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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薇仰面大笑起来,急急扯了餐巾来擦眼泪;两个又说出许多恶毒的话来,纵是再脸皮厚也顶不住了,孟金刚搓着手把孟觉叫出去。
“老七,你平时刻薄也就算了,算哥求求你,别和孟薇那丫头一唱一和地给我下绊子。你今儿个心里不痛快就直说,是哥哪里招惹你了?”
“和你没关系。”
“你去找找玛丽,下午三点的飞机,别耽误了。”
罗清平同孟金贵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同离席,开了间吸烟室说话。
“不过打了她两巴掌。”
“只是打了两巴掌?那她早就离家出走不知多少次了。”孟金贵轻哼,“老罗,我不是不知道你的脾性。闹得这么大,断然不是家暴而已。坦白说,人我早就找到了,安全得很。不过交到你手里,恐怕就不安全了。”
罗清平嘿嘿地笑,附耳同孟金贵低低说了一句。
“操!罗清平,我还真没想过这一层。”
“孟哥,你玩赛马,这赛马要保持纯种,就得族内□,哈哈哈!你对孟薇就没有过这种想法?”
“去你妈的,我能和你一样龌龊?啧啧啧,这书读得多,不见得是什么好事,礼义廉耻还不如我们这些不要脸的生意人呢。”孟金贵拍着腿笑骂,掐熄了烟蒂,“妈的,那我断不能把她送回罗家去。你就当没生过这个姑娘吧。”
许是觉得恶心,孟金贵猛地站起来,有点头晕,开了门想透点气。
“……老七?”
孟觉没理会大哥,他的眼神越过了孟金贵的肩头,钉住了仍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的罗清平。
孟金贵从未见过老七这种要杀人的表情,急忙拦住他,孟觉一股劲地要往里面冲,孟金贵使劲按住他的胳膊。
“老七,老七!你干嘛呢?你又不抽烟,小心熏着。”
他不是没有问过孟金贵。以孟金贵的能力不可能找不到还留在格陵的罗宋宋。但是孟金贵没有说——原来是为了保护她。
“我找玛丽。”
“玛丽不在这儿,你到别处找去,知道不?玛丽不在这儿!大哥现在叫你快去找玛丽,听见没?快去!”
孟觉这才回过神来,很平常地一笑。
“我游戏机在沙发上呢。拿了就走。”
“是不是这个?”罗清平挪了挪身体,从垫子下面拿出一个psp,“哎呀,七少,不好意思,你的宝贝被我压了一下。”
“没关系。”孟觉接过游戏机,“你们继续聊,回见。”
他太阳穴的血管突突地跳动着,血液一直流到眼底,所见全是红色,走廊上的侍应冲他笑。
“七少。请问你需要什么?”
孟觉猛然扬起手,将游戏机狠狠砸进垃圾桶。
“小叔叔!”玛丽站在走廊尽头冲他笑,手里还拎着个塑胶袋。
“你跑哪里去了!”
“你还凶我!我刚才冲你使眼色,你干嘛不理!宋宋姐来还鞋子,我们就在门口坐着说了会儿话。她说,她刚搬家,很忙;她说,我到了北京,也需要这双鞋子;她说,换个新环境,会有新气象呢!”
第十章
药管局一帮小年轻趁五一放假,决定结团去爬姬水镇外的青要山,青要山地势险峻,风景旖旎,全程走下来还包括速降,瀑降,岩降,穿越峡谷等拓展项目,庞然知道孟觉大学时去过,恐怕他不会再去。
“怎会,孟觉早早就报了名。有得玩,他一定是第一个扑上来。”
于是出发这天,庞然六点就到了单位。孟觉正坐在大厅里喝牛奶,全套登山行头穿在身上,一件红色银条冲锋衣帅气得要命。
“Hi,孟觉。”
“Hi,庞然。”
庞然参加工作不足两个月,对孟觉的小心思已经人所皆知。她生性活泼开朗,和同事打得火热,但是对孟觉,就是有那么一点刻意。
“这么早起来,真是第一次,我还没睡醒,脸都是肿的。”
孟觉笑了笑,没有作答;这时,其他人陆陆续续也都到了。
“咦,你们两个倒早。别不是一起来的吧?啧啧啧,有问题!”
庞然便坐在孟觉身边的沙发上笑个不停。
“少毁谤啊,哎,饿死了,包子给我吃两个。”
“少吃点,免得待会到了姬水镇,吃不下当地的鸡汁大包,孟觉可是早说过了,那叫一个鲜。是吧,孟觉?”
庞然咬着包子,突然想起导游嘱咐过穿越峡谷时会弄湿鞋子,要买一双黄胶鞋备用。
“糟糕,我忘记买黄胶鞋!”
“没关系,到了姬水镇上再买也不迟。”
“哎呀,我的左脚比右脚小半个码,真麻烦。”
庞然把脚一伸;孟觉想起苏玛丽买鞋那次,也是这样担心。个个走起路来活蹦乱跳,谁能想到藏在鞋里一对脚却是烦恼之源。
“怎么会,大不了买两双换来穿。”
他声音温柔低沉,听在庞然耳中又有了别样的滋味。
她父母都是格陵大的教职人员,老实巴交,把她掌珠般捧在手里;她力争上游,目标明确,绝不要像父母那般碌碌无为,浑浑噩噩。可是自己奋斗,不如嫁个好男人来得轻松。例如孟觉。
女追男,都不会有好结果,哪个男人看得起倒贴上来的女人?但是全无互动也不好,且让她制造一些机会,让孟觉来追她吧。
“是你说的哦,那你出钱好啦。”
这种撩拨来撩拨去的小姑娘常年有一个加强排跟在孟觉身后,大家都见怪不怪。
“行啊,庞然,我们这么多人做见证,要是孟觉不肯,就叫他背你上去。”
“还要拍照留念。”
“哎呀呀,那孟觉肯定是希望买不到了。”
“哈哈哈哈!”
这样不遗余力地将他们送作堆,有真心实意的,自然也有等着看好戏的,孟觉会不会栽到庞然手上,就看庞然的造化,若是换在平时,孟觉早已嗅到不对劲,可最近他人有点钝,没有触觉。
“一大早就胡言乱语,一个两个都没睡醒吧?没睡醒的快就地躺一会儿。”
大家反而将这当成了口不对心,愈发地肆意起来;幸好这时旅行社大巴到了,车上冲下来一个穿黄衣服的小个子年轻人,一双手用力挥舞着。
“哈!大家好!我是你们这次活动的导游,大家叫我小黄就行了……咦,你不是孟少嘛!妈呀,一看你那酒窝子我就认出来了。哈哈哈,几年未见,孟少还是如此销魂呀!”
上次接手格陵生物系旅行的案子时,小黄是旅游专业三年级生,现在已经是资深导游;孟觉也认出他来,除了老点皱点,咋咋呼呼的话痨性格倒是一点没变。
“嘿,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你也参加工作啦?公务员,不错喔!对了,上次那个女孩子哩?就是头发跟钢丝似地扎满脑袋那个,左撇子……叫什么来着?哎呀,这名字就在我喉咙里头……”
庞然盯着孟觉——他闪闪发光,被人记得是很自然的事情,但是那个女孩子,要有怎样的过人之处,会令一个阅人无数的导游记住她?
有时候,只是轻易的一句话,一缕五月的清风,就能激起回忆的涟漪。
“罗宋宋。她叫罗宋宋。”
“对对对,罗宋宋!跟汤名似的,还拿了最勇气奖呢!咱们今天看看哪位巾帼也能拿到这个奖!大家准备好了没?上车,咱们出发!”
啊,罗宋宋。
上车坐定,孟觉从口袋里掏出皮夹。
坐他身边的庞然伸头过来看。
“哇,不会现在就给我买鞋子的钱吧?和你开玩笑啦。哪能真要你出钱?咦,这照片上的女孩子是谁?”
孟觉这才惊觉自己前不久已经将和罗宋宋的合照换成了在游乐园拍的那张。
原先那张就是在青要山上拍的,即将回城,远山云雾笼罩,他扯着罗宋宋来照相,勾她肩膀。
“来来来,我和最有勇气的罗宋宋拍一张,与有荣焉哇。”
罗宋宋手里还拿证书和奖品呢,一脸无奈,他倒是笑得很快乐。
“哪个是罗宋宋?”庞然错认了苏玛丽,“啊,长得挺漂亮嘛,怪不得小黄会记得。”
“不,这个,”孟觉指指罗宋宋,“她把头发烫直了。”
“挺有味道的。”庞然重靠回背椅,如释重负,“style很抢眼。”
“她爱美爱得要命。”孟觉合上皮夹,“这个罗圈圈。”
那时候刚刚流行拓展,由活泼爱动的孟觉牵头,交了四十五块二的罗宋宋那纯粹是被骗去的,以为只是爬山,戴顶遮阳帽,拾阶而上,说说笑笑就行,全程跟着的小黄也什么都没说,直到蒙蒙细雨中绕着山走了一圈,两个穿冲锋衣的教练拉着绳子翻过一个湿滑的小山头,然后示意大家跟着做。
“现在分发防滑手套,我们在整个过程中会照顾大家,这只是很小的挑战,大家当作热身吧。”
他们才知道是攀岩,而不是轻松的爬山。沈西西差点吓哭当场。
“啊?热身?那后面还有什么?教练,你直说了吧,我们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教练望导游,导游又望孟觉,孟觉耸耸肩,教练清了清嗓子:“呃,你们不知道么?我们还要翻越一道瀑布和一面悬崖……”
沈西西尖叫起来;队伍中四五个女生都开始尖叫;越叫越大声——这书读的,把胆子全读没有了,肺活量倒是见长。
“孟觉!为什么你只说是拓展,没有说会这么凶险?我们买了旅游意外保险吗?万一摔断腿摔断胳膊,我们都是要做实验的科学家,变成残废怎么办?”
大家都恨恨地望着正在戴防滑手套的孟觉,后者倒是很轻松。
“首先,拓展运动的安全系数很高,一点也不凶险;其次,我要稍加渲染的话,估计一多半的人都不会来了吧?反正你们会想‘啊,我做不来,就不要去丢人了。做科学家,不一定要会上山下海,舒舒服服地呆在空调房间里,配配试剂,做做实验就好了。’,然后,一辈子都不会有这样的体验;最后,只要你们稍微去网上查询一下,就知道‘拓展’和‘爬山’有什么区别。我可没有撒谎,最多就是隐瞒。”
对。实际上是他们太依赖孟觉——孟觉说的,都是真话;孟觉会为所有人考虑周全;孟觉,孟觉是十项全能,完美无瑕——那问题就不在他身上。
一群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见无人可推诿,便开始拿进化论壮胆。
“适者生存。有什么了不起的,如果这个生态圈要淘汰我,那试试看吧!”
罗宋宋戴顶大了一号的网球帽,帽檐压得很低,头发上沾着雨滴,又滴湿了她的运动衣,她看看作为承重的那棵小树,看看孟觉,又看看教练,腾地举起左手。
“我放弃。”
“好吧。不愿意前进的人,可以原路返回,但是你一定会觉得遗憾,因为很少会有这样的体验……”
这下子她在所有人的眼中成了逃兵。管它的,反正在所有人眼中她就是个胆小怕死,靠父母庇护活着的废物。
“没关系的,罗宋宋,”沈西西伸手来牵,想阻止她,“我照顾你,你不用怕。”
“你也不要硬撑。”罗宋宋一眼看穿沈西西,“没必要为了一时的意气,反而拖累大家。”
“我……胆子是越练越大的嘛,再说了,我手脚健全,不会拖累大家。”
孟觉最烦的就是罗宋宋的这种畏缩态度,她明明做得到,为什么不尝试?
“罗圈圈!你要是现在退缩,我看不起你。”
我又不需要谁来看得起来提高自己的生命价值。
孟觉直到很后面才知道这是属于罗宋宋的尊严。她的右手握力只有左手的一半,和自己的荣誉相比,她更在意的是集体的感受,才会轻易说放弃。
“那么谁送这个女孩子下山去?现在下着雨,山上又没有信号,两个人好有个照应。”
没有人举手。大家都用蔑视的目光看着罗宋宋。
“我可以自己走。我记得路。”
“绝对不行。”
“我送她下山。”孟觉很烦躁,“其他人跟教练。”
“那我也回去。”沈西西再次挽住罗宋宋。
“我们也回去。”又有几个女生打退堂鼓,这下子大家都乱糟糟地闹起来了。
“哎呀,孟觉,是你发起的活动,你自己不参加!”
“你们这些女生,去洗手间喜欢组团也就算了,这也要组团不成!”
“得得得,大家都回去算了,回去打牌!爬个屁的山啊!烦死了!”
罗宋宋发现后退更难,只好选择前进。
“我错了。”
大家杀了罗宋宋的心都有了:她没来由的这样一闹,算怎么回事?
“啊,我们为了罗宋宋同学的勇气鼓掌。哎呀,以前也有这样的,思想上转过弯就好了。”小黄拼命拍掌来缓和气氛,一开始根本没人理他,慢慢地,四周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总算把情绪给调整回来了。
真的是很艰难,对于一个有慢性肌腱炎的人来说,一时的运动过量,可能导致的就是连续一个月的疼痛难忍,早知道打一针封闭再来。但是一路上罗宋宋再也没有抱怨过,教练怎么说她就怎么做,一直尽量不拖大家的后腿。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罗圈圈,你不觉得这景色很美么?喂,别生闷气啦。”
在山顶,大家稍作休息,准备待会瀑降,罗宋宋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擦脸上的雨水。
她在注意沈西西,沈西西脸色苍白,似乎有呕吐的征兆。
“你至少告诉我了,不要穿裙子。这真的很重要。”
“哎,罗宋宋,你还是蛮有勇气的嘛。”小黄也过来搭讪,“上次带个团,那小姑娘直接抱着树不敢往下跳,吓得叫妈妈。”
罗宋宋知道他是在讲笑话,想着要笑笑应景,但一笑便露出两条深深的法令纹。
“哎呀,有法令纹的人性格是非常坚定的。再看你的头发,就知道你是个很强硬的人啦。”
一堆人乱笑;罗宋宋的性格哪里和坚定,强硬靠得上边?
“别不信嘛,我会算命,来来来,男生伸左手,女生伸右手,不男不女的伸双手,让我看看姻缘……”
“不男不女的有个屁姻缘嘛!不靠谱!”
小黄也是看出了沈西西的情绪不对劲,想要缓和气氛。
“石头上很滑,大家要小心,扶着防滑绳走。”
罗宋宋和孟觉一前一后地从瀑布上降下来,幸好是枯水期,衣服只是打湿了一点点,瀑布之下必有深潭,大家踩着石头小心翼翼地走着,防滑绳设在右边,孟觉走到一半才想起罗宋宋这个左撇子,估计手使不上劲。
“喂,罗圈圈,把手给我……”
他还没说完,罗宋宋已经脚底一滑,仰面掉进潭水里。
“你没事喊我干嘛?!”
她连帽子都丢了,气得直打水,一身湿漉漉地站起来,五月的天气穿的也不多,顿时曲线毕现,一群色胚哇地一声激赞道。
“罗宋宋,你这是深藏不露哇!”
“找死啊你们。”
“孟觉,还不自觉点,跳吧!”
“不跳不足以赔罪哇!”
孟觉把冲锋衣脱下来扔给罗宋宋。
“穿着。免得感冒。”
一群肾上腺素激增的家伙,看出了一点苗头。男女关系中微妙的平衡,往往就是因为一个轻轻的碰触而被打破。
“快跳快跳!我们又不是想看你们鸳鸯戏水,真是的,你不要把我们想的那么龌龊嘛!你总得下去拉罗宋宋一把嘛!”
一件小事情,会决定将来的事态发展;如果孟觉真的跳下来,那又将不同,就在孟觉将跳未跳之际,教练过来了。
“哎,你们有个同学在上面不肯下来,哭得直翻白眼。劝也没用。你们谁上去看看吧
“不会是沈西西吧?”
“刚才看她就不对劲了。”
“怎么情绪波动这么大?”
“鬼知道。”
“你们是她的同学,说一句顶十句,谁上去?”
下来容易上去难,谁也没有经验,最后还是孟觉攀上去,轻言软语,把沈西西哄下来,一下来,她又没事了。
“刚才在上面真的好害怕!教练说落差只有五十米,五十米耶,十几层楼那么高。他不说我还不怕呢,一说我就腿软了。”
沈西西拉着孟觉的袖子,瑟瑟发抖,一直不停地述说着以减轻内心的恐慌,罗宋宋穿着孟觉的冲锋衣远远地站着,试图去够潭水里的帽子。
“算啦,罗宋宋,够不着就算啦,一顶帽子而已。”
“很贵的。”
“有钱人真小气。再买一顶就是了。”
有人嘟哝。
那帽子是智晓亮留给她的。孟觉心知肚明,他和智晓亮打网球的时候见过。
没有那么大的脑袋,就不该戴那么大一顶帽子,掉了活该。
“哎,孟觉!”沈西西尖叫。
孟觉跳下去把帽子捞起来递给罗宋宋。罗宋宋拧干水,放在冲锋衣的口袋里。
“谢谢。”
“好了,刚才第一批下来的同学继续前进吧,我们到下一个岩降的地点准备一下。”
接下来的行程,孟觉一直在照顾沈西西;罗宋宋总在他前面一点的地方,穿着他那件耀眼的冲锋衣晃来跳去。
没有他孟觉,似乎罗宋宋也可以融入集体当中了。
“哎呀,罗宋宋你也太慢了。”
待大家降到谷底,又要再徒手爬上去,这时候罗宋宋的劣势就显现出来了,她抓着山坡上斜伸出来的树枝,尽量将全身的重量都挂在左手上,好让右手有休息的机会。
“我就是那传说中的限速酶呀。”
她慢悠悠地回答。可是大家已经又累又辛苦,不想听笑话。
“让开一点,我们先过。”
“哎呀,回到营地要赶快洗个热水澡。”
“什么呀,先吃饭!饿死了!”
“快点,快点。”
罗宋宋像只壁虎似的贴在山坡上直喘息,但还是在慢慢地移动;大家纷纷越过她爬到前面去了,孟觉护着沈西西在最后。
“哎,罗圈圈!”
他想一会儿爬到罗宋宋的身边,一定要敲她的脑袋,最好把她的帽子抢过来扔掉,看她还怎么捡;但是罗宋宋没给他这个机会,抢在他和沈西西之前爬了上去。
“妈呀,累死了。”
她坐在公路边上一边擦鞋子上的泥,一边冲刚刚爬上来的孟觉和沈西西傻笑。
“我以为自己坚持不下来。”
“我也是!幸亏有孟觉。”沈西西过来亲热地挽住她的胳膊,“走,我和你说……”
两个女生又把孟觉给丢在后面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