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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真心瞧着他的脸,他炙热的眼,想起那年夏天他和郑则译为了自己大打出手,她当着全校同学的面,喊着:“我喜欢郑则译!我喜欢的是郑则译!”从此以后,她和易轩就成了陌路人,多年不见,便如同忘却了一般,直到上个月意外重逢。
安真心脸上有一颗泪,极缓极缓地滑落,她低低道:“我也想,我一直都想,我一直都想做好准备,重新去爱一个人,好好地去爱,也能好好被他宠爱,我一直在努力,一直都在做准备,可是……可是……可是……”她右手抚着胸口,泪水汩汩而下。
易轩吓住了,他的表白本来也没抱太大希望,或许更想试探她,或许先备个案,后面再图进展。却不知她何以忽然会哭,又说了一串幽怨的话,他听得似懂非懂,见她泪落如雨,不敢再问,只是心疼,又不懂该怎么安慰她,手伸到她脸前,又缩回,他可没胆子碰她的脸,只能笨拙地道:“别哭,你别哭!”
安真心把头低下去,泪水簌簌落在胸前,她拿右手不停地来回擦拭,狠狠地擦,擦了好多下,抬头道:“对不起,我……我要回去了。”
她转身去开门,易轩跟在她身后,也不敢多问一句,跟着她进电梯,跟着她下楼,跟着她在路边等出租车。安真心感到有泪水落下来,就赶忙擦掉,不允许自己哭泣。
在街边站了一会儿,夜风吹着,两人都沉默,来了一辆出租车,安真心招招手,车子就停在了路边,她打开车门上去,易轩便从前面坐到了副驾驶座。安真心道:“你干嘛?”易轩道:“我送你。
第十八章 奉命相亲
周铭昶自从回家住,周老太太就精神了许多,周老爷子身体也见好,吊瓶不打了,没事还能在院子里到处转悠转悠。
周铭昶尽量每周有一天晚上早点回来,陪爷爷奶奶吃个晚餐。这些天,周庆恩的身体也明显好转,一个疗程告一段落,很快就可以暂时出院了,一家人都很高兴,饭桌上的话题也不再局限于周庆恩的病情了。
这一晚周铭昶陪爷爷奶奶吃晚餐,姑姑周庆霞和表弟孟凡都在。奶奶似乎特别高兴,从他一回来,就跟着他念叨不停。
原来是周老太太在院子里溜达,碰到东北角一户业主,那家姓林,浮云市最大的民办高校——鹿华学院就是他家老爷子一手开办的。
林老太太和周老太太特别聊得来,便说起自己法国留学回来的孙女,周老太太便说起周铭昶,两家老太太一聊觉得格外合适,立刻各自拿出手机上的照片交换一看,男孩帅气,女孩秀气,两位老太太越看越是心花怒放,当即决定要把两个孙儿凑成对,两人要当亲家奶奶。
周老太太凑在周铭昶身边,不住地夸女孩长得好,学历好,家世好,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啊。周铭昶一面吃饭,一面听着,周老太太凑上来,把手机递到他眼前,要他看照片,他瞟了一眼,见一个女孩戴着博士帽,也没看清,就道:“奶奶,你快吃饭吧!不要再推销了,这个女娃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周老太太一下子愣住了,半天没说话,周铭昶扒了两口饭,忽然感觉到异样,抬头看到姑姑和表弟都在跟自己使眼色,回头一瞧,奶奶握着手机,一脸不悦,忙道:“奶奶,好了,吃饭吧!”周老太太看了孙子一眼,哀怨道:“铭昶,你年纪不小了,以前奶奶不说你,现在不给你操心,谁给你操心?你妈走得早,你爸又成了这样,你凌洛姐去了美国不回来,我跟你爷爷现在就指望你,你这么大年纪,连个女朋友都不找,我跟你爷爷就是吃饭,怎么吃得下去?晚上睡觉也是睡不着!”
周铭昶见奶奶又开启了碎碎念模式,姑姑和表弟都瞧着自己,便回话道:“奶奶,我知道了,你先吃饭!”周老太太道:“那你明天去跟林家的女娃见一面,怎么样?”孟凡在那边吭哧吭哧笑,周铭昶正要瞪他,抬眼见爷爷瞪了表弟一眼,孟凡便立刻正色敛容低头吃饭,不敢再笑一声。
周铭昶只好对奶奶道:“我知道了,奶奶,明天中午或下午下班没事,我跟她见一面。”周老太太一听,笑容满面,赶忙又指着手机,介绍道:“奶奶跟你说,女娃叫林娴钰,个头很高,有……”
周铭昶无奈,打断周老太太道:“奶奶,我爸过几天就要回来了,你跟我姑姑去商场买一套餐具和茶具给他用,洗漱用品也买一套,他的床单被褥还有所有衣服都让谭姨送去清洗,还要消毒。”又转向表弟道:“孟凡,你抽空再去趟医院,问问看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尤其是饮食方面的,都记在纸上,回来放在厨房,让谭姨做饭时候都看着。”
这么一打岔,周老太太听到事关儿子健康,便转移了注意力,不再提林家女娃的话,一家人聊起了周庆恩回家要注意的各种情况。
吃完饭,周铭昶借口明天要早点去公司,便早早上楼了。进了卧室关上门,坐在桌前,放松了整个身子。一本书仍然放在桌头,他又习惯性地拿起来一翻,书中夹着安家姐妹的照片露出来,他瞧了一眼,眼前涌现出安真心那一晚听易轩唱歌时痴痴沉醉的脸,又啪地合上了书,长长地呼了口气。
第二天中午,周铭昶还在伏案工作,便有陌生号码打进来,自称是林娴钰,周铭昶没想到女方会先打来电话,倒是很诧异,连忙礼貌表示下午下班有时间,可以请她吃饭。
到了下午六点,因为一个会议延时,周铭昶直到七点才忙完,打电话给林娴钰,她已经到饭店等候。周铭昶到时,足足迟到了一个小时。林娴钰微笑道:“没关系,这里很安静,我正好在这儿静心读了一会儿书。”
周铭昶见她随身带着书,忽然便有了好感,笑道:“我也认识一个女孩,跟你一样爱看书,走哪儿都带一本书。”林娴钰笑道:“是吗?她都喜欢看什么书?”
周铭昶这一下被问住了,他只是上学时见安真心爱看书,那天回浮云市见她带了两三本书,在桃花谷的宾馆睡觉时也抱着书,但他真不知道她爱看什么书。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笑道:“我也不太清楚,但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晚她在门口路灯下看《聊斋》,我晚上回来晚,吓了她一跳,说话声音都颤抖了!”
林娴钰听他说起那个女孩,显然关系不凡,又是小时候的旧识,笑道:“这个女孩很可爱啊,半夜敢在路灯下读《聊斋》,她是你什么人哪?”周铭昶道:“她是我小时候邻居家的女儿。”
服务生见又来了客人,送来了菜单,礼貌问要不要点单。周铭昶示意林娴钰点,林娴钰也不推拒,点了菜,要了两杯茶。
周铭昶问道:“听我奶奶说,你是法国留学回来,怎么喜欢喝茶?”
林娴钰道:“是我爷爷爱喝,我跟着喝了大半年,也有点喜欢了。”
两人没话找话,林娴钰便道:“我奶奶中午又打电话催我,所以我主动给你打了电话,希望没有耽误你今晚什么事。”
周铭昶听她主动解释,也是被奶奶催逼了,笑道:“这么说,你也是被你奶奶逼着来相亲了?”
林娴钰嫣然一笑道:“什么叫也是,你也是,我也是?”
周铭昶见自己话中有漏,道歉道:“对不起。”
林娴钰大方笑道:“没关系,我们也算是同病相怜。其实我奶奶催我是一方面,我自己愿意来也是一方面吧,我没有离经叛道的观念,所以对婚姻还是有期待的。”
周铭昶见林娴钰说话大方坦承,又增了好感,说道:“你不相亲,应该也会有很多人追求。”
林娴钰听他夸赞自己,心中自然喜悦,笑道:“谢谢。”
一时菜品上来了,两人默默吃了一会儿,周铭昶问道:“你去了法国多久?”林娴钰道:“八年了。”周铭昶微微一扬眉,道:“很久啊!这些年在国外还适应吗?”
林娴钰道:“起初很不适应,特别想家,过了两三年就好多了,后来谈了个男朋友,他对我很好,日子就过得比较容易。”
周铭昶听她主动谈到男朋友,现在又出来相亲,问道:“你后来跟男朋友分手了?”
林娴钰看向窗外,微微一笑道:“是啊,他是芬兰人,我是中国人,我希望他跟我来,他希望我跟他去。”
周铭昶看她虽然在笑,但眉宇间还有点淡淡的忧伤,想来她心里还是惦记着对方,忍不住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愿意跟他去?”
林娴钰回头看他一眼,自嘲地一笑,道:“我本来也想去的,但是芬兰是个小国家,他们家很一般,家人也不多,我去了,就是孤零零一个人跟着他,一时还行,时间久了,我不知道我就为了这么一个理由,在一个完全不属于自己的地方,会不会一直快乐地生活下去。而且,我是独生女儿,我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只有我一个,我也想他们,想以后至少能时时见到他们。”
周铭昶不喜欢出国,不想去留学,就是受不了在陌生的地方一个人孤单的感觉,对她的说法还是很认同的。
两人又低首吃饭,林娴钰就先抬头看了他一会儿,然后问道:“那你呢?有没有爱过的人?或者爱你的人?”
周铭昶迎着她询问的眼神,想了想,却又吃了几口,半天没说一句话。
林娴钰笑道:“不要告诉我,你没有过。”
周铭昶也笑了,说道:“有,但跟你的比起来,都没什么可说的。”
林娴钰低头笑了,喝了口水,忽然想到什么,挑起下巴问道:“是吗?那你刚来时说到的那个邻居女孩呢?她也没什么可说?”
周铭昶看着林娴钰,很诚恳地道:“我跟她之间没什么。”
林娴钰哦了一声,缓缓地点了点头,似乎有点了然,轻声道:“那个女孩不喜欢你是吧?”
周铭昶听到她轻声的一问,居然心里似乎有根刺,被微微扎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不想承认,辩解道:“我有一个好哥们,发小,他一直喜欢她。”
林娴钰冰雪聪明,见他分明答非所问,有些回避,便故意点点头,说道:“哦,原来她跟你的哥们是一对。”
周铭昶反驳道:“他俩也不是一对,她也不喜欢我哥们。”
林娴钰便笑了,笑出了声。
周铭昶问道:“你笑什么?”
林娴钰道:“没笑什么。”
周铭昶便觉得有些不爽,似乎被笑话了。
林娴钰也觉得好像有点不礼貌,又认真说道:“我觉得,如果你喜欢,你就要问问女孩喜不喜欢你,这跟你哥们没关系。在国外,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只在乎彼此之间爱不爱,不用考虑别的。爱情里面还要讲中国武侠小说那种兄弟义气吗?所以,你不要做暗恋的事哦。”
周铭昶听她一说,对易轩的愧疚感便少了些许,再听她以为自己暗恋,又想到在桃花谷对安真心说过的话,他也不算是暗恋,他明示过了,但她根本不在乎。
两人谈谈说说,坦诚而无忌讳,像一对老友一样,从各人情史又聊到各自家庭,又聊到鹿华学院和周汉地产,一顿饭罢,倒也吃得愉快。
第十九章 八月咖啡馆
天气非常炎热,正是这个城市一年中最热的时候。
周五下午,周铭昶开完一个会,回到办公室,秘书送进来一杯冰镇的果汁,一盘新鲜的水果,周铭昶放下手头工作,拿过西瓜吃了几块。
忙碌了一周,好容易脑子歇个一时片刻,他又想起林娴钰说的那句话:“你要问问那个女孩喜欢不喜欢你,不用管别的。”于是也想起那天晚上安真心似乎喝多了,出去上洗手间便和易轩先走了。第二天他打电话给她,想问问她是不是没事,恰好她正忙着,说忙完给他回电话,结果等了好几天也没见她回。
已经是周五了,不知道她周末会做什么,或者,可以约她一块儿吃个饭,至少可以像个老朋友一样,没事见面聊聊天,这样也挺好。
周铭昶想着,便拿起了手机,在手里转来转去,转来转去,终于给安真心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通了,那边传来她清脆的声音,“喂?”周铭昶赶忙道:“是我,不忙吧?”安真心道:“嗯,快下班了。”周铭昶便顺势问道:“下班有事没?我请你吃饭,怎么样?”安真心笑道:“上次你俩请我的,我该回请啊!”周铭昶一听她牵扯到易轩,赶忙道:“上次是易轩请的,这次我请。”
安真心道:“算了吧,我下班要去咖啡馆赶一篇稿,晚上十点要交,根本没时间吃饭,改天吧。”周铭昶听她说了句算了吧,心就沉入了失望的海洋,再听她是没时间吃饭,要去咖啡馆赶稿,立马又浮出了水面,说道:“那这样,我给你带饭过去,你说在哪里?”安真心道:“不用了,改天吧,我请你俩。”周铭昶哪里肯,找借口道:“没事,我今天下班正好没事,我家也没人做饭,你说吧,在哪个咖啡馆?”
安真心见他坚持,便说了咖啡馆的地址,挂了电话。
周铭昶喜不自禁,心里只道这个电话打对了。他匆忙处理完剩下的工作,匆匆换了身休闲点的衣服,临走又转回身,用办公室座机给奶奶打电话,说自己要加班,不回去吃饭了。
安真心暑期实习,工作和住宿都都换到了城南,周铭昶听了地址,并不太远,只是咖啡馆的名字很陌生,他从来没听过。他驱车一路狂赌,煎熬了大半个小时才到附近。想到答应给她带吃的,却不知道该买什么,又打过去问她想吃什么,安真心在电话里说了句随便。周铭昶无奈,为了保险起见,给她买了两种风格完全不同的吃食,
到了街口,找了停车场,拎了东西,已经看到咖啡馆的招牌:八月咖啡馆。很时令的名字,现在正是八月。透过落地玻璃,看到安真心坐在角落,聚精会神瞧着笔记本,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傍晚的阳光金黄明亮,咖啡馆木质的桌椅地板衬托,她就像光影里的铜版画,有着无比不真实的美好。
周铭昶站在街道旁,凝视着她,心情豁然开朗,感觉忙碌之后,这一刻的闲暇格外愉快。
他推门进去,走到她面前,安真心感到有人走近,抬起头来,料得是他,示意对面的座位,道:“坐吧。”
周铭昶把他买的东西拿出来,有两个蛋挞,一个肉夹馍,一碗面皮,一块最小装的披萨,还有水果沙拉。他把东西摆到桌上,满满一桌。安真心停下来一看,问道:“你这都买的什么呀?混搭吗?”周铭昶道:“你说随便,我就随便买了点。还想喝什么?”安真心摇摇头,说道:“你要喝的吧,我有。”
她瞧了瞧,披萨凉皮会吃相难看,就拿了蛋挞,一边吃一边回看前面写的文字,有瑕疵的地方,腾出右手来修改。
周铭昶给自己要了一杯咖啡,看安真心一边吃一边看文章,阻止道:“吃了再看吧,也不急这么一会儿。”安真心道:“怎么不急,三个小时写一万字,你以为很容易吗?”不再理他,自顾自一边吃一边看。吃完了两个蛋挞,喝了手边的果汁,又开始打字。
周铭昶见买了许多,她压根没吃什么,又劝道:“再吃点吧,两个蛋挞能够?”说着把披萨捡起来递过去。安真心瞧也不瞧,皱眉道:“不要,我吃饱了,你自己吃吧!”周铭昶手停在半空,见她不理自己,半晌收回来,自己吃起来。他此刻早已饿了,见安真心不理自己,也就不再没话找话。又见桌上有一本杂志,翻开来边吃边看。
那是一本纯文学月刊,并非时尚杂志,图片很少,都是些小说散文什么的。周铭昶并非文学青年,翻看了几篇,都看不进去,但知道这肯定是安真心爱看的书,也就耐着性子一页一页翻过去。忽然翻到一页,题目下方的作者赫然写着“安真心”。周铭昶一惊,赶忙把头凑过去问安真心,“你看你看,这个是你写的吗?”
安真心侧过脸瞟了一眼,嗯了一声,又回头继续敲键盘。周铭昶不敢再打扰她,连忙仔细看那篇文字。他从来不喜欢看小说,看电影也不喜欢看爱情片,所以他绝不可能去看一篇言情小说,除了语文课本里有涉及爱情的课文。但现在他却很认真地逐字逐句读下去。
故事是讲一个女孩被两个男孩喜欢,她喜欢其中的一个,但这个男孩却全家移民了,另一个男孩一直在身边,一直对她很好。分开了许多年,长大后他们重逢了,那个男孩不再喜欢她,而她还深深地喜欢着对方。这时,另一名男孩再次对她表白,她仍然拒绝了,因为她从来没有喜欢他。
故事结尾写道:“喜欢一个人是没有办法的,如果自己可以选择,那快乐也太容易了。”
又引用了金庸《白马啸西风》里赵文秀的故事,说她就是偏偏不喜欢江南的男子,偏偏就是喜欢这个回疆的少年。
周铭昶不知道什么赵文秀,但他一口气看完,觉得这故事里的少年不就是郑则译和易轩么?她喜欢的是郑则译,始终没办法喜欢易轩。他洞悉了这一点,不由得心里酸酸涩涩。易轩喜欢她,对她好,她一直都知道,但她从来只喜欢郑则译,易轩对她再好也没有用。
而自己呢?在这个故事里,只有两个男孩,根本就没有第三个,也就是说,自己在她的世界里,都没有存在感?
周铭昶喝着咖啡,静静地坐着,听着安真心瞧着键盘,轻轻的脆响。他一直在旁边安静地等候,但此刻,愈发觉得等她的感觉是渺茫的,甚至毫无希望的,一点点期待都有可能被无情地浇熄。
周铭昶连日忙着工程部遇到的一个大问题,这一周都没有好好休息,每天睡眠不过三四个小时。静静坐了一会儿,瞌睡虫就报道了,他困倦不已,便倚着软软的沙发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