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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扬花·念念不忘-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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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下他两个月的儿和恋着他的女孩随了阿美,只是一根手指头的事情。从此晚上赖在碟片店里选片子的人除了小年轻就多了个阿美,老板的怨话少了,偶尔看见两个人亲一记嘴,就故意大声嚷嚷着:〃我什么都没有看见哦。〃   

  其实合欢街上没有阿美这样一个小女人是不行的,总觉得枉费了这合欢街的好名称,这合欢街的名称是和含笑路?春路或者杏花楼联系在一起的,可是偏偏一点艳粉的事情都没有,晚上大老爷们儿要走出好几条街才能够找个可心的姑娘,苦煞苦煞。说起来阿美是这街上唯一的一个艳粉女人,这话没个根据是合欢街上传出来的,她本不是合欢街上人,到此也不过就是一年,盘了个发廊落下了脚,这个发廊也是开得吊儿郎当,有时候下午两点阿美才眯缝着眼睛睡醒,趿着拖鞋把卷帘门给?起来,合欢街上的人不图个打扮,女人们留着长发不知道吹剪,而男人们也都习惯了叫剃头师傅用剃刀生愣愣地把头发剃个青光,所以发廊的生意总不见好,但是阿美却总是艳丽打扮,她的衣服多,一天换一套,最扎眼的时候穿个大红颜色的连衣裙和同样颜色的高跟鞋,那鞋跟足有三寸,看了都崴脚,而披肩丝巾的换起来就更是家常便饭了。   

  合欢街上的男人都爱看,女人们心里怨着,连看都是看不得的。   

  阿美自是不用如合欢街上的女人般灰头土脸地生活,过去的那点私房钱要是都拿出来也足够她过过富太太的日子的,可是她偏不要,把那钱藏着掖着?人都不知晓。有时候她一个人点根烟,把存折找出来看看,那男人的脸就又浮现在她的眼前了。那男人在她二十岁的时候把她从艳粉街上娶了回来,他已然五十四岁,有个如她一般年纪的儿子,阿美自打第一眼就恋上他,却偏要端着个太太的架子,硬撑着数年之后阿美已不知道情字如何写就。而那儿子与个同班的小女孩子相恋私奔,只给父亲留了张条,从此两两不相见。男人为儿子的不争而一病不起,临死前把所有的家产都留给了阿美,阿美从二十岁的女孩子到为人妇数年,这光阴呀一去就是七年,恍恍然。   

  怨就怨花店里的俊俏小年轻长得是生生地像他,这个他字是?,阿美自己分不清了。   

  3   

  碟片店的老板也养了条狗,不过是条草狗,草狗不会叫是条哑巴狗,它也曾长得温顺可爱,那却是老早以前的事情了,现在它正是壮年,毛已?开始脱落,终日在合欢街上警醒地走动却极少奔跑,虽是丑陋但保持着某种道不明的力量。合欢街上的狗多,大部分是巴巴儿短着腿儿的金巴狗,时髦地在耳朵上扎个蝴蝶结,这草狗是个异类,而另一个异类则是扦脚店门口拴着的那只白狗,白狗的种有个拗口的外国名,这合欢街上的人摆动手脚惯了的舌头却不溜,总是记不牢的。白狗终日被拴着坐在一张残破的折叠椅上,不叫,只是用舌头舔着自己的爪子,面容安详,合欢街上所发生的事情于它已是没有任何纠葛的,日子久了它总是在那里,毛变成灰色,似乎是雕像上积了灰的。       

 第22节:合欢街上的悲欢离合(3)     

  碟片店跟扦脚店的老板不知道是有什么世代纠葛的,这上好几代人的事情到了他们这里已?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但是阴影总已落下,两家店铺贴隔壁地邻着,据说在上几代的时候他们两家人都是开米店的,也就是这样并排地邻着,那纠葛定是不出感情和家产的烦琐事情,从小由父亲的嘴巴里零星地听到,直到现在他们自己已是五十出头,虽已不去深究,但是终是不能够像其他的邻里一样坐下来喝±黄酒打一副牌,总是疙疙瘩瘩。   

  这事儿出得突然也古怪,那几日白狗拖着链子绕着椅子来回走动,拿爪子挠扦脚店的玻璃门,客人们不得安生,老板松开链子,它又不动,这样反复了几次以后才发现,?来白狗是怀了孕了。这时扦脚店老板才突然想起它的身世,它是一条外国种的名犬,要是给哪条土狗给糟蹋了才是可惜。可事情偏生如此凑巧,扦脚店打杂的小姑娘说:前阵子晚上出来倒痰盂的时候撞见隔壁家的草狗和白狗打打闹闹,当时她没往心里去,现在掐着日子想来,这种的确该是那哑巴草狗下的才是。   

  扦脚店的老板心里窝火,可是这事情又不是自家的女儿给别人家的儿子糟蹋了还能够理直气壮地找上门去摊牌,这事情是道不明的,火却是越窝越大,白狗的肚子日渐丰满,扦脚店的老板也越是见不得隔壁那只草狗。那日晚上他搓麻将夜归,见那草狗在墙跟头翘着后腿儿撒尿,一边竟还回过头来安详地瞅着他,黄酒喝得多了他随手抡起了身边的木头棍子,那晚合欢街上的人都听得了草狗的叫声。自此,草狗残了条后腿,但竟也学会了叫唤,而白狗生了一窝小狗通通被扦脚店的老板打发人去溺死在抽水马桶里面。   

  此后,这扦脚店老板和碟片店的老板倒也有了往来,冬天的晚上那两人坐在各自的店门口暖一壶黄酒,说起儿时听到的两家子零碎的恩怨,彼此的记忆已然是不牢靠了,而那草狗见?都叫只是不对着扦脚店老板叫,也是难得的清净。   

  4   

  更年期这说法最近缠绕在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阿姨的心头,这说法是她儿子芋艿说出来的,当时她正揪着芋艿的耳朵要他说出包里面小姑娘的情书是怎么回事,芋艿啥都不肯说就吐了那三个字。便利店阿姨想想也对,自己在便利店里面上夜班的时候这脚是越站越冷像冰棍一样,丈夫是司机又总是上日班,两人有很久没有过夫妻生活了,蹲在地上上货架久了站起来就眼前发黑,那内裤上的痕迹是愈发洗不干净了。油盐酱醋要抓啥就好像是抓不牢的,唯有儿子,还在她手心里面紧紧地抓着,她是盼着他在合欢街上出头的那一天。   

  无奈这芋艿啥都好,长得眉清目秀不说还异常聪明,就是偏生不是读书的料,成天野在合欢街上。街上的小孩子却全都听他的,他讲义气,这年才过,他就到处领着小哥们儿几个到处找没有点燃的鞭炮,自己捣鼓捣鼓做成很多小鞭炮,沿着合欢街一路扔在垃圾桶里面放,路人见了他们都要躲闪。芋艿故事讲得好,学起荤段子来有声有色,这是合欢街上的大男人都要叹他三分的,他们常常拎着酒瓶子在街上逗他来一段,他也不含糊,信手拈来,末了还不忘记讨一口酒喝。   

  便利店阿姨听人说像芋艿这样的孩子要是送到外国去读书的话肯定好,怎奈家底子薄,这也就是想想了。她还是每天帮芋艿炖个鸡蛋汤才去上夜班,芋艿偏偏不要吃鸡蛋,这做娘的苦心总是容易让儿子心生怨恨的,自古如此。   

  而芋艿终是惹下是非了。隔壁街的一个少年抢了合欢街上二狗的钱又砸破了他的头,芋艿为了朋友两肋插刀,他一个人单枪匹马捆了一捆小炮仗去找那少年单挑,二话不说硬是把那高他一头的少年摁倒在地点好炮仗就炸他,少年生生的一只眼睛被炸瞎掉。凑巧少年的父亲是城西小有脸面的人物,白道黑道都有人认识,这年头?家儿子都是独养儿子,自是不会放过芋艿。合欢街上的人想保芋艿却也没有这个能耐,论公论私这理都不在合欢街上,那街上的街坊四邻议了一整晚,最后对哭煞哭煞的芋艿他爹爹说:〃这就只有走了。〃可是走,走去哪里,这孩子才只有十三岁哟。爹爹想起来在南方做生意的弟弟,狠狠心连夜收拾了包裹把芋艿送上了南去的火车。     

第23节:合欢街上的悲欢离合(4)     

  那一晚是真真的冷,便利店阿姨不停地在柜台后面踢着毽子,还是冷,她把门缝儿堵死了打了个哈欠,还念叨着儿子说的更年期那三个字,这时候那南去的火车咕咚咕咚地已?要开动了。   

  5   

  棉花摊儿的边上总是摆着只小摇篮的,摇篮里躺着个粉琢玉雕的小女孩,手腕上戴着个银镯子,一看就知道是陈年的老货,是妻家世代相传的东西,上面刻着一只凤凰,妻总是想给女儿再买几个银铃铛挂在镯子上,话是一直说着,只是迟迟未买。   

  夫没啥其他嗜好,晚上吃几个妻烧的小菜也就早早地收摊儿?起帘子看电视了,这一家人吃住都在棉花摊里,早晨在摊上弹棉花,晚上把棉花撤了摆上桌子吃饭,再把桌子撤了铺上毯子就是床了,这一家人是合欢街上顶常见的和美。那妻生得俊俏,弹棉花的时候嘴巴上带一个口罩还是掩不住眼波流动,让人看了欢喜,而夫则是诚诚实实干活的老实人,这家谈不上殷实,倒也是一件件家具地添置起来,虽是生了个小女儿,夫仍是欢喜的,这捧在手心里的心头肉哟。   

  那弹棉花是家家户户的事,合欢街上的人家都熟悉这夫妻俩,那妻惹人眼,男人们总也是借着摸摸棉花的厚实松软摸一记妻的手,这些夫都是看在眼里的,但却是不声响,闷头做活。有一人是常来的,他就住在棉花摊的对面三楼,每个星期都要来弹一次棉花,这棉花胎却抱来抱去还是同一块,妻知道这男人的心思,也就是想多摸一记她的手,虽然每次她都缩回手倒也没觉得他讨厌。这连着三个星期男人没有捧着棉花胎来,她心里反倒日日惦记着,到了最后竟心生思念,就是盼着他来,再摸一记手也好。那男人是来了,隔了三个星期,趁夫背转着身体的时候在妻的胸口摸了一把,说:〃哎,今晚帮我把这棉花胎送到我家吧。〃说完就走了,摇篮里的女儿猛哭起来,妻恍惚地站在?地不动,夫才跳起来去哄女儿。   

  这一天的日子怎么就好像一年那么长哟。   

  晚上夫早早地上了床,妻说去外面走走给女儿看看哪里有卖铃铛的,这才捧着一床棉花胎往对门走,心里忐忑不安,走走停停还是走到了那人的家门口,用手捏捏手里的棉花胎,这棉花胎里怎么都是烂棉絮呀,白天分明是细心地弹过,松软厚实,这是?使了调包计。妻心里一动,把棉花胎扔在那人家门口,丢了魂儿似的回到棉花摊里,那夫哄得女儿刚刚睡着,见妻回来轻声声地说:〃铃铛我前两天去外面会朋友的时候早已买啦,就是忘了拿出来,刚刚也忘记告诉你了。〃妻点点头,不声响。毯子是白天才晒过的,散发着合欢街上白天的喧嚣,此刻是静了的。   

  6   

  那夜合欢街有一人一夜都没有合眼,到后来连一辆过往的车子也是没有了的,到后来合欢街上开始下起了雨,那人还是坐着,那样安详地听着雨水落在合欢街上,直至清晨,人们才发现那日日坐在屋顶晒太阳的老太太就是这样坐在屋顶死去了,她的眼睛都还是睁着的,她死去的时候合欢街是睡了的。   

  她坐着,那霓虹灯已然坏了。   

  选自《布老虎青春文学》第一辑   

第24节:成功的错位(1)     

  落落   

  80后。《最小说》文字总监。代表作品有《年华是无效信》《尘埃星球》《那些生命里温暖而美好的事情》等。   

  成功的错位   

  文/落落   

  [壹是壹]   

  我醒了后,问林嘉宏现在几点,他抬手腕按了表上的夜光键,我看见他被映成紫蓝色的诡异的鼻子,上面看不清白天的痣。他说三点刚过,又问我空调强不强,感觉冷不冷,我说还好了,随后他动了下胳膊示意我换个姿势。我问他是不是手麻了,他似乎笑了一下。   

  列车在铁轨上有节奏〃哐当哐当〃地响,让我体验着漂浮的安定。有时候它在过桥,猛烈的灯光迅疾地打在我眼皮上,那么明亮的橙黄色。我盯着林嘉宏一阵黑一阵黄的脸,拿手去碰碰。很暖的。   

  从北京站上车时,那里是如火如荼的炎夏,我一刻不停地确定自己的衣服有没有湿出尴尬的印子。林嘉宏笑我没?验,我看他中裤下的大运动鞋,觉得他比自己更热。不过我喜欢因为出汗而闪闪发光的人。   

  前四个小时我们和对铺的两位先生聊天,他们问我们是去上海旅游吗,林嘉宏摇头,说是刚从北京旅游回来。对方问觉得北京怎么样,林嘉宏听着他们明知故问的京片子,笑着说很好,比上海好。我在那时把一瓶橙?喝完了,跟着说〃个屁〃。他捏了我一把。   

  挨到夜晚,空出来的中铺被上铺的人睡了,下铺也早早打起了鼾,我觉得异常无聊,在林嘉宏的手背上掐过来掐过去,只在用大力的时候他喔唷叫一声。在列车员走来走去两个回合后,顶灯被关闭,过一会儿灯就全灭了,只有一团不起眼的黄晕让人分辨各种轮廓。夜里没有了膨胀的颓靡,占上风的是不败的干净气息。具象后成了蓝色滚白边的意象,它们被我攥在手里,林嘉宏奇怪地问:〃死抓着我的衣服做什么?〃。   

  〃想到开学我紧张。〃   

  〃嗯,为高考而提前准备着!〃他笑。   

  〃一年后你一样脸色难看。〃   

  〃好怕好怕。〃   

  〃怕个头,到时候我会罩着你。〃   

  〃谢谢姐姐了。〃他还是在笑的。我却没了动作,压住他一只胳膊睡觉,听见他最后说〃过分哪,早知道我就买两张硬座了。〃林嘉宏笑起来的时候突然变成小孩子,我不喜欢的。这时我看不清,但却很明白。   

  [贰是贰]   

  接风宴后林叔叔很诚恳地感谢我,说我在高三学前还带小宏去旅游,小宏有焰焰这样的姐姐真是他的福气。林阿姨一直?着我的手,连带讲到小宏能考进和我同样的寄宿制市重点高中也都是焰焰姐姐辅导的功劳。我干笑两声,扯着嘴角说应该的,叔叔阿姨太客气。林嘉宏抓着瓶可乐一语不发地看包厅里的电视。   

  和爸爸妈妈在饭店前送林叔叔一家上车,依然暴雨如注。哗啦哗啦的水撞上头顶,破碎得神采飞扬。林嘉宏最后一个进了出租车,我把撑在他头顶的伞挪开。他冲我说再见,似笑非笑的眼睛变得模糊不清。我探头进车厢叮嘱他到了家一定好好休息,好好睡觉,〃我知道你在车上没睡好〃。他怔了怔,缓慢地点头。林叔叔在边上说你看焰焰姐姐多么关心你。我当然关心他,关心得不得了。   

  高一和高二年级正式开学了我才见到他人。当时自己挎着一堆书在走廊尽头跺脚大喊〃林嘉宏〃的样子被他说成是〃歇斯底里的〃。不过他还是朝我小跑过来,顺手接过书,盯着我看一会儿说了句:〃变漂亮了。〃我的鼻子刹那发酸,忍住不让他的黄T恤变得模糊一片。   

  〃为什么一直不找我?〃   

  〃我哪敢打扰你呀。〃   

  〃胡说胡说!〃我抹干了脸后举手去掐他的脖子。   

  〃是真的。〃林嘉宏停下步子,〃你妈妈天天在电话里和我妈讲黎焰要高考了要高考了,黎焰都憔悴了憔悴了。我妈又拿你的英雄品质来教育我要向你学习。我怎么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地骚扰你。〃   

  〃我乐意。〃   

  〃哈哈。〃他一把钩住我胳膊,〃我知道,我们去吃饭,吃团圆饭!〃   

  林嘉宏在餐厅里和他的同学东?西扯地聊天,我在一边看着他手里的书快滑下来了快滑下来了,结果他换个手又抱紧,等书又快滑落时他再换个手。这个小游戏对我来说很宝贵,有人照顾我的课本,还非常地专注。   

  [叁是叁]   

  林嘉宏考上和我同一所住读的高中后,林叔叔把儿子的饭卡钱卡全交给了我保存,完全不管那个高他一头的儿子连声叫嚣的抗议,只说小宏大手大脚不懂节制,焰焰辛苦点帮他管理。我正为难地想拒绝,却被爸爸一口答应下来说这是姐姐应该做的。   

  从此林嘉宏不论是去餐厅还是买小卖部的泡面,都得穿过两栋教学楼来找我。有时我刚下课就索性和他一起去吃饭,他不爱吃蛋我不爱吃豆腐干,遇见这两样彼此交换。因为我从不碰那配给的米饭,所以总留给不够份的他,最后两个人端着各自光光的盘子起身离开。   

  宿舍里的女生一个个问我是不是交了男朋友,我把牙刷捅在嘴里吐着白?说没有的事,那是我弟弟。〃弟弟哟!〃她们就笑得更夸张,〃真暧昧哦。〃随后有人拿着电话冲我乐:〃黎焰,你’弟弟’来电话了,问你几时下去吃饭……〃我抹了脸把等在宿舍底下瑟瑟发抖的林嘉宏带走了,然后坐在干涩的餐厅里把这事情告诉给他听,冬天这里全是穿得冰凉凉的年轻的身体,让人格外清醒。我一边揣测着林嘉宏红色外套下的温度,一边把大块猪排夹到他的餐盘里,等他的回答。   

第25节:成功的错位(2)     

  〃暧昧?〃他缩着脖子呵呵笑起来。   

  〃嗯??〃   

  〃是很暧昧的。〃他停了筷子,把左手缓慢地握起,〃我本来就喜欢你。〃   

  〃唔??〃   

  〃傻啦?〃   

  〃把手给我。〃   

  〃干吗?〃他摊开自己的手,我把自己的叠放上去。   

  叫人欣喜的温度,在触及的范围内乱成一团。   

  〃你也很讨我喜欢。〃   

  [肆是放肆的肆]   

  2001年的初夏,上海蓄了很多雨,人人都把伞顶在头上,一副睡觉也不摘的样子。我记得一个闪电将数学老师的脸映得白寥寥的特写,她油腻的额头反着光,让全班刹那肃静。那是很特殊的记忆。后来和林嘉宏说起来的时候他就笑我发花痴,我说二年级的小屁孩怎么懂大人的悲哀,他说理解我的高三综合征。   

  高二的林嘉宏或许真的不会懂,有时我换位靠窗坐,能看见冲出体育馆的他和朋友们在雨里迈着大步涌进教学楼。他穿白的蓝的红的灰绿的,各种带图案不带图案的T恤,裤子总是挽上小腿,显出清瘦的气质。他是林叔叔和林阿姨的小太阳。几次他抬头看见我,不摆手只看着笑,我转回头,老师在黑板上温习强调句式。哪里强调了?我看不出来。   

  干净的男生,有大大小小的坏习惯,有些事情漂浮在表层,中间是茫茫的白。我不能确定是不是因为林嘉宏小我一岁零四个月的缘故,他偶尔爆发的欣喜显得异常突兀。学校凌晨三点为学生打开宿舍大门让大家去看狮子座流星雨的时候,林嘉宏踩着锐步鞋跟就带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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