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惆桑 �
狂魔似乎意犹未尽，可是看到野露并不想就这个问题继续下去的意思，他打住了。但是这个结他还是强烈地想打开。
夜晚，他没有跟往常一样拥着野露入梦。他独个睡在沙发上。
这个夜晚，注定让他无法顺利入睡，他做了一个又一个噩梦。
梦中总有一些影影绰绰的影子在向他讨还青春债……
空气很沉闷，百里奚依然大口大口地抽着烟，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沧海一粟穿着蕾丝睡衣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她在整理自己的东西往旅行包里装。
〃我后天要走了，我走之后你还会想我吗？〃沧海一粟把一件裙子放到旅行箱里说。
〃嗯！〃百里奚把烟雾吐出来，似乎是无心地应着。
〃如果那里适合我的发展，我也许就不回来了！〃沧海一粟转眼看了看岿然不动的百里奚，她的眼里露出深深的忧伤。
〃好！〃百里奚漫不经心地说。
顿时两行清泪从沧海一粟的脸上滑下来！
〃你从来就没有对我上心过！〃沧海一粟这时候说的话带着哭腔，
然后啜泣起来，她干脆不收拾了，一屁股坐到百里奚身边。她从百里奚手里抢过还剩一截的烟头往自己嘴里送，然后猛吸一口，可能吸得太急，她连续咳嗽了好一会儿，镇定下来的时候，她用眼睛盯着百里奚一句话都不说。
〃我以为我的离开你会有一点点伤心吧！〃沧海一粟说着低下自己的头，然后忽然又抬起来继续说：〃可是你太让我失望了！〃说完她趴在茶几上强烈地哭泣起来。
〃够了！〃百里奚咆哮着。沧海一粟立即停止了哭声，她用惊恐的眼神望着正在发怒的百里奚。
〃我告诉过你，我们只是聊友，比一般的聊友要好，仅此而已！〃百里奚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说完后他沉默着，感觉自己的脸在不断地抽搐着。
沧海一粟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惊恐。〃这是你的真心话？〃她使劲地摇着头。
〃不，这不是你的真心话！〃沧海一粟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呐喊起来。〃你告诉我这不是你的真心话！〃她的身子不断地抽搐着，两只手使劲地摇晃着百里奚。
百里奚沉默着，任由沧海一粟抓着自己的胳膊。
〃我知道你一直爱着野露，可是我们俩的关系也不至于像你说的那么轻薄。我们同睡一个床铺这么长时间，我们有过相濡以沫的日子，我们是有一点点感情维系的，是不是？〃沧海一粟终于镇静地说出这么长的一段话。
百里奚转身终于用眼睛正视沧海一粟：〃你是个好女孩，你有很多非常优秀的地方，你的钢琴有很多人喜欢，连野露也喜欢你弹奏的钢琴，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成名的！〃百里奚说。
〃哈哈，她也喜欢我的钢琴！〃沧海一粟苦笑着说，样子很难看。〃出名有什么用？你以为我真的想出名吗？〃沧海一粟又说。
百里奚没有搭话。
〃我的年纪已经不小，如果是以前我强烈地渴望出名是情有可原的，可是当我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我逐渐明白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沧海一粟看着百里奚说。
百里奚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然后慢慢地送到嘴边，深深地吸了一口，他的眼睛隐没在烟雾中，他的眼神带着残酷的迷离。
当一个男人不爱一个正在热烈爱恋自己的女人的时候，他的眼神总是残酷的。
可是，如果他面对的是自己深爱的女人时，这个眼神就大大不同了。百里奚就是，他的眼神对着野露的时候，和对着沧海一粟的时候是完全两样的。
〃你去了法国，我们还可以继续联系，如果在那边发不了短信我们可以Email或者QQ或者MSN聊天，是不是？我们还会有联系的！〃百里奚安慰沧海一粟，用手抚摸了一下她的长发，像兄长一样。
沧海一粟似乎得到了些许安慰，她的心安静了下来。
沧海一粟成了北京媒体争相报道的焦点。
虽然，她一再声称自己已经不为名利所动了，可是媒体的关注背后是那些音乐爱好者的关注，这样的关注使她的艺术旅程不再寂寞。
每天她都会收到各大报纸转给她的读者来信。有些信件是男孩写给她的，有些是音乐学院的女孩写的。有鼓励她，有瞧不起她，也有质疑她，比如问她既然这么有音乐天赋，又为什么要去夜总会坐台之类质疑的问题层出不穷。
面对如此突如其来的关注，沧海一粟表现出空前的冷静。她认真地给这些关注她的读者回信，在信中她会告诉他们自己的喜好，自己目前真正的处境，当然偶尔她也会告诉一些男孩自己目前正在无望地爱着一个男人。沧海一粟的真诚赢来了更多信任。这样的生活使她感觉更加充实了。
一个读者写信告诉她，法国最近正在举办一次国际钢琴比赛，希望她能够去参加比赛。起初，她不想去比赛，只希望能够好好呆在百里奚身边。但是慢慢地，她发现百里奚不能成为她现实生活中的精神支柱，她发现自己最信任的还是艺术，能够真正给她快乐的只有钢琴。
因此，她选择了钢琴，选择了巴黎这个富有艺术气质的城市。她喜欢的作家Milankundera也在法国，因此她在潜意识里喜欢上了法国，喜欢上了巴黎，这是她将追求的另外一个精神家园。
别了，百里奚！
别了，她内心深处最深沉的爱！
第四章
第36节 填补贫血的时空
沧海一粟挽着百里奚的手，穿梭在都市人群中。〃下午的飞机，我们要赶时间，你看看还需要购买什么东西？〃百里奚提醒沧海一粟。
他们用一上午的时间逛遍王府井所有商场，最后她在一个小店发现一套很有特色的中国旗袍，她说她可以在比赛当天穿这件旗袍。百里奚掏钱帮她买了这件旗袍。
〃谢谢你哦！〃沧海一粟感激地说。
〃穿上这件旗袍你就会想起我的！〃百里奚的样子是沧海一粟从未见过的调皮。
〃好呀，好呀！我以后在法国每天都穿这件旗袍，直到全身发臭，我也不脱！〃沧海一粟也很调皮地说。
〃哈哈，那从你身边走过的每个老外都不得不捂着鼻子！〃百里奚说。
〃嗯！那样只要我一出现就不会有人敢往我身边路过了，感觉一定很刺激哦！〃
晚春的阳光，明亮、耀眼，照射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在太阳光下闪闪发光。她握紧百里奚的手，她愿意一辈子都牵着这双手，漫步人生大道。可是，这简直就是白日梦，百里奚已经明确表示不喜欢自己了。
买完旗袍，他们继续逛，这期间百里奚给单位领导挂了电话希望能够请一天假。
他们边走边啃着冰激淋，没有人能够从他们笑脸盈盈的脸上发现点不对劲的地方。
去机场的时候，她坚决不让百里奚送到。她拦了一辆TAXI独自去机场了。
她想，她是要飞啦！飞到那遥远的国度，然后和现在的一切say goodbye！
清晨我从废墟上醒来
他的模样遗失夜的眼
我弄不清饥饿的方向
但仍决定用零乱不堪的思绪
填补贫血的时空
野露又好几天不见狂魔了！他发现他们之间原来是这样陌生了。他们相互不了解，但是她内心深处依然对他心动，因为他是她的firstman！
下班，她没有直接去医院看望母亲，径直去了他们一起租住的公寓。公寓里还残存着狂魔的气息。卫生间里有他的剃须刀，沙发上有一件他的大裤衩，床头上有一包他还没有抽完的烟……
野露随手拿起烟盒，然后抽出一根烟，慢慢地点燃……
她坐在床沿，把脚上的高跟鞋从脚上踢开，她忽然觉得高跟鞋的命运和自己的命运如此相似，只要用脚一踢它就离开自己的脚，然后如果想穿就可以立即穿上。
自己对于狂魔也一样，需要的时候，他就给你打电话。不需要，不说一句话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自己好像就是一双想穿就穿，不想穿就可以踢开的高跟鞋。自己难道这么低贱？她把手里的烟扔到墙角。然后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她不知道这段感情该何去何从！
她又抽出一根烟，可是没有点燃，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
〃你来了！〃她听到一个男人虚弱的声音，是狂魔。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野露问正盯着她的狂魔。
狂魔随手把手上的塑料袋搁在茶几上，然后走到野露身边，〃这几天我不在，你还好吧？〃
〃我好！好！好！好你的头去了！〃野露气愤得全身发抖。狂魔并不在意她说的气话：〃想来我并没有让你快乐过！〃狂魔说这句话的语气很反常。
〃既然这样，我们以后就不要再相见了，我们把这个房子退了！〃狂魔说完坐在沙发上等待野露的回答。野露强做镇定，没有让自己哭泣起来。可是她失败了，她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你想就这么完了？〃野露大声质问，眼泪哗哗地流下来。
〃宝贝儿，也许我们真的不合适！〃狂魔又叫她宝贝儿。〃我是不想浪费你的宝贵青春！〃狂魔解释。
〃浪费？你是嫌弃我了！玩儿够我了！〃野露反驳。
〃宝贝儿，话不是这么说的！〃狂魔说。〃哈哈，那该怎么说？〃野露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
〃也许让你先提出分手比较合适，可是我真的觉得我们不合适，我是你父辈的人物。〃狂魔又说。〃你的理由很好！〃
〃经过这段时间，我发现我们彼此身上有太多不应该在一起的地方！〃
〃可是我们在一起了这么长时间！〃野露带着哭腔说。
〃这段时间我深深地伤害了你！〃狂魔抓起野露的一只手说。野露把自己的手从狂魔的掌心里抽出来，然后说：〃你不要再说这样虚伪的话了，你心里最知道自己是个怎样自私的人。〃
〃我是很自私，这一辈子我都是，可是就是因为现在我不想再对你自私，所以我希望放爱一条生路，让你去爱更年轻的更值得你爱的人，我不想再霸占你的青春了！〃狂魔说得很真切。〃可是，我并不想这样呀！〃野露几乎是哀求狂魔。
〃我知道你是个比较渴望爱的女孩，可是你发现我并不能给你所要的爱！〃
〃我不需要你给我什么，我什么都不需要，我只要能够天天看到你！〃
〃天天看我这么老态龙钟的样儿？〃狂魔终于说出一句笑话。可是这句笑话并不奏效，反而让他们都感到内心里更加沉重。
野露在病房里伺候母亲，母亲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她已经形容槁木了。曾经丰润的肌肤，剩下皮包骨头了。她一口一口地喂母亲吃饭。但是喂得相当困难！
第四章
第37节 相信我！
病房的门被推开，是百里奚，他手里提着两个塑料袋。他面朝她们母女露出灿烂的笑容，他想把这样的笑容传递给他们。他把塑料袋放在桌上，然后趴下身子问：〃伯母近来感觉好点了吗？我近来特别忙没有时间过来看你！〃野露母亲点点头，艰难地挤出笑脸来。
百里奚用眼神示意野露可以继续喂她母亲吃饭。然后他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野露身边。
野露母亲的眼睛一直看着百里奚，百里奚也用眼睛看着她深陷的眼睛。他不得不感叹生命的无常，想想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她家里。那时候他去找野露看到她的，她虽然对他很冷漠，但是她的风韵百里奚还是感觉到了，可是仅这么短时间，她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想到这里百里奚的心里更加难受。
他又转眼看看正在忙碌的野露，她和她母亲有很多相似的地方，特别是那双眼睛，在她母亲没有生病以前，她们俩的眼睛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出来的，只是她母亲的眼角多了几丝岁月的痕迹。
野露喂完了母亲站起来收拾碗筷，百里奚站起来坐到野露刚刚坐的椅子上，野露母亲慢慢地伸出手拉住百里奚的手，紧紧地。
野露到病房旁边的水房洗碗。
野露母亲用手指着野露的背影对百里奚说：〃你能照顾她吗？〃说着艰难地呜咽起来。〃我的日子不多了，我最不放心的就是她！〃她母亲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这样的话来。
〃伯母你不要想太多，好好治疗会好起来的！〃百里奚安慰她。
她缓慢地摇摇头：〃我最了解我自己。〃
〃如果我能够活着看到你们结婚就好了。〃说完她的眼角流出一行清泪。
正在伤心间，野露推开病房的门，他们停止了谈话。
一到下班时间，百里奚就拿着一大束鲜红的玫瑰到野露公司门口等野露。野露觉得很意外，百里奚从来没有送自己鲜花呀。许多女同事对野露投来羡慕的目光：〃野露，你好幸福哦！〃
〃野露，那小子真帅！〃另外一个同事趴在野露耳朵上小声说。
〃你要是喜欢他，我可以帮你介绍？〃野露小声回复她。
那同事假装害怕，快速逃到电梯口，继续看野露百里奚两个人，然后直发笑。
百里奚上前一步，要把花送到野露手里。〃百里奚，你这是干什么呀？〃野露说。百里奚面带微笑，只是把鲜花递到野露手里。野露不知道应不应该接这个花，这时候正在刷卡的一个女同事对野露打趣道：〃你别这样折磨人家行不？让人家多难堪那！〃
野露听了，想想也是，自己若不把花接过来，这下班时间人来人往的，让百里奚多难堪呀！于是，她把花接到手里，放在鼻子上闻了闻，然后故做兴奋地说：〃真香！〃
〃野露，我想带你去跑步怎么样？〃当他们下了电梯后百里奚问。〃你今天脑子有问题吧？〃野露说。
〃哈哈，你说呢？你说我有问题吗？〃百里奚反问野露。
他们终于跑累了，野露把提在手里的高跟鞋扔到草坪上：〃啊，真爽呀！〃
百里奚一屁股坐到草坪上。
〃野露！〃百里奚轻轻唤她的名字。
野露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过头看着百里奚，用眼神咨询他为什么叫她。
〃你现在跟那个老男人怎么样了？〃百里奚问。
野露一听这句话，脸色立马阴沉下来，一句话不说就跌坐在草坪上。
〃我说错话了吗？〃百里奚问。
野露摇摇头然后趴在膝盖上哭了起来。百里奚伸手轻轻抚摸她的长发，没有安慰。野露哭得全身起伏。良久良久，她才说：〃我们完了！〃
〃完了？〃百里奚重复了一下。〃也许你们并不合适！〃百里奚淡淡地说。
〃你怎么知道我们不合适？你了解我们吗？〃野露斥责他。
〃如果我说错话请原谅，我只是说出我个人的感觉！〃这回百里奚的话并不温柔。
野露沉默，也许她感觉到百里奚的话很在理。
〃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的！〃百里奚安慰。
〃你可以重复着恋爱，但是你重复不了第一，重复不了感情的热度！〃野露一口气说了这些话。百里奚目瞪口呆。
〃对不起，我并不是针对你！〃野露说。
百里奚握住野露的手：〃生活总是美好的，你往美好的方向看齐，你就会快乐起来！〃百里奚看着野露的眼睛，〃相信我！〃他朝野露坚定地点点头。
百里奚打开电脑，看到一封沧海一粟的Email：
奚，最近怎么样了？
明天就要比赛了，我的心情还是很紧张的，对自己没有什么把握！
很想在北京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尽管，我知道你并不爱我，但是我衷心地希望你能够幸福，如果你爱一个人你就要好好地去追求她，对于野露也一样，我知道你很爱她，我希望你好好把握她，不要放弃她，我希望你幸福！因为我曾经和现在都深深地爱着你！
沧海一粟
看完Email，百里奚脑子中浮起自己第一次陪沧海一粟到人民大会堂参加钢琴比赛的情景，那天沧海一粟确实很美，穿着白色长裙，长发披肩，实在是超凡脱俗。
他有点内疚自己曾经对待她的冷漠态度。她是个不错的女孩，自己是愧对她了！
他给她回复了一封Email：
沧海一粟好，
看到你的邮件我很开心，首先预祝你明天比赛能够取得成功！
出门在外一个人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挺好的，野露和她的男朋友分手了，我想我自己又有希望了！
有空多联系！
百里奚
第四章
第38节 想起那风的味道
百里奚发完邮件关了电脑，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他在想野露，想起那个傍晚他们一起跑步的情景，想起她总是让他感觉到一种温馨，一种向往。他又想起野露母亲希望他照顾野露的话。他真的很想照顾她，可是他感觉她不会给自己这样的机会。
他想试探她，于是他拿起手机给野露发短信。
百里奚：〃睡觉了吗？〃
野露：〃还没有呢！〃
百里奚：〃你母亲最近好点不？〃
野露：〃情况并不理想。〃
百里奚：〃好好照顾她！〃
野露：〃嗯！〃
百里奚：〃其实我很想照顾你，一辈子！〃
野露：〃谢谢！〃
百里奚：〃我不是开玩笑，我说的是真心话。〃
野露：〃谢谢！〃
百里奚：〃我们结婚吧！我会给你幸福的，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百里奚发完这条短信后，一直没有收到野露回复的短信，他有点忐忑不安。
已经过去好长时间了，百里奚还是没有接到野露回复的短信，于是他又拿起手机。
百里奚：〃我知道你不爱我，这都不重要，我想你有一天一定会接受我。〃
百里奚发完这条短信，又给野露发了一条：〃关键是你能够幸福，若你跟我在一起一点幸福感都没有，我不会勉强你，如果你的内心感觉我是个不错的人，你不妨考虑我！〃
野露还是没有回短信。
百里奚想他是没戏了！
我想起那风的味道
哗啦啦地吹啊吹……
这几天发生了几件怪事。
首先周一那天，野露刚到公司前台，看到前台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