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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入帐篷，那浓重且恶丑的尸味就扑鼻而来。杨雨妍一受到尸味的侵染，再也忍不住地跑到帐篷的一角欢快地吐了起来。夜宇也不好受，一闻到那宛如催魂夺魄的气味，再看到杨雨妍吐得那么欢，脸色也是变得苍白无血色，总感觉胃里的东西不断地在翻滚倒腾。但还好，夜宇至少没有吐……
后来进入的凌泗一闻到那尸臭味瞬间就感到自己的胃里有一股异感直冲而上。
“呕～”凌泗也忍不住地干呕了一下。
“我*，好*的味……”凌泗看夜宇没有太大的反应，而自己却差点要呕出来了，感觉面子上过不去，只好骂了一句粗来掩盖自己的尴尬。
“呼啊……呼啊……”吐得连胃酸都快出来的杨雨妍在不停地喘着粗气，夜宇看她那么难受，就走到她身旁，慢慢地，有规律地轻抚着她的后背。
杨雨妍回头对夜宇苦笑了下，那张小脸白得如病态般，额头满是虚汗。夜宇看她如此痛苦，心中不忍，“出去透透气吧，再呆在这你会吐晕的。”说罢，还未等杨雨妍回应，一手穿过杨雨妍的腋下，强行将杨雨妍给带出了帐篷外。
一出到帐篷杨雨妍瞬间感到又活了过来，那带着浓郁的森林树木气息抵消了大半的尸臭。
“漱漱口吧。”夜宇很贴心地拿出一瓶水拧开递给了杨雨妍。
杨雨妍伸手想要捉住水瓶却发现自己的手臂连抬起的力气都没有了。夜宇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从后背扶住她，让她微微仰起头，亲自喂给她水。
看着一个跆拳道高手竟然被一具死了好多天的尸体给放倒了，夜宇也是感慨：女人终是女人，有些东西确实不是那么容易克服的。
等杨雨妍淑漱完口，夜宇又抽出一张纸巾细心地给杨雨妍擦嘴。然后扶着杨雨妍到离大帐篷最远的一个小帐篷里休息。
这还是平时的夜宇吗？
杨雨妍简直不敢相信夜宇竟然会如此无微不至地对自己，这根本是自己梦里才有的场景啊。
“你在这里等我们，好好休息。”夜宇对杨雨妍柔和地说道。
“嗯，你小心点。”杨雨妍此时的声音小得如蚊呐，但夜宇还是听清楚了。
“一具死尸，还需要怎么小心。”夜宇好笑地摸了摸杨雨妍的头，转身走出了帐篷。
杨雨妍看着夜宇的背影，觉得今天的夜宇格外的温柔体贴……
“杨小姐受不了了？”夜宇刚进大帐篷就看见凌泗在自己的口鼻处缠了好几圈的纸巾，整个样子格外滑稽。
“你很浪费纸耶……”夜宇说道。
“……”
凌泗上前掀开了盖在尸体上面的白布，一具无头尸的上半身就露了出来。
“要全掀开吗？”凌泗问道。
“全掀开我怕你受不了，先检查上半身吧。”夜宇从包里掏出杨雨妍的围巾捂在了自己的口鼻处，开始检查这具已烂得不成样的尸体。
“颈部以下似乎有好多血痂，这是头颅处切口流下来的吗？”夜宇看着那烂得难以分辨皮肤表面伤痕的尸体，对凌泗问道。
“嗯，当时我检查过这具尸体，致命部位就是头颅被割下。那血痂是从切口处流下来的，身体其他部位没有其他伤口。”凌泗又指着双肋处补充道：“当时还发现身上有些发紫的淤青，而且肋骨断了几根。”
“先打残再砍头吗？”夜宇沉吟道，“真是凶残！”
夜宇又仔细地检查了几遍，再把下身的白布掀开检查，都没有什么新的发现，和凌泗之前所检验的没有多大出入。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凌泗问道。
“至今还未有……”夜宇摇了摇头，起身看了看四周，发现偌大的帐篷也就有一张办公桌，一把椅子，还有一张床。
嗯？夜宇走到办公桌前，发现有一个相框盖倒在桌上，好奇地就把它翻了过来。
照片上的是一个面容庄重，高大有威严的中年男子，双手怀抱于胸，脸色严肃。背景赫然是御海大桥。
“这是赵晋全总队长当年在御海完工剪彩时所照的。”凌泗看夜宇拿着照片，不禁向他解释道。
“这御海的修建和赵晋全有关？”夜宇问道。
“当然，他可是总工程师，所以御海断裂上头才会派他来抢修，因为他对御海最为熟悉了。”
“是嘛，没想到赵晋全总队长如此厉害啊。”夜宇听到这最富盛名的跨海大桥竟然是赵晋全的杰作，也是肃然起敬，用上了敬语。
“嗯？”夜宇好像发现了些什么，突然发出了疑惑的声音，“这赵晋全总队长是十一指的吗？”
“什么十一指？”凌泗凑了上前。
“你看这里。”夜宇指着赵晋全怀抱与前胸露出的一只手，“你看赵晋全总队长的左手小拇指处还多出了一个小小的手指，天生六指吗？”
凌泗仔细看了看，“诶~是哦！真的是左手有六只手指，我倒是一直没发觉啊。那么……你想说的难道是……”
夜宇快步走到还未盖上白布的尸体旁，也不嫌弃尸体已腐烂地多么恶心，直接就抓起了尸体的左手仔细地观察起来。
“这……”凌泗看着那腐烂得还能看出轮廓的手掌，无奈地说道：“似乎不好对照啊。”
“那泗哥你之前验尸时可有注意尸体的左手是否六指？”夜宇一点都不嫌弃地开始细细摸起了那只腐烂的左手。
“呃……当时真没有怎么注意。”凌泗有些汗颜，暗暗责怪自己还是不过细心，竟然漏掉了这茬。“诶！我想如果左手真有六指的话，即使是腐烂了，但是骨骼还是存在的……”
“我不是已经开始摸了吗？”夜宇皱着眉头一丝不苟地替一具死了好几天的尸体摸起了骨……
夜宇放下了那只腐烂的左手，脸色十分得难看。
“怎么了？难道……”凌泗从夜宇的表情中就看出了答案。
“这具尸体不是赵晋全总队长的！！”
夜宇几乎是一字一字地念出来的，这对凌泗来说是个不小的震撼。自己一直以来都认为已经死得不能再死，尸体都烂得发臭的人，竟然没有死……那这具尸体是谁的呢？
“你确定了？”凌泗还是有些不敢确定。
“嗯。”夜宇从包里掏出一把小刀，在凌泗见鬼似的注视下，削起了那只腐烂的左手。
“哇*！阿宇你也太恶心了吧！”凌泗看到那锋利得发亮的小刀一刀刀下去，那烂肉一片片地削掉，那本来已经平息的胃部又开始翻滚起来了。
“呕~”凌泗终于受不了这视觉冲击，转头向着角落欢快得呕了起来。
夜宇看凌泗如此地失态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此刻的他手持利刃，像削铅笔一样削着腐烂的肉，竟然没有一丝之前所感受到的恶心。
“泗哥你看。”夜宇把那只削得手指骨全都露出来的左手提到凌泗的面前让他看。凌泗刚刚吐完，好不容易才缓过来，一看自己的面前出现了一只露出手指骨，并且腐烂的手，刚平静的胃又开始不安分了……
“呕~”凌泗的第二场呕吐秀……
夜宇很有耐心地等凌泗吐完，才开口说道：“泗哥你看，这只左手只有五个手指骨，在小拇指处并没有旁生而出的第六只手指骨。”
凌泗摇了摇已吐得有些恍惚的脑袋，定了定神，细细看去。
的确是只有五只手指骨！
“而且……”夜宇又继续说道：“经过你之前的述说，这具尸体并没有手掌部被击打的痕迹，也就是说排除了被凶手打断的可能。”
“另外！”夜宇突然加重了语气，“即使赵晋全总队长有可能在照这张相片之后折断了左手的这第六只手指，但总会留下骨骼横生的现象……但是现在并没有。”
“也就是说，这具尸体不是赵晋全总队长的。而且……赵晋全总队长可能还没有死……”凌泗一下子就想到了后续，那现在就有了更多的疑点了……
“嗯……”夜宇放下了那只左手，“现在我们也没办法知道这具尸体是谁的，但我们得确定赵晋全总队长是否真的没死。如果没死，他去哪里了？这具迷惑众人的尸体背后到底有什么隐藏的线索？”
“会不会是赵晋全总队长察觉到了些什么，事先偷梁换柱了？”凌泗说道。
夜宇皱了皱眉头，“如果赵晋全真的这么做了，那我得从新评估一下他的为人了。”
在夜宇看来，如果赵晋全是为了自己活命而让一个无辜的人当了他的替死鬼，那么赵晋全的为人实在是太差劲了。
“嘶……”凌泗摇摇头，表示难以捉摸出此中的事实。
“我觉得你所猜测的情况是有可能的，但我还有一个猜测。”夜宇说道，“是否可能凶手没有杀死赵晋全，但却杀了一个和赵晋全身材差不多的人，然后割下了头颅，那样也是难以辨别。”
凌泗点了点头，“确实你的猜测有很大可能。我想麦考斯博士让金泰春杀死赵晋全总队长的目的是为了制造恐慌，那这样的话是不是赵晋全本人的尸体都无所谓了。只要赵晋全不再出现就可以了。”
“没错。”夜宇把白布盖了上去，“相信麦考斯博士即使杀不了赵晋全，但还是足以能让他不再轻易出现在大众面前。”
凌泗虽然不是很喜欢夜宇这句涨敌人威风的话，但他说的的确是事实，很现实，当然也是很让人难以接受。
“走吧，看来只有找到孙叔才能解答一些疑点了。”凌泗起身用手捂住了口鼻（刚刚的纸巾被他用来擦嘴了）。“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吧，我一刻都不想呆下去了……”
第三十四章 绿水之行——潭石
夜宇和凌泗如见鬼似的逃离了那个弥漫着尸臭味的大帐篷。
“这味道真够带劲的。”凌泗说道。
“你都快把中午吃的都给浪费了。”夜宇不由取笑了凌泗一番。
“……”凌泗无从反驳，毕竟自己的确是吐得十分欢快。
夜宇没有继续让凌泗难堪，“我去叫雨妍，泗哥你在这里等一会吧。”
凌泗点点头，但没有听夜宇的在原地等待，而是跑到了盆地边缘等夜宇他们。
在那里等不是还要受折磨……凌泗默默地想到。
“阿妍。”夜宇刚掀开帐篷就看见杨雨妍把他的外套铺地上，然后躺在上面睡着了。
“……”夜宇看着睡得正香的杨雨妍，心中泛起了一丝怜意。“看来阿妍有一段时间没好好睡觉了”夜宇心中暗暗想道。
夜宇甚至想等杨雨妍睡醒后再上路，但情况不允许，夜宇只好轻轻地推了杨雨妍几把，“阿妍醒醒，我们该走了。”
“嗯～”杨雨妍听到夜宇的叫声，睁开了惺忪朦胧的双眼，“要走了吗？”
“嗯，泗哥在外面等我们了，到车上再睡吧。”
“背我到车上去好吗？”
对杨雨妍的这个要求，夜宇很干脆地答应了。
杨雨妍一点都不重，夜宇背上她之后还能很轻松地自己掀开帐篷出去。
正在等待的凌泗看到两年轻人又在秀恩爱了，不由摇了摇头，心中大叹“年轻真好！”
搞得好像他已经很老了似的……
凌泗也是无奈，早知道把那只哈士奇带来也好啊，不至于自己一个人当电灯泡，实在是尴尬。（考虑到李焕留在别墅无聊，夜宇他们就把小哈留下给李焕作伴了）
上了车之后，杨雨妍就依着夜宇的肩膀接着睡了。凌泗开动车子，坚守自己的岗位，尽职地做一个不该看的就别看的司机……
“现在去找孙局长吗？”夜宇问道。
“嗯？”凌泗有些奇怪，按理来说如此好的气氛夜宇应该保持才对啊，而不是破坏啊。自己都那么配合地不说话了，这家伙反而自毁了……
“哼～”睡着的杨雨妍也是不高兴地哼了一声。
但夜宇一点做错的觉悟都没有……
“绿水区的村镇也有好几个吧，总不能一个个找吧。”夜宇接着问道。
“去潭石镇。”凌泗说道。“潭石镇是绿水区的中心镇，就算孙叔不在那里，绿水警局在那里，到时再问。”
夜宇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挪了挪肩，让杨雨妍睡得更舒服些后自己也闭上眼闭目养神了。车上顿时又陷入了沉寂……
车子转上了个更宽敞的大道，眼前一个村镇的轮廓突兀而出。凌泗看到前方出现了村镇，就把车速降了下来。
夜宇从窗外望去，在路边看见了一个石碑——潭石镇。碑已经有些年代了，碑上的字是行体，但是上面的漆还很新，鲜红鲜红的，看来是最近才填补的。
再往前方看，眼前出现了一个高大的门坊，大理石的，顶上中央刻着三个鎏金大字——潭石镇。门坊左右两边还有各有个一个人高的石狮，嘴里还含着石珠子，栩栩如生，看那雕工想必是出自老师傅之手了。
夜宇细细看着那个门坊，发觉这应该是建了不超过十年的。和之前的石碑比起来，差太多了。并不是说做工差太多，而是那股经年岁洗礼而流露出的沉重古朴气息，这个门坊洋溢着更多的是那股显富炫耀的铜臭之气。
“到了吗？”杨雨妍从夜宇的肩膀上抬起脑袋，揉了揉惺忪的双眼。
“嗯，到了。”夜宇回道，伸出手把车窗摇了下来。
虽然是午后了，但绿水区的空气还是那么清新。太久沉浸在车里燥闷的空气中，一遇到外面的新鲜空气，夜宇三人也是不禁地多吸了几口，感觉整个人都变得更有精神了。
车子慢慢驶进了小镇，这个潭石镇想必是十分富裕的，不然也不会成为绿水区的中心镇了。就看刚进入镇子的道路，明显是之前的宽敞更多了，即使四五辆大货车并排也能通过；道路两边每两米就有一颗绿化树，看来绿水区即使本身绿化面积够大了，但居民生活的地方还是没有放松绿化措施。
大道上有着几辆零星散布的小车，应该是被抛弃在这里的吧，不过数量明显比白云市区的少得多。
要是比较山海城每个区的车辆人均数，那么绿水区一定是最少的，因为在绿水区一百个人都不一定有一辆车。当然并不是绿水区的居民穷，而是需要用到车的地方真的不多。你想，一个区的三分之二都是山林，从一个镇走到另一个镇根本不需要多少时间。而且因为是旅游开发地，绿水区的主要交通工具是一种太阳能的观光车，一辆能坐个二十来人，晚上没阳光了就用车子附带的电瓶来维持，目的当然是为了整个绿水区的空气与环境质量。
再往前一些，道路的两边出现了商业街。旅店，饭店，纪念品商店……不过这些店都是关门闭户的，整条商业街一副死气沉沉的。
“没有人耶。”杨雨妍说道。
“应该不是没有人，而是都不出门了吧。”凌泗猜测道。
“那我们直接到警局去？”夜宇问道。
“嗯，看来绿水区的治安也是有些问题啊。”凌泗略带担忧地说道。
绿水区的警局要显得较小些，比红日区的还要略小，毕竟停车场不需要太大了……停车场里就停着几辆警车，还有四五辆摩托车。
不过这个警局应该是山海城现在规模最全的了，因为这里还有门卫处……至少检查通行车辆的步骤没有落掉。
凌泗的车刚进入那个门卫警员的视野，就能看见他伸手示意凌泗停车接受检查。要是以前，凌泗最烦的就是这个检查了。因为金泰春的缘故，以前他开车进总局的时候都还要受检，警局里的人都认识透了，但还是每次都要等那么几分钟。而现在凌泗却感到很亲切，毕竟事发之后，再没有这样的秩序了，见景伤情……
凌泗摇下了车窗，“你好，我是凌泗。是来找孙传昊局长的。”凌泗很有礼貌的说道。
“凌泗？那个所谓的大侦探？管你是谁，把你的证件拿出来才能说明你是谁。”门卫警员的态度十分恶劣，语气中透露着对凌泗的不屑。
作为一个公职人员竟然这样的态度，好像欠了他几十万的样子。夜宇眉头一皱，就想要发作，但凌泗眼神示意夜宇不要冲动。
“好的。”凌泗很好说话的拿出了身份证递给了那个门卫警员，好像完全没把刚刚的事当回事。“请问孙局长在吗？”
“这我怎么知道，孙局长是大人物，他的行踪岂是我这样的小人物所能了解的。”门卫警员大概地看了看凌泗的身份证后就还给了凌泗，“进去吧。你是大侦探，你是大人物嘛。”
凌泗能从这个警员的口气中感受到深深的讽刺，到底是为什么呢？
狭小的停车场……凌泗费了些劲才把吉普给塞了进去。三人一同走进了警局的大厅。
刚进去凌泗就看见了一个女警员抱着资料快步地从他们面前走过，“嗨，请问孙传昊局长在吗？”
“你找孙局长？”女警员扶了扶戴着的一副金边框的圆框眼镜，“你是？”
“哦，我是凌泗。来找孙局长有重要的事。”凌泗再一次把自己的名号给拿了出来。
“哦~你就是那个有名的侦探！”女警员的反应很大，“我是你的粉丝哦，我听说过很多你的事迹啊，那……”
夜宇和杨雨妍俩很惊讶地对望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笑了，没想到凌泗还有女粉丝啊。
凌泗大感意外，刚还在门卫那不被待见，没想到进来后就遇到了自己的女粉丝，真是风水轮流转，柳暗花明又一村……
“呃，能先告诉我孙局长在不在吗？”虽然被粉丝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