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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籽意外的抬起头，她一眨不眨的看着邵云，他的眼中竟然有自己小小的身影，即使只是一瞬间，她也觉得此生足矣。
“好了，唤人把这些撤了吧，我有些事情要问你。”邵云轻咳了一声打断了莫名徒生的艾昧气氛，将目光匆匆别开，款款起身。
阿籽想起刚才邵云和平日里不一样的目光，又见他似乎被自己看的不好意思，顿觉失礼，羞赧一笑，却甚是嫣然如花。
斯人斯情，任谁都会被吸引，被感动，邵云同样也不例外，只是觉得自己已无力给任何人承诺了。
阿籽将翠灵唤进堂内，随着她进来的还有几个下人。
“大少爷，去我屋里吧，这儿风大。”阿籽垂手立在邵云的身边，见一群下人忙着收拾，敞开着的门，让她感觉有点冷，可她最担心的还是邵云喝了几杯酒，吹了冷风，容易受寒，于是提议道。
“也好。”那么多人在场邵云并不方便问事，而且没有一时半会也收拾不完。
这原本是自己住的院子，于是他径直往里屋走去。阿籽交代了几句，也忙不迭的跟着邵云往里屋踱去。
“大少奶奶！”翠灵却将转身欲走的阿籽唤住。
“翠灵，怎么了？”阿籽闻声停下脚步。
翠灵急步来到阿籽的跟前，她朝邵云已经远去的背影张望了下，又四下里看了看，低声道：“奴婢是想问大少奶奶的意思，二少奶奶给你的那个小纸包，用不用？”
一提到纸包，阿籽忽然害怕的低下了头，一派茫然失措的样子。
“你们先把这些拿到厨房去，一会我再来喊你们。”翠灵回首将堂里的下人全部支走。
“翠灵，你去把那纸包烧了去……”阿籽挣扎半晌，霍然抬头坚定的道。
“大少奶奶，这机会是夫人帮你争取来的，大少爷可以碍于夫人的面子一次两次，可你难道每次都让她为你开这样的口吗？”翠灵一把握住了阿籽微微颤抖的手。
“可是，可是……如果我这么做，他会恨我的，还有桃喜姐姐……”翠灵如此说来，又让阿籽变得犹豫不决起来。
“不会的，我看的出来，大少爷并不是对你毫无感觉，只能说桃姨娘在他心中太过重要。”翠灵紧紧盯着阿籽的眼睛，继续道：“大少爷的为人，我们每个人都清楚，如果你和他真的……有了夫妻之实，他便不会再有任何理由来拒绝你，也不能再放任着不管你，大少奶奶……”
“翠灵，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可是我不能，我做不到。”阿籽慌乱抽回手，发现手心中早已沁出一片潮湿的冷汗。
“大少奶奶，你先回屋，一会奴婢来上茶。”翠灵索性心一横，将阿籽往前一送，退身往堂外而去。
“翠灵，翠灵！”连唤了几声，翠灵也不应。阿籽轻轻咬住了下唇，心下一片忐忑不安。
这场感情赌博的结局，实在让她不敢去想，她怕自己会输的一无所有，最后连一个注视和侧目都会失去……脚步越来越缓，阿籽来到屋外，门并没有关起，从敞开着的屋门里望进去，正好能看到邵云清瘦欣长的背影。这份对他的期望和渴求，像一枝绕指的藤蔓，诱或着阿籽的心，让她没办法逃脱。也许不管怎样，她都应该试着去改变，去追寻。
灰飞烟灭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无数个夜晚她都要孤独的思念着他，而他留给自己的却永远都是背影……
邵云已听到了身后微弱的脚步声，转过身来，淡淡的笑道：“我已经不住这里了，你大可不必按照原来的摆设，你该有自己的……”
“这样挺好，我很喜欢。”阿籽幽幽的说道，邵云不会明白，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感到他一直都在身边，让她觉得安心。
邵云缓缓坐下身来，他又何尝不知，可是他给不了阿籽想要的那份情感，至少是现在。他不愿再和她有过多的耽搁，于是开门见山道：“阿籽，其实我今晚并不会留在这里，我之所以留下来，是因为……”
“大少爷，我懂的，你留下是因为有事要问我。”邵云还未说完，却被阿籽打断，“你说的太直白了，我反而会难过，所以……”
“阿籽……”邵云想说点什么安慰她，却又觉得多余，最后，朝她指了指对面的圆凳说道：“你坐。”
待阿籽坐定，邵云才开口：“阿籽，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你去书房找我，你让我赶紧过去看看桃喜。”
阿籽似乎在思索，过了一会，才点头道：“是有那么一回。”
“那你还记得当时你见到桃喜的情形吗？”邵云见阿籽还记得，立刻显得聚精会神起来。
“情形？”阿籽疑惑的问着，她不明白邵云为什么会突然提起那天的事情，而只要是关于桃喜的，他都如此的焦急关切，这让她的心里很不好受。
“对，那天桃喜磕破了头，我想知道她是怎么弄的，为什么会磕破了头？”邵云此时的脸上已经显而易见的急切，“还有，她同你说了些什么，才让你如此惊慌失措的来找我。”
“那天晚上宁香临时不当差，我就顶了她一晚上，天亮了才回去的。”阿籽慢慢陷入回忆，边想边娓娓道来：“一回去就看到桃喜姐姐跪在地上，好像在擦拭着血迹。至于她的头是怎么磕破的我就不知道了。”
阿籽说完，抬头看了看邵云正认真的听着，并不想打断自己，便继续道：“她见我来了，一把将我抱住，哭的很伤心，我从来没见她这样子过，于是就吓坏了，一时拿不定主意，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去找你。”
“她只是哭吗？没有和你说什么吗？”邵云想从阿籽的回忆中找寻蛛丝马迹，看来桃喜和她说的话才是至关重要，至于其他的他后来也到场，多多少少还是知晓的。
阿籽正要开口，却见翠灵正小心的推门而入，手中端着一只木托几，上面摆着两盏茶。她朝邵云福了福，恭敬的将其中一盏放在邵云的面前，随后又将另一盏端给阿籽，并与她对视了一眼。
阿籽尴尬的收回了目光，惶恐的盯着邵云桌前的那杯茶，一动不动，再回首去看翠灵，她早已退身而出，而屋外原本亮堂的回廊也随着她的远去，缓缓熄暗。
邵云并没有注意到主仆两人之间的交流，只是掀了掀杯盖，呷了一口。
“别喝！”内心的胆战心惊让阿籽惊呼出口。
“怎么了？”邵云并未放下手中的茶盏，纳闷的看着眼前的阿籽。
阿籽见已晚了一步，窘迫的回答道：“没……没什么，我以为茶水很烫。”
邵云轻轻的笑了笑，喝罢几杯酒，着实让他觉得口干的很，他俯首吹了吹杯中茶叶沫儿，将剩下的茶水全部喝了去。
邵云看到阿籽端着自己未喝过的茶推到他的面前，而此时的她居然忽闪着一双让人安静祥和的眸子，这是一种对生活和爱人单纯美好的祝愿……邵云竟不知不觉被她沉醉，缓缓伸过手去，原来这一直就是他所向往的简单……
第66回 妒火蓦然起
烛火发着噼啪的响声，被融化的红色蜡油，从一个细小缺口中缓缓渗出，顺着烛身镶出一道新的纹路……
连喝了两杯茶水，反而让邵云觉得更加的口干舌燥，他看了一眼桌上，只有翠灵留下的木托几，想重新唤她填满，却发现明堂连盏灯都没点，便打消了念头。
“阿籽，你好好想想，桃喜都和你说了些什么？”邵云随手搁下空杯，见阿籽一直水汪汪的盯着自己看，让他变扭的把脸转向了墙上的画幅。
“时间过去太久，我有点记不得了……”阿籽抿着嘴，显得很歉疚。
“你再仔细想想，有些事情当面问桃喜，这样只会让她尴尬……”邵云用手轻扇着，他忽然觉得有点燥热，连耳根都有点微微发烫。
“好。”阿籽的回答干脆简洁，她的脸上虽然挂着笑，而心里却凄楚不堪，嫉妒的情愫正在不断的膨胀，到底是怎样的事情无法当面问，却要从根本不知情的人身上去找寻答案。
邵云并不着急催促阿籽，自顾自的来到窗台边，敞了一道缝，清冷的空气从外面涌进来，让他暂时觉得舒服了一点。但不一会，这股燥热又再次袭来，让他烦闷的将自己的衣领解开一颗盘扣。顾及屋中的阿籽，他并没有将窗子完全敞开。
雪还在悉悉索索的下着，丝毫没有想要停止的势头。远远望出去，素白已缀满了环湖的树梢，雪花洋洋洒洒飘在湖面上，别样的宁静。这一切在邵云看来却显得混沌迷蒙，他轻晃了头，依旧如此，而身上变的越来越热。
“大少爷，我想起来了……”过了半晌，阿籽脆脆的声音从邵云的身后静静传来。
“唔？你说。”这般水滴清泉的悠然嗓音，让邵云遽然回转身来。
动作太快，血液的升腾让邵云有刹那的昏厥感，待到他稳住身形，阿籽已经搀扶着自己踱到了床榻边。他仓忙的收回自己的胳膊，捂着额头，轻轻道：“我没事，你继续说。”
“我看你好像不舒服，要不……你在我这里躺会……”阿籽尴尬的垂着手，小心翼翼的看着邵云，心下越来越慌张，她正不断回忆着青澜对自己的嘱咐，可现实看过去却不是那样。
昏昏晕晕的感觉渐渐强烈，邵云反手贴着脸颊，这种奇怪的不舒服，让他沉沉的坐到了床榻上。他也不想这般样子回屋去，徒增桃喜的烦恼。
“阿籽，我也不多忌讳了，半个时辰内如果我没有起身，你就喊我。”邵云说完，止住了阿籽向前的动作，匆匆拉过帷幔，侧身朝里躺下。
帷幔内陌生女子的气息搅的他心绪不宁，而一浪接着一浪的沉昏让邵云极度贪恋这份置身衾褥上的柔软。身上已经沁出了薄汗，而难了的确是心中的燥热，邵云混乱的思绪，甚至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阿籽攥着帷幔外头的一角，已经怔了很长的时间。她紧紧捂住自己的胸口，害怕那不断加剧的心跳会一不小心，蹦出胸膛。面红耳赤的她，似乎能滴下血来。她深深的呼吸着，想平复此时万分紧张的心情和微微颤抖的身躯。
迷糊中，有只凉凉的小手，正在轻抚着邵云滚烫的脸颊，这让他顿觉轻痒难耐。原本紧紧蹙在一起的眉头，在阿籽温柔的触摸下，缓缓舒展开来。她轻轻俯身，偎在他的身侧，用指尖勾勒着他如玉雕琢成的英俊五官，心里一点点温暖安静下来，这就是她日思夜想的人，而现在却如此真实的在她的面前，只一伸手便能将他牢牢拥住，如果他的心里也有自己那该有多好。
阿籽正想着，冷不防，邵云翻过身来，握住那不安分的小手，他半睁着眼睑，满眼迷离的望着俯在自己身上的阿籽，目光是从未有过的深长悠厚，可他却低低的唤她：“桃喜……”
这让陶醉在情缠中的阿籽猛然清醒。他心心念念的都是桃喜，连恍惚中都是，哪怕是眼前偷来的一切也需要她这个身影来维系。有那么一刻，阿籽在心中无比的厌恶自己，也无比的痛恨桃喜。但阿籽并没有动，而是反手抚上了邵云修长的手指。整个人顺势躺在了他的胸前，用另一条手臂搂住了邵云的颈脖。发现他的呼吸渐渐变的沉重急促，阿籽羞赧一笑，青涩的吻上了他的唇角。
邵云的眸中饱含了深情，缓缓松开握着的小手，环住了她不盈一握的腰肢。掌心光洁的触感和阿籽出口的嘤咛，让他猛然警觉到卧在自己怀里的人不是桃喜，而他应该还在阿籽的床榻上。挣扎的支起身，邵云愣愣的看着倚在他怀里的阿籽，她那般娇羞又直白的眸光一直缠绕着他，粉嫩的唇瓣微微抖动，带着无限诱或，不着片缕的胴体一览无余，散发着少女特有的清香和光泽。
良久，邵云张惶的别开眼去，匆匆推开阿籽，他什么都不想再问，什么都不想再看，更不想再呆在这个让人迷乱沉伦的屋中，这种无法把持自己的感觉让他慌乱的蹬上鞋，只几步就跨到了屋门边。但阿籽似乎却不肯放过他，也不肯放过自己。
邵云的离去，在阿籽的心尖上深深的划出了一道口子，没有淌血却钻心的疼，这种疼痛忽然让她变得不管不顾起来。她赤着足，从身后将邵云紧紧拥住，肆无忌惮的呼喊出口：“她不爱你！她压根就不爱你！”
阿籽赤luo的柔软身躯与邵云贴的密无缝隙，这让他如芒在背，可她那些突然出口的直白话语更加冲击着他的心，“你说什么？”
“你不是想知道桃喜姐姐那天和我说了什么吗？你转过身来看着我，我便全部告诉你！”阿籽忽然笑了起来，低低的甜甜的，像雨后贸然开放的山花，却又带着一丝残忍。她松开了环着的手臂，邵云顿了顿身，并未回头，抬手推开了门。
“那晚我当差，桃喜姐姐一人在，二少爷便来了……”阿籽安静的盯着邵云原本迈开的步子又踏了回来，“两人原本就私定了终生，那夜你情我愿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邵云蓦地调转身来，眼中一片不可置信和失落，这与他脸上依旧带着的意乱情迷显得很不适宜。邵云嘴唇轻轻翕合了下，最终什么都没说，他在等阿籽下面的话。
阿籽定了定神，径自继续道：“最后两人不知道为了什么发生了争执，这让桃喜姐姐很伤心。她爱二少爷，从来都没有改变过，而对你只是感动……”
“这不是真的！”邵云猛的揽住了阿籽的肩膀，他极力想从阿籽的口中更了解桃喜，可以更好的爱护，却不想从她的口中得到了最难以让他接受的一幕。
邵云眼中再明显不过的沉痛让阿籽心虚的低下了头，她不敢看，也不忍去看，可她已经没有了回头的彼岸，她扬起头，大胆的迎上了他的目光，一字一顿说道：“桃喜姐姐让我去找你，她相信你不会放弃她的，也相信你爱她，会给她一个名分，那么……这个名分最终就能让二少爷痛苦，让他饱受折磨。”
揽着阿籽肩膀的双手缓缓松开，邵云颓然的低垂着头，低低的笑出了声，这些话如果放在一开始，他定然不会信，可放在现今，却让他不得不信。他终于能够理解邵文那些所谓的无理取闹，也能理解桃喜那所谓的若即若离，从中生生多出来的只有他一个。
“大少爷，你不要难过，你还有我！虽然我的爱微不足道，但我彻头彻尾心里只有你一个人。”邵云明明是如此的悲伤，却依旧笑着，这让阿籽心里悲痛不已，她再次深深的拥住了他，满心爱怜的说道：“我也能像你爱桃喜姐姐那般，为你生为你死，为你付出一切，我要的并不多，只想留在你的身旁，你开心的时候，你伤心的时候，只要……”说到后来，阿籽竟然哽咽的难以出声。
“只要你爱的人能偶尔回过头来看你一眼，只要他还能记得有你这么个人……那就够了……”邵云悲哀的眼眸渐渐被阿籽的一番肺腑感动，他幽幽的说出了自己想对桃喜说的那些话，他想这也应该是阿籽想要对他说的话。
阿籽水雾迷蒙的双眼，委屈的望着邵云的眼睛。邵云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凄然的自己，他轻轻的揽住了阿籽的身躯，叹息道：“你真傻……”
“不对……你可以不用回过头来看我，你可以不记得有我这个人，但请留我在你身边！”阿籽抬起手攒去眼角的眼泪，果决的说着。
邵云动容的看着阿籽，一脸震撼，当阿籽踮起脚尖，再次用她唇上的温度去点燃他的心时，他发现自己再也没有力气去推开她了……
俯下身时，邵云发现自己亲吻的并不是阿籽，而是一颗同样苦涩酸楚的心……
第67回 悔不该相让
无边漆黑的夜空，没有月光，没有星光……
桃喜大敞着窗户，静静的看着零星的雪飘进屋里来。她半眯着眼，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攀在窗沿上的手，迟迟没有收回来，任由窗外的雪花温柔的触碰，轻轻的低语。
今晚毫无征兆的一场大雪，应该让她欣喜，可桃喜眼眸中的欣喜却显得那么单薄。一个人要如何才完整，原来守在没有爱人的空屋里，是这般没有生气。她一面困惑的安慰着自己，一面又翘首期盼。想起独自回来时，邵云的承诺，让桃喜长长的吁了一气。理性和感情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好平衡，时间每过去一分，她就越盼望他能早点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这种感觉不停折磨着桃喜的心，让她不止一次远眺窗外的院门，可每次低下头又忍不住自嘲的一笑。
搁在窗外的手被冻的麻木，桃喜依旧浑然不知，低低的自语道：“雪真的下大了……”恍惚间她看到了一个修长的身影，缓缓从院角踱步过来，谦谦儒雅，远远及近。
桃喜兀的站起身，推开房门急步拾阶而下，茫然的环顾四周，却发现空旷的院中，悄无声息，唯有落雪独自轻飘的寂寥。她迎着风雪，在院中站了良久，回头看了看自己孤单的脚印子，忘记回屋，也不愿前行，可心里的惴惴不安已经达到了极限，她感觉自己快要无法思考，却久久不能放弃这份挣扎，心在徘徊中，不断沦陷。而她却非要等到无法忍受的最后一刻，也许这样对阿籽的愧疚之情才能降到最低。
轻步在雪地上，由缓至急。桃喜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煎熬，上了长廊遽然往主院走去，带着莫名的烦闷，让她的心似打鼓一般无法安静。
来到明堂的桃喜，不假思索便敞开了大门，她带着周身的寒冷迈了进去。早已收拾干净的堂内，空荡荡的毫无光亮，外头也是一片黑压，即使开着门视线依旧不怎么好。通往里屋的堂廊就在明堂的最深处，几步之遥，却让桃喜变的犹豫起来。这种隐藏的黑暗让她不安的感到头皮阵阵发麻，本想站在明堂外等邵云，而心中的牵挂却存着强大的吸力，引着她一步步往里进。
门被缓缓带上的响声，冷不防让桃喜惊了一跳，她仓忙转身，黑暗正狰狞的与她对望，桃喜立刻回过头去。没有点灯的堂廊，显得格外昏暗幽深，而里屋亮着的光，却像一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