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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容握住顾若昀的手腕,轻轻使力就将他的手拿了开来。顾若昀的手像是块石头,冰冷,僵硬,失去了所有活力。
“你还不知道那只妖的事情吧?我给你讲讲吧!”鹿容的语气突然变得很温柔,像是在给小孩子讲睡前故事一样。
当下,鹿容将自己和苏砚的推断都说给顾若昀听,说到了小怡悲惨经历的缘由,说到了花店里的花,说到鹿容写的符,说到两人买了很多东西,准备将那只妖打得魂飞魄散。
“……当我猜到自己的符可能会失效时,我第一担心的是你的安全,怕你或者其他医院里的人受到妖气迷惑,出现意外。”鹿容说道,“但我和苏砚都只想到了妖气,却忽略了,那只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那只妖想要的不仅仅是那些花,它的目的,我一直都没想明白。直到刚才,你说小怡突然性情大变,主动和你承鱼水之欢,我终于全部都懂了。”鹿容闭目沉痛道,他有些痛恨自己的后知后觉。
在苏砚告诉鹿容的推理中,那只妖暴露的信息有很多,但其中始终都缺乏一根将所有线索串联起来的线,而鹿容现在想到的,正是那根线,还原那只妖的目的,所必须的线!
“我师父曾说过,世间的妖、鬼、精、怪和人,都是属于阳间的生灵,应当共享阳间的资源。但上天独爱人类,让人做了这万物之灵。自古以来,都有妖魔鬼怪占据人的身躯,享尽繁华的传说,经久不衰。”鹿容讲述道,“这些传说很多都是确有其事,此即为‘夺舍’。而因为人的特殊性,即使这些生灵法力高强,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夺舍成功,而是必须要在某些特殊情况下才会成功。为了寻找一个合适的躯体,它们会等上百年;一个合适的夺舍机会,它们会再等上百年;夺舍之后,魂体融合,又是百年。”
鹿容继续说着:“在这些特殊情况中,有一种情况,专门针对女性宿主,即为破身。女子属阴,活在阳间,全靠体内一股精血。女子婚后,由丈夫阴阳调和,而在洞房花烛夜的那晚,是女人一生中身体最虚弱的一刻,魑魅魍魉,最易在此时侵入。故结婚时多以大红色‘冲喜’,大办酒席,实则是聚拢阳气,保护女方。”
顾若昀就是再傻,此刻也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有一只妖,看上了小怡的身体,潜伏了十几年,始终没有得逞,而今天,终于在他顾若昀的帮助下,成功了!
“先是你的符失效,妖气四散,迷惑了小怡,当小怡失去处子之身的那刻,那只妖便趁虚而入。”苏砚说道,“可是,为什么这十几年来,那只妖都没有这么做呢?”
鹿容看着顾若昀道:“妖气只能影响人内心的想法,放大人的欲望,却不能直接操控人的心智。若要让小怡心甘情愿献出自己的身体,首先要有一个她喜欢的人。而这个人,就是顾若昀!”
与此同时,距离医院十几公里远的一栋楼的楼顶,一个身着华服的女子,低头俯视着申城的繁华万千,泪如雨下。
如果顾若昀在这里,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从后面抱住她,再也不松开。因为这个女子,正是他的小怡!
只见小怡从怀中掏出一个卷轴,动作轻柔地抚摸着,像是在抚摸情人的胸膛。她将卷轴缓缓展开,里面赫然是一个古代男子的画像。
“千年了,萧生……”
第二十八章 花谢花开:魂香玉
顾若昀双目无神地看着前方,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灵魂,宛如一具行尸走肉。
身体上的虚弱,痛失爱人的打击,再加上内心的自责和对现在情况的无能为力,多重的压力让这个年仅二十岁的年轻人几乎无法承受。
苏砚不忍见顾若昀如此,问鹿容道:“难道你跟了韩老师这么多年,连个找人的法术都不会?”
“会又有什么用呢?”鹿容摇头道,“即使我们找到了她,找到的也只是一具无用的躯壳,内里藏着的,不是小怡,而是一只修行了不知多少年的妖!”
鹿容长叹一声:“小怡,已经不会回来了!她,死了!”
“不,小怡会回来的。”苏砚抓住顾若昀的肩膀,沉声道,“总会有办法的,只要我们还在,就有希望!顾若昀,你给我振作起来!”
像是没有听见苏砚在耳边的呼喊,顾若昀只是低垂着眼睑,喃喃自语。
他抬起头,目光在鹿容和苏砚两人之间来回游荡,接着,他把整个身子都蜷缩了起来,像一只煮熟的虾子。
“我累了,我想睡觉。”顾若昀合上了眼睛。
“累了?你在想什么!”
苏砚惊呆了,失去爱人的感觉,他深深地体会过,所以无论顾若昀是大哭,亦或是愤怒,甚至歇斯底里,大吵大闹,苏砚都觉得是可以理解的。
以上任何一种情况,苏砚都愿意去包容,去忍受,然后尽全力安慰顾若昀,让他从悲痛中恢复过来,然后三人一起去找那只妖为小怡报仇。
可顾若昀只是淡淡地说,他累了。
苏砚心中再次浮现噩梦般的那一天,他的敌人是如此地强大,以至于自己根本看不到复仇的希望。可是顾若昀呢?小怡的身体还活着,而那只妖,鹿容是有把握对付的。触手可及的幸福,只需要稍微努力一下,顾若昀却想要放弃?
不,苏砚绝不能接受!
“你TM给我起来!”
苏砚这辈子都没爆过几次粗,这次也是气急了。他一把掀开被子,一股暴戾的气息莫名地从心中升腾,他死死掐住顾若昀的脖子,将其拖拽了起来。
顾若昀因为呼吸困难,不由自主地发出“呃呃”的声音,但他的表情却依旧平静,他看着苏砚,不挣扎,不反抗。
苏砚见状,另一只手又按住了顾若昀身上包扎着的伤口,狠狠地一戳,顿时,血流如注!
“疼吗?疼吗!小怡现在受到的,可能是比这重百倍,千倍的痛苦!你不去救她,反而在这里当缩头乌龟,你是不是男人!你真的爱她吗?你……”
即使伤口因为苏砚而重新裂开,顾若昀也没有皱一下眉头,可是当苏砚质疑自己对小怡的爱时,顾若昀动了。
苏砚不过是个普通大学生,而顾若昀平常就多有健身,若是想反击,是很简单的事。只见顾若昀反手捏住苏砚的臂膀,猛地往前一甩,苏砚立刻不受控制地被按倒在床上。
顾若昀表情变得异常狰狞,他瞪视着苏砚,怒吼道:“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爱她……我爱她!我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爱她!可就是我的这份爱,才害了她!你懂吗?是因为我,她死了!是因为我!”
“所以你就有理由呆在这里怨天尤人,享受着她呼吸不到的新鲜空气吗?”苏砚冷声道。
砰!
顾若昀狠狠一拳打在了苏砚脸上,苏砚张嘴吐出一口血沫,仍冷冷地看着顾若昀。
“够了!”再看不下去这出荒唐的闹剧,鹿容出声制止。
他是在场三人中年龄最大的,阅历也是最丰富的,苏砚和顾若昀,都可以算作是他的弟弟。两个弟弟打架,他不得不说话。
“苏砚,你先起来。”鹿容伸手将两人分开,把苏砚拉起来站在自己身后,随后冷声对顾若昀道,“我们现在要去找那只妖,最起码,要杀了它给小怡作祭。如果不出意外,我会把它引到我们曾经一起吃饭的地方去,我记得那里是片拆迁区,少有人烟,方便动手。”
“至于你是要留在这里当虾子也好,忘掉小怡重新过生活也好,都随你。”鹿容将拉娜的钥匙放在顾若昀床头,轻声说道,“好自为之。”
话毕,鹿容再不停留,拉着苏砚离开病房。
出了医院,鹿容开始拦出租车,苏砚趁机问道:“现在就去?”
“嗯,事已至此,越快越好。”鹿容严肃地说道,“夺舍就像输血,宿主的肉身会有本能的排异反应,身心合一需要时间。那只妖现在应该还没有和小怡的肉身完全融合,若是再等一等,让它适应了身体,可能就会远遁他乡。到时候再想找它,就是难上加难!”
“那我们准备的那些东西?”苏砚问。
“它已经夺舍成功,是‘人’!那些东西,全都用不上!”车来了,鹿容将苏砚塞进车里,自己后跟进去,关上车门对司机道,“师傅,开快点!”
凭着记忆,鹿容指挥着司机开车,但转过几个路口,就彻底迷失了方向。多亏了苏砚记忆力惊人,认出了一些显眼的标志物,协助着鹿容找到了正确的路线。
由于是大半夜,去的地方也是偏僻的地方,鹿容语气又过于急迫,搞得司机师傅紧张的不行,怕遇到了抢劫的,几次想停车报警,任凭两人怎么解释都不信。
鹿容都恨不得真把他连人带车抢了算了,还是苏砚拦住了他,让他不要节外生枝。最后,苏砚发挥自己的知识积累,张口背诵了一大堆“有听没有懂”的哲学理论,以证明自己的确是个学业有成,极富修养的高级知识分子,不会闲着没事来抢他一个小司机,此事才算作罢。
出租车缓缓驶入漆黑的巷弄,到处都是拆迁留下的碎石残垣。这里是政府计划中的开发区,拆迁工作刚进行到一半,承包项目的就是顾若昀的公司。
上次那条小吃街,是拆迁区尚未拆完,硕果仅存的几个地点之一。而那家很好吃的小饭馆,正是顾若昀来视察项目进度的时候发现的。
“就在这儿啦,再往里,车开不过去。”司机说道。
两人下了车,鹿容因为车费的问题,又和司机小吵了一回。
“还说我抢劫,我看他才是抢劫!”鹿容骂骂咧咧地道,“几步路啊,收我这么多!”
“不是你让人家不要跳表的么?”苏砚说道。
“那他也太黑了!”鹿容气道。
“嗯,是太黑了。”苏砚抬头看了看天,此时已是深夜,在大城市里,你永远别想看到繁星满天,唯有一轮弯月,躲在厚重的云层后面,若隐若现。
两人步行找到了一片空地,这片空地被白线圈着,应该是已经被人为休整过了,看不出原本的样子,露出相对平整的土石地面。
“这里就行了。”鹿容说着,从随身小包里掏出一根白蜡烛,小心的插在地上。
苏砚疑问道:“你这是……摆阵?”
“摆个诛仙大阵,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吗?哪有这么玄乎的东西,再说我也不会。”鹿容又拿出一盒火柴,点着了蜡烛,“我就是弄个火。”
“……”
苏砚蹲在鹿容身边,又问道:“然后呢?用这个就能找到那只妖了?”
“上哪儿找它去?跟你说实话吧,你脑子里想象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师父倒是会点,我一概不知。”鹿容毫无愧色地说道,“不过呢,对付这些东西,我自有一套办法。看好了啊,我不找它,我让它自己找上门来。”
看着苏砚疑惑的眼神,鹿容又从包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玉状物品。此物泛白,无光,不似玉那般通透,但表面很光滑。
鹿容指着手掌里这块似玉非玉的东西道:“这可是真正的宝贝,它叫‘魂香玉’。我包里最值钱的,除了我自己的血,恐怕就数它了。”
说着,鹿容将魂香玉拿在蜡烛的火苗上面,双手轻轻揉搓,一些细小的几乎看不到的粉末从魂香玉上簌簌而落,在这黯淡无光的夜晚,若不是苏砚离得够近,注意力集中其上,是绝对发现不了的。
“你闻闻,闻见什么味没有?”鹿容问苏砚。
苏砚使劲吸了吸鼻子,摇头道:“没有,我鼻子有点不透气。”
“你能闻到才怪了,只有妖才能闻到。”鹿容说道。
苏砚一脸“你TM在逗我”,问道:“这味道有什么用?”
“引妖。”
鹿容话音未落,几双发着异光的眼睛就出现在两人的背后。
第二十九章 花谢花开:萧锦瑟
稀薄的月华之中,两个大男人蹲在一起,面容肃穆地盯着那风中摇曳的烛光,这场景看上去实在是有些滑稽。
鹿容搓了也有好一会儿了,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苏砚忍不住问道:“这魂香玉到底是什么东西?管不管用啊!”
鹿容立刻回道:“当然管用,这魂香玉可是由无数妖灵的魂魄凝聚而成的宝物!魂魄本无形,千百只妖的魂魄才能凝出小指头那么点大的魂香玉,像我这块这么大的,你这辈子都别想看见第二个。”
见苏砚仍然一幅半信半疑的表情,鹿容又道:“魂香玉内含有大量的‘灵气’,换成你能理解的说法,就是具有大量的能量。妖和人是不同的,它们可以直接从物质中摄取能量,而不需要器官的协助。魂香玉对于它们来说,就是助长修为的十全大补丸。而因为魂香玉是妖魂凝聚而成,本质相同,吸收它,妖连炼化的步骤都可以省了!”
“一般情况下,魂香玉只是块冰冷的硬石头,一旦受到火烤,就会变得干脆酥松,可以像这样搓出粉末来。粉末被火一烧,就会散发出一种对于妖来说极其敏感的气味,香飘百里。只要有妖闻到魂香玉的气味,绝对会放下手中的一切事务,飞奔而来。没有妖可以拒绝这种诱惑!没有!”鹿容笃定地说道。
苏砚心说有这种好用的玩意儿竟然不早用?还骗我说找不到那妖?
似乎是看出了苏砚内心的想法,鹿容解释道:“你以为魂香玉是随便能用的么?魂香玉的香味虽可引妖,但却是无差别的!要是引来什么惹不起的东西……哼哼!”
苏砚这才恍然,鹿容倒也说得在理,万一引来大家伙,两人说不得都要交代在这儿。
“那你现在怎么又用了呢?”苏砚发现了不对。
“哦,我后来想了想,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在一片地区是不可能存在两只大妖的。那只妖的妖气隐藏的如此之好,少说也有几百年的道行,它潜伏在这里这么久,在它的地盘,应该不会有别的大妖了。”鹿容说道。
苏砚抬头活动了一下蹲的酸软的腿,刚想回话,眼角瞥见黑暗中似乎有好几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这些“眼睛”有红有绿有蓝有黄,闪烁不定,像是城市里的霓虹灯。
苏砚有些惊慌,连忙招呼鹿容道:“鹿容,你看那边!那些是什么?”
鹿容却看也不看,淡定地说道:“不过是闻着味过来的小妖。大妖没有,但每个地区,总会有几只小杂碎的。”
为了让苏砚放心,鹿容又道:“这几只我早就发现了,放心,它们的修行年份加起来估计都没过百年,连化形都做不到。准确来说,它们根本不足以被称为妖,而是‘精’。”
鹿容话音刚落,那些五颜六色的眼睛终于按捺不住了,纷纷从黑暗中飘了出来,但似乎是摄于鹿容的气势,均不敢过于靠近,只是围绕着两人在空中旋转,有节奏的上下起伏着。
苏砚此刻才看清这些精的真面目,原来刚才他看见的并非是它们的眼睛。
这些精实际上不过是些婴孩拳头大小的光团,若两个光团在一起,黑暗中就好似一双眼睛。光团中迷迷蒙蒙地,似乎包裹着某种生物,但苏砚受视觉所限,仅能看到这个地步,无法看的更清晰了。
它们像是彩色的萤火虫,在空中四处翻飞,看上去美轮美奂,犹如梦境。
“很漂亮嘛!”苏砚说着,就要伸手去抓。
“别动!”鹿容一把抓住了苏砚的手,呵斥道,“真以为它们是好相与的啊?虽然它们弱的几乎无法主动攻击人类,但不代表它们就喜欢人类!若是你碰触它,它会默认为你在攻击它!拼命之下,像你这样的普通人,说不定就会被它们的精神冲击搞成傻子!”
苏砚闻言吓得连忙收回了手,没想到这些小家伙还有如此威能。好在鹿容说,毕竟修行不易,如果不主动招惹它们,精也是很惜命的。
又过了一会儿,鹿容搓的有些累了,便把魂香玉交给苏砚,让他接着搓。他还嘱咐苏砚,别太用力,省着点用。
苏砚将魂香玉拿在手里,轻轻搓了起来,刚搓了没两下,鹿容筋骨还没活动开,就见烛光摇曳,一股妖风平地而起,吹得两人睁不开眼。
天空中的云层也跟着积聚在一起,将月亮一层层地包围起来。
“它来了!”鹿容大吼道。
妖风一起,空中那些本来贪恋魂香玉的精,发出蜜蜂般的嗡嗡声,光芒飞舞的轨迹也变得混乱起来,彼此挤来撞去,巨大的妖气让这些精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蜡烛被妖风吹灭,天地间再次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仅凭天上那被遮盖的一轮黯淡弯月,根本不足以看清周围的景象。苏砚下意识地朝鹿容靠去,鹿容也伸过手来,苏砚本能地想去牵,没想到鹿容却从他手中夺过了魂香玉。
黑暗中传来鹿容的念念有词:“先把它收起来,这个宝贝可不能丢!”
苏砚心中一阵无语,骂道:“我不是你的师弟吗?难道师弟还没有一块破石头重要?”
“是的,毫无疑问啊!”鹿容不假思索地说。
“你……”苏砚一时气结。
忽地,风停云散,月光再次照耀大地,虽然还是夜沉如墨,但至少没有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苏砚和鹿容已经可以看清彼此的脸了。
本来逸散在广阔空间中的妖气全部收敛在一处,苏砚感觉不到,但鹿容却能。他看向某一个方向,苏砚也跟着转过头去,没有看到人影,却看到了鹿容紧皱的眉头。
两人都屏住了呼吸,一时间,周围静的可怕,连夏日本应存在的虫鸣声都消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