仙的女子误送到畜牲界。这是大忌,他因此可能会受到惩罚。我说我帮你,我肯帮他不全因为他是我的好友,我还想为上天积下福德,希望能让彩晞少受痛苦。
第二天,我就见到了那只花猫,确实油光可鉴,我把它变成了一个女孩子,告诉她一切,但隐瞒了冥王的疏忽。我还告诉她成仙的法门,但在以后的日子里她把我的意思误解。
我说,你以后就叫叶苗苗。
这些天里我一直注视着她,看她的一举一动,直到你来到了漠城,搅乱了一切。我知道你不是凡人,这个世界不会将你埋汰。果然,你成了主角,成了你的故事。
她杀了骆漠以后我本就该离去,因为她永远做不成神仙了。可是我没有走,有你故事还会继续下去,冰清,你这个小女子确实让人敬佩,你为了潘小浩什么都放得下,甚至你的生命。当她的刀刃插进你胸膛的时候,血液把我浇醒,苗苗真是作孽。
苗苗又拿起刀刃转向了潘小浩,小浩全然不知,他被下了*,我叹了口气,轻而易举的结束了叶苗苗的生命,轻轻挥手,冻结了她的心脏,如果她还有来世,仍旧是一个心冷的人,看着她的灵魂袅袅升起,渐渐消散,我木然没有表情。
冰清你是被我救下的,我把你送回了水晶宫,在宫外,你的龟伯伯拦住了我,他不让我去见你的父王,他怕他看到你的这副样子会伤心。你的龟伯伯把你抱到别的地方去了,虽然在海里,我仍能看出他在掉眼泪,他的背影让我心酸起来。
我也劝你以后不要出去跑了,疼你的人总是宫里多。
至于苗苗,她一定鬼迷心窍,可是事情发生了这么久天帝为什么没有惩罚冥王呢,我想,可能真的是上天注定她做不成神仙。
蓝色邂逅4
我从疼痛中醒过来的时候,看见了余婆,看见她黑白相间的头发游荡在水里。她抚摸我的脸颊,亲吻我的眉毛,然后叫我,小公主。我扑在她的怀里,心里跟翻江倒海似的。我对她说,抱紧我,我难过。
我的一切记忆也都苏醒了过来,我仿佛又看见叶苗苗手持刀刃冲我走了过来,目光锐利的让人心寒。我想起了小浩,想起了他的眼睛,我想看到完整如初的他。我挣开余婆,从床榻上滚似的下来,但胸口的无边际的疼痛冲散了我的毅力,我再也站不起来了。
余婆把我抱回床上,她用手在我的胸口摩挲,她说,你要好好躺着,不可以乱动。
看着她,我又昏过去了,余婆,我怎样都看不清你了。
我第二次醒来以后,不再大吵大闹,安静的吃饭睡觉,安分的像个老人。余婆的脸舒展出了笑颜,让我感到很是温暖。但是每当她看到我胸口的伤口,仍旧会流露出一种令人哀伤的神情。
我依旧不开心,每天坐在屋檐上观看升起的水泡,暗流冲上来一波又一波。余婆经常对我说,我看见你,就真正的快乐不起来了。她的脸色麻木的宛若开放的罂粟花。我会在她睡下的时候敲她的门,她开门的动作我记忆犹新,就跟叶苗苗一样。可是,一切不会再重新回来。
龟伯伯偶尔会来这里,带着那张苦瓜似的脸。他不怎么跟我说话,只是陪我散步,绕着望世崖转啊转。他居然跟余婆吵架,而且吵得很凶,意见达不到一致。龟伯伯总会输,他们不欢而散,他气哄哄的样子让人发笑。
我在余婆这里住了很久,直到伤好如初。我的肌肤上没有留下疤痕。
这天,龟伯伯又来了,他对我说,走吧,小公主,我们去见你的父王。
看到父王的时候,他坐在那把金色的龙椅上,全身笼罩了一层淡淡的红色。他的头发朝两旁分散,在水流里游荡不息。父王的两旁站着许多拿剑或抚扇的宫女,她们拥有俊美的容颜和上乘的法术,她们为了保护父王都已经变得冷血,可是当她们看到我时,真情仍在眉宇间流露。
我叫,父王。然后跪了下去,这一瞬间,我看到那些宫女的眼圈变了颜色。
父王是一个帝王,他不会像普通父亲一样把我抱在怀里老泪纵横,他只能默默地看着我,看着我走来,看着我跪下,再看着我叫他的样子。宫内静得可怕,只能听到水花在耳边饱满破碎的声音。父王没有说话,但他晶莹的瞳仁分明在说,清儿,你终于来了。
龟伯伯很恭敬的对父王说,您放心,公主一个人还好。
父王点了点头,只对我说了六个字,记得回来看看。
是,父王。
我又搬回了姽房,路上,龟伯伯对我说,龙主年纪大了,你也别再让他操心了。龟伯伯声音浓重,灌溉了我的心灵。
我恢复到了小时候那种很有规律的生活,练功,睡觉,饮食,请安。不同的是我再也睡不那么踏实了,我总是在深夜的时候猛地起来,看着空旷的殿堂,簇簇落泪。父王说好长时间没听到我笑了,我也想笑,可是怎样努力都笑不出来。
这天,我在后花园练习法术,这种法术可以在一霎那让盛开的水莲消失的无影无踪,是一种很调皮的功夫。龟伯伯走了进来,他说,我带来了两个消息,一好一坏,你要哪个。
我坐到了秋千上。我说,两个都不要听。
龟伯伯说,前些天,由于想你龙主精神恍惚,误把雨水下到了另处,天帝的圣旨已经到了宫里,传诏的是水圣星君和他的儿子。
我说,天塌下来龟伯伯也是这种不紧迫的样子吗。
我来到大殿上,只见许多身穿金甲的神人已围得水泄不通。他们个个气宇轩昂,表情严峻,身穿的金甲在水流的撞击下发出一种极为沉闷的声音。中间站着一个身穿白色绸衫的男子,清秀且还标致,他的头发和眼睛呈淡蓝色,气势上咄咄逼人。男子的身旁时一个奢华的老人,他坐在一把檀香木椅上,神色坚定,充满了贵族气息。他同样是淡蓝色的眼睛,却是银白色的头发,他躲在雍容衣服里的身子就像一个蛹。
父王九跪在那个老人的面前。
这时候,绸衫男子对父王说,天帝向见你。
龟伯伯的脸立刻变得灰暗,他抓住我的胳膊说,没想到天帝会这么做,公主,你父王被带走以后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我听后花容失色,与父王并排跪下了,向那男子乞求,不要把我父王带走,他是全天下最好的父亲。
我看了他一眼,然后把头低下了。
过了很久,他问我,你叫什么名字。当我抬起头来的时候,发现他在对我笑。
他见我不回答,竟然亲切的对我说,我叫枫灵巷,你呢。
我这才说,我叫冰清。
你认识潋嫱吗。
那个老人离开了椅子,和枫灵巷对望了一眼,诡异和神秘在他的脸上徜徉。他把父王扶了起来,说,我和潋嫱从小一起长大,身系一族,所以我会替你向天帝求情的。
枫灵巷拉着我的手,让我站起来,他亲吻了我的额头,对我说,你长得很美丽呢。
在我闪烁着大眼睛的那一刻,他又问我,姑姑在吗?
母后不在了。
他扭过头去,抚摸了我的脸,喃喃地说,那太可惜了。
在海面上我们送走了枫灵巷他们,一行人踩着云彩浩浩荡荡的离开了。我看见枫灵巷单独御风的样子,就像一只威武的苍鹰,翅膀触及蓝天。之后,我问父王,他们为什么因为我想到母后?
父王说,因为你们长得相像。
枫灵巷个他父亲再次降临水晶宫的时候,我正在后花园里洗澡,我还没来得及穿上衣服枫灵巷就闯了进来,他看见了我的全部。但他笑盈盈的样子也给我带来了喜悦。他说,天帝已经赦免了你父王。然后他君子似的闭上了眼睛。
后来他和我并排坐在了同一个秋千上,他紧挨这我,我都能闻到他身上传出的清幽的味道了。
我问他,你怎么知道的潋嫱。
我听我父王讲的。
那你有没有见过她?
从来没有。
那你怎么通过我判断的我和她相识?
我是通过那块蓝玉石,他冲着我的脖子指了指,然后又说,我听我父王讲过,这是九龙圣母一代传下来的,不送外人。
我说,是,九龙圣母是我的外祖母。
枫灵巷突然从秋千上跳了下来,握住了我的手,眼睛里释放出了明亮的光。他很深情的望我,他一字一顿的说,冰,清,我,喜,欢,你,嫁,给,我。
我突然就不知道再说什么。我把手抽回来的时候看见了他恋恋不舍的表情。
枫灵巷又说,我会等你的,无论多久,真的。
这天,枫灵巷还带我去大殿看了他的父亲,老人说了很多赞叹我的话。但我唯一能够记忆的是这对父子看我时的默契,目光仅仅在我脸上飘来飘去。枫灵巷他们在宫里住了几日就离去了,临别时他亲我的额头,并将飘荡在岸边的灰尘化作红色的碎菱,漫天飞舞。我伸手去抓住他们,吹落,再吹落。
之后,我回过头去问龟伯伯,如今这个坏消息也不坏了,我现在要知道那个好消息。
他努力把嘴巴贴过来,轻轻地对我讲,你让我打听的那个凡人,潘小浩,他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很健康的活着。
我舒展的笑颜很快又腐烂了,无限的忧伤又恢复的脸上。很长时间过去了,我本以为已经把他忘掉,没想到一经提起,他的音容笑貌又浮现在我的眼前。真实的好像就在我的身边,他的鼻梁,眼睛,额发,清晰得如同亲眼目睹。我的胸口开始隐隐作痛,他,一个允许我伤害自己的人。
从听到他的那一刻起无边无沿的压抑将我笼罩,在宫里,我已经透不过气来。在这里的每一夜,我都无法睡下。我在床上辗转反侧,许多人的声音在我的脑海里重叠,尤其是枫灵巷的话,仿佛要穿开我的天灵。
尽是不安的表现。
一天晚上,我决定离开水晶宫。我是害怕,我怕枫灵巷再次降临,像凝木强迫彩晞一样来强迫我,我只能仰望他,祝福他,人世间才有我真正的牵挂。
我来到大殿的时候父王已经预料到了,还没的等我开口向他道别,就问我,女儿,你又要走吗?他的语气显示了他的悲凉,他的发丝显示出他的苍老。
我没有说话,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父王说,你不要离开。
忽然间发现,父王对我没我摆出任何威严,语气就跟一个普通人哀求女儿不要离开一样。我看着他发白的双鬓,喉咙里的干涩更让我说不出话来。父王拉着我坐在了一个长满青苔的岩石上,很慈祥的对我笑,因为我是他的宝贝,他最亲的人。父王问我,你在凡世到底遇到了什么,怎么这么久不回呢。
我遇见了很多人,但是和我最亲近的只有三个,两个男孩一个女孩。有两个是学生,另外一个是……魔鬼。后来这个魔鬼为了变成神仙,杀掉了一个学生,还要剜另一个的眼睛,一个死了,一个被我救下了。
那个女孩到底是魔鬼还是神仙,神仙怎么能沾血呢?
其实她是一只猫,她的前世还为仙界立过大功。
这真是一场复杂的经历。
她原本简单的一生,由于南极仙翁的介入而变得迷离起来,父王,一个神仙怎么能教唆一个女孩子去剜另一个人的眼睛。前些天那个神仙向我解释,只是因为她把他的意思曲解,真的这样吗,女儿想请教。
南极仙翁是一个免受轮回的神,他也许真有什么道理。
我要去请教,父王,你知道他在哪吗?
他暂时修行在我们东海岸的无量山上。
当我御风飞翔起的时候,就开始构想无量山的样子云烟氤氲或者余音绕梁。可是现实让我惊讶的张开了嘴巴。呈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不足百米的土丘,没有雕栏玉砌,不见奢华富贵,若不是石碑上刻着这三个字,我是不想在这样一个地方停留的。
放眼望去,没有披风般覆盖的树木,没有繁星般点缀的花朵,只有绸缎般铺满的绿草地。
但是这样的高度却让我攀爬了许久,眼前向上延伸的云梯开始不可思议起来,仿佛没有尽头了。我向下看去,弯曲的山路竟然变得笔直,我的汗水似乎可以洒到人间。我仍不能看到山的顶端,行走的仿佛是一条幻路。
就在这时,一个掏空的八角小庙宇突然立了出来,就像是瞬间平地而起似的,我透过空心的地方看见云梯还在向上延伸。庙檐下,站着一个手持拂尘的童子,面容红润温和,笑盈盈地看着我向他走去。
我向他行礼,我问他,仙童,仙翁在吗?
师傅在,随我来。仙童说,这个看似平凡的土山实际被师傅布下了迷阵,让你重复自己的脚步,永远走不出来,甚至死在里面。
我又向下看了一眼,能看见海面了,竟无端的忧伤起来。
我看见南极仙翁的那一刻,他正和一个老人对弈,仙气在他们周围弥漫。我双手抱膝坐在了旁边的一个岩石上,静静地看着。雨和雪几乎同时降了下来,山顶上时而草开时而草谢,我在片刻的时间里仿佛经历了数个季节。唯一不变的是两个老人的表情,就跟冰封了般。
我问站在旁边的童子,他们要到什么时辰?
童子摇摇头,眼睛里闪过了歉意。
一阵风刮了过来,撩碎了雨滴,断送了雪花。
我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并且睡了很久。然后笼罩在一层哭泣声中,我看见了姐姐,彩晞,骆漠,叶苗苗。他们的泪水就像白色的线,拉得很长,直到地下。他们依次亲了我,泪水都滴到了我的脸上,渗透到肌肤里去了,那种感觉,浃骨沦髓。后来他们都走了,都离开了,我想抓住他们,但只有空气。
他们走后我依然听到了哭泣声,我醒后雨和雪都停止了,明媚的阳光洒满了山顶宛如金色的线,那个老人已经走了,只剩下仙翁一个人,留出了一个空空的位子。
哭泣的是那个童子,他跪到仙翁面前,头发垂到地面。
我过去问他,这是怎么了。
他说,师傅几次棋艺不敌元始天尊,以为自己气数已尽,自绝身亡了。
我帮童子把他埋在了一个山坡上,那个童子默默地撒下了一杯杯黄土,跟他迅速往下翻滚的泪水搀在了一起。最后他把一块黑布盖在了坟墓上。他说,师傅是最讨厌阳光的。果然看到许多阳光折射了回去。
下山的时候我听到了响彻天地的哭泣声,像江水一样浩浩荡荡奔流不息。原来仙翁的弟子都到了,他们在山顶上肩并肩的站立着,表情悲哀。我忽然就像到了彩晞,这个泪做的女子终于和她师傅团聚了。
然后我到了海边,看见了腾飞的海鸥。
我还看见了一排来时没有的建筑,房子全为木质,仿若一棵掏空的老树。甚至在屋檐的高处还散落着一片枯黄的叶子。它还拥有长长的围墙和深深的庭院。围墙是尽是一些生动的人物壁画,皆翩翩起舞。
跨过那道月牙门,我走进了那间屋子。有一个身影突然一晃即逝,我已惊讶,那不是小浩吗。
屋子里仅有的蜡烛突然间灭了,灰尘飞扬了起,落得我满身都是。
我退出门去,看到一个人站在门外,果然是小浩,那个我朝思暮想过的人。她目不转睛的看着我,面色喜人。
我刚说,小浩你怎么在这里,他就拉着我飞奔起来,跑了很久,尘土在后面飞扬。我和小浩停下的地方长满了竹子,竹叶在风里作响。竹叶隐住了小浩的半个脸。
我说,小浩,你干嘛呢。
我找你呢,你知道吗,自从叶苗苗出了那事以后我低落了一段时间,不过现在阴影已被时光冲淡,有你就可以了。
一切都过去了吗,苗苗,他那么对你。说完后,我的眼睛暗淡下去。
小浩说,我真正没想到的是你是个龙女,但是我不在乎,我依然喜欢你,来这儿就是要告诉你,你是谁,我就喜欢谁。
你来这里是这样一个目的呀。
也不全是,我想问你,你来无量山是为了苗苗那件事吗,其实仙翁根本没让她要我的眼睛,是她自己误解。如今仙翁已经去世,浮云烟尘不再。或许他会有生还的那天,你也不要打扰,况且守着他的弟子,他会颜面扫地的。
小浩。
你答应了?
答应谁?
我。
你是谁。
小浩啊。
你是吗?
怎么不是。
小浩在苗苗将要剜他眼睛的时候已经昏迷,他是完全无知的。而你却一清二楚,并且一直为一个人辩解,难道你就是……
竹子哗哗的倒了下去,竹叶纷纷扬扬的落下,遮住了我的眼睛。我听到了一个声音,那个声音说,没错,我就是。竹子倒地,站在我面前的成了一个老人。
我说,果然,您老人家破绽百出。
你冰雪聪明,那你告诉我,破绽在哪。
第一,您啦我跑的又快又远,停下后仍面不改色,凡人不会做到,小浩不会做到。第二,小浩对我很亲近,他干嘛藏到竹叶的后面。第三,如我刚才所说,小浩的脑子是张白纸,我故意往那方面扯,就是找出你最后的破绽。最后我轻而易举的想到了,因为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有三个人,我,苗苗,还有仙翁您。
南极仙翁表情沉重。
我说,您老人家自认尊严无与伦比,怕我说出这件事后在弟子面前难堪,故意装作死去。因为您并非真的死去,早晚还得出现,怕我再去纠缠,才变成小浩的样子让我放弃,您知道我喜欢他。您错了,我不会被感情冲昏头脑,我心如止水。
仙翁的双手颤抖起来,他周围的竹叶不停地旋转,飘舞在空中。
我给他跪下了,我说,晚辈不敬,可我决非让您难堪,我只是想知道苗苗误听了您什么话,希望我的两个朋友能够瞑目。
起来孩子,仙翁的声音忽地变得沙哑,面孔逐渐憔悴下去,皱纹爬上了额头。我能看出他的眼睛里没有对我的一丝愤恨,只有爱怜或者疑惑。他说,我虽然看重脸面,倒也心胸开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