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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已是天明,喜彤揉了揉酸痛的肩。
为什么又是这样的梦?
喜彤握紧了胸前的珍珠,这个东西,也是那个小男孩给的吗?她只记得这颗珍珠是那次落水后被滢儿救回来便有了。早已忘记了娘亲面容的自己,当时看着胸前突然多出来的珍珠,却认定那个是她娘留给她的东西。
为什么这个小男孩总是出现在自己的梦里?为什么自己叫他哥哥?
这天是阳子轩下葬的日子。
也是到这天喜彤才知道,阳子轩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无忧无虑的公子哥。他是阳老爷和第四个小老婆的儿子,在家中地位不高,而且从小丧母,阳老爷也并不看重他。
所以他便养成了这样自由不羁的性格。所有人都骂他是无用的花花公子,他却用微笑掩饰自己的失落。
难怪他表面看起来总是放荡不羁,但是却可以为了李晓寒这么尽心。他始终带给别人开心和温暖,却没有人能真正地了解他内心的痛苦。
看着那些厚重的泥土,喜彤的泪又忍不住落下。
就这样永别了吗?
阳子轩引以为傲的俊美面容,阳子轩坚实的臂膀,阳子轩修长的手指,这些也都埋了吗?
这些泥土把那些他们曾经一起度过的岁月也一同埋掉了吗?
然后腐化在地下,化为灰烬,化作了天上的云,海里的泡沫。
阳子轩。
他已经走了。
再见了,我最爱的朋友,阳子轩……
凝香楼阁楼。
“喜彤,我已经知道司徒白住在哪里了。”李维静静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喜彤惊讶地问道。
“我碰到了滢儿,她告诉我的,他们现在住在寂莲客栈。”墨迪补充道。
喜彤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现在很乱,她无法清醒地思考,从阳子轩死后就一直这样。她很想找到司徒白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又害怕他的回答。
“喜彤!你依然相信司徒白吗?”李维轻语,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
依然相信吗?
喜彤回想起他们以前在书院的点点滴滴,选花魁时他为自己出谋划策,然后是查案子时他对自己的保护……
“是的!我相信他!”答得很肯定,她不相信司徒白会是那么残忍的一个人。这同时也是喜彤的自信,相信司徒白是真正喜欢自己的,而不是因为自己会操控罂瑟花。
“那好,让我想想……”李维低着头,严肃地思考着什么。片刻后,他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喜彤,转身离去。
他到底想干什么?喜彤不解地望着他的背影。
第二天,李维来找喜彤,眼神凝重严肃:“我想清楚了,我决定放手一搏。”
“嗯?”喜彤不解。
“其实,我和你一样相信司徒白是无辜的,但是,现在证据却都指向司徒白,所以,我必须去证明,司徒白不是凶手。”李维顿了顿,“我准备去找司徒白,然后告诉他我已经知道了一切。如果他放过了我,那就说明阳子轩不是他杀的;如果他杀了我,那么喜彤,你也不要对他抱有希望了,那时,我希望你可以帮我们报仇……”看着喜彤,李维的眼神很坚定。
“不行,这样你很危险。”
“喜彤!我也很矛盾,我不相信司徒白是那样的人,可是所有证据都告诉我凶手是他,所以我想赌一次,我想知道真相。”李维皱着眉头说。
“可是万一……”喜彤不敢试。
“是你告诉我,你相信他。一直以来我都听你的,因为我相信你的判断,也相信你所坚信的爱与正义。”
“李维,我……”
“告诉我,你相信他是吗?那就行了,我相信你的判断。而且,我想知道阳子轩到底是怎么死的,不然,这样下去我会疯的。”
这时,墨迪刚好来找喜彤,刚走到喜彤的房门口,就听见两人的对话。
“我相信司徒白不是那样的人。”墨迪道。
“那好!让我们一起相信司徒白!相信爱与正义!”李维回头看了墨迪一眼,笑了一下,伸出手来,和墨迪相互击掌。
“我也支持你,如果需要的话,我也加入。”墨迪笑了笑。
赌注并不是只有李维的命,还有喜彤的爱以及她心中的爱与正义的信念!
苏喜彤相信你!司徒白!
而此时,谁也没有注意,喜彤看着胸前的珍珠……
李维和墨迪走后,喜彤仍然有些忐忑不安。
虽然已经决定了,虽然始终相信司徒白,但是喜彤还是不安。李维明天就要去找司徒白了,真的让他一个人去吗?如果再变成阳子轩那样的结果,怎么办?
已经有了血淋淋的教训,难道还要这样继续去牺牲吗?
不行,不能这样,她得想想该怎么办才行。
喜彤躺在床上,强迫自己睡觉,因为明天她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不能继续看着好友死去了,她必须做点什么。
湛蓝的海水里,张开手站在原地的喜彤,正在为没有得到哥哥的拥抱而伤心。
忽然满身是伤的男孩回到了喜彤身边,喜彤惊喜地刚想叫哥哥,男孩却开始操纵着蓝蝶。
美丽的蓝蝶簇拥着喜彤,带着她渐渐上升,脱离水面。
喜彤大声呼唤着哥哥,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男孩被围上来的鲛人毒打。即便如此,男孩依然咬着牙操纵蓝蝶带喜彤离开了这里。
他是在保护自己。
这个浑身是血的哥哥在保护自己。
不要!让我来,让我的罂瑟花来保护哥哥。
男孩向喜彤大声喊出一句话!
喜彤却没有听清。
离开水面后她瞬间昏迷,后来脑中一片空白,只记得醒来时盯着眼前头发还滴着水的女孩说:
滢儿!原来是你救了我呀!
昨夜的梦……
梦里的都是真的吗?自己八年前的那次落水是被那个八九岁的男孩救起的,可自己却在昏迷后失忆了,认为是滢儿救了自己。
那个男孩是谁?后来他怎么样了?梦中的那些鲛人会怎么对他……
还有那句她没听清的话,每次她说要保护他时,他的回答她都没有听到。
这个梦又预示着什么?
喜彤忽然不安起来。
隔天。
喜彤看着起身欲离开房间的李维,忽然拉住了他的手:“我和你一起去!”
李维松开喜彤的手:“喜彤!我必须一个人去。因为我会让司徒白认为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真相,你必须安全地活下来为阳子轩报仇,你不能有任何危险。而且如果你去的话,也许司徒白会因此对我手下留情,那便会影响到我们对他是否是杀害阳子轩的凶手的判断。如果他真的狠心杀了阳子轩的话,他也会狠心杀了我,但是如果是你的话,他可能下不了手。”
“可是这……”喜彤不想说出自己的担忧,因为那表明了自己对司徒白的不信任。
“你就乖乖地等着我和司徒白回来,那时一切误会都解除了,然后我们再一起找出杀害阳子轩的凶手,为他报仇。”
“嗯!”喜彤看着李维诚挚的眼神应声答道。
“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我相信司徒白不会让大家失望的!”墨迪语气肯定地说。
“嗯!司徒白一定不会做出对你有危害的事,他一定会和你一起回来!”
李维站起身,傍晚的霞光照在他年轻俊美的脸上,他拉住喜彤的手:“我要走了。记得准备好白切鸡等我回来!”他微笑着说,语调轻松活泼。
“嗯……”喜彤微笑着点头,“李维,一路小心。”出于对司徒白的信任,喜彤最终还是决定留下了。
李维轻轻笑着点点头,喜彤的指间还留着他的温度。
“我相信你的判断。”李维轻轻微笑,转身离开了房间。
李维离开之后,喜彤和墨迪便各自忙去了。
喜彤去凝香楼的厨房准备李维说的白切鸡,而墨迪则去买酒了,说晚上大家要不醉不归。
凝香楼的厨房很冷清,因为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而且凝香楼的生意从林馥婉死后就一直不太好。
此时,厨房里只剩下了花妈妈和喜彤。
喜彤因为脑子里一片空白,精神恍惚,在第三次切到手时,身旁的花妈妈实在看不下去了。
“让我来帮你吧!这样下去,我真怀疑你会把整个凝香楼都烧了!”花妈妈带着佯怒的口气,亲切地拿过喜彤手里的菜刀,帮她切起鸡来。
“对不起。”喜彤不好意思地笑笑。
“对了!你那个叫李维的朋友挺可爱的嘛。”花妈妈忽然有些羞涩地说道。
喜彤笑了,停下了手里的工作,轻轻扬着头,陷入了回忆中:“是啊!他是很可爱呢!我认识他也很早,虽然没有墨迪和滢儿早,但也有四五年了。因为墨迪实在是太正直了,所以在书院里和我混得最好的还是李维吧。我们老是在一起搞恶作剧吓人,他和我一起玩闹,似乎一直都坐在我右边的位置,总是叫我大小姐,好像对我唯命是从。其实他一直在体谅着我,保护着我。我记得我们两个还被同学说成了‘儒文两害’,记得他坐在我右边的位置睡觉被我画花了脸,记得我们一起踢蹴鞠,记得他为了我被爹罚抄《论语》……”
“看来你们的友谊挺深厚的嘛。”花妈妈的语气竟有些失落。
“嗯!我很珍惜这个朋友,而且他很信任我。”是啊!他是那么信任自己。以前那些无理取闹的想法只要自己说出来,他便无条件地帮自己实现,只要自己做出了判断,他便会坚信不移。
“为什么你突然晚上要做菜?”花妈妈顺口问道。
喜彤笑了笑:“因为司徒白要回来了!和李维一起回来!”
大概有十天未见过司徒白了吧!
思念,疑惑,痛苦……种种情绪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阳子轩的事让她每天都被痛苦压抑着,想哭却又不想让李维和墨迪担心,只有在没人的时候静静地看着阳子轩送的头饰掉眼泪。
可是她现在真的好想好想见到司徒白,好想听他说,他是无辜的。那么这些天压在心里的石头就可以放下了。
她好想司徒白,好想告诉他,自己这段时间是多么伤心和痛苦;好想告诉他,自己有多么思念他,有多么想见他;好想听他说,他不是凶手,那么,她就可以不用假装坚强,可以解下那些沉重的包袱。
因为他说过,他会保护自己,不会让自己再流泪。
滴答滴答……
一连串的声音把喜彤召回了现实。
下雨了!
花妈妈有些惊讶地关上窗子:“刚才还那么好的天气怎么又下起雨了。这几天呀,老是这样突然下雨。”
喜彤却没有仔细听花妈妈的话,看看窗外的雨,她的心忽然感到强烈的不安。
她转身跑离了厨房,花妈妈有些疑惑地唤着她的名字,然而她没有听到,因为愈来愈大的雨声充满了她的耳朵。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像是鲜血在滴落的声音。
喜彤安慰着自己李维不会有事,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她穿过长长的走廊,找到墨迪的房间,必须找到他一起想办法。
房间里却没有墨迪,喜彤这才想起他好像去买酒准备庆祝了。
喜彤站在墨迪的房间门口,不知道该怎么办,杂乱的雨声让她心乱如麻。
一道惊雷在天际响起!
闪电照得天空如白昼般明了!
就在那一瞬间,在明亮灰白的天空里,喜彤却看见了阳子轩微笑的脸,他好像在说:喜彤,我会让你永远快乐。
然后是李维的声音夹着雨声在喜彤的耳边回响:喜彤,我相信你的判断……
相信你的判断……
“不要!”喜彤忽然向着天空大喊。
她忽然害怕起来,强烈的不安席卷她的全身。她飞快地跑了出去,在雨中飞奔着,李维、阳子轩、李晓寒,一张张脸在她的眼前闪过,让她的心越来越惶恐。
李维,不会出事吧……
喜彤紧紧地捂着心口,在大雨中飞奔
寂莲客栈。
之所以要叫这样的名字,是因为客栈离寂莲池很近。而李维和司徒白正是约在了寂莲池。
寂莲,寂寞的莲花。
此时莲花大多已凋谢,只有一朵白莲立在池中开得十分灿烂。然而此刻,白色的花瓣却充满了寂寞的味道。
寂莲,寂寞的莲花。
雨渐渐停了,池塘里是碎碎的银色月光。
喜彤赶到这里,看着已经被雨洗刷过的晴朗的天。她的心似乎也停止了跳动。
雨停了,一切都结束了吗?
淡淡的月光下,池边是一个被寂寞拉长的蓝色身影。单薄的蓝色轻袍,手上握着那把幽蓝色的剑。
司徒白!月光下的那个孤寂身影正是自己一直思念的司徒白!
可是李维呢?李维在哪里?
喜彤想要冲过去,又有着疑惑和害怕。
她慢慢地靠近司徒白,心里忐忑不安。
他那渐渐清晰的脸,有着惊心动魄的美。
轻轻皱起的眉头,深邃幽蓝的眼,高挺笔直的鼻,还有他的眼神,似一弯湛蓝的湖泊,满眼是柔情,满眼是疼爱。
就和以前一样。
司徒白!那个自己深爱着的司徒白,那个自己思念着的司徒白,那个可以给自己安慰与疼爱的司徒白,他就在眼前,在可以看得见摸得到的地方。
喜彤泪流满面,这一刻她忘了害怕和担忧,冲上去紧紧地抱着他。那熟悉的令人心醉的清凉气息让她忘了所有的一切。
“司徒白,司徒白,司徒白……”口中不断地唤着他的名字,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该如何告诉他最近发生的一切让她多么伤心多么绝望。然而脑子里却只有一句话,她便靠在他的肩头说了出来:“好想你,好怕你像阳子轩一样永远离开我。”
泪水落在了司徒白的肩膀,喜彤的声音好伤心好落寞。他忽然吻住了喜彤,紧紧地抱着她,深深地吻着她。
喜彤的呼吸都快停止了,泪流满面的她只觉得这时的自己好幸福好幸福,只要有司徒白在,只要有他的拥抱他的吻就好幸福。
漫长的吻,司徒白似乎从未如此吻过自己;好像不愿放手,似乎一放手他便会离开自己;好绝望的吻,似乎用尽了他一生的勇气和爱。
好幸福,像被保护着,然而却又好心疼好不安,只有用如此强烈的甜密去掩盖那些心疼和不安。
司徒白忽然触到了喜彤胸前的珍珠,他的身体轻轻地颤了一下。他忽然停了下来,推开紧紧抱着自己的喜彤,冷冷地看着她:
“够了!游戏结束了!”
游戏结束了?
结束了么?刚才那个炽热的吻,以及刚才那个深情的司徒白。
看着眼前的司徒白,喜彤不禁全身颤抖,特别是那双湛蓝的眸又变得那么冰冷,看不出一丝的情感。
“这只是一个游戏,而你却一直都是输的那个。我想要的不是你的爱,而是你胸前的珍珠,你操控罂瑟花的能力。”眼神也并没有闪躲,司徒白直直地平静地看着喜彤。
“不!你骗我的,我不相信……”她摇着头后退,害怕司徒白那双眼睛,那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让她心寒,会让她动摇那些她坚信的东西。
“这一切都是我精心安排的爱情游戏,靠近你,迷惑你,让你爱上我,然后激发出你的潜能,最后取走你那些已开启的能力。”司徒白步步向喜彤逼近。
“不要再说了,我不要听。”喜彤捂住耳朵,痛苦的泪水滑落下来。
“你知道为什么那时我会冲入你的房间抱起正在沐浴的你吗?因为我想知道你会不会变成鲛人。那天正是海水涨潮的日子,然而腿已经被打湿的你却没有变成鲛人,可是我没有想到非鲛人的你却还是可以操控罂瑟花。”
“不,不是的,你骗我!”喜彤摇头。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的。只要杀了你,便可以得到你的能力。而我却不敢轻易动手,因为我担心你的能力,你的能力并不在我之下。”司徒白的语气残酷。
“如果你说你要我的命,我一定会立刻给你,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我要杀阳子轩?那是他运气不好。原本我已经要成功了,他却突然冒出来,还知道了我的一切,我当然不能放过他。”
喜彤不愿相信眼前这个表情冷漠、语气冰冷残酷的人就是自己一直深爱的司徒白。
他说他杀了阳子轩,他说阳子轩是他杀的!
司徒白,真的是凶手吗?
“不,我不要相信这一切!我不要听……”喜彤的头剧烈地痛了起来,而司徒白却靠近她,眼神残酷无情。
“你知道为什么是你吗?为什么你会操控罂瑟花,为什么我要如此对你?”
“……”喜彤不敢看司徒白的眼睛,不愿相信他说的话。
“因为你是深海宫那个叛徒桃染的女儿!就是桃染和我爹的女儿。当时救桃染的书生就是苏儒文。原本我见你不是鲛人还以为你不是她的女儿,可是你却会操控罂瑟花,我这才知道,你就是桃染的女儿,我同父异母的亲妹妹!”
怎么会?喜彤的大脑已经完全无法思考,自己是桃染的女儿?!那个记忆里有着温柔微笑的娘就是桃染?为了爱情背叛了深海宫的人,深海宫当时唯一能操纵罂瑟花的人?
而更为惊异的是,眼前自己深爱的人竟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
“我骗了你!我骗你说桃染是我娘,只是不想让你听出我对她的恨。我恨我爹当时只顾自己却抛弃了我,我恨我娘没有阻止,我恨桃染毁了我的一切!所以我看着我爹被杀死却没有哭,看着桃染死掉我也不闹,甚至我亲手杀了当时逃走的娘。因为我要报复她。而你,我恨你,我恨你可以如此无忧地被人保护着长大!”
司徒白恨自己!
这个原以为爱着自己的人此时却说恨自己!这个自己最爱的人此时却说恨自己!这个与自己同父异母的,原来该叫哥哥的人此时却说恨自己!
原来这就是命中注定。
命中注定她和他永远不可以在一起。同父异母是宿命,人鲛殊途是天意,上代世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