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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场呼啸而过的青春 吴小雾-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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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边一辆摩托车风驰驶过,季风半开玩笑地说:“马来西亚的开路去吧。”
  “我今天早上梦见于小锹了。”她失神地盯着那个冒着尾烟的车子远去。
  “嗯,梦见他怎么了?”
  “梦见他……给我扎耳朵眼儿。”余外的部分就不便禀告了。
  “搁我也得老犯恶梦。”季风现在想起她当年那个肿得锃亮的右耳垂还毛骨悚然。于小锹那逼够狠,居然硬生生就给这丫头穿了个耳洞出来,也不怕让她活活咬死。
  “对了,小蛮子礼拜天结婚,让我去当宾相!”
  “这帮女生就你比她矮,不找你找谁?”
  “谁说的?家家也比她矮。”
  “家家比你漂亮,宾相都找丑的,臭觉不错呢。”他报复地大笑。
  “你几天没挨揍了?”她竖起手刀,刀尖朝他的软肋狠狠戳去。
  自行车蛇行前进,迎面拐过来一辆银灰色4500,季风在她跳车之前捏住闸线,回头瞪她。“得瑟个屁啊你。”
  “嘻嘻嘻~”她把帽遮转到正前方来直奔4500跑去。“于叔,这么早。”
  “骑个车子也没个老实气儿。”车停在路边没有熄火,于军自窗口向季风摆手,“给自行车放后备箱,我送你俩。”
  没有任何客气地依言照办,两人一前一后钻进车子。“这么早出门啊?”季风好奇地发问,“还跑到西城来了。”
  于军关掉音乐踩油门上路。“昨天在造纸厂那住的,这刚要回去碰着你们俩了么。”
  “俺叔还这么拼啊?”杨毅眨眨眼溜须拍马,“钱赚点儿就行了呗,多少是多啊?晚上连家都不着。”
  “没人给我养老我不自己多赚点咋整?”内容听着惨兮兮,可没有一点自怜自艾的语气。
  杨毅不得不服。“你还挺乐,不想儿子啊?”
  “我哪有你想!”于军在内视镜地看她一眼。“再说我想他他也不回来。”
  “你这老头儿……”
  “小丫你别咋咋乎乎的。”季风看她那副要发飙样就好笑,“跟谁说话呢没大没小的。”
  “你别一有人儿就训我!”杨毅手快地趴在椅背上照头给了他一下,“咱俩谁大谁小?”
  “谁家闺女这么厉害啊?”于军腾出一只手拉她坐下,“本来还打算招进门当儿媳妇呢,现在不敢要了。”
  季风笑得很欠揍。“于叔你千万别想不开,这小鬼娶进家还有好日子过吗?”
  “你这是嫁姑娘呐?”杨毅不敢跟老的造次只好拿小的撒气,“整得人五人六的。找死!”后两个字基本是从牙缝挤出来的。
  “嫁姑娘~唉~”于军喃喃,“得找个时间会会亲家了。”
  “会什么亲家?”杨毅惶恐,“我妈知道我跟于一谈恋爱还不得吓个好歹儿的。”
  “我儿看上你了我都没吓着呢!”于军佯怒瞥她一眼。
  “我妈胆儿小。”
  季风倒在宽敞的后排车座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要抽啊?”杨毅没好气地回头骂他。
  “叔啊,”季风抱着驾驶席椅背提议,“求婚这种事儿留给小锹吧,别你给定完了他再不干。”
  “他敢!”前排一老一少恶霸的口吻如出一辙。
  “是不是快考学了?考完学就定了吧。”于军朗笑,“都不是小孩儿了,我像你们这么大时候都当兵好几年了。”
  “哈哈,于一像我们这么大时候还上小学呢。”杨毅邪恶地大笑,“都是您这爹给折磨的。”
  “哪那么夸张!”季风抓着眉毛失笑,“小锹18时候也初中毕业了。”听着还是很夸张。
  “我不折腾能成全你们吗?”于军得意地打着方向盘,不给儿子整乐呵了能哄回老婆吗?
  “老公公开车送来的?”翅膀坐在杨毅的桌子上逗她。
  “哎哎哎~”杨毅嫌恶地用格尺拍着他的大腿,“老大我这桌子是看书写字儿用的,不是放你这身囊囊踹的肉案子。下去!”这可好,甩了小四儿甩不了他,在理科班窝了半年又蹦走廊里头来了。理转文的原因还很顺口:理科班女生能看吗?雷红岩那个没谱的玩意儿,说什么赖定他不放了,M城待了没一年,举家迁到省城去了。给某些人闲得又不知道咋地好了,校里校外跑骚儿。
  “明儿礼拜五了,请俺们上哪吃饭?”
  “我过生日凭啥请你们吃饭?”她挤眉瞪眼,“一人随两百块钱也行。”
  “靠,你这属于非法敛财,全学校要一人随两百给你都够定罪的了。”
  “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没事儿帮我把检讨书写了。”
  “我没事儿写那玩意儿找晦气呢!”他呸了一口,跳下桌子回自己座位去。
  杨毅拿着纸笔跟他到了后排,软声商量翅膀同桌。“芹菜姐,跟我串节课,我有稿子要交。”
  “你整得跟个编辑似的。”蔡小欣窃笑,收拾书本准备串到第一桌去。“又给谁写的啊?”
  “给咱老师~”她咬牙切齿,“发现我文学素养太高了跟我约个稿儿。”
  事实是她写打油诗的数学卷纸飘到地上正巧被班任捡到,几行字看得铁娘子心跳过快差点气中风。杨毅是最让她又爱又气的学生之一,语文外语加文科综合的总分在学年前几名里拨拉着找没几个比她高的,问题是数学的分数加进来还是这些,直接就被甩进中等偏下那一档去。恨铁不成钢地把她调到班级离讲台最近的位置来,别的想法也没有,只是不希望这孩子高中毕业了连数学老师长啥样都不知道。
  文科班的数学课本来就不太受欢迎,加上教数学的老岳早些年虔城地跟随李师父,真善忍学得太多,深信这群上课不听讲只会瞎作胡闹该杀千刀的学生冥冥中自会有报应,早晚跟随法轮遁入恶鬼道,所以只要后排打扑克钻桌子的同学别因为赌资纠纷抄家伙砍人,他一般是不会过问的。偏巧全学校不安分的雀儿差不都聚到了6班,一到群龙无首的数学课,教室里诸侯割据,烽烟四起。5班的胖头陀从后门出来透风,只看到6班后门嗷地冲出一个人样物体,紧随其后是手持青龙偃月板凳条的杀手,两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从前门进去,走廊又平静了。胖头陀心有余悸地移到他班后门,往里一瞧:靠墙的基本睡觉,后排的基本打闹,整得中间聊天同学都得扯脖子唠。窗口还有一眼神迷离的孩子,用线拴个塑料袋儿在那儿放风筝,口中念念有词……
  “大哥你们班这是上课哪?”胖头陀小心翼翼地问坐在靠门位置的翅膀。比人家班下课还热闹。
  “见笑了。”翅膀汗颜地摇摇头,“昨晚都在网吧包宿嗑半条命,一大早的没什么精神。到第四节课就都饿醒了,你再来看一下俺班的真实面貌吧。”
  胖头陀无语,戚戚焉撤退,不忍再看下去。
  “辍学的辍字咋写?”杨毅已经奋笔疾书半拉小时了,划啦足有小两千字,写得有点大脑短路。
  “车字旁边加几个又。”翅膀答完敏感地看她一眼,“你干啥?不念啦?”
  “我倒是想。”她没好气地翻了一页接着写,“不就编个顺口溜么至于五千字不?五千字,换成情书够你泡甲等美女两到三个,乙等五到十个。”
  “你再编顺口溜挑着点儿人编!”翅膀拿过她的检讨书,只看一眼便喷笑,“你还敢写上来。”
  瞧瞧:老孙骑马咚里个咚,后边跟个施凡生;
  施凡生,长得酷,后边跟个刘大步;
  刘大步,脖子长,上边拴个启宝航;
  启宝航,贱脾气,制他得靠秃老密;
  老密老密快快瞧,M六中全是宝。
  王勇嘻哈底儿不露,喜才有酒啥都好。
  食堂的砂子拌饭卖,小猫让耗子追着跑……
  这句话有歧意,翅膀一拍她后脑勺子。“谁是耗子?”
  “别吵吵,”头也不抬地用笔点着他,差点插他鼻孔里去。“写不出来正挠心呢,急眼削你啊。”
  他站在门口笑着看她,几年不见,这丫头还是这般歹声歹气。
  翅膀只感觉不声不响一道气息迫近,抬足猛踹,前桌得令马上重咳一声,全班瞬间安静。讲台上的老实人照例被这安静吓一跳,不知下句该讲什么。前排同学好心提词,“老师,只给底边长怎么求侧面形成的两面角啊?”
  身边人影晃过,闪出走廊光亮,翅膀余光一扫。“神哪~”
  “见着上帝啦?”杨毅见压力解除也推开掩人耳目的英文练习册接着写检讨。
  翅膀忽地站起来出了后门。
  主任刚走就坐不住了~扶不起的阿斗~烂泥糊不上墙~杨毅连连摇头,翻开写了小十篇的作文纸细细数起来,好像离规定字数还差一点。同桌又坐回来。“喂~”
  “九八九九五百一二三……”她陡地提高声音警告对方不要打扰。
  可惜这家伙永远不懂识相。“用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查吗?”
  “懂个屁!心血三盆,热泪两缸,孕育了这么一篇……”她的话转为喃喃,目光盯着自己手边那只拿着钥匙的大手。
  “是想我想的吗?”若真有人让她流下这等程度的血和泪他就去跟人拼了,但若是为他倒可另当别论。
  曾经几乎扼在人喉间差点取人性命的修长的手,无名指的第一指节上缠缠绕绕乌青色荆棘图腾——据说左手无名指上有一条静脉血管直通心脏,刺在心上,又是怎样一种疼痛?她无意识地摸了摸右耳上的钻石。
  “走了。”他拉下她的手,对风化在周围的同学微微点头,牵她出了教室。
  “神哪~”受翅膀口头禅影响的后排几个同学猛地低吼出声,“那不是于小锹吗?”
  5月暖风轻送,闷闷地从敞开的门窗灌进,吹得一室凉爽,杨毅托着下巴大呼:“牙好疼。”
  “糖吃太多了。”二姥忙忙和和地往餐桌上摆碗筷,“于一你妈咋还没来?”
  “快了,她从香港过来比我晚几个点儿,我爸去接了。”
  “赶得及吃饭不?”老太太想了想,“小凤茹好像吵吵要吃木耳,我看那边市场有卖的没。”
  “二姥你别忙和了,她这回又不待一天两天哪天吃不行?你别再出去一会儿下雨了。”
  完全不理会他意见的老太太摘下围裙出了门。
  “于一我牙疼。”她舔着右侧的虫牙叫苦。
  他抢过她手里的果盒。“你一颗怡口莲嚼不上五秒钟就咽了,吃药也没你快,不牙疼才怪。”他从机场被老爸接回家,车库领了车一路狂飙至学校把她拐出,结果她就只躺在沙发上吃糖吹凉风。“妈的,拿去喂鸟。”
  “别扔别扔。”她攀上他的手臂去够高高在上的巧克力。“都是钱儿来的啊,扔了也不心疼。”
  “那我这么远回来就被晾在旁边你不心疼吗?”他都没有糖的地位高。
  她夺回东西抱在怀里斜眼看他。“我见着你太激动了,不知道说啥好。”
  无奈的笑自眼底眉梢扩散,看傻了对面光顾着吃的小女生。
  于一越变越好看……
  对她的痴相很满意,他笑吟吟地张开手臂。“抱一下吧。”
  “不行,”她以掌心隔住他,“我们还得熟悉一下。”转身去门口看他的新摩托。高扬把手,烙有鹰形标志的油箱,超低的橡胶座架。正是传说中的哈雷。果然带劲儿,难怪于老歪把这当压箱宝引儿子回来!
  “你熟悉个屁!”他自背后拥住她,这丫头模样变柔了,性子还是死恶劣。“想你了……”他低喃,抚着她纤瘦的肩膀,恨不得把她整个人揉进身体里。
  她扭过头看他,只看到抿成直线的唇,说话的痕迹一点也没留下,像是她的幻觉一样。“再说一遍?”出国果然有出息,这种话都说得出来了。
  “没有了。”他敷衍,在她唇上轻啄一记。一触到她久违的味道便欲罢不能,扳过她的身子细腻绵长地吻下去,想把两年的想念都化进这一吻里。
  她的眼眶突然泛红,鼻子又被什么堵住,连连闪开他的唇,搓着人中问:“我生日礼物呢?”
  “喏~”他指着挂在房檐下一个鸟笼,“我养了半年多,不知道拿回来能不能养活。”
  “送我?”她踮脚盯着笼里那只黑鸟。“马来西亚种乌鸦?”
  “八哥~”他纠正,“比乌鸦贵。”
  贵贱倒不是关心重点。“八哥是不是会说话啊?”
  “这个笨鸟买完后老悔了。”于一泄气地轻弹鸟笼,“好像是个哑巴,叫唤时候都少。”
  “什么人玩什么鸟。”杨毅大笑,主人就没什么话指望鸟能学会什么呢?“你好你好你好,明天开始我是你老师了。”她跟生日礼物打完招呼后回头对于一说,“你看我怎么把它教成说相声的,你要多说它才能记住,小孩儿说话还得多教几遍呢。你会说话吗?你好~你好~”
  又逗上鸟儿了!他绝望地靠在门框上对着雾蒙蒙黑压压的天色叹气,想听这玩物丧志的主儿说两句甜言蜜语还要再走个两年吧?
  “我爱你~”突如其来的告白震得他心脉险断,抬头却见她对着鸟儿声色俱厉,“大哥你啥都不会还出来混哪?说,我爱你!”手指不耐地敲着笼子,“姐姐明天过生日前你要整不出句人话来就拿你调汤……”还没吃过八哥肉。
  “别介。”他被她眼中的认真吓到了,“挺贵的。”
  “也是~你又不吃带翅膀的。”眼睛乞求地望向八哥,“说句话!来,我爱你!”靠~逗了半天连个屁都不放,于一这傻乎乎的该不会真买了个没长声带的回来吧?“你叫一声也行啊。不会说人话还不会说你自己的语言吗?”她动了真火,“说话,大黑!”
  大黑~于一青着脸,又看了笼子一眼,确认里面是鸟不是狗。“它不叫大黑。”
  “你还给他取了名?”杨毅颇觉意外,“叫什么?杨毅?”
  “叫小刺儿!”
  “滚!”胆敢骂她!远远地4500鸣着喇叭驶来,她打了个口哨,“主角登场。”笼子里的大黑突然扑扇着膀子。杨毅被吓了一激灵,扭头就骂:“你大爷。”
  它合起翅膀叫:“杨毅,我爱你。”

  篇外(不是情节)

  雾、雾、雾不想接着写锹儿和小刺的故事了……(躲砖瓦石块儿鸡蛋西红柿三棱刀半小时)鱼刺们不要急,雾求你们了,磕头。你们真眼睁看着自个儿的娃在我笔下遍体鳞伤地再走一遭吗?雾这个人没啥好心眼子滴……
  雾来给鱼刺们分析一下:
  第一,他们要上大学了,还是分开,一分就是三四五年不等,人生最美好的三四年啊。
  第二,不写大学,直接工作,而且就算好来好地工作到一起,那么就脱离了校园和青梅竹马的大主题,况雾并不真的想写黑社会T…T~~那雾还不如开新篇。
  第三,就是关于鱼刺们纷纷反映的想虐锹儿的情节,细想想小刺日常的所作所为,她那堪称神鬼皆惧的不解风情,换了哪一个男生都够受了,是不是真的要他再吃一把大醋你们才过瘾?再说小刺打小就跟男孩一起玩,如果不是真出事儿小锹会吃醋?你们真要看小刺跟别人“有事”?你们真爱看吗?那就爱看吧,反正我不爱写。我忘了是哪根刺儿说过:生活中已经有太多现实让人无奈了,文文里是不是能快乐点儿。——哪怕不现实的快乐?——是,哪怕是个梦呢……
  THE LAST BUT NOT LEAST,雾真的写不下去了。雾原计划十万字写完他们的风波,现在已经超了二十万字,极有凑字嫌疑,再写下去就是拿土豆打包装当苹果往出送了,雾本来留了个文品虽然一般但坑品不错的好名声,不想自己给自己砸了。
  所以跪求,磕头~~~爱小锹儿的,爱小丫小四翅膀丛家家的,雾谢谢你们。
  雾偏爱锹儿,全世界的人跪倒任雾差遣,比不上他在某个午后一个浅浅的笑来得骄傲。喧闹却寂寞是无可救药的,长大太久了忘掉在中学走廊尽头那个相视一笑浅浅的心动。于一,如果你有毒,我愿用自己炼成一味药,只盼止得住你毒发攻心的疼痛。
  2007…1…26·完


评“那一场呼啸而过的青春”
发表于 2009…12…25 14:55
2007年就把毒药看过很多次,直到2009年的圣诞节收到毒药的纸书,午休的办公室里,一个人嘻嘻傻笑,仿佛于一站在了我身边一样。 
其实每一个东北女孩的骨子里都有一个彪悍的杨毅,但是,不是每个杨毅都有一个于一,所以,雾说,猫很狡诈,没人宠爱,不敢放肆。于是,这世间太多的女子都是你看到的那副面具,平静的表情,张狂的内心,没人拥抱,也要让你记住挺直的背影。 
很羡慕杨毅,她有一个于一,把她拥在怀里,任性妄为,安静下来,看时间流过,也不害怕长大和慢慢变老。 
每个人都有过这样的青春吧,只是大多数的人都没在合适的时候找到解药,或多或少留下了些内伤,用后来的时光忘记。 
喜欢《毒药》,想再买一套,不开封,不留下任何印记,等到有一天从书房的抽屉里拿出,放在孩子们的手里,让TA去读,任TA说土,骂俗,恣意嘲笑,也要静静地告诉TA,这是我们经历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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