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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现在不像是恋爱中。”
“她目前单身。”顾中林叹气，“爱上她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但和她相处却不容易。”
程海棠语气尖刻：“那你可以一直爱着她，而由我陪着你。”
“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卑鄙。”顾中林语气软化，“我保证，我对她已经没有了男女间的爱情了。”
“假如她真的还爱着你呢？”
“只要我不爱，就什么都不会发生。”
“这个答案听上去不错，但是不是也代表了你的绝情？”
“你不能要求我同时兼备痴情和绝情。”
“如果真的像你说得那样，你对她已经没有其他想法，为什么还要一直避而不谈？”
“不愉快的事情，我不觉得需要一再提起。”顾中林看她，“还有什么疑问？”
程海棠想想：“那你们一年会见几次面？”
“视乎她回国看顾欣然几次。”
“难道你们没有私下见面过？”
顾中林投降：“曾经有，但是这几年已经没有，以后也不会。”
“如果她主动要私下见你呢？”
“我会处理好。”
程海棠看他的眼睛：“我应该相信你吗？”
“我不会欺骗。”
“好，你答应我，你心里以后都不给任何其他女人位置。哪怕一丁点。”
“我答应。”
35
和顾中林的深谈之后，他们的关系从冰点恢复了些许温度。但毕竟双方不自然的关系已经维持了一段时间，一下子也难以回到当初毫无隔膜的状态。程海棠提醒自己，自己已经答应不再为了张璇和顾中林闹别扭，那就要好好地修复好两个人的关系。
不过程海棠也感叹，爱情的定义可以有千万种，但必然包括一种内涵：嫉妒。因为爱上一个人，而产生了前所未有的独占欲，甚至希望对方的一切都全部属于自己。这种渴望是不可控的，无论多么强调理性的人，在爱情面前都会变得情绪化。
程海棠自问在工作上是有着刚强而理性的一面的，但在和顾中林的相处中，她确实感觉自己和全天下所有的女人一样，固执，坚持，自私，敏感，猜疑。正如顾中林所指出的那样，她有时的言语的确偏激了些，何尝不是对两人感情的破坏？她告诫自己，类似的错误绝对不能再犯，既然已经确认自己爱他，想和他一直走下去，就要更细心经营。
中午程海棠准备关了电脑回家吃饭，QQ传来一则消息：“母亲节快乐！”
程海棠一看，是顾中林发来的。她一翻日历，才知道今天是母亲节。心里暗暗欣喜，连忙回复：“谢谢！不忙吗？”
“本来忙，秘书一说，才知道今天是母亲节。怎么，带上你和妈妈们去吃饭？”
“好啊！”程海棠便笑边打字，“我也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幸好你提醒我。”
“中午吃还是晚上？”
程海棠想了想，回复：“晚上吧。中午我妈要午睡，下午还得上课。你妈妈呢，也不喜欢中午出门的。“
“好，下班我去接你。“
“好的。中午去哪吃饭？”
“我待会儿叫秘书买个饭。你呢，吃了没？”
“准备去吃。”
“赶快去，别饿坏了小宝宝。”
“放心，我刚才也吃了一个蛋糕了。”
两人结束对话，程海棠便去电视台附属的餐厅吃午饭。
节目制作人雪姐端着饭走过来，坐在程海棠身边：“刚才在办公室笑的一脸甜蜜，什么情况？”
“哪有什么情况？”程海棠吃着饭，“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
“前段时间愁眉苦脸的，现在是春风满面嘛。”
程海棠不习惯说太多私事：“今天母亲节啊，作为准母亲，当然开心。”
“哎，说到这个，我孩子毫无表示。十几岁大的孩子了，对母亲是不管不顾的。”
“现在叛逆期嘛，长大了自然就懂事了。”
“但愿如此。”雪姐叹气，“哪像你啊，嫁个好老公，公公婆婆又好，简直是完美的婚姻生活。对了海棠，你老公这么有钱，怎么你还过来上班啊，要是我，直接就回家享清福了。”
回家享清福吗？程海棠想着自己做全职主妇的模样：“现在我还是想有份工作。“
“孩子出生了，琐碎事多了，你自然就不想工作了。”
“也许吧。”程海棠喝了口汤，没再说什么。
其实她也想过，孩子出生之后，她可能真的没办法再出来工作了。一来虽然顾中林口上说她可以出来工作，但毕竟他还是希望她在家好好相夫教子的，二来即使可以请保姆照顾孩子，她也放心不下。她心里暗暗叹气，到时顺其自然吧。
下午顾中林早早过来接她下班，平时都是直接在楼下等的，程海棠想把自己一些书带回家，便叫了他上楼。这一上楼，办公室的人都闹腾起来，顾中林朝大家笑笑，便搬了书，和程海棠下了楼。
“现在先回家，还是先去你爸妈家？”
“你安排吧。”程海棠看看表，“现在5点多，我爸妈应该都下课了。”
“那先去你爸妈家。”
顾中林去了程家，接上了程父程母。邻居问：“去哪啊？”
程母很是得意：“今天母亲节，女儿女婿请吃饭！”
几个人回到了顾家。顾父已经去接了顾欣然回家，正坐在客厅看电视。顾母说：“中云和文亭都出差，中敏得陪她公公婆婆，幸好有中林陪我过。”
程母说：“中林就是考虑得周全啊，连我们两个老人家也惦记着。”
顾母和程母相视一笑，顾母悄声说：“估计他们两个现在挺好！之前海棠生日，中林送了部车，两人又在楼下聊到大半夜，后来就挺好的了。”
“那我就放心了。”程母说，“你们两老费心了。”
“都是为了孩子好嘛。”
顾中林和顾父都开了车，一行人到了大酒楼吃饭，其乐融融。
顾母向来是个会说话的人：“我建议，大家向海棠表示母亲节的祝福。我尤其要表示，海棠是顾家的好媳妇，我很高兴！”
于是大家以茶代酒，纷纷举杯。坐在一旁的顾中林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啄了一下她的脸：“谢谢你。”
程海棠脸红，众人看在眼里，极为高兴。
晚上保姆阿姨收拾了一家人的衣物，分类放好，准备好了程海棠的睡衣，准备伺候程海棠洗澡。程海棠把从办公室带回的书，一一分类放在书房里，已经出了点汗，便走进了浴室。
程海棠是不让保姆阿姨进去浴室的，只让她在外面等着，以防有什么意外。顾中林轻轻叫走了阿姨：“我看着就行。”
保姆阿姨下了楼。顾中林开了浴室的门进去，程海棠吓了一跳，看到是他，才定下心来，又马上不好意思：“我快洗好了。你先出去吧。“
“我帮你。”顾中林帮她洗头，用毛巾包起来，又冲干净了身体。大概是有些日子没有如此裸裎相见了，两个人都有些不自在。
“你要不要考虑把头发剪了？”顾中林把她扶出浴室，帮她吹头发，“太长了，很难打理。”
“我喜欢长发。”程海棠看看镜中的自己，长发飘逸，“你不喜欢吗？”
“我是怕麻烦。”
“其实，我也想过。妈说到时坐日子，一个月都不能洗头。想到就可怕。”程海棠看他，“到时你妈不让我洗头，你会帮着我吧。”
“这些我又不懂。妈毕竟有经验，你听她的。”
“一个月都不洗头啊，你不嫌弃吗？”
“又不是永远不洗。”顾中林把她的头发梳顺，“早点睡觉。”
36
周末，程海棠收到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顾太太，我是顾总之前的下属刘亚妮，不知道你是否方便出来见个面？”
程海棠心里咯噔一下，犹豫了一下，还是回复：“请问有什么事？”
“随便聊聊，可以吗？”
程海棠答应了，和刘亚妮约定了时间、地点。
程海棠赴约之前想过自己该怎么做，该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吗，还是干脆一开始就来个下马威？
两人在餐厅碰面之后，程海棠坐下，没有马上开口。
刘亚妮看看程海棠的肚子：“怀孕很辛苦吧？”
“还好，”程海棠故作平静，“刘小姐，我们之前只在我老公的公司见过几次，怎么忽然想要约我聊天？”她特意强调“我老公”三个字。
刘亚妮喝了一口咖啡：“可能是我太唐突了。但是，我自己个人觉得，很想找你聊聊。”
程海棠决定贯彻“敌不动我不动”的政策，不动声色。
“不知道，顾总有没有跟你提起过我？”
“哦，这倒很少。他很少跟我谈他的公事。”
刘亚妮脸色一变：“不是公事。顾太太，其实，我曾经和顾总是男女朋友。”
“哦。”程海棠沉吟，“他的确跟我说过他之前有过很多女朋友，而你是其中之一。”
“是的，我曾经很爱他。”
“那，为什么后来不在一起了呢？”
“因为我们年纪差太多了，我还没有想好要结婚，所以，后来就慢慢分开了。”
程海棠尽量不流露出太多个人情绪：“那我刚好和你相反，我和他都想要结婚，所以很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刘亚妮看她：“你应该一早知道我和顾总的关系吧？”
“我知道，或者不知道，其实并不特别重要。重要的是，你和他的关系，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程海棠摸摸肚子，“我现在只在乎当下，和未来。”
“我很羡慕你，也很妒忌。”刘亚妮眼眶一红，“我在公司里看到你进进出出，看到你和他的婚纱照，看到你现在幸福的样子，我很后悔当初轻易地和他分开。”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后悔药。”
“如果当初我愿意跟他结婚，那么现在你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的。”
“事实上，你并没有做出那个决定。所以，我才能在他的生命中成为最重要的女人。或许，我该感谢你？”
刘亚妮摇摇头：“你不需要对我冷嘲热讽。”
“我倒没有这个意思。”
“其实，我已经离职了。虽然这份工作很不错，但是按照我目前的心态，再留在公司是没有办法好好工作的。我约你出来，也不是要争取些什么。只是，我还很在乎他，很想找个人倾诉。”
“那你该跟他倾诉，而不是跟我。”
“他不会再理我。”刘亚妮看她，“如果我真的找他，你不会生气吗？”
“怎么可能不生气？”程海棠笑，“我跟他因为一些过去的人过去的事情，闹过很大的脾气，但后来我提醒自己，只要他的未来是我的，我就要学会放下他的过去。当然，你也说得很对，他是一个正人君子，既然他选择了我，就不会再理你，或者其他女人。”
“你真的相信他吗？”
“我必须相信。因为，我爱他。”
“如果当初我像你一样，义无反顾……”
“不要说过去了”，程海棠很认真，“你年轻，漂亮，工作能力也不错，无论怎么看，都会是一个成功的女人，你只要向前看，前面一定有真正属于你的幸福在等着你。”
“我希望这样。”刘亚妮说，“谢谢你鼓励我。”
“我只是说了实话。”
刘亚妮点点头：“或许离开公司之后，我会很快想开。”
“会的。”
“但我还是要说，你真的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
“我并不聪明，在爱情里尤其愚蠢。但每个人都是这样，一点点成长起来的。”
刘亚妮点头。
“如果没有必要的话，我觉得我们也不用再见面。坦白说，我并不是一个豁达的女人，我不喜欢也不习惯跟我老公的前女友去讨论我的老公我的婚姻。我只能说，我希望你尽快放下他，找到你自己的幸福，好吗？”
刘亚妮安静了一下，点头。程海棠唤来服务生，结了帐。
晚上回去的时候，程海棠在床上想来想去，还是把这件事情跟顾中林简单说了个大概。
“想不到她会找你。”
“也不是很意外。”程海棠说，“我们聊天的过程算是很平静。”
“抱歉。”顾中林搂紧她。
“不要说抱歉，只要你以后不招惹别的女人，弄得她们再找我谈判。”
“你知道我不会。”顾中林温柔地抚摸她酸痛的后腰，缓缓开口，“经过这段时间，我们从开心，到争吵，到冷漠，我发现，我越来越害怕……失去你。“
“你爱我吗？”程海棠忽然想听他的表白。她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听他的表白，是在电话中。眼下，她想亲眼看到他的表情。
“爱，越来越爱。”顾中林窝在她的颈间。
“从什么时候开始？”
顾中林语气开始闪烁：“不要，追根究底。”
程海棠捧着他的脸，看他眼角浅浅的鱼尾纹：“我们分享对彼此的感觉，好吗？”她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我先说。第一次见面，你就让我心动。虽然听上去很不可思议，但我的确在第一眼就觉得你合我的眼缘。后来你说，你有孩子，离过婚，我的心就冷却了一些，但那是基于我父母的考量，而不是感觉本身出了错。当我们再尝试交往，我就一点一点被你吸引。你皱眉的样子，你笑的样子，你说话的声音，你夹菜的姿势，你开车的动作，我都喜欢。我当然知道这些好感是肤浅的，但随着我慢慢接近你，我了解到你是这么一个成熟的、负责的、爱孩子爱父母的人，我真的越来越喜欢你，越来越爱你。甚至在之前，我们吵架，我也恼怒着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在乎你，如果我少爱你一点，我的心痛就会减轻一点。”
顾中林搂着她：“以后不会，我保证。”
“我也知道你是多么一个不可爱的人，你在情感上总是自负，又别扭，不会轻易说出自己内心的感觉。有时候你对我说话，都好像在对欣然训话一样，根本不把我当做你的妻子。有时候你也太自我，总要别人迁就你，从来不会主动迁就别人。”
“对不起。”
“可是，我发现就算你身上有这样那样的缺点，我还是爱你。”
“嗯。”
“轮到你，你呢？”
“哎。”顾中林不自然地转过脸。
“怎么不说话？”
顾中林难得开玩笑“我又不是和你一样做主持人，哪来那么多话。”
程海棠盯着他的眼睛：“拜托，真的想听。你心里的声音，不需要经过思考，好吗？”见顾中林还是摇头，她说：“我问，你答？”
“好吧。”
“你第一次见我，感觉怎么样？”
“很好。”
“详细点。”
“漂亮，大方。感觉不错，跟我小姨之前介绍的人相比，显得很特别。”
程海棠本来想问他小姨到底给他介绍了多少人，想想为了避免转开话题，于是继续问：“后来我们没再联系，你失望吗？”
“当然，有一点点。但是，也在我的心理准备之中。”
“那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上了我？”
“大概是我们每次约会回去，你都站在你家楼下，看我调转车头开走，才上楼。那时候，的确心里对你感觉很好。”
“爱呢？”
“喜欢，和爱差不多吧？”
“程度不一样。”
“爱，大概是你和欣然的相处，让我一点一点确定了你。”
“如果，我是说如果，那时候我没有办法接受欣然，你会放弃我吗？”
“不一定。我心里真的挺喜欢你的。当然，你们能相处得来，我很高兴。“
程海棠很满意地笑。又凑近他的耳朵：“那你提出结婚，真的是因为，因为那个吗？”
“当然不是！”顾中林的耳朵被她的气息扫得痒痒的，“别总是把我想成乱七八糟的人。”
“那天晚上，在江边，你真的很想要吗？那天过后不久，你就说要结婚了。”
顾中林受不了她的故意逗弄：“我现在，也很想要。”
程海棠马上贴贴服服，不敢再乱说话。
37
天气越来越热。顾中林向来喜欢凉爽，每天一回到房间就开了冷气，程海棠有时在房间看书，越坐越冷，只得找了披肩披着，两人倒也相安无事。
没想到过了几天，程海棠就感冒了。
顾母把顾中林训了一顿：“就不会顾着自己老婆孩子吗？现在海棠怀着孩子，感冒了不能乱吃药，你看怎么办？”
顾中林无话可驳，乖乖去厨房端来红糖姜茶给程海棠喝。
程海棠头重脚轻，只得请了假，躺在床上休息。顾中林前后照顾了几天，程海棠才恢复了精神。
顾中林却不敢再开冷气，只把房间落地窗打开，吹吹自然风。晚上顾中林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程海棠知道他怕热，建议他：“要不，你开冷气吧？我盖好被子就行。”
“不用。”顾中林语气低沉。
“要不，你去隔壁房间睡？”程海棠再次好心建议。
“不用。”语气含含糊糊。
程海棠以为他不高兴了，挪挪身子，贴在他身上：“怎么了？不高兴？”
顾中林翻个身：“没事。”
程海棠干脆坐起身，去看他的表情：“你怎么了？”
顾中林却猛地坐起身：“我去洗个澡。”
明明已经洗过澡了，程海棠想着，再次睡下。迷迷糊糊间，感觉顾中林又上了床。程海棠习惯性地靠过去，整个人缩在他的怀里。
“不是说，这几晚夜晚气温是23、4度吗，你怎么好像是活在33、4度一样。”
顾中林几不可闻地叹气，用力把她抱转身，她的后背就紧贴着他的前胸了。
“海棠，想睡了吗？”
程海棠意识渐渐清醒，喃喃道：“还没呢，怎么了？”
他贴近她：“我们……做一次吧？”
程海棠马上彻底清醒，内心竟然立即有了些情潮涌动。
“上次陪你去做产检，医生不是说，可以吗？”顾中林像个懊恼的小孩，“好几个月了……”
程海棠不接话。其实她自己也是有渴求的。尤其是怀孕以来，身体更加敏感。只是前段时间两人一直冷战，她也没有太多这方面的想法。现在两人的关系逐渐升温，也难怪顾中林忍不住。
“那……你轻点。”程海棠想翻身面向他，顾中林却抱紧她：“乖，我从后面进去。”
“嗯。”程海棠觉得这样也好，就不会压到她的肚子了。她任由顾中林的大手在她胸前游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