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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启蒙(4)
不过令我们异常紧张的期末考试伴随着年关的临近,也在步步到来。这个时候,每一次的考试,年级都会张榜公布,就在校门口张贴你的成绩,标准时文科级前100名和理科级前250名,我们那时候大多数人都是在学校寄宿,又因为总是不长放假,每个星期都会有家长上来给自己的孩子送钱,送衣物啊什么的,张榜的后果就是家长可以直观的看到自己家孩子的成绩,这既是对学生的一种奖励,也是对家长的一种负责,防止有些学生哄骗家长。
我们学生对此的态度迥然相异,但是家长倒是非常欢迎。说句实话,越是落后的地方,人们越是死命让孩子读书,因为除此之外你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让孩子避免父辈的老路。大西北的农民曾经被多次写进中国文学史当中,有一个形象的词描述他们,面朝黄土背朝天,恰当而贴切。改革开放几十年了,我们也早就提出了农业现代化,但是这谈何容易!我的父母依然使用着镰刀一刀一刀的将麦子割到,这样效率低下的农业种植方式,再过上一百年我觉得农业也依然实现不了现代化。很多专家反复的说明大水漫灌的古老灌溉方式既是对水资源的浪费,也不能有效提高农作物的生长效率。
我很想对这些只在实验室里的专家提个建议,请你们到落后的西部去看看,道理谁都懂,我们也知道喷灌和滴灌的好处,但是这不符合实际,只能是一纸空谈。滴灌的前提是要有水源,我的家乡三个镇共用一个水库,这是当年我县历史上最清正廉洁,被我的父母一辈人最称颂的韩正清县长带领全县人民修的,这座水库的主要蓄水来自于祁连山的雪水,但是现在,随着气候变化和温室效应,祁连山的雪线不断上升,每年的蓄水量有减无增。我对温室效应有很深刻的体会,我小的时候,夏天下过雨之后,祁连山仿佛就在离我200米的地方,天蓝的能滴下来,祁连山的雪白的就像棉花,但是现在,这已经不可能了。还有,小时候一到冬天,大雪一场接着一场,5岁那年,我记得甚至下过一场能摸过我膝盖的雪,我父亲背着我把我送到了学校,现在的冬天,雪下不了几场。
这座水库离我们镇足够远,所以我们就修渠,当然我们没有太行山上红旗渠的那样伟大壮举,但是我们每年都在修渠,我父母一辈人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农民真的没有扫头,常年累月就是修渠磊坝!这是我父母这一辈人最真实的写照。有了渠,水才能来,但是水会冲破渠,所以你每年都得补修。国内的有些环保专家说,渠可以提高水的滴漏,但是渠会导致沿渠两岸的树木因为没有办法吸收到足够的水而枯死。欧洲已经出现过这种情况,所以欧洲现在主张不在修渠,而是用最原始的水沟。我看了只能无奈的苦笑,道理哪个不懂,我的父母,还有我们的政府官员,他们也知道环保,但是人的命要紧,我们只有在先保证人的情况下再考虑别的事情,修一条干渠,用水率至少能提高30%,30方水是什么概念,我们一亩地的灌溉量只有150方,也就是说一个村庄用水两万方,在干渠的情况下可以节省6000方水,能多交40亩地,这个数字是我家地亩数字的8倍。
这就是贫穷和落后。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文学启蒙(5)
期末考试的步伐在临近,而我和小蝶的距离却在不经意的碰撞间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拉近。有一天下自习,我走下楼梯的时候在三楼的拐弯处碰到了小蝶。那天小蝶穿着那件我熟悉的粉红色衣服,美丽的震撼。碰面的一刹那,我好像有千言万语想要对小蝶说,但却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这样的情形在时隔三年的一个瞬间又一次出现,不过这一次是我不远千里,奔波了52个小时之后见到千思万念的小蝶,我还是学生时候的我,只是少了些现在的现实,多了些固有的单纯。
我和小蝶在楼梯口相遇,也仅仅是对视了三秒,就以我故作潇洒的离开而结束。我说不清楚我的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我承认我还是喜欢小蝶的,我只是抱着一种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态去面对这一次本不应该发生的恋爱,至少小蝶是这样认为的,因为她说过,以后我再想起来这些事情,会是多么的幼稚和可笑。
又是北方的冬天,那一次地震耽误了我们整整十天的时间,因此年级里决定缩短我们寒假的假期,从原来的15天改成了10天。我们直到腊月二十五才放假回到家。
那一个年是我觉得有生以来最没有意思的一个年。我想我是真的长大了,因为我开始第一次觉得兴奋中的年味正在越来越淡。最重要的事那一次的考试,我一下子滑落到了年级74名,这个数字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听到这个成绩的时候,我真是感觉到五雷轰顶这个词的真实含义。这对我来说,打击比那一次的地震还要强烈一百倍。尽管父母并没有说我什么,但我自己从心底里对我自己失望,我想弄清楚,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然而,让我始料不及的是,这个成绩竟然在决定我命运的6月份的高考中出现了,历史惊人的相似,我在那一年经历了两次重重的打击,险些跌倒没有起来。
2004年1月到6月份的那一段日子充满了坎坷和曲折,迎接我的是无尽的黑暗。唯一让我有点欣慰的就是我开始和小蝶重新续上了友谊。
已经到5月底了,我们开始疯狂的写同学录,好像这成了一个潮流,你认识的,不认识的,或者是熟悉的,不熟悉的,都在让你写同学录。我也随大流的买了一本同学录,但是我没有像有的人一样只要是认识的人都发,我只给我认为有价值的人发。我应该感到庆幸,也就是这一本同学录,让我对我的那段时光留下了些许模糊的记忆。
我完全是在一个很平常的日子里,因为一时的心血来潮而去找小蝶。当我让她们班的一个男生叫她出来的时候,小蝶压根就不相信我回去找她,毕竟一年多的时间了,我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即使是面对面的相遇都不会说一句话,何况我会在这个时候去找她。
小蝶出来看到是我的时候,好像多少觉得有点惊奇,我匆匆和她说了几句话,递给她一份信就走了。那份信的内容具体写了些什么,我已经想不起来了,但是这开启了我们第二次友谊的春天。
黑色的日子(1)
但是,快乐总是短暂的,福祸相依,就在你可能刚刚感觉到了一丝人生的起色的时候,命运就会不知不觉的给你上一堂沉重的课。
在那个黑色的六月,我经历了第一次高考的失败。如果说2003年甘肃省的高考卷是历史以来最难的,那么2004年就是历史以来最简单的一次。白玉兰同学的数学成绩竟然考了146分,名列全省第一。而我,与重点线相差了15分,仅仅比二本线高出了30分。不出意外,我名落孙山。只被调剂到了商丘师范学院。
当我在电话里查到分数的时候,我突然间莫名其妙的开始流鼻血,我以前从来不会莫名其妙的流鼻血,出了那一次被老师将鼻血打下来。我想我可能是被气昏了头,我恨我自己不争气。鼻血死活止不住,用完了所有的土办法都不起作用,我索性不再去擦了,就让它趟吧,这样我心里至少还能好受一些。
我羞于见一切人,我甚至拒绝走出家门。所有的电话都不接,包括亲戚们打来的电话。我一天除了吃饭张嘴连话都不说,父母对我的一次痛骂加剧了我痛恨的心理。我知道父母是无心的,可能在别人看来,能过了二本线就已经是很不错的成绩了,但是我不是,我是传说中的好学生,没有人能接受我这样的高考失利,包括我自己。
我在家里开始一句话都不说,一天门都不出,我想尽一切办法折磨自己。我拣最重的活干,满头大汗也不肯歇一小会,直到每天晚上闭上眼就睡过去,连梦都不会做,我试图以这种方式来让自己忘掉高考失利的痛。
我妈先开始怕了,她和我说话,我一声不啃,让我歇一会,我也不会。我迅速的在消受下去。我妈情急之下叫来了我的小姨和舅舅,我从小是在外婆家长大的,就是我的小姨把我带大的,很多时候我和我小姨的感情比我和我妈的感情还要好。但是这一次,我小姨来了我也是照旧不说一句话。我小姨和舅舅无可奈何的看着我,一脸茫然。
我将这一次的高考失利归咎于高考前一个月的那一次父亲对我的指责。仅仅是因为我给小蝶的一个小纸条被我妈洗衣服的时候发现,然后告诉我父亲,我父亲电话里将我骂了一顿,主要的意思是我没有将心思放在学习上,而是放在了谈情说爱上。我极大的影响了我高考的心情。我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从心底里排斥家人。
我想没有哪个人能够真正了解哪个人,就算是你的父母也不一定真的就了解你。我总是封闭自我,我的内心世界容不下任何一个人,从来没有哪个人能够真正走进我的内心世界,了解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给别人的印象总是我很乐观,其实没有人知道我比任何人都脆弱,我几乎禁不住任何一点的失利,哪怕是对我很小的一点指责。我从心底里拒绝别人伤害我的尊严,我将尊严看的比我的生命都重要,从这个角度讲,我父亲那一次的指责真的是致命的。
当我的父母、小姨、还有舅舅的一切努力都宣告失败的时候,他们彻底的无奈了。因为他们发现从我的嘴里得不到一句话,大多时候的情况是,你说你的,我照样做我的。我能够盯着桌子的拐角眼睛一眨不眨看半个小时。我妈有点绝望了,她想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什么,她想知道面对目前的这个处境,我到底有什么打算。可她发现,她想错了。我父亲甚至找到了我的班主任马老师,想让他开导开导我,我冷笑了一下,我拒绝接听电话。我妈拿出了她的法宝,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给我说了半天,我一句也没有听进去,我甚至在当中发出了一声连我自己都毛骨悚然的尖叫。喊完,我回复了平静,依然如故。
最终是我的外婆拯救了这个局,此时,我的外婆肺结核已经到了最后的日子,医生断言还剩下半个月的时间,是我的外婆拯救了我,是我不久之后就过世的外婆拯救了我!
黑色的日子(2)
我打小是在我外婆家长大的,我外婆三个孙子,两个外孙子,一个家孙子。我们三个孙子都是外婆一手带大的。据说,我小时候是最费劲的一个,病多不说,脾气还不小,奶瓶子稍微慢一点递到嘴边,我还就索性不吃了。有句话说的好,一岁看小,三岁看老,我用外婆的话说,还没有一岁就看老了。说归说,我这脾气不小的坏毛病到大了都没有改过来。
我外婆大概是在我上高一的时候得上的肺结核。中医里面有句话叫做“内怕治喘,外怕治癣”,也就是说你要是得了哮喘或者是肺结核,那基本上就宣判了死刑,目前根本没有彻底治愈的办法。所以才会有《药》里面愚昧的华大妈去买人雪馒头给自己的儿子治肺结核。
等到我高考完之后,我外婆的肺结核已经到了晚期,肺已经基本上丧失了呼吸的功能,只剩下一副架子,每当我外婆呼吸的时候,我能够清晰的听到沉重的喘息声和响声。我外婆也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早早就开始安排后事。
我是外孙子里面最大的,我外婆做梦都想看到我们能有一个考上大学,她死了也就瞑目了。这个重任无可厚非的落到了我的肩上,我真是恨我自己,辜负了这个重任,我连一点起码的责任感都没有。
我的高考失利迅速就传开了,我所有的舅舅姨妈都知道了,也在劝我,我一句都听不进去。最终,我外婆亲自出马了。
那个时候,我外婆行动已经就很困难了,肺结核连带起的一些病已经让我外婆连站起来都不可能了。本来我外婆就被砸伤过,是在我初二的那年被砸断了双腿,后来腿是接上了,但是已经不能正常行走了,这一次无异于雪上加霜。我外婆把我拉到床前,拉着我的手说,小害,我知道你心里是咋想的。没有事,你想去补习一年就去吧,不要因为我就要死了,胡思乱想。我的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我从进去高中就自诩男儿流血不流泪,这一次我没有坚持住我的信仰。
过了不久,我外婆就过世了,过世的那一天恰好是补习班报道的时间,我匆匆忙忙上去在补习班报了个名,就下来了。这个时候,我外婆的葬礼已经开始着手了。
事后人们评价,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哪个葬礼像我外婆的葬礼一样震撼。哭纸的那一天晚上,我们三个孙子趴在地上哭的一塌糊涂,谁都拉不起来。所有的大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街坊邻舍都认识我们,我们打小就在外婆家长大,他们看着我们长大,眼见我们几个哭成这样,都很心疼。我最小的表弟哭昏过去了,我后来也不知道是被谁拉起来的,我想我是哭醉了。
等到外婆的葬礼结束之后,我打点了一下行李,把该带的书带上就踏进了补习班教室的大门,时间是2004年8月10日。距离我第一次高考失利的时间整整两个月。
作者题外话:不好意思,这两天出差去了,没有及时更新
黑色的日子(3)
当坐在补习班的教室里面的时候,我首先需要改变的是身份上的自我认同。第一天上语文课,还是孟爷,孟爷的一句话让我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孟爷说,你们已经不是学生了,你们现在是社会青年了。不要以为现在还坐在教室里面,就以为自己仍然可以以学生的身份自居。你们的高中毕业证已经全部发给你们了,所以,要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这句话让我震惊之余也算是比较深刻的反思了一下自己。
客观上讲,我是比较认同社会青年这个身份的。孟爷说的很对,我的毕业证已经发到了我的手里,这是学生身份的一个重要认同和重要认可证。既然三年的学制已满,那么我的母校已经完成了把我培养三年的任务,成功将我送出了校门,至于结果怎么样,那与我的母校不再有丝毫的瓜葛。
但是主观上,我迟迟没有完成这个学生身份的转换。我记得当我大学毕业的时候,我用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才完成了我身份的转换。我甚至对同事冒出了一句,走,去图书馆!众人无不皆惊到在地。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当我坐在补习班的教室里的时候,相比以前我变得成熟了许多。成熟是什么,成熟就是原来很想得到的东西,现在不想要了。这句话的道理很深刻,我没有悟透,我给我自己的定义是我开始变的冷酷。
小蝶不用像我一样进了这样的黑色的记忆。小蝶的高考是成功的,她以630分的高分考取了那所我做梦都想的厦门大学。这对我是一个打击,也是一个希望。至少我可以再攻读一年,去和小蝶同一所大学。这也几乎成了我补习时拼命学习的一个不懈动力。
小蝶走的时候我没有去送她,没有这个必要也没有这个资格。我不去可能心理上还稍微好点,去了只能增加我的伤心。那所大学是我梦寐以求的,我做梦都想在那所大学里一分子。现在一切都还只能是个未知数。这就好比人一样,有些人和你有缘但是没有份,有些人和你没有缘但是有份,还有些人注定只能就是你生命中的一个匆匆过客。厦门大学就是我生命中的一个匆匆过客,当我大二的那年轰动全院,做出横跨祖国大西北到东南的千里之行,历时52个小时到达厦门大学去看小蝶的时候,我的心情就像第一次见到大海一样激动,只不过后来事实证明,这只不过是一个五彩缤纷的肥皂泡,看似美丽,最终还是会破灭。
人总是会在经历一些事情之后才会长大。坐在补习班的教师的时候,我18岁。这是个尴尬的年龄。我也自我感觉看通了一些事情:一切事情,最终还是得由你自己解决;你可以经历一次失利,但是必须在失利中站起来;千万不要自以为是,因为可能在别人看来你也不过也是公园里的一只猴子。小蝶走了,去了那所我梦想中的大学,也带走了我的心。小蝶走之前,我给小蝶写了一份信,我嘱咐小蝶,一定要在厦门的时候再打开看。这个千篇一律,被演绎了无数次的故事,在我这里又上演了一次,只是结果还是换来了小蝶的一句“不可能”。
我依旧坚持着,我甚至说不清我为什么会对小蝶这么着迷,这个问题甚至一度困扰了我好几年。我自己认为,我对小蝶的感情是不是演变成了一个信念,究竟这到底是不是爱,连我自己都不清楚。
我仍然会在每周五给小蝶打一个电话,电话号码就记在我心里。拿起话筒,我能熟练的拨通那个电话,距离我接近3000公里的那个电话,然后倾听从话筒里传来的那个无比清晰的声音。
黑色的日子(4)
多年以后,当我回过头来再看我和小蝶的那一段不是恋爱的恋爱时,我才发觉其实我在小蝶心里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影子而已,而且是一闪即逝的影子,留不下任何的痕迹。
森头是我补习的那一年认识的兄弟,我们的认识起源于小蝶。历史再一次的重演,我和姜小哲的认识源于S。而我和森头的认识奇迹般的重复了这一可笑的无奈历史。当年,森头也是深深爱着小蝶,尽管小蝶也是一次次拒绝了森头,但是森头依旧像我一样孜孜不倦的坚持着这个遥远的绝响。
我和森头的关系丝毫不亚于当年我和姜小哲的关系。如果说我和姜小哲是当年一张床上聊了一年S,那我和森头则是能将钱一起花的好兄弟。俗话说,亲兄弟,明算账,我们两个人连钱都不计较了,关系可想而知。
知道我们的人都觉得非常奇怪,他们不明白的是别的人因为争一个女人可以选择用肢体语言来交流,刀刀致命、拳拳见血,但我和森头不会,我们关系好的像亲兄弟一样。我和森头从认识的时候起,总共喝过无数次的酒,每一次都以我的大醉而归结束。我非常不能喝酒,几乎是一喝就醉,醉了就吐。也因为如此,我很少喝酒。但是和森头喝不一样,因为森头很能喝酒,他可以替我喝。我之所以醉,是因为当森头要替我喝的时候,我会自己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