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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双眼，还是和以前一样黑漆漆地看着他，语调很平静，摇头：“以前，没有那么严重的。”
没有那么严重？也就是说，从以前就是这样子的？天啊，在那种环境中，她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
“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你没问。”
“我没问你就不会说啊？”
“……………”她低头不语。
炫咬牙，“那我现在知道了，跟我回去！回我家！”
“不！”
“为什么？你不是喜欢衿子姨姨吗？”
“……你不懂，放开我！我不用你管，你不是说讨厌我吗？”
“是，我讨厌你！但我是个人，不是冷血动物！”生活了那么久，怎么可能没有感情！尽管她曾经做了让他无法原谅的事……
那一次，她还是没有跟他离开。
他搬进了她家，确切的来说，是不肯离开。小沫因为要跟着他，所以也搬过来了。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当他们不存在般，麻木地重复着同样的生活。他每天的工作就是在她练习得受不了的时候拉过她就跑，虽然被她甩开了很多次，但是，每一次她都还是不吸取教训地被他拉了出来。
炫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生活，整天被个疯女人追在身后跑，而那个疯女人，是自己朋友的妈。
总结的来说，这一年的生活，很刺激。（……= =）
番外No。04 悼念的记忆，木偶（后篇）
由于字数有限，我把贴不上这章的补到上章后面了，请先翻看上章吧。
还在霸王的瓦不更汐和龙马的番外了……=v=
看完，记得给我留爪！！感人么……= =
………
这一年，炫九岁，汐八岁。
“炫，我喜欢你。”在弄懂了喜欢这个词语是什么含义后，女孩睁着她那双黑漆漆的眸子，站在他对面，这样告诉他。
没有表情，没有笑容，眼睛无机质，废话不多，连带一点感情波动都没有。她是三无少女（无口，无心，无表情）吗……
老实说，他真的看不出她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在拿他当造句的实验。（= =）
但是……不管是哪种可能……
“你今天……脑袋被门夹到了？”
汐眨了眨她那双猫眼，歪着头，像在思索，片刻后，看着他，认真地摇头：“没有。”
他倒！……不仅是三无的，还是天然呆的……算了，又不是第一次了，习惯了就好，习惯了就好。（= =）
他向她走近一步，用着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她听清的声音直视着她道：“我的意思是，我、不、喜、欢、你！”
“为什么？”
“不为什么！”
“……是因为小沫吗？”
“…………”
不是，是因为，不能喜欢你。
因为，真的……讨厌你。
因为，你的一切，都让我感到害怕。
………………
汐被绑架了。
被绑架的时候，小沫和她在一起，所以连带一起被绑走了。
绑匪索要勒索金额，一亿。
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好像叫什么狮子开大口……
炫把这件事告诉了只有过几面之缘的汐的父亲。她的父亲很着急，很快就准备好了一亿，可是因为炫报了警，所以汐的父亲只能配合着警方办案。
炫等不了，他害怕，很害怕。如果因为这件事而害小沫出什么事的话他会后悔一辈子的！没有保护好小沫，是他的疏忽。
他不能坐等警方消息，他要自己去找！汐这么聪明，一定会有留下什么线索的，他要冷静，一定有办法救出小沫的！……
啪——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在偌大的仓库内响起，仓库的中央，女孩顶着那五道鲜红的指印，倔强地仰着头，冷冷地瞪着眼前那带着面具的绑匪，一字一句地道：“你再说一遍试试看！”
看着还没有自己腰部高的女孩用着威胁的语气对他说出这样的话，绑匪肆意地大笑着，然后一脚把女孩踹开，掐着她细小的脖颈恶狠狠地道：“好啊，既然你想听我就再说一遍给你听好了！我说，你这狗杂种！什么千金小姐的，我他妈的看你根本没人要吧？看你老爸到现在都还没拿钱来赎你，看来你的命对你的家人而言根本不值钱嘛！把你这混血的杂种捉来老子还嫌你弄脏老子的手呢！切，烂命一条，连个屁都不值！”
被绑匪摔到一旁的女孩再次从地面爬起来，摇晃着身子，用她那双黑漆漆的眸子，仍旧倔强地对上绑匪的目光。绑匪怒了，把女孩按倒在地，一掌接一掌地掴过去，直到女孩嘴角渗出血丝了也不停手。
“表、表姐……快停手，你快停手！表姐，不要再站起来了，他会打死你的，真的会打死你的，呜呜……表姐，哥哥一定会来救我们的，不要站起来了，呜呜……”小沫扑了过去，想要把绑匪推开，可是小小的她，没有那样的力量与绑匪抗衡，被绑匪一甩手，狠狠地甩到了墙上。
被撞到一旁的小沫，艰难地从地上爬起，她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了。她的手还占着表姐的血，模糊中，她看到离她不远处的一根铁棍，她缓缓伸手，握住……
砰——
趁绑匪把注意力都放在汐身上的时候，小沫用尽她全身的力气往绑匪的后背打去，绑匪哀嚎一声，滚落在地痛苦地哀鸣，小沫慌乱地扔下铁棍，身体不住颤抖着后退，她一咬唇，向汐跑去，“表姐，我们趁现在，快逃！”
汐推开她，清冷的眸仿若结了一层霜冰般，怒吼，“要逃你自己逃！”她走过去，捡起那被小沫扔出去的铁棍，一步步朝着绑匪走去。绑匪滚落在一边，愤怒疼痛交加的脸显得异常狰狞，他手往身后一摸，突然抽出一把枪。
“不行！表姐——”
“你娘的，我要杀了你们这两个小鬼——”
“表姐，快逃——”
砰——
“小沫！哥哥来……”
“哥、哥……哥……”
啪——
他来到的时候，看到的就这样的场景。小沫倒下了，在他面前沾满血迹地倒下了。
他睁大着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世界仿若在此刻崩塌了。他想告诉小沫，不要怕，哥哥一定会来救她的，可是，为什么她不等他……
小沫倒下的身后，那个总爱穿着红色和服的女孩，静静地伫立在那，黑漆漆的眼睛一片清冷。
小沫的身下淌满了血，鲜红鲜红的，女孩呆呆地看着地面的血。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女孩在那以后，只要一看到血就会变得很奇怪，嗯……大概要用疯狂来形容……
“哥哥……小、小沫就知……道……你一定会、会来救我们的……”小沫小小的身躯躺在他怀里，苍白的脸上挂着和以前一样可爱的笑容，伸出她那只沾满血迹的小手帮他擦拟着眼角不断涌出的腥咸。
“哥、哥……不要……不要再生表姐的气……了……也不要再……再讨厌表姐了……其、其实表、表姐只是……只是……没有人……没有人教……”
警车的鸣笛由远及近传来，小沫那双越发冰冷的手从他脸上滑落……
“炫，为什么……她的身体好冰冷……”女孩不解地蹲在他身旁，伸出那同样沾着血迹的手在小沫的脸上，很疑惑的样子。
炫抬起脸，看着她，冷冷地冷冷地瞪着她，用尽这辈子最大的力气朝她吼道：“滚！你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
如果不是她，小沫不会受牵连。
如果不是她的执意，她们有机会可以逃走。
如果不是她的倔强，小沫不会因为要帮她挡住那一枪而死去……
倔强有时候很可爱，但在生命面前，那叫愚蠢！
尊严很重要，但在生命面前，尊严算个屁！
真正珍惜生命的人，会懂得好好保护自己。可是，她不是！炫一直以为自己误会她了，可是，他没有！没有误会她！这个女孩根本里里外外都是冷的！用着她的无知，她的愚蠢，她的倔强，伤害自己，伤害别人！
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也不珍惜别人的生命！
无知，单纯，不懂世事……那不是你的错……可是，那不是借口。
所以他才说，不喜欢她！所以他才说，她的冷血，让他害怕！她太过纯粹，纯粹得什么思想都能接受……纯粹得，可以不把生命当回事……
外表精致得像木偶，原来内里也是木偶吗……
小沫让他不要再讨厌这个女孩……
好，他不讨厌了，真的！
也许，他只是，开始有点恨了而已！……
………………
母亲死了。
死因，为了救一个女孩溺水而死的。
那个女孩，总爱穿着红色的和服，黑漆漆的眼像木偶一般没有焦距。
那个女孩，名字叫季璃汐。璃汐璃汐……离逝……离逝……
身边的亲人，都是因为这个女孩死的。
九岁的炫，失去了他最在乎的两个人，变成了孤零零的一个。
炫告诉过自己，他活着的意义是为了能一直看到母亲和小沫的笑容，可是，九岁的他，失去了活着的意义。
因为她的逞强，再次害死了自己身边的人。
既然不会游泳，为什么还要游到海的深处去……这种事有什么好逞强的？不是叫你不要去了吗？为什么偏偏不听？为什么那么倔强？不会游就不会游，有什么大不了的？……
母亲死了。
曾经很执着于母亲的那个女孩，换上了一身的雪白。在母亲的葬礼上，她那空洞的眼神还是没有任何变化，甚至没有流过一滴泪。
和妹妹死的时候一样，她从来不曾为谁流过一滴泪，即使，是她最尊敬最执着的母亲也一样，没有能让这个木偶流泪的，因为木偶本来就没有眼泪。
炫不想承认，他觉得自己也许是眼花了，他没有看到那个木偶流泪，可是，他却看到了那个木偶在笑。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可是，那个木偶在母亲的葬礼上，却笑了。
他也许该像当年一样，过去再甩她一掌的。
这世上真的会有这样冷血的人么？她一定不正常吧……
事实也证明了，她确实不正常。他父亲说她患有轻度精神病，至于是什么精神病他就没问了。她和她母亲一样，都是精神病患者，难怪她家都像精神病院……
可是，他确定，真的只是轻度吗？
可笑，如果不是的话，那也只能说明，她性格确实如此！
………………
“如果真的讨厌我的话，那就一直陪在我的身边，看着我怎么落魄无助的样子，看着我怎么堕落脆弱的样子，看着我怎么在痛苦中挣扎不休，只要你高兴！请永远永远地看着……”
木偶一般的女孩站在他对面，黑漆漆的眼直视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变成孤儿的他，被女孩这样的一句话收留了，现在的他，必须和她一样，住在她家那精神病院里……很悲催……
“这是约定……”
“好……”
但是，答应她，不是因为什么。
而是因为……现在的他，只剩下她了……
………………
九岁的她变了。
不再是木偶，而是一个会真心地笑的正常人。她……变得爱笑了。
那笑容，和小沫很像……
但也不是因为她的病好了，是什么原因，至今是个谜。（= =）
她变了，真的变了。
表情变生动了，变得好动了，变得爱说话了，当然，她以前也并不是不爱说话，只是现在的话多了，是指她的废话多了= =……毕竟她以前对自己不感兴趣的话是从来不多说一句的。她变得爱和他吵架，两个一天不吵上一个小时心情就会很不爽。但唯一没有变的是，她还是每天按着她那疯子妈妈的话不停地唱歌，一唱就是七八个小时……她说，妈妈说，只要她唱好了，爸爸就会回来了。其实，她知道的吧，这不过是她那个疯子妈妈在自欺欺人而已，可是，她却还是每天不停歇地练，他知道，她是在为了那个不属于她的笑容而在努力。
她开始想要学武术，十一岁的她，拖着他一起去报了跆拳道，柔道，合气道，空手道，剑道，泰拳％*（）……
反正只要和武术有关的，她几乎全报齐了。他想她是疯了吧？精神病还没好又得了被害妄想症么？不然学那么多武艺干嘛？
当然，他们也不是天才，同时一心X用的结果是不仅没有一项学好，还经常跆拳道当柔道用，剑道当泰拳用，合气道当空手道用= =
每次和她切磋起来，根本搞不清楚到底在用哪门的招数，凭着本能来出招，久而久之，倒是打得挺顺畅的= =虽然在那之后他也终于能分清哪门哪招数，不过那也是在很久之后的事了。
他和她成为了对方的唯一，在他们之间，没有人插入，也没有人能插入，那种关系，也就是所谓的……羁绊？嗯，应该是要这么理解的……
有时候，炫会想，现在的他和她到底算什么关系，可是，他想不通。他们会走在一起并不是因为互相喜欢，也不是因为共同爱好。怎么说呢，他们的关系，大概很微妙吧……而这种关系，就像个定时炸弹，随时就会‘beng’的一声炸裂，粉碎得连想找一点碎末拼凑的机会都没有。维系他们的关系的，不是喜欢，是……恨……
是他对她铭刻到心，融入到骨的恨……
………………
十六岁，那场疯狂的大火将她家那疯人院给烧了。
是她那疯子妈妈自己放的火。
他看着她和她的疯子妈妈一起融入在了火红火红的颜色里。
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啪嗒啪嗒地不停流下……
你看，我那么恨你，可是都会为你流泪，而你为什么却连一滴泪都不肯为你曾经说过最喜欢的衿子姨姨流？
我恨你。
连你都把我抛弃了，那我的恨，该怎么办。你欠我的，我又该向谁讨债去。
你以为，逃到地狱就不用还你欠我的债吗？你这辈子欠我的，你还不起，就算下地狱，就算下辈子，我还是会向你讨回来的！
还有，汐，生日快乐……
…………………
他搬回了原来的家。
那里，除了原封不动的摆设外，什么都没了，没有小沫，没有妈妈，没有汐。
哈，什么都没有，被抛弃的那个，原来是他啊。
他在母亲的房间里找到了一封信，是母亲生前写的，收信人是……他。
这是一封预言信，是母亲身为一名预言者这一生，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命运的亵渎。
原来，母亲什么都知道了，对于这些会发生的一切，她都知道。
既然知道，为什么不阻止？！
如果预言者也是这样没有感情的人，如果母亲也是这样无情的人，他该要怎么办，该要向谁诉说，他的害怕，他的恐慌，他的彷徨……
预言者，世界的旁观者。
他们的家族，一直流传下来的一句话……
因为是旁观者，所以……才要冷眼旁观吗……
即便知道，死去的……会是自己在乎的人……
母亲，原来你和她一样，都一样的冷吗……
……………………
按照母亲留下的信里的方法，他去了汐所在的地方。
身体还是他自己的，传说中的穿越啊……身体穿……虽然好像小了那么几岁……
这感觉还真是微妙，可惜，他还是一个人的事实始终没改变不是么？
汐没有死，去了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所谓的平行世界，这世上果真无奇不有，还好他一向对灵异事件很感兴趣，母亲还是预言者，所以对于这些超出人类常识的事，他很轻易就接受了。
他找了她很久，可是找不到，世界太大了，连成年都没有的他，无能为力。
直到一年后，他看到了宣传海报上的那个女孩。
很美，尤其是那头银发还有那双酒红色的瞳仁。很耀眼，尤其是那灿若星辰的笑容。
即便这些都变了，可是，他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她。
她成了歌手，这确实很让他惊讶，因为以前的原因，虽然她每天都唱，但她说过，她讨厌唱歌。也因为唱歌，她的喉咙曾经像她的母亲一样，差点毁了。
花了两年的时间，他终于找到了她确切的位置。
那天在街头的相遇，并非偶然，而是，他真的找到她了。
她的表情……与其说惊讶，不如说是恐慌吧。哈，她一定没有发现她自己此刻的表情有多么地好笑。
当他说到以前的事时，她生气了，疯狂地朝他怒吼。他笑，逃避得那么明显，他该说她活该么？
他的一句话让她想要逃避的一切都赤 裸 裸地敞开在眼前，她捂着耳朵，大喊着不想听，最后，歇斯底里地在他怀里哭了……
以前的你，连为母亲流下一点泪都不肯奢侈，现在，哭得那么痛苦又到底是为什么。
他抱着她，告诉她，这不是她的错。
嗯，这不是你的错，真的……错的是，人的心，为什么总是那么软弱。
他对她说对不起，可她不愿听。可是他还是想说，对不起，如果能早点察觉到你的痛苦的话，我一定会把你带离得远远的。因为，这是你欠我的！所以，不能一声不吭地走掉……
眼泪，一旦决堤了就再也止不住了。
他怜惜她，为她那不堪的过去感到无奈，也感到无能为力，可是，这不代表，他会原谅她。
我为你流泪了，为你的过去而难受，所以你呆在我的怀里哭了。可是，谁来为我流泪，谁又来为我的过去找一个避风的港口。
……………………
这一辈子的她，喜欢了一个叫越前龙马的人。
他问她是不是确定真的喜欢他，还说了，希望她不要自欺欺人。
她动摇了。
哈，笨蛋。说几句你就动摇了……
她看不清，可是，他看清了。
她喜欢他，真的喜欢上了。
可是，她的动摇，说明了，她还是在过去的阴影里，逃不出来，她不相信，不相信自己喜欢了一个和自己不同世界的人，也不相信，她的心，真的还活着，不相信，她是真真实实地活在这个世界中。
她会对那个少年忽远忽近，是因为不确定吧。想要接近他，接近这个世界，其实，她……是想要融入这个世界，不想再一个人的吧，只是，她自己没有发现而已。可是，她又害怕接近他，害怕再被抛弃，害怕再受到伤害，这样的矛盾，让她既想靠近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