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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大哥,别这么小气啊。”她摇着他的胳膊,“玩玩嘛,我们同学经常要了熟人的QQ上去逗人的,况且你那么精明,没说几句就发现了,也没套到你什么。”
他直直地注视着前方,没说话,手臂的肌肉绷得死紧。
表嫂好奇地问:“怎么回事?平平,你又惹我哥了?”
“哈哈,表嫂,你不知道,昨天好逗哦。”她眉飞色舞地讲,“我昨天上QQ的时候加他,假装陌生人逗他,你猜怎么着?大哥真的好花啊,才说了三句话就约我打牌,第四句就问我家在哪里,第五句就问我姓什么了。我猜啊,他昨天没来吃饭一定是在网上等美眉。是不是,大哥,快快从实招来。”她说着又去摇他的胳膊。
他手臂迅速一抬,她的手抓空了,碰到他腰侧的衣襟,隐隐感觉到他整个身躯异常僵硬。
表哥跟着起哄道:“嘿,大舅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虽然我妹妹没你那些美眉重要,但好歹也大哥长、大哥短地叫了你几年,连顿饭都不来吃,太不够意思了。不行,要罚,今天玩的我请,吃饭你请,怎样?”
他目光别向窗外,冷冷地道:“没问题。”
一路上他都不再说话,到景点也不逛不看,像个跟班似的负责拎包、拿衣服、照相。她知道他生气了,趁他休息的时候拿过相机,调好焦距,喊道:“大哥,回头,笑一个。”
他本能地回头,看到镜头,反射性地抬手挡住脸,闷声道:“别照我。”
“哥,”表嫂叫,“你今儿怎么了?起床气还没发完啊。”
“不是,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欢照相。”
“我知道,可是今天是送平平啊,她明天就……”
他大声吼道:“我知道她明天就走了。”
三个人都被他火大的声音吓着了,愣愣地看着他,他抹了把脸,颓然道:“对不起,我还有事,不能陪你们了,今天这顿先欠着,改天再请。”说罢迈步而去。
“哥,哥……”表嫂追了几步,被表哥拉住。表哥摇了摇头道:“算了,让他去吧,他一定有要紧事,否则不会这么反常,强留下来也不会高兴。”
“这……”表嫂尴尬地看她,“你看今天是平平最后一天……”
第32节:收获(32)
她突然夸张地叫道:“什么最后一天,别说的我像即将离开人世似的。”随后又笑嘻嘻地,“没关系,咱们谁跟谁啊,我知道大哥脾气不好,我不会介意的。哼!以后别让我有机会逮到他,否则一定狠狠宰他一顿,把今天欠的加倍补回来。”
“对对,”表嫂释然地笑了,“又不是没有机会回来,以后放假的时候还可以来玩,到时候我帮你宰他。”
当天晚上,秦沐阳特地跑来和她告别。
“你说是不是人在离别的时候特别容易冲动?”她叹息着问。
“是。”秦沐阳肯定的回答,“有什么别闷在心里,我今天只带了耳朵来。”
“沐阳,”她将头靠在她肩上,“如果没有你这个朋友,我该怎么办?”
“我相信你会知道怎么办!”
“唉!我答应过他不对任何人讲。”
“那么就对他讲。”
她霍然抬头,看到沐阳鼓励的眼神,“想知道什么就去求证,有什么遗憾就去弥补,人在离别的时候特别容易冲动,所以你也有权力冲动。嗯?”
“对!”她用力握紧双拳,“我去打电话。”
短短11个号码,她足足拨了一分钟,沐阳的手放在她肩上,她一回头就能看到她明亮的眼神。
电话响了好久,就在她以为他不会接听的时候,对方传来了回音,“喂?哪位?”
“大哥,是我,平平。”
对方一阵沉默。
她深吸一口气,清晰地问:“你现在在学校吗?我们能不能见面谈?”
他迅速道:“不能。我不在学校,也不在市区,明天不能送你了,你自己以后——多保重。”
“大哥,”她有些颤抖地道,“你生我气了?因为我昨天上QQ逗你了?”
好久之后,他道:“嗯。”
“如果是这样,我跟你说声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他冷冷地道:“别骗我,我知道你是故意加我的。”
“我……我只是想……或许有些话当面不能说的,透过网络可以说。”
“呵!”他冷冷一声嗤笑,“你想我说什么?你以为你是谁?”
轰地一声闷雷在头顶炸开,她一时大脑完全陷入空白,讷讷不能成言,“我……我……我以为……我以为……”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有个硬块卡住喉咙,胸口又出现憋闷到喘气都会疼的感觉。她用力咽了口唾沫,哑声道:“对不起,打扰了。”
听筒挂回话机,她的头也无力地抵在话机上。沐阳从后面按紧她的肩头,担忧地唤道:“江平?”她转过头来,扯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喃喃道:“知道吗?他问我:‘你以为你是谁?’他居然问我‘你以为你是谁?’惨的是我竟然回答不出来。”
第33节:收获(33)
“江平!”
她扑进沐阳怀里,疲惫地闭上眼睛,“让我靠一下。”
沐阳没有追问,站直了身子,右手轻轻抚拍她的脊背,在她耳边哼唱:“我让你依靠,让你靠,没什么大不了,你想哭就哭吧,没有人会知道……”
她埋在她怀里轻声道:“我才不想哭呢,就是胸口闷得发疼。”
“歌词就是这么唱的,你知道意思就好了,何必那么计较?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最喜欢靠着宁海辰的肩膀,听他唱这首歌。”
她浅笑,“可惜你的肩膀不够宽阔。”
“闭嘴,伤心也没个伤心的样子,你就不能适当地安静一下,让我充当一次威风的安慰者?”
“可是你的肩膀就是太窄了嘛,还全是骨头,靠起来很不舒服。”
“啐——死人,我真怀疑,你就是心哭到出血脸上还是能挂着笑。”
“说了我不想哭,真的,你看,没有眼泪,鼻子也没有酸。”江平用力在眼角抹了一把,给她看干干的手指。
“唉!陶江平啊陶江平,”沐阳无奈地摇头,“人在努力压抑哭泣的时候胸口就会疼。”
“真的吗?”她茫然地按着胸口,喉咙里干涩灼热的像发了一场高烧,这就是努力压抑哭泣的感觉?“可是,我在送同学的时候哭了,流了很多很多眼泪。”
“那是因为你肯放纵自己流泪。江平,你对感情太理智了,理智到不懂心痛和伤心的区别。”
“呵!”她干笑,“别跟我拽你的文词,理智有什么不好?歌词上不也唱没什么大不了?没什么大不了,真的,至少我还有你,一个真正不变的朋友。就算我以为我跟他是亲人、是朋友,又怎样呢?在他问我‘你以为你是谁’的时候,我才感觉到我真的什么都不是。”
“江平!”
“我没事。”她还是笑,“一个珍惜我的朋友才值得我去珍惜,对不对?不管怎样,我还会拿他当朋友,在我二十三年的生命中,惟一一个不分性别的朋友,只不过,我值得珍惜的是一份感情和一段回忆,而不是一个人。沐阳,”她认真地看着她道,“谢谢你,谢谢你在我最需要的时候陪伴我,谢谢你什么都不问。”
沐阳哽咽着笑道:“死人,还说我襥,你不是比我还会的?说得乱感动人的,你没哭,我都快让你弄哭了。”
“呵呵……”两个女孩相视而笑,放开嗓子大声唱:“我让你依靠,让你靠,没什么大不了……”
05
她走了,挥一挥衣袖,没有一片云彩可带。
时间可以磨平一切。有些记忆,随着时间的洪流越走越远;有些记忆,随着时间的沉淀越来越深刻。
走远的也好,沉淀的也好,总之不是浮在表面的东西,只要不去碰触,就可以当做遗忘。起码,她觉得自己将这段模糊的恩怨处理得很好,也将自己的心情处理得很好。
第34节:收获(34)
研究生生活的第一个学期,秋天即将结束的时候,他曾给她打过一次电话,正赶上她要出门上课。乍听他的声音,她脑海中又呈现片刻空白,本能地应声道:“大哥啊!你好你好你好。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
也许那简单的“你好”两个字在电话线的两端竖起一道墙,他的音调明显地暗淡下去,淡淡地问:“没什么,就想问问你好吗?”
“很好啊。”她故意将语气放得很轻松,“学习不太紧张,跟同学相处得也很好,气候没有想象的那么差,人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凶。”
“哦,那就好。”
前一句说得太多,下一句不知该说什么了,两人霎时陷入沉默。同学喊:“江平,快点,要迟到了。”
“来了。”
他在电话那端道:“是不是赶着去上课?”
“是啊,还没吃早饭。”
“那快去吧,再见。”
“再,再见。”她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发呆,自问:他为什么打来?他……是不是想说什么?她刚才表现的太冷漠了吗?
默念着他的手机号,却始终没有按下去,耳边不断地回荡他冷冷的声音:你以为你是谁?
她放下听筒,自语:“别自以为是,也许,他只是随便问问。”
半个月以后,在给表哥的例行电话中,她得知他下个周末就要结婚了,他那天打电话过来大概就是通知她吧。结婚两个字像千斤重石般毫不留情地砸在心上,她听到自己木然的声音:“那好啊,大哥终于肯定下来了,代我跟他说声恭喜。啊,表哥,还有,一定帮我包个红包,我把钱寄给你。”
放下电话之后,她谢绝了同学的邀约,一个人走进夜幕,从喧闹的夜市一头走到另一头,再走回来,足足花了两个小时,猛然驻足,突然发现,刚刚居然没有感觉到人群的声音和气息。她钻进网吧,打开QQ,将长长的名单反复拉着,上面没有他的名字。在她离开前的那个晚上,名单上就没有他了,她知道是他将她拉入了黑名单。打开个人设定,她在个人说明上写下一段话:时间可以磨平一切。有些记忆,随着时间的洪流越走越远;有些记忆,随着时间的沉淀越来越深刻。
那一刻她按着自己的胸口,没有胀痛,只有空,空得像掉进了一个无底洞。沐阳说:人在努力压抑哭泣的时候胸口就会疼,而现在,她并不想哭泣,是伤心?是死心?不曾动心,又何谈死心?可能,只是失落。不懂爱也就不懂恨,更不懂伤在深处的痛,因为她知道怎样才能把自己保护得最好,调整到最好。
闻昊这个名字在她的生活中消失了差不多两年,自从知道他结婚的消息之后,她开始有意无意地忽略有关他的一切,连跟表哥表嫂的例行电话也少了。世界上任何一种感情都需要相处和积累,包括亲情、友情和爱情,分开得越久,共同语言就越少,淡化得就越快,所以后来一年她几乎没再想起过他。
第35节:收获(35)
但很多时候,我们并不知道是命运喜欢捉弄人,还是人喜欢捉弄命运。
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她又回来了,回到熟悉的城市,熟悉的校园,见到熟悉的亲人朋友,熟悉而陌生的他。其实她并没有预期会见到他。跟沐阳一起参观校园时,杏花开的正盛,她停在图书馆前面的林阴边上,看到新建的音乐喷泉,小路拓宽了,地面铺了方砖,路灯换了新的样式,昔日的脚印已不复存在。她还在想:他,也不复存在了吧!算一算时间他去年就毕业了,记得他以前说过不打算留在这里,一切都已人去物非了。
后来表哥告诉她他还没走时,着实让她吃了一惊,眼睛瞪得好大。
表嫂摸着微凸的小腹道:“说起来丢人,哥因为结婚耽误了时间,延期一年毕业,这段时间忙着写论文呢,这就是你回来了,否则神仙也没本事让他踏出宿舍。”
原来他还没走!她有片刻茫然,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惊讶是一定的,欣喜隐隐有一点,酸涩烦躁谈不上,更多的是对世事无常的感叹和苦笑。杏花依旧笑春风,本以为人面不知何处去,却不想人面依旧在,只可惜几度夕阳红了。
她讪讪地道:“大哥好逊,不会等我毕业了他还没毕业吧。”
表嫂摆摆手道:“不会,六月份就毕业了,这段时间写论文答辩,忙得很,你看今天都没到家里来,直接到饭店等我们呢。”
她虚应:“是吗!”原来不是几度夕阳红,是昙花一现,擦肩而过。
包房门打开的一刻,她的视野中映入他的身影,高高的个子,宽宽的肩,方正的脸,好像白了一些,胖了一些,浑身上下依然透着沉稳与成熟,时间和婚姻似乎没在他身上刻下痕迹。他的眸子很黑,目光很深,自然随和地落在她身上,跟她的目光相接。
表嫂扬声道:“哥,平平来了,这么久没见,是不是该来个拥抱啊。”
她本能地微笑,张开双臂走向他,清晰地叫道:“大哥,好久不见。”
他也微笑,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没有动,沉声道:“好久不见。”
表哥叫道:“不是吧大哥,平平都伸出手了,还不给个拥抱?”
她的手臂在他身前停住,握成拳捶了他的肚子一下,夸张地叫道:“就是,真不够意思。”
他偏头,打个哈哈道:“我怕抱了之后有人揍我啊。”
她故意四下张望道:“谁?谁敢?”
表嫂笑道:“当然只有你男朋友敢喽。当初不是发下豪言壮语说要带个蒙古女婿回来吗?人呢?”
“人?这个……这个……”她挤眉弄眼的,“不是我魅力不够啦,是时间太短,没给我机会施展魅力嘛。”
“哦。”表哥调侃,“不是咱们平平没钓上,是还没开始钓,对吧?”
第36节:收获(36)
“对对对。”江平点头如捣蒜。
落座时,表嫂跟表哥坐一边,她自然跟他坐一边,看他熟练地给大家拆筷子,分餐巾纸,开酒。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她倒茶,他倒酒,他总是先给表嫂和她斟饮料,然后给表哥斟酒,最后才给自己斟。
“来,”表嫂举杯,“这第一杯,欢迎平平归来。”
他的杯子跟她的杯子相碰,轻轻地说了一声:“欢迎归来。”
“第二杯,预祝大哥顺利毕业。”
他笑道:“现在说这个还早,不如预祝我早点写完论文吧。”
她笑问:“赶得这么紧?大哥,你的博士怎么混的,这么惨。”
表嫂道:“他啊,在临江住了差不多一年,过完年才回来,博士学位如果就让他这么混到了,我都觉得不公平。”
他浅浅地一笑也不反驳。她也淡淡一笑,新婚燕尔嘛,可以理解,这么说他们夫妻感情很好了?从她走到他结婚不过三个月的时间,大概那个女人才是他真正爱的。他实在不该招惹她。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算了吧,毕竟什么都没有发生,他现在是已婚之身,该安分守己了。
烤肉上来了,表哥小心地给表嫂拌调味料,不准吃这个,不准吃那个,孕妇嘛,忌口多。她看着表嫂虽然噘嘴却掩饰不住甜蜜的表情,不由自主地跟着微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调味盘也满了。
他将烤好的牛肉剥下来放在她的盘里,不忘问:“孜然够吗?要不要再加点?”
“哦,够了。”她用牙签插起一小块肉,咬在嘴里,软软的,香香的,外焦里嫩,调料咸辣刚好适口。
想起当年他吃了她的那份饭,不禁哑然失笑道:“大哥学会照顾人了。”
表哥道:“有老婆的人了,被调教的。”
他突然道:“我记得有人说过‘男人照顾女人,哥哥照顾妹妹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她一惊,抬眼看他,她说的,他还记得?
“对对,”表嫂连连点头,“谁说的,真真哲理。”
他和表哥同时笑道:“女人的哲理。”
两年的时光和距离在吃饭谈笑声中渐渐拉近,直至无形。他还是那个大哥,吃饭时不让她喝酒,不怎么多话,喜欢微笑,并且学会照顾人的大哥。不需要言语,甚至不需要眼神的交汇,只要她抬手,他就知道她要夹什么,只要跟他坐在一起,她的茶杯永远是满的热的,一种无言的亲切和温暖缓缓升起,笼罩着她的身心,那是不用依靠和拥抱也能感觉到的信任和安全感。
仿佛要弥补些什么,这顿饭他说得多,喝得多,讲他的课题,他的导师,临江的风景,刻意不让自己的嘴巴停下来,却很少讲他的妻子,言语间偶然提及也只是轻描淡写地带过。她猜他可能是个比较注重隐私的人,以前就不喜欢在人前提及他的女朋友,其实他妻子是怎样的人她并不想知道,只要他过得幸福,作为朋友和亲人,她就替他感到高兴。
第37节:收获(37)
饭店离学校不远,吃过饭几个人走路回去,当做散步,表嫂容易累,表哥用闻昊的自行车推着她,她自然地和他走在一起,跟他聊聊这两年在学校的情况,回来做课题的原因,跟哪个导师,课题的方向,学业的打算。
路过江桥夜市,人骤然多起来,他很自然地拉起她的手,抬起手臂护住她的肩膀,带她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他的大掌厚厚的,有点热,搭在她肩头的力度适中,不会压到她也不会让她被人群挤到。温暖、安全和信任是她最清晰的感觉,其他的没了,没心跳加速也没电流,甚至没有尴尬。挤出人群,两人鼻尖都有汗,他递给她一条手绢,低头问:“热了吗?去买瓶水喝?”
她点头道:“好啊,吃烤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