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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曜快要被我气疯了吧,他愤怒地瞪着我,头顶几乎要冒青烟了。但是我就眨巴眨巴地看着他,多么纯真“无牙”的表情啊……
星曜真的生气了,直接抓住我的手,就像在摩亚山上一样把我往外拉,“不管你说什么,今天我都要带你走!我们回摩亚镇去,回爱米阿姨的家里,随便你读书也好,不读书也罢,总之你不能留在这里!”
我知道星曜这是来真的了,他抓着我的手指,那么的用力。我根本没有办法抗拒他的力量,直接就被他拉出去好几米远。
“我不走!”我拼命地撑住自己的身体,努力停下他的脚步,“我不走!我用尽全力才考进威登格兰,无论说什么我也不会走!你知道我最大的心愿就是成为一个真正的魔法师,我要去杀光那些恶魔,给人间真正的和平!现在距这个目标已经近了那么多,我只要在这里努力读书,就能实现,你为什么一定要带我走!”
“你必须走!”
星曜转过身来对我怒吼:“我从来都不曾反对过你,你那些什么可笑的成为魔法师杀光天下恶魔的心愿,我只当你说说而已。天下的魔能让你一个人杀得光?天下的魔就全都是坏的?为什么你会这样仇视魔……而成为魔法师,你就能做到这一切了吗?我告诉你,你别妄想了!这天下,魔是杀不光的!即使你成为最厉害的魔法师,也永远杀不光!你那些可笑的念头,只会伤害你自己,伤害别人!”
星曜看起来那么那么生气,他乌黑的眼眸中,几乎要喷出点点愤怒的火焰。
“当初我有没有警告你不要去招惹那个男生,我有没有警告你不要来魔法学院,结果你听了吗?你一句都没有听!蓝月瞳,难道你一定要看到你自己伤害了多少人,杀掉了多少人,你才甘心吗?如果你还有一点点良知,你就跟我回摩亚去,做你普通的小女生,随便你做什么,随便你读什么学校,随便你怎样生活都无所谓,但就是要放弃你这无谓的想法,什么所谓的魔法师!”
我被星曜吼得目瞪口呆。
我真的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说出这么大的一通话来。
刚刚的嬉笑,全都在我们两个的眼里消失,他的愤怒,我的惊讶,几乎要在这冷冷的星空下炽炽地燃烧起来。
望着星曜愤怒的眼睛,我的呼吸变得急促,我的胸膛上下起伏,我看着他,像是从来都不认识他一样……
“星曜,我从来都不知道你是这样看我的……为什么你一直阻止我成为魔法师?为什么一直说我会伤害很多人,为什么说我的想法是无谓的?你明明知道我一直拼了命的为了这个目标努力,我一直就想成为魔法师,我为了入学试差点死在金泽湖底,可是你现在却让我放弃,只为了你那什么无所谓的我会伤害很多人的理由!”
我瞪着星曜,努力地瞪着。
“你告诉我,我为什么不能当魔法师!”
星曜气结。
他看着我,眸光闪闪,欲言又止。
我喘息地看着他,从来没有觉得和他之间,会是这样的愤怒。
星曜的薄唇张了又张,闪亮的黑眸微微地闪了一闪,终于说:“没有任何理由。你……就是不能成为魔法师。”
“哈!没有理由?没有理由你就这样阻止我?这是不是太可笑了!”
星曜咬牙,“一点也没有什么可笑!你以为你真的可以成为魔法师?就以你那么一点点魔力值,连这所学校里最差的学生的底限都达不到!人家也许轻轻松松就能成为一级二级魔法师,你可能努力七年八年,也达不到人家的水平!这所学校里的老师收你,不过是看你求人家求得可怜!你以为……以你那些少得可怜的魔力值,真的能行?”
我整个人都呆住,全身的血液,就像是被冰冻住一样。
刚刚糖果老师带我去测魔力值,木原老师的嘲笑就已经响在耳边,我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地把那一丝伤心给抹去,结果现在却换成星曜,他居然用这么冷淡的话语来嘲弄我!
我求情求得可怜!
我魔力值少得可怜!
我也许七年八年都比不上人家一级的魔法师!
这些话,针尖一样地刺在我的心上。这是我曾经认为最好的朋友,我认识十年的朋友对我所说出的话!
眼泪已经不争气地涌进了眼眶,但是我拼命咬着牙,拼命忍耐着,不让它们掉落下来!想打败我蓝月瞳,就凭这几句话,决不可能!我不会认输,我绝对不会认输!
我咬着嘴唇,抬头对星曜倔犟地笑,“我不知道,原来我在你眼里,是这么没用的一个人!但是,你看着好了,我绝对绝对不会离开魔法学院。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成为最厉害的魔法师!星曜,我一定会做给你看!”
Chapter5月桂女神树
“瞳,你是爸爸最心爱的小公主,爸爸会一辈子都这样疼爱你。”
“瞳,你开心吗?和爸爸在一起开心吗?”
“瞳,我们一家人永远这样快乐地在一起,好不好?”
笑声如银铃一般清脆。
父亲,母亲,一段多么无忧无虑、幸福到极致的时光。
忽然,天色冷暗,天空中飘着冰冷的雪花。
赤红色的血迹,浸红了家门口一片纯白的雪。
她手中的布娃娃,掉落在地上。
她看到父亲倒在血泊里。
她看到有个全身莹白的怪物突然转身!
她吓得倒退一步。
那个怪物的牙齿上,有着父亲的血。
她站在那里,没有想逃。
眼泪却一颗一颗地掉下来。
“爸爸……爸爸……你还我爸爸!你还我爸爸!”她哭泣着,仿佛已经忘记了惊恐,只是大叫着,尖叫着,像是要把身体里的一切都尖叫出来。
怪物的白色长指甲,几乎要探到她的脖颈上。只需要一下,她就会被撕成两半。
“妈妈……”
她忽然哭泣。
怪物的长指甲,蓦然一停。
“妈妈……妈妈……妈妈你在哪里……妈妈……”她光着脚,披散着头发,孤零零地站在雪地里,哀哀地哭泣。
怪物忽然就逃走了。
只留下她一个人,守着冰冷的父亲,一地的血。
“妈妈……爸爸……”她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从那样极致的幸福,跌落到最深最痛的深渊。
天空,灰色。
大片大片的雪花,鹅毛一样飘散下来……飘到她的梦中,一片片,一团团……
“妈妈……爸爸……妈妈……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我伏在石桌上,感觉有冰冷的水珠,滑过自己的鼻梁,落进另一只紧闭的眼睛里,又湿又凉。梦中纠结的伤痛,十几年来从不曾忘却的回忆,每当我伤心,我就会梦到那一个飘着雪花的夜晚,梦到父亲的冰冷,雪白中的凝红……
叮——叮咚——叮叮咚——
依稀梦中,却传来细柔而轻缓的琴音,仿佛清澈柔缓的溪水,一点一点地流过我的心田。
我张开眼睛。
远远的白色月桂树下,那个银发如水的少年寂静地一个人坐在树下,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拨动他怀中的那把银白的七弦琴。琴音从他的指尖倾泻而出,如同流水,如同急瀑,如同清泉,又如同来自晨曦的天籁。他微低着头,静静地弹奏,夜风拂过他银色的长发,发梢如同缠绕的丝,静然飞舞……我看到他微敛着冰绿色的细长眼眸,那么浓密弯翘的长睫,就像是银蝶折断的双翼……他轻抿着嘴唇,安静地,沉默地,淡然地,如同一个从天堂慢慢走来的天使,散发出那样润白而晶莹的光。
银色的七弦琴,奏出那么清澈和婉转的乐声,泛着月亮光芒的琴弦,从他的指尖流泻而出,竟像是幻化成有生命的银光,在他的身边,一圈一圈地叠加飞舞……
乐光如水光,一波一波地荡漾。
我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开口打扰,他也没有停止弹奏。我们就那样静静地坐在各自的位子上,看着他指尖的琴音,水一样地漾开……
那样纯美,精致,清澈到了极致。
琴音婉转低鸣,哀哀如同我梦中的低泣。
我眨眨眼睛,拼命忍住自己的眼泪,即使从这只眼睛流进那只眼睛,我也决不让它们滑落下来,不让它们流在他的面前。
琴音颤抖。
乐光水波一样地抖动。
最后一个颤音。
他的手指忽然一收。
所有的银色乐光,刹那间消失。
他抬起头来看我。
冰绿色的眸子,像是来自外太空的碧石,冰裂出那样动人的痕迹,清澈到像是一汪深潭,几乎能透彻到你最深最深的心底。
我趴在石桌上,一动也没动,只是咬着自己的嘴唇,望着他。
“梦魂曲。听了它,你不会再被梦魇困扰。”慕翔轻轻地开口。
“谢谢。”我抿着嘴唇答他。
可是,我并不希望这个梦魇离去,虽然每次我会伤心,我会哭泣,但这却是我对父母亲最后的记忆……我宁愿伤痛,宁愿痛哭,也不愿意失去这唯一的记忆……
但,我感激。
感激他的安静,感激他的不追问,感激他只是远远地坐在那里,为我弹奏一曲。他是个心思如此纤细的男生,他知道我现在不需要什么安慰、寻问,我要的,真的只是这样的安静,这样远远地陪伴,以及……这样温暖的一曲。
“你……想不想过来坐?”翔看着我,“这棵月桂树,其实有一点特别。”
翔拨弄了一下怀中的银月琴。
月桂树仿佛听懂了琴音一般,巨大的月桂树冠上,突然神奇般地垂下了许多像细毛管一样的银丝。整个如云般的月桂树都被这样的银丝所挂满,每一条丝管都绽放着晶莹淡白的光,仿佛盛载了月亮的光华,把整个刚刚还幽暗平凡的月桂树,装扮成了无比神奇和神圣的模样。刚刚不过只是一棵巨大的、花冠一般的月桂树,而现在,它却像是一位月光女神,静静地垂着银发,神圣淡然地站在那里。
“哇……”这让我有些吃惊,不由自主地就走到慕翔的身边去,“好漂亮啊!”
好像魔法学院里幽暗的天空,都被这淡白的光芒照亮了。
“这棵月桂树,名叫月桂女神树,传说这些银色的丝线,都来自月光女神的神殿。通过这些银丝,你可以把自己的心事告诉月光女神,她听到你的祈祷,就会帮你把心愿全都实现。”慕翔抬头望着这巨大的月桂银树,淡淡的光芒映亮了他清秀的脸庞,“如果你有心事,不如告诉它吧。它会把你的心愿,传递给月光女神听。”
他轻轻地伸出手。
一条银色的丝线,就自动落在他的掌心里。
他轻轻地闭上眼睛,把银丝放在他的耳边。那润白的光芒和他银色的长发交织在一起,那么绝美而动人。
我学着他的样子,也轻轻地伸出手。
有一条长长软软的银丝,也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一样地落在我的手掌里。我学着慕翔的样,把它放在自己的耳边。
“呜啦呜啦……唏啦唏啦……滴滴可里亚……”
银丝里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仿佛微风扫过密林的感觉,又仿佛有什么细细的声音,正在银丝里慢慢地吟唱……这是传递给天使的语言吗?那么奇妙,那么动听。
我有点听不明白,但还是努力地瞪大眼睛仔细倾听。
“翔,它们在说什么?”我开口问慕翔。
慕翔微闭着眼睛,长长的眼睫像是扇子一样的美丽。阴影投在他白皙的脸庞上,他轻轻地抿着粉红的唇瓣,“这是别人留在月桂里的心愿,它们正用风声,传给月光女神……”
原来真的是别人的心愿。
我眨眨眼睛,忽然问:“翔,你也曾经在这里留下过心愿吗?”
慕翔忽然张开眼睛。
我看到他冰绿色的眸中,似乎闪过一丝丝的光。那光芒转瞬即逝,可我还是看到了那一丝丝的哀伤,一丝丝的忧愁。
他抿住嘴唇,“我没有留过什么心愿。我没有心愿。”
“没有心愿?那怎么可能?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心愿吧。”我看着他,眨眨眼睛。
“那你的心愿是什么?”慕翔突然转过头来看我。
冰绿色的眼眸,突然就朝着我的方向投射过来。我正在看他长长的睫毛,忽然之间这样一转,我的心蓦地颤抖了一下。
他的眼睛里倒映出月桂树那晶莹的光芒,仿佛在他的眼眸里都装了满满的星光。
“我……”我看着他的眼睛,忽然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
他的眼睛是有魔力的吗?他的眼睛只在那样的一瞬,就能夺去我眼前所有的光芒。我看不到任何东西了,我只能看到他。
“想要找到你的爸爸妈妈?”慕翔突然轻轻地开口。
我眨了眨眼睛,想起自己那个从来都会心酸的梦。眼眶里有泪花翻滚,但我还是努力地对他笑笑。
慕翔看着我有点辛酸的笑,表情微淡,“瞳,其实我真的很佩服你,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力量,可以让你拼了命也要成为魔法师。我很久都没有见过像你这么倔犟的女生了,除了那个辛……”
他的话,说了一半,倏然一停。
“辛什么?”我瞪大眼睛。
慕翔微微地弯了弯眼睛。
“没什么。”他抿住粉红色的嘴唇,“每个人都有不想说出来的秘密,不是吗?”
我看着他,没有再追问下去。
“我先走了,希望你今天晚上,有个好梦。”慕翔站起身来。
月桂树的银丝滑过他的肩头,仿佛是他身上那头耀眼的银发。我看着他抱着银月七弦琴慢慢走远,想起他轻轻为我弹奏的那曲“安魂曲”,还有围绕在他身边的像是水波纹一样的银白月光。
这处月桂树,真的像是威登格兰的圣地。
美丽得像是挂满了满树的星光。
那些细细的在银丝间传递的淡淡风声,我读不懂的语言……是不是每个人都曾经在这里留下过心愿?慕翔也……
我想起他说了一半的那句话,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问:“月桂女神,请你告诉我,慕翔的心愿,是什么?”
一根银色的丝,如风一样地轻轻滑落在我的掌心里。
柔软如他的发。
润白如他的睫。
我轻轻地侧耳,银丝里,传来沙沙的,细细的风语……
第四话 魔法密语
Chapter1魔法元代纪
“陪我去图书馆。”
“不要……”某人一边往嘴里拼命塞吃的,一边躺在床上耍赖。
“陪我去啦!”我死命去拉她,“你再这么吃下去会变猪!”
“变猪我也不要去看那些密密麻麻的魔法书!那会让我更早变成猪头!”米露西又往嘴巴里塞一坨米花棒,“嗯,真好吃,没想到魔法学院的小食部里卖的零食这么好吃。”
我晕。
这家伙是来这里学习魔法,还是来吃东西的?
“米露西!你太浪费你的魔力值了!”我有点生气地看着她。
“浪费就浪费,反正我也不想学魔法,还不是她们把我硬拉来的。”米露西继续吃。
我真是拿她没办法,我身上的魔力值那么低,她的魔力值那么高,她居然一点也不用心。“米露西——猪头!”
我丢个外号给她,直接逃出门。
咣的一声,零食袋子砸在门背后,米露西的叫声传出来,“我当猪我快乐!”
呵——还真坦白。
不过,我很想去图书馆,因为我真的很想听懂银丝里的密语,也想查一查慕翔过去的资料。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故事?为什么会被封在石头里?他欲言又止的秘密是什么?那个辛……什么的名字,为什么听来那样的熟悉?
我很想把这一切秘密都解开,所以求米露西跟我到图书馆里一起查查以前魔法学院的资料。可米露西那个家伙,居然缩在屋子里吃东西也不肯陪我来。
她那么高的魔法值耶,浪费!猪头!
我一边嘟嘟囔囔地念着,一边朝威登格兰魔法学院的图书馆走去。
威登格兰魔法学院的图书馆很大很大,是个很独立的白色建筑,建造在学院的另一侧,要走到那里,就要通过很大的碧绿草坪。这时候天色都已经晚了,距图书馆闭馆的时间也没有多少了,都是米露西那个家伙啊。我看看天空,连忙朝着那栋歌德式的白色建筑跑去。
踏进白色雕花大门,我感觉到走廊里传来一阵肃穆的气氛。空气中飘来淡淡的墨香和陈年藏书所散发出来的潮气,很有种到达超级博物馆的感觉。走廊里有一格一格的白色木门,每个木门上都用各种语言写着各式藏书的名字。透过玻璃窗向阅读室里望去,那顶天立地般的朱漆色书架上,堆满了满满的书籍。魔法生们都在聚精会神地阅读,偶尔打开一本书,里面还会跳出一缕金色的魔法星来。
这真是与众不同。
不过,我需要的不是这些普通的魔法书,我要找的,是跟魔法学院的年代纪事有关的书册。
我好想知道,慕翔以前的故事,他的身上,发生过什么,那位辛同学,在他的眼中……
啊,我找到了!
“魔法年代纪事馆”。
我走了进去。馆里很冷清,有个胖胖的魔法老师流着口水正在桌上打瞌睡,我走进去他也没有看到我。于是,我决定不打扰他了,自己进去看看吧。
一走进馆里,我不由惊叫一声。
魔法啊,神奇的魔法,伟大的魔法!
站在馆门外面,还只觉得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藏馆,哪里知道一走进去,整整上百排的书架,顶天立地地排列着,一直延伸到我根本看不到的远方!
我晕!
要是让我看完这么多魔法纪元书,我肯定看到吐血不可!
好吧,我先来找一找,每个书架上都还有标记牌——我一架一架地找过去,真的纪录得非常详细,从魔法世界创始,到白魔与黑魔的分裂,再到每一次的圣战,最后到魔法学院创立,然后每一次战斗,每一种魔法的创造,一直到今天……魔法学院里一共收了多少名学生,多少人在这里读过书,全都记录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