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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而今夏 双城故事-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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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低头,忽然San Fransico明快的乐曲声响起,飘荡在整个店堂里。
  
  “If you’re going to San Francisco
  Be sure to wear some flowers in your hair
  If you’re going to San Francisco
  You’re gonna meet some gentle people there
  
  For those who e to San Francisco
  Summertime will be a love…in there
  In the streets of San Francisco
  Gentle people with flowers in their hair”
  
  然后又是琼?贝兹的Blowin in the Wind,木吉他牵动心弦:
  “How many roads must a man walk down
  Before they call him a man”
  
  曲声悠扬,何洛站在楼梯口,听着楼上飘下来的歌声出神。高一的夏天,她把《鬼马小精灵》的VCD借给章远,假期结束,他说被亲戚家的孩子拿走找不到了。两个人一起来这家音像店,何洛选了《阿甘正传》,章远送给她。
  
  在一起之后,某日章远在何洛课本的扉页上画了鬼马小精灵,无意中说漏了嘴:“当然画得像,经常看啊。”
  何洛佯怒:“原来没有丢,你贪污我的光盘。”
  “什么你的我的?”章远笑,“我的就是我的,你的也是我的。”又说,“其实你占便宜了。用90分钟的电影,换了142分钟,多值!””
  “谁占你便宜了?斤斤计较。”何洛噘嘴。
  “哟,占电影的便宜还不够,还有我的?”章远凑过来,“哦,你想怎么样?”
  
  似乎又看到了阿甘不知疲倦的脚步,横跨了北美大陆,一寸寸土地的丈量。路程有多远,爱就有多广博。
  忍不住向上走了几步,又回头问店员:“你们还有这盘CD的样品?不是新的我也可以拿。”
  “噢,一定是刚刚买碟的顾客在二楼试听呢。”
  “这样啊,那算了吧。”
  
  她下楼出门,身后传来“砰”的一声,还有一众人吃吃的笑声。一定是有人撞到头了。所谓的二楼,不过是由小阁楼改造而成,对外宣称是杂物间,来了工商税务文化局的检查队便锁起来。其实是D版仓库,举架很低,何洛站直时,头发将将蹭到天花板。像章远这样的高个子,一不留神,抻个懒腰就能撞到头顶。当初他最不愿意来这里,说店家一定是身高媲美赵承杰的根号三。
  
  走在街上,纯净的蓝天里似乎还飘着那根白色羽毛。居然还会记得,这么遥远的事情。还有他不知从何处捡来的鸽子羽毛,抛起来,打着旋儿落下,再抛起来……还有他考试前递过来的巧克力,笑着说:“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考试也像,你永远不知道下次老师出什么题。”
  
  章远脚步急促,冲到一楼的店堂里。CD架前的女生背对着自己,米白色呢子大衣,麂皮裙子,及膝的长靴。她微扬着头,伸长手臂,纤细的指头滑过一排排CD的背脊。他轻咳了一声:“你在找什么呢?”
  “有周杰伦的最新专辑么?”女生回头,一愣。怎么看,面前的男子也不像店员,他微笑着,似乎是认识自己多年的老朋友。
  
  不是她。
  章远尴尬地笑了笑。是幻听么?在歌曲的间隙,似乎听到她的声音。他四下环顾,又推开店门跑到街上。公共汽车停靠又离开,街边有人扬手拦下taxi,两旁都是商场,每秒钟都有纷繁的脚步进进出出。商业区熙来攘往的人群,很容易就把搜寻的视线吞没。他给何洛家拨过几个电话,都没有人应答。从下飞机到现在三四个小时,章远都没吃什么东西,却也不觉得饿。只是站在凛冽的风中,觉得从北京带回来的大衣过于单薄。
  由内而外,全身透着寒气。
  
  Life is like a box of chocalate。
  无法预期,无论相逢或分离,或者,就是在茫茫人海和你擦肩。
  
  
                  两个冬天·二
  你离开的以后 我就这么生活着寂寞
  两个冬天后
  希望你是快乐 你礼貌问候我
  
  我的手指在颤抖 有点不知所措
  爱过恨过复杂的心忽然又复活
  原来爱不会消失 只是心情已经不同了
  
  by 侯湘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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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远走了一站地,回到高中的校园。到了年底,孩子们正在准备联欢会,走廊里散放着桌椅、气球和彩带。有男生拎着冰刀一路小跑回来,被女孩堵在门口:“自告奋勇说帮忙画黑板的,现在回来干吗,接着滑去啊!”
  “我错了我错了。”男生一迭声陪着不是,抓住女孩子的手腕,“我这就去。”
  “不用!”
  “不用我,黑板上面你够得着画么?”
  “我不会踩桌子椅子么?”
  “摔着你,还不是要我背你回去?”
  “好啊,你咒我!”女孩瞪圆眼睛,“不用,就是不用!”
  “我负荆请罪还不行么?”男生从门边拽过一只扫帚,“要我扛着么?”
  “怎么用你啊!”女孩笑了,“你手那么凉,能拿得住粉笔么?”
  
  她,也曾经笑着把手背贴在自己的脖颈上,说:“冻死你!”
  那时学校里用的是地下水,夏天也是冰凉。扫除后她双手浸得发白,微扬下颌,调皮地笑着。握着她柔软的指尖,像握着冬天的冰雪。一不留神,融化了,消失了,掌心湿湿的,空空的。
  
  “这样不行,灯管上面不能缠彩带,温度高了会着火,多危险啊。”
  “老师,这是日光灯,不会太热的。”
  “我说不行就不行。”
  “小林老师,”章远走过去,“您还是这么认真。”
  “噢!怎么现在回来了?”
  “哦……接了一个项目,过来出差。”
  
  林淑珍很高兴见到爱徒,嘱咐学生们几句,便和章远站在走廊的窗前,问他和其他同学的近况。
  “那时候我总说你们不懂事,淘气,结果现在的孩子啊,越来越有个性了。”
  “这样也挺好,老师您可以永葆革命青春!”
  “青春什么啊,儿子都上幼儿园了。”
  “哦?几岁了?我总以为他才出生不久呢。”章远说,“上次我们去看您,他刚满百天。”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都好几年了。”
  “是啊,您带完了我们这批毕业班,第二年要的小孩儿么。”
  那时候还和她在一起,两个人想要买点什么礼物,站在百货商店的婴儿用品专柜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起笑出声来。她还捶他的背,说笑什么啊不许你笑,自己却乐得脸都红了。在林老师家见到同学们,大家还打趣:“如果你们以后结婚,小林老师可是当仁不让的证婚人啊。”
  真的,已经是很多年了。
  
  “你怎么样了啊?”小林老师问,“有没有女朋友呢?”
  “老师,您教导我们不要谈恋爱的。现在就我最听话吧。”
  “你听话?那人家家长就不会找到我办公室了。”小林老师笑,“据说何洛的爸爸当年是历史系的大教授,满面严肃地和我谈你们的问题,引经据典。你说,你俩给我添了多少麻烦。”
  “我也一直挺怕她爸。”章远也笑,“不过后来他也没为难我们,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是啊,因为何洛的数学成绩又上来了么。我当时就说,何洛只是一时没有发挥好,你们都是懂事的孩子,在一起互相帮助,不会耽误学习。”
  “原来您支持我们早恋的。”
  “我倒是想打压,压得住么?”
  章远笑了笑,不说话。
  “还是,挺可惜的。”小林老师叹了口气。
  
  小林老师的小儿子从转角跑过来:“下班啦下班啦,去买玩具枪。”
  “小家伙,不去幼儿园!”章远拍他的脑袋。
  “这是妈妈以前的学生,来,叫大哥哥。”
  小男孩闪着眼睛,憋了半天,喏喏地唤了一声:“叔叔好。”
  
  一楼门厅有一面落地的大镜子,是建校七十周年校友捐赠的。连日奔波,镜中的自己满面疲累,一身风霜。周围说说笑笑的孩子们,都是腰板笔直,头也是微昂的。真是不知道胆怯,不知道退缩的年龄。
  他想起体育组的器械库外,还有自己高三时写给何洛的“Thanks”,一路找过去,赫然发现旧日的仓库被重新粉刷,墙角的杂草连根拔除,露出雪白的墙壁来。
  冰场平整如昨,但护栏都是新的。
  “原来不都是木头的?”章远问一个滑冰的男生。
  “早就拆了,去年的篝火晚会都烧掉了,还有一些破桌子烂椅子。”
  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她曾经在公车上低着头,说:“我,总怕自己是一厢情愿的。”
  是的,章远很怕,此时此刻,是自己一厢情愿,天涯思君不敢忘。门外卖烤红薯的小贩依然还在,章远买了一个捧在手里,香气扑鼻,却一口都吃不下。
  
  何洛到李云微家里时,保姆徐姨正在收拾饭桌。“吃过了么?”她问,“屉上还有包子,刚蒸的。吃两个?”
  “好啊!姥姥指导出来的,味道肯定错不了。”何洛笑,把西洋参交给徐姨,又拿了一只包子,馅儿是肥瘦相间的肉丁和白菜丁,偶尔还能咬到小粒的脆骨。“我最喜欢这样香喷喷的山东大包子了,吃着痛快。”她坐在云微外婆的身边。两三年过去,老人的腿脚没有当初利索,但依旧眼神澄明,精神状态也很不错。
  “小风也最喜欢这种了,不过云微比较喜欢豆角排骨馅儿。”
  “小风?”
  “常风啊,是云微打小玩到大的。不也是你们同学?”
  “不是我们高中的,也许是云微的初中同学。”
  “看我都记混了,人老了记性就是不好。”外婆戴上老花镜,拿出李云微的高中毕业照,“云微爸妈走得早,她这些小朋友们都没少帮忙,喏,去年春节,人家从北京回来就一个礼拜,还被云微抓着,带我去体检。”
  “哦?”何洛探头过去看。
  “这个,高个子的孩子。”
  集体照上他的面庞不是很清楚,但蓝白相间的校服无比清晰。何洛的心瞬时软软的,嘴角扯出一个笑容。
  “章远,是原来云微的同桌儿。”
  “这孩子也很有心,每次回家都会来这儿看看。”
  
  有人按门铃,徐姨从门镜看了一眼:“说曹操,曹操到。”
  何洛不禁站起来,手里还举着半个包子。
  “外面好冷啊。”他在门厅跺着脚,还不时把手里的烤红薯按在耳朵上。牛仔裤,半长的深蓝色Northface大衣,还有一张缺乏睡眠的脸,扬眉时,额头隐隐有了细纹。
  北京的见面是在夜色中,看不出彼此眉眼间的变迁;此时站在午后明亮的客厅里,冬日煦暖的阳光倦倦撒一脸,所有细枝末节无所遁形。
  那些花儿都老了。
  
  章远眼睛一亮,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这么巧。没想到,这个城市也太小了。”他和外婆聊了几句,坐在沙发上,口袋里清脆的一声,连忙掏出来放在桌子上。
  CD盒,Soundtrack,Forrest Gump。
  “好在只是盒子裂了。”他舒了一口气,“早就过来了?”
  “哦,才到,上午陪爸妈逛街来着。”
  “叔叔阿姨呢?有你这么陪的么?”
  “他们在看一些和我无关的东西。”她信手翻看着CD的曲目。
  
  “第二张第三首。”章远说,“San Francisco。是你的城市呢。”
  “我不住在那儿,不过距离很近,经常去。”
  他笑:“Gentle people with flowers in their hair。真的人人戴着花儿么?”
  “呵,那不成了大雁飞过菊花插满头?”何洛也笑。
  这是半个月内的第二次邂逅,笑过之后,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远啊,最近胃还疼么?”外婆问,“我听云微说,怎么,你前段时间住院了?”
  “啊。”章远抬头,看着外婆,发现何洛也抬眼望着自己,目光相遇,她又低下头去。他笑笑:“没什么大事儿,同事们太紧张了,我那天就是喝多了而已。”
  “你们年轻人啊,都不注意身体,云微也是。”
  老人家毕竟精力不济,聊了一会儿就倦了,章远和何洛起身告辞。
  
  两个人并肩走在街上,胳膊偶尔碰在一起,然后又荡开。十字路口的积雪被车辆碾化后又结成冰壳,章远一个趔趄险些跌倒,何洛在他的肩头扶了一把,不待他说谢谢,就飞快地抽回手,揣在大衣口袋里:“你要是摔倒了,一百四五十斤,我可拽不动。”
  “至少我不像某些人,走路能撞倒电线杆,还痛得吱哇乱叫。”章远促狭地笑,“到了冬天,就摇摇晃晃走得像只企鹅。”
  “没人和你贫嘴。”她抬头,“说真的,你当心一点自己的身体。定时定量的吃饭,少时多餐,不要吃得太着急,不要吃得太油腻。”
  “你在北京已经念叨过一次了,可真比姥姥还像老太太。”他蹙眉抱怨,下一刻却忍不住翘起嘴角,眼中蓄了浓浓的笑意,“好了,忙过这段时间,我就修身养性,像太上老君一样开炉炼丹。”
  “那我也不多罗嗦了。”何洛站定,微扬着头看他,冷风刮在脸上针刺一样得痛,眯上眼睛,熟悉的轮廓渐渐模糊,“我要回去了,爸妈等我吃晚饭。”
  
  “时间还早,再走走吧。”章远说,“好久不见了,我……我有些事情咨询你。”
  “我?”何洛点着自己的鼻子,“又有人要出国么?最近倒是很多人问我申请的步骤。”
  “一些IT方面的事情。”
  “我是外行,你知道的。而且听说你们公司发展得很不错,我更是人微言轻,就不要班门弄斧,四处丢丑了吧。”
  “最近工作上有点棘手,也没少碰壁。”章远蹙眉,“大家都觉得我们做得挺风光的,其实现在公司内部也是转折期,只不过我很少和别人说起这些。”
  他额头上淡淡的川字纹,是何洛无法拒绝的请求。
  “手机借我。”她说,“我和爸妈说一声好了。”
  
  寒风凛冽,走了一会儿两个人就开始抽鼻子,用光了何洛包里所有纸巾后,章远建议去麦当劳。“档次比较低,没问题吧?”他耸肩,“要委屈你吃洋快餐了。”
  “那倒无所谓,在美国我还真的从来不吃。国内的改良过,而且做的也精致些。”
  
  店里人很多,没什么空位。“咱们还是去前面的咖啡厅吧。”章远说,“等我先买点东西。”
  何洛站在窗边,看他在一群小孩子和家长中乱哄哄地排队,知道他一定会买苹果派。真是好死不死,偏偏又来这家店。她转身,临窗的高脚凳还在,似乎还听得到郑轻音哭哭啼啼地问“你会拥抱她么”,“你会Kiss她么”,“你会和她结婚么”……“如果,你愿意一辈子和她在一起,也许是真的喜欢吧。”
  然后是章远摸着下巴故作严肃:“啊,你没发现么,我还是很帅的,你要看紧点儿。”
  
  这些似乎都是很久很久前的事情了 ,至少,何洛已经很久不曾回想在一起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尤其是在故乡共度的最后一冬,想起来就会感到凄冷。似乎还伫立着茫然无助的自己,在冰天雪地的街角痛哭失声;而他甩手走开,消逝在路灯照不见的黑夜里。那一段过往,她懒于回忆。有时候铭记伤痛,比遗忘幸福,更需要执著的勇气。
  
  章远果然举着两个苹果派过来。“怎么了,冷么?”
  “嗯?”
  “看你缩着肩膀。”他递一个给何洛,“吃点热乎的。”然后又促狭地笑。
  “又想到什么恶心笑话了?”
  “哪个笑话比得过你的手纸?”他扬手,“看,又要了一沓儿。”
  “放心,我不是心脏的人,当作没听到。”何洛拆开包装,咬了一口,“这个和homemade的还不一样,去年感恩节,我还学了怎么做。”
  “味道差不多?”
  “嗯,像一个圆的蛋糕,外皮不是这样的。”她比划着,“这种特殊的味道是Cinnamon。”
  “什么?”
  “Cinnamon,月桂,Cappuccino 里面有时也放。”
  “听起来很专业。”章远笑,“别是光说不练哟,什么时候做一个来尝尝。”
  “国内家用的烘焙工具和材料比较难买。本来我想带月桂粉回来,给叶芝她们调咖啡……”
  
  何洛说了一半,想起临行前冯萧带着购物单去了一趟超市,回来递给她一个小盒子,“喏,你要的Cinnamon Powder。”
  Cover Girl?这不是彩妆品牌么?何洛看着包装的盒子,无比纳罕,果然,是一盒散粉。
  “老大,这是月桂皮色的Loose Powder,化妆品啊!”她笑得肚子疼,“是定妆用的。”
  “啊?我看到写着Cinnamon和Powder就买来了。”冯萧也笑,“算了算了,你留着用吧,我就不去退了。”
  “你没见过月桂粉么?褐色的,只适合黑mm。”何洛摇头。
  “我只负责吃,没有研究过你的瓶瓶罐罐啊。”冯萧说,“要不然夏天咱们去夏威夷,你晒黑点,变成炭烤面包?”
  
  交错的记忆,瞬时提醒她,你和眼前这个人,已经是过去时。
  
  章远的手机隔几分钟就要响一次,他听着电话,嘴角还沾了些果酱。何洛停住脚步,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他,章远擦拭的时候,手里举着的苹果派又蹭到脸颊上,自己不知道,依旧讲着一串何洛不懂得的专业词汇,表情严肃而陌生。她微歪着头看他,站在积了冬雪的大街上,人潮来往如海浪。忽而觉得他还是当初的少年,忽而觉得两个人站在地球两端一样的遥远。
  
  两个人找到一家茶室。何洛说:“刚才你说的术语我都不懂,看来未必能提供什么建设性意见。”
  “噢,我们最近在争取一家挪威客户,有些技术内容我也没接触过。” 
  “那怎么办?”
  “活到老学到老么。这个行业更新快,你也知道。”章远说,“对了,你距离硅谷那么近,认识不认识那边的技术人员?我们公司有意开展软件外包的项目,我想了解一下那边的行业标准。”
  “我只认识一些实习的人。”
  “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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