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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皓熙抬起头来，怔怔地望着她，仿佛完全不理解她到底在说什么，可是米瑜仍在继续，“所以，不要对我感到抱歉，直到今天我才能真正地面对死去的小叶子，才能真正地解脱，我再也不欠谁了。”
伊皓熙一直沉默不语，因为此时此刻，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仔仔细细地看着伊皓熙，好像是一个好奇的孩子，过了好一会儿，米瑜揉揉脑袋，瘪着嘴，似乎在想一些问题。“张开手臂好不好？”她忽然冒出一个奇异的念头。
“什么？”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快点啦！你知道吗？如果带着很好的愿望张开手臂望着蓝天，那个愿望就会实现哦！”她突然兴奋地举起他的手臂，让他像小鸟一般展翅飞翔——
一刹那间，天地万物都为之失去光彩，似乎所有的光芒都静静地集中在他身上。米瑜呆呆地望着他，不敢相信如此纯净高洁的天使会降临在她面前。
天使……
伊皓熙一身白色的衣服，目光柔和得好像散不尽的春风，他的手臂呈展开的羽翼状，一瞬间仿佛有成千上万的羽毛围着他旋转飘零———
他美得好像天上翩然飞翔的天使，嘴角带着单纯切又若有所思的笑容，瞬间林中的鸟儿都为他们的快乐而齐声歌唱！
她极力抛开这种沉迷的情绪，自己好傻，不是说好了，今天是自己该放手的时候了，记住，一定要快乐，要开开心心地离开……
“天使大人，我可不可以许个愿望？”她仰视着伊皓熙，笑容亮晶晶的，眼睛眨啊眨。
“米瑜，你到底要做什么？”伊皓熙疑惑地看着她，他知道她在伪装，却也无能为力。
“你的出现对于我来说就是一个天使，给我带来了阳光，给我带来了欢乐，今天是我们分别的日子，你就答应我，再做一次我的天使，让我许个愿，拜托拜托……”她说着说着，觉得心里一阵发酸，眼眶也变得红红的……但是她还是努力地拼出了一个微笑，望着伊皓熙。
伊皓熙凝视着她的微笑，那种即使像是泡沫般飘忽却也无法支离破碎的笑，仿佛是宇宙的光，能够让天地万物都为之倾倒和重生一样。
“好。”他却听到自己的声音沉静地说。原来她的坚强，她的伪装，就是为了跟他分开这好像是一种仪式，代表着他们的终结。
“太好了，那么”她双手合十，静静地闭上眼睛，“我希望，伊皓熙每一天都可以很快乐很幸福，不管是在天上，还是在深海里，只要是将烦恼和忧愁，全部都抛弃掉——要永远相信自己，永远相信鱼和水不会分开的那个亘古不变的传说！”
伊皓熙突然怔住，一股猛烈的震撼从他的心底爆炸开来——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伤痛和幸福竟然可以在咫尺之间。他竟然忘记放下手臂，只是呆呆地、笨笨地站在那里，然后露出一个最艰难的微笑。
“谢谢你。”他的呼吸变得急促，闭上眼睛不敢去看她的样子，只能轻轻地回应，“你的愿望，天使会收到。”
忽然他感到一双温热的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面颊，他下意识地想用手去捉住，却被米瑜禁止：“不要动，让我再靠近你一次……”于是，伊皓熙任由她的手缓缓地游走过他的眼睛、他的鼻梁、他的嘴唇，他听见米瑜梦呓般的声音，“就这样，一次就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整个地球都停止了转动，就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偌大的世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做着属于他们自己的告别仪式。伊皓熙只觉得自己痛苦得都快要窒息……
“我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可以吗？”米瑜放下了手，语气轻轻柔柔的。
“什么？你说……”
“这几天，你都有到医院来看我吗？每天都是……”
米瑜的声音还是哽咽了。
“是的。”他默默点头。
“天使，谢谢你！”米瑜的手缓缓向下，轻轻地握住了伊皓熙颤抖的手，伊皓熙一接触到她的手，便反手紧紧地握住了，再也不想松开。
不想，真的不想，就这么离开！
“那么天使，你可不可以让米瑜回去休息了？”这时，似乎就在不到一米的距离内，一个充满着暴怒、低沉如风暴般的声音冲了过来，闯入米瑜和伊皓熙的耳朵里。
两人诧异地循着声音的来源回过头去，目光定落在不远处的宁枫身上。他笔直地站在一棵梧桐树下，手里拎着一只大背包，茂绿的叶子遮住了细碎的阳光，他的脸上带着冒着寒气的冷漠表情，嘴角处却充满了狂暴。
“还有，”他盛怒地凝望着两个人紧紧相握的手，努力忍住即将爆发而出的压抑心中的怒火，“放开她。”
风在静静地吹拂，吹走了往日的和煦，树叶也在随风飘落，小草仍旧绿莹莹地微笑，整个世界仍旧在正常地运转，可是却仿佛缺少了什么。
一步，一步，宁枫缓缓地朝他们走来。
米瑜捏住病号服的衣角，紧张地连连后退，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伊皓熙的反应，却发现他异常平静，她下意识地2示意伊皓熙放开她的手，她惊嗔的目光多上他的，只可惜还没有放出电波，对方就已经还不留情地全部驳回。
他修长温暖的手指紧紧地拢着她，没有说话，只是，深邃的蓝色瞳孔变得凌厉而冷漠起来，一点笑容都没有，如果这个时候再放手，他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终于，她清楚地听到宁枫凉凉的口吻：“给我回去休息。”一旁的伊皓熙安安静静地不说话，只是下意识更加用力地握住了米瑜的手，绝对不松开！
“我说的话，你没有听见吗？”宁枫三步并作两步迅速地走上前，不容分说地便挣脱开米瑜和伊皓熙紧紧相握的手。
“你做什么？”伊皓熙倒吸一口冷气，冰冷的脸庞划过一丝怒容。
“好痛！”米瑜摔了个踉跄，宁枫愕然地看着她，忽然懊恼地发觉自己可能是过分了点。然而就趁着这当儿，伊皓熙轻轻地从他身边穿过走到米瑜身边，低声地问道：“摔到哪里了吗？”
米瑜可怜巴巴张开脏兮兮的小手，淤血的青块已经突兀出来，泛着黯黑色的光泽，疼痛火辣辣地传遍米瑜全身。
然而一股怒火破天而降在宁枫身上，他再一次不顾一切地狂吼起来：“你给我回去——”
米瑜怔住，伊皓熙怔住，只有宁枫一个人恶狠狠地瞪着他们。
突然间，米瑜轻轻地点点头表示听到，细声细气地回答：“我知道了。”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在走进住院部大门的最后一刹那，她的嘴角微微露出一丝微笑：“谢谢你伊皓熙，我看到了真正的天使哦。”然后便完全隐没在幽深的大门内。
而伊皓熙却彻底愣在那里，事情发生得太快，以至于他完全始料不及。他刚想追上去，宁枫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宁枫全身都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他冲着伊皓熙大声咆哮：“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来招惹她？那天你不是表现得冷漠无情吗？那很好，你应该继续下去，既然你们想要伤害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还来这里干什么呢？”
伊皓熙任凭他又扯又拽，只是静静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没想到，宁枫更愤怒了，愤怒到他的嘴角竟然显现出一个极其嘲讽的微笑：“‘对不起’？你不觉得很可笑吗？你的对不起有什么用？你知道她有多喜欢叶珞吗？她竟然我为了你放弃了叶珞在她心中的位置，而你又做了些什么？你这个浑蛋！”
他气急，一拳重重地打在伊皓熙的鼻梁上，瞬间就从鼻下流出了两道殷红的血迹，伊皓熙只是胡乱地一抹，竟微微笑了：“你打吧，重重地打，也许这样我能好受一些。”
宁枫却颓唐地垂下了手：“既然这么喜欢她，为什么要这么愚蠢地做出伤害她的事情呢？”他抬起头，迎上了伊皓熙诧异的眼神，继续幽幽地说道，“那个给我发短信的人，是你吧？”
伊皓熙微微一怔，宁枫都看在眼里，他自顾自地说：“谢谢你，总算在最后关头通知我，救了她一命。我希望你能好好选择，给她带来真正的幸福。”
伊皓熙默默无语，突然转身，大步地离开了，只剩下宁枫一个人遥遥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病房的门重重关上。
米瑜疲倦地跪倒在地上，眼泪淅淅簌簌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的目光空洞无神，嘴唇抿得很紧。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可是为什么自己还是那么痛，甚至比没见到他之前要痛上千万倍……痛到她根本就无法忍受，还是喜欢他，这一发现，一瞬间让她心碎。
米瑜咬着手指，小声地哭了起来。
这是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一阵一阵，干脆而有力，然后，有人轻轻地敲打她病房的门，一声一声，就像是敲击在她的心上。
“米瑜，开门。”宁枫冰冷的声音听上去有了一丝暖和，然而却仍旧低沉冷静。
“……”米瑜微微一怔，抬起泪眼婆娑的眼睛看着那扇沉重的大门，似乎在透过它寻找答案。
开，还是不开？
刚才他们在外面说了些什么？她好想知道，她好害怕宁枫断绝了他和她之间所有的来往……她的内心挣扎。
“我知道你在里面。”宁枫平静地说道，“把门打开，我要进去。”
强烈的窒息感，抽紧了米瑜的喉咙，她恍惚间似乎听到自己的声音：“不……”梦外的宁枫身子一震。
“我承认，刚才我很生气。”宁枫低着脑袋，仿佛承认错误的小孩子一般，对着门屏住气息，一字一顿地说，“只是我害怕他会再次伤害你。”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继续轻声地解释：“一直以来，我都想紧紧地抓住你，即使在你拒绝我之后，我也没有放弃过这样的想法。伊皓熙重重地伤害了你，我甚至自私地感到一丝庆幸，因为我以为着啊又能够你又能重新回到我的身边，但是我错了，当我今天看见你们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我就知道其实你们有多喜欢彼此……”
他低声哭泣的声音飘进屋里，心酸而绝望。米瑜隔着门静静地听着，眼泪又一次次簌簌而落，而门外宁枫的哭声越来越大，把所有的情感——落寞、忧伤、痛苦和难过都容纳了进去，阵阵敲击着米瑜的心。
宁枫……米瑜的瞳孔徐苏扩大，眼泪盈盈地弥漫了整个眼眶。
“哗啦——”
病房的门突然打开，愕然的宁枫出现在米瑜对面，他望着她红红的眼睛，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米瑜却冲进他的怀抱，紧紧地抱着他，她浑身颤抖似乎不堪重负，泪流满面道：“怎么办，宁枫，我好想忘记他，我想用尽全身的力气也要忘记他，可是我好没用，为什么就是做不到？你对我这么好，我真的……真的好对不起你……我不知道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
宁枫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她柔软的长发：“不要勉强自己，如果做不到就不要勉强自己，如果没办法忘记他，就要伸出手紧紧地抓住自己的幸福……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你，那天救你的人……其实是伊皓熙……”
Chapter 11追逐一光年的幸福
漆黑的夜里，凉凉的风轻轻吹过，空气里流动着海水淡淡的气息。
星星仍旧眨着明亮的大眼睛，随着季节的逐渐迁移，隐隐有了微妙的方位变化。
米瑜漫步在圣玛丽亚海岸，静静叹息。
盛夏……也渐渐要过去了呢，再等几个小时，等到天际发白，就是伊皓熙和叶晴天订婚的日子，他就要成为别人的天使了……永远永远地离开她了……
回想起来，这一个漫长的夏天，发生太多的事情，无论是悲伤，还是快乐，每一件都是哪个记忆犹新，可是无论过去了的还是未来，终究都是一场空，什么都没有变化。
叶珞仍旧在海底的天国里，凯蒂仍旧大大咧咧、无所事事，而她的一切，似乎从没有什么变化。选择离开的人已经不复存在。而真正在意的人，又选择离开。
海水一层一层涌上沙滩，雪白的沙砾顷刻间被深蓝色的海水湮没，匍匐在上的海星群挂满了亮晶晶的水滴，就像叶家的池塘里荷叶上滚动着的透明的小露珠。
她一步一步，缓缓地向一个突兀的礁石走去，在那里，她埋藏着属于自己的最珍贵的东西。
柔和的沙滩上留下她浅浅的脚印，每一步，似乎都可以加重她紧促的呼吸。
她仍然可以清晰地记得，绕过黑暗的礁石，就可以看到那片小小的土丘。
小小的土丘……是埋葬她生命中最珍贵物品的地方……
米瑜脸上的泪水缓缓地自脸颊滑过，无声滑落，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像极了落入海水的雨滴。
不一会儿。她就看到了那个寂静的小土丘。
海水击打在漆黑的礁石上，却因为礁石的庇护，永远也冲不掉这个看似柔软却很坚硬的土丘。
土丘安稳地躲在岩石背后，小心翼翼地收藏着自己的宝贝。
她蹲下瘦弱不堪的身体，用纤细的手指慢慢地、轻轻地将土丘一寸一寸剖开，力道不大，却似乎每一下都用尽了浑身的力气。
夜晚的海风冷冷一吹，她长发飘散，整个身体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可能倒下去。
可是似乎这一切都阻止不了她，她一寸一寸地挖开沙土，虽然之间沾满了污垢与沙土，虽然手指已经微微感到疼痛，她却毫不在乎，心里不断有声音提醒着自己……就快挖到了，就快挖到了……
信念是支撑自己继续生命的支柱，今天她真的好想能真正选择告别，真正地做回自己。
天上的星星连成一片，时间一分一秒地耗尽，她的体力似乎也快要透支。
她狼狈不堪地抹了下眼睛，想要发出声音，可是嗓子里似乎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得她难以呼吸。
忽然间，手指似乎触及到了什么硬物，她的心底划过一抹欣喜，暖流和力量骤涌而出，她眯起了眼睛，手下的动作更加急剧，挖掉最后一个土块，一个明晃晃的东西被紧紧握在她的手心里。
白色的，小巧的贝壳发卡，虽然蒙上了灰灰的沙土，但是依旧散发着让她心醉的光芒，她说过，她一辈子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那个魔法时刻和“我会守护你一辈子”的那个承诺，现在又让她怎么遗忘？
小巧的贝壳发卡静静地躺在她的手中，贝壳微凉，她的手心却温热。
还在……他还在……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
不管梦碎了多少回，他仍然都在，她努力微笑，尽管笑起来心会生生地痛。
米瑜握住手中的贝壳发卡，发卡边的暗纹深深地刻进她的心中。印出一道道青白的痕迹。在她握住贝壳直立起身子的那一刻。一串项链徒然地出现在她眼前，在耀眼的星辰下闪烁着皎洁的光芒。
碎心鱼的项链……
她低下头，视线刚好凝集在小人鱼的笑容上。
叶珞说过，从不同的角度观察小人鱼的笑容，会有不同的视觉效果。
小人鱼永远都在微笑。可是她的笑容有时清冷，有时恬静，有时忧伤，冰蓝冰蓝，在黑夜中散发着奇异的光。
就像……伊皓熙的眼睛一样。
它在贝壳的保护下，完好无缺……可是原本属于她的天使，正在悄悄离开……她小心翼翼地捧着贝壳和碎心鱼项链，拖着疲倦的身子一步一步走到海边，还说轻盈地覆盖在她光着的脚丫上，白皙的脚面浸足了海水，显得异常苍白，如同她这段时间一直不变的脸色……
苍白，毫无血色。
她怔松着凝望着海面，海水泛蓝，不停地吐出白色的泡泡。在海洋的深处，她仿佛看到一道纤长的身影。叶珞站在远处的海水里，干净清爽，笑容沉静，眼瞳似海般幽蓝。
“小叶子……”
米瑜眨眨空洞的眼睛，那双毫无生气的瞳孔早已失去了原先神采飞扬的目光，她试探着低声呼唤，静静地等待对方的回应。
海面上的身影听到她的呼唤，身体似乎微微向前倾斜一些，脸上的笑容依旧，眼神淡定而又宁静，一眨不眨地望着米瑜……
“碎心鱼代表着：只要一直很喜欢很喜欢一个人，那么那个人就不会离她而去。我想正是因为小人鱼明白了这一点，那么即使她喜欢的人的身体离开了她，但对于她来说，他的灵魂永远也不会离开。所以她的笑容是灿烂的，因为她喜欢的那个人仍旧在自己的身边。”
耳边除了夹杂着海浪的风的咆哮声，米瑜清清楚楚地听见叶珞清晰温热的声音。
十二岁的她哭着要他发誓，永远永远都不可以离开自己。
她清清楚楚地记得，他宠溺地抱住她，微笑着答应。
笑容安和，就像现在一样。
“小叶子……”她对着海面上的空气说话，缓缓地将碎心鱼项链再一次戴在自己的头颈上，冰凉的触感清晰地直传到她心里，米瑜的声音里有一丝隐隐的颤栗，“小叶子……这是我最后一次带着碎心鱼的项链给你看了，你说好不好看呢？”她笑吟吟地说道，眼泪蜂拥而出，“你看呀，我在笑呢……你不是说一直很喜欢很喜欢一个人，那个人就不会离她而去吗？好奇怪……我明明很喜欢你，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是离开我了呢……”
“是我的错，是我变了心……是我没有再坚持下去的勇气……”她闭上眼睛，声音渐渐沙哑。
“你看啊……”她轻声说道，“这就是我的报应……我好不容易接受了一个人……哪怕伤害了一个对我很好很好的男孩子，也选择要和他在一起……可是……他也离开我……再没有人来祝福我，这就是我违背了诺言的代价……”
她淡淡地笑了起来，眼泪朦胧：“小叶子，对不起，不管怎样，我已经选择遗忘你……所以我不能再拥有这串碎心鱼项链了……”
她一边将洁白的脚丫踏入水里，水线很快地覆过脚踝。米瑜轻松地向面对的叶珞挥挥手，唇边展开一朵犹如白莲一般虚弱的笑容……对不起，叶珞，对不起……
米瑜取下项链，捧在唇边一遍又一遍地细细亲吻，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纷纷滚落，很快就湮没入海水，消失不见……
海水渐渐汹涌起来，强烈的海风在无情地怒号，海鸥睁大了眼睛无助地嘶鸣。
米瑜的棕褐色卷发柔柔地散落开来，随风飘动，轻舞飞扬，海洋里她如同一直雪白的断翼天使，脸上的笑容轻柔而忧伤。
她弯下腰，把月光下静静闪耀的碎心鱼项链默默地放进海水里……项链迅速沉没，一个浪花打来，很快就不见了踪迹，消逝在无边无垠的大海中……
小叶子……对不起……
我现在把项链坏给你……因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