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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强硬一生,这下面子里子都丢光了,如何能不气?
想到这,他就捏紧了手中的擂茶棍,怒声骂:“你让不让开,我连你一起打。”
“你打,你打死我们母子,总之你要打他,就先打死我。”邓老太紧紧搂着邓福旺,像只护着小鸡的老母鸡似的。
“你你……”
“儿子一时做差了,再说道说道就是,又不是啥大事儿,他都这么大的人了。”邓老太见老邓头没下手,便松了口气,又对邓福旺道:“儿啊,娘说的对不对,快跟你爹认错,以后都不敢了!”说着掐了他腰则一把。
邓福旺接到邓老太的暗示,忙道:“爹,我不敢了,我也只是去过一两回,我以后都不敢了!”
“呸!一两回?那些个地方,没有金山银山都别想走进去。爹,我看之前娘给他的银子,就是拿去养妓子了。这好几十两呢,扔水里还能听得一个响儿呢,扔花楼?都不够看的。”胡氏一脸的幸灾乐祸:“早前我就说过了,你们偏不信,这不,我说中了吧?”
“你给我闭嘴!”邓老太恨恨地剜了她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就是个搅屎棍!
“爹,您可真要好好儿的审他一审,昨晚儿咱家是不是就被他给扒了!”胡氏理都不理邓老太,只急着看向老邓头。
管他邓福旺是不是被那些个花娘给掏空掏光了呢,她只在乎她那几根银簪银镯子。要不是顾及着老邓头,她就早审了。
邓老太明显感觉到怀中的邓福旺身子一颤,不由心中一跳。
老邓头也是怔了一下,听到长子说从楼子里把邓福旺逮回来,光顾着发火了,压根忘了这茬。
他瞪着邓福旺,问:“你给我老实说,昨晚儿,家里招了贼子,是不是你干的?”
邓福旺身子一抖,眼神闪烁,眼珠子转了几圈,忽然大哭道:“什么招贼子,我哪知道,娘啊,这是要逼我死啊,我不活了。”说着,作势就要爬起来往墙上撞去。
这下可把邓老太给吓了个半死,死死地拉着他,道:“儿啊,你别做那傻事,有娘在呢呐!”
“你别装神弄鬼的,你说,昨晚儿你是不是来家了?”老邓头看到邓福旺那乱转的眼珠子,就知道大事不好,喝停了邓老太,死死地瞪着邓福旺。
邓老太忙扯他的手臂,道:“你快说啊,不是又不会逼着你认!”
“我没有,我在镇学里!”邓福旺眼神闪躲。
“你说谎,我去镇学里问过,都说你三天两头不在,昨晚儿也不在。”邓富贵这时开口。
“哼!这下不用审了,肯定就是他了。”胡氏听了便道:“你说你扒就扒爹娘的吧,连你嫂子的首饰都不放过,你还算是个人吗你?”
“老大,把你媳妇拉回屋去。”老邓头瞪了她一眼。
“爹,这可都是媳妇的嫁妆啊,您要不给我个说法,我就让我爹爹哥哥们来讨个说法,呜呜。”胡氏干脆哭闹起来。
老邓头脑门儿嗡嗡地跳痛,道:“你放心,要真是他做的,自会给你个说法。”
胡氏这才满意了。
“你还不说实话?”老邓头见她消停,便又沉着脸问邓福旺:“银子就算了,那几张地契,是不是你拿去了?”
那可是一家子的命根子呀!
邓福旺别开眼,死不承认:“我没有拿什么地契,不是我拿的,我昨晚儿就在镇子里。”
“好,好,不见棺材不流泪了你这是。”老邓头又抡起了棍子。
邓福旺尖叫着往邓老太身后躲去。
“儿子说不是就不是,你咋还打你。”邓老太张开双臂拦着:“伤着了他我老婆子和你拼命!”
“让开。”
“不让。”
“你……”
“不好了不好了,二叔不好了!”邓富良大叫大喊的跑进来。
“你二叔好着呢,富良你喷个啥粪!”邓老太骂了一声晦气。
邓富良喘了口气,道:“不是,是,二叔,你家的田地里,来了好几个人,说是量地立碑界呢!他们手里好像,好像有地契。”
老邓头听了,身子一晃,差点站立不住,下意识地看向邓福旺。
邓福旺身子一颤,低下了头。
甩开邓富贵的手,老邓头脚步踉跄的出了门,邓富贵他们忙的跟上。
邓老太有些反应不过来,直觉告诉她,事情越发的大条。
待屋子只剩了她和邓福旺时,邓福旺噗通一声跪在她跟前:“娘,您要救救我,不然我肯定就没命了!”
邓老太脸一白,指着他,动了动嘴角,半个字都说不上来。
老邓头他们赶到自家田地,果真有几个人在量地,其中还有他熟悉的身影,就是刚来他们家的官差。
见老邓头来了,那官差就上前,道:“邓老爹,你们可就不对了,明明让你儿子把地儿卖了,咋还说家里招了贼子。”
“差大哥,这是啥意思?谁把地卖了?”老邓头怔怔地问。
“诺,这就是买家,说起来,你们家的地也卖的好,比市价还高出了一成呢!”官差引来那叫刘爷的人。
“我们没有卖地,你这是哪来的地契。”邓富贵跳了出来,看着刘爷问。
刘爷上下看了他一眼,也不废话,只拿出了契约文书,再将个中交易的情况给说明了。
“你们老邓家,可是出了个情深意重的学子,花把个花娘给赎身了,听说是要养在白杨胡同的宅子,我这才出了高价买的地。”刘爷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
可听在老邓头的耳里,那可不是什么好话,只觉得那是催命符。
他心口一阵气血翻滚,一股子腥甜堵在了喉间,他强忍着,赔笑道:“质子年幼不懂事,瞒着我们把地契给偷出来了。我们邓家,不会卖地的,他收了你多少银子,我会还回去,还烦这位爷给个情面……”
“银子就算了,这些地我瞧着就极好极中意的,左右我也想着当个地主,就这么着吧。”刘爷呵的一笑,拒绝了。
老邓头听了眼前一阵发昏,喉咙间的那股子腥甜再也忍不住,噗的一声,吐了一口热血出来,整个人往后仰倒。
“爹!”
“二叔!”
邓富贵他们大急,忙的抱住了老邓头倒下的身子,一边嚷着叫大夫,乱成了一团。
而这罪魁祸首邓福旺,哭着对邓老太承认了地契是自己偷的,将事儿倾盆倒出,邓老太也是傻了,未等她作出反应,就又被另一消息打了个措手不及。
老邓头吐血厥过去了!
128。 第一百二十八章 人财两空
邓家招贼子的案子不到一天就破了,正应了那一句,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这贼子竟就是自家的儿子,这不免让人唏嘘。
而最让人觉得唏嘘的是,这家贼还是个读圣贤书的学子,眼瞅着就要考功名光宗耀祖的,出了这一茬,那算是没戏唱了。试问哪个当官的,前科是个贼啊,这还是家贼,还是为了个妓子而当的家贼。
这底子一花,便是这邓福旺有千般才华,上面也是不敢录的,不然还不得让唾沫星子给淹死?
而让邓家人觉得绝望的,不是邓福旺考不了功名了,而是家中赖以为生的地,朝夕之间便已荡然无存,昨晚儿还写着自家人的名字的地契,过了一晚,就是别人的名字了,这才叫人绝望。
于是,老邓头吐了一口热血,邓家乱成了一团。
请大夫,熬药,人是醒过来了,可说话,却是没以前那般利索了,毕竟这刺激也不是一点半点的大。
待得忙乱消停下来,邓家的人才想起要把这罪魁祸首捉来拷打问责,可这才发现,人不见了!
翻遍了邓家的每一个旮旯角落,确确实实的,邓福旺不见了,或者准确点说,他给跑了,在忙乱之间,谁也不晓得他是啥时候跑的。
老爹吐血趟<;无…错>;小说m。qulEd。床上生死不知,他这当儿子的怕担责却是跑了,实在是让人心寒不已。
邓老太找不着儿子,傻眼了,瞅着老邓头没啥大碍,忙的让邓富贵组织了本家兄弟去寻,这第一个寻的地方,自然是百花红坊。
听了邓福旺的全盘托出,邓老太还不认为儿子这是大错,这最该死的,就是百花红坊,都是这个肮脏的地方把自己好好的儿子给勾坏了,还下套子来坑自家的地儿。
这样的一个大亏,邓老太会依?
那自是不依的!
这不,让儿子去寻不算事,她自己也跟了去,撑着腰就在百花红坊门前叫骂,把个泼妇的本式演了个淋漓尽致。
在十里屯子,这一般人家怕是炒不过邓老太的。
可百花红坊是什么地方,人家能混到第一花楼这名份,自然是有点把子的,说白了,人家头上有人,你一个乡下老婆子有啥?
再说了,花楼打开门做生意,你要是不发骚有淫心,还能勾得你来?都说牛不喝水按不了牛头低,你这是自愿的呀,人家又没逼你!
于是乎吧,这骂,骂不过人家,打,更别提花楼里面的打手呢,那是个顶个的壮实,要比耍泼不要脸?花楼是干啥的?
卖肉的!
人家直接把裙子一解,直接露出个白花花的大腿屁股儿,就能把你臊得无地自容。
邓老太饶是再泼,也泼不过人家这脸面都不要了的,臊红着脸灰溜溜的回去了,直焚了好几把香才觉着把身上的秽物给焚去了。
儿子找不到,邓老太就哭,见天儿的哭,要不骂人,还骂百花红坊,可是人找不着,她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老邓头知道邓福旺趁乱跑了,又厥过去一回,醒来后直嚷着和邓福旺这个不肖子断绝关系,让他走了就别回来。
这一连串的事端,把邓家打了个灰头土脸,邓老太是惦顾着儿子,怕他出事儿,背着老邓头让人去找,结果是一回回的失望,便是茶饭不思了。
而邓老爹,则是一脸的忧愁,托关系去找那个买地的刘爷,想要把家里的地给买回来。
可别人不知,秦如薇却是知道,这些地,并不是刘爷的,而是她的了。
她会把地还给邓家么?
呵,凭什么,她又不是圣母!
真要让邓家好过,她何必绕这么一大圈儿去设这个局,她所受过的苦辱,也该轮到邓家尝一尝了!
“就不觉得他们可怜?”唐冶如是说。
“可怜?”秦如薇冷笑,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若让我高抬贵手,那么我只能说,一时心软放过你的敌人,那等同于给自己掘了一个坟墓!我活得好好儿的,我干嘛要自掘坟墓?我傻啊我?”
唐冶哑然。
待得与大哥唐濮说了,唐濮却道:“好果决的一个女子,够坚决,够心狠,你啊,还比不上一个女子!”
他言语里有藏不住的欣赏,唐冶不禁失笑,道:“或许是我太过瞻前顾后了!”
让邓家失去依仗,是秦如薇最直接反击的一步,邓家凭什么这么硬气,不就因为有二十亩地,出息极好吗?现在没了,他们何来这样的硬气?
更别说,这嚼用的银子都让邓福旺给顺去了,便是给邓老头买药的银子都没了。
这地没了,人总要吃饭的吧,这人病了,也得医治吧,邓老头尚不到六十岁,身子骨也硬朗,还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呢,可看大夫抓药,也要钱啊,没钱,你病得起?
老邓头自然是病不起的,勉强吃了几副药,又心心念念着家里的地,不得不光强硬的拖着病体亲自去找刘爷说项。
可得知那些地卖出去将近二百两时,老邓头没话说了,别说二百两,家里现在连二两银子都掏不出来,哪来的二百两去买回地?
老邓头又愁得病下了,抓药掏钱,还要嚼用,邓家很快就足襟见底起来,胡氏见天儿闹着要回娘家,说活不下去了,气得邓富贵又和她吵了一场。
“把去年冬的粮食卖一半儿来嚼用花使吧!”听着胡氏闹腾的声音,老邓头脸容憔悴,短短几天就落脱了个人形,脸上的肉都凹下去了,整个人像老了十岁不止。
邓老太盘着腿坐在炕尾边上,闻言撩了一下眼皮,嘀咕道:“老幺还没找到呢!”这几天,她既担心着邓福旺,又要照料老邓头,人也跟着瘦了不少,眼底下的一圈青黑十分明显。
邓福旺可是老邓头心底的一根刺,一听邓老太这话,腾地就翻坐起身,怒瞪着邓老太:“你管他去死,最好是这辈子都甭回来,他作出这等事,我看他有个啥脸面回来!”
邓老太立即道:“那是你儿子,你就不心疼?他才多大的人啊,一辈子没离开过家,哪个知道他如今在哪,可是冻着了,饿着了,伤着了?”说着说着,她就抹起了眼泪花儿。
“我心疼个屁,我有俩儿子,死了也还有老大给我担幡买水,至于他,我权当没生过这个儿子!”老邓头怒道,可也不难听出,他话音里带着的浓浓的失望。
邓老太哭得更大声了。
老邓头又一脸痛心的道:“辛辛苦苦供他去学堂,便是不求他考多大的官儿来,也知事明理,可他是怎么着的?毛都没长齐,就去逛花楼,养妓子,啊,还敢偷家里的地契去卖钱给人赎身?真是荒天下之大谬!那是一家子的嚼用啊,这个孽子,他怎么就敢,他,他……”
这越往深里说,老邓头就越气,胸口堵得就跟喘不过气来,抚着心口大口大口的呼气。
“你悠着点吧!”邓老太忙的去顺他的后背。
“不准你去找他,有本事,他就甭回来,就当,就当他死了。”老邓头气得脸都青了,背过身去不理邓老太。
邓老太自然知道他脾气,这时也不敢再提,就怕把老头子给气出个什么好歹来,这个家可已经经不起事了。
“我们邓家,这是要败了啊!”老邓头哽咽的说了一句。
邓老太听得身子一震,心里越发恨那百花红坊的贱蹄子。
屋外头,胡氏哭闹骂人的声音越发大,邓老头有气没处发,下炕趿鞋,三步两步的走到门口,大骂:“老大,胡氏要回就让她回家去,咱家也不是非她这个媳妇不可。滚,滚回你胡家去!”
“滚就滚,你当我不敢?你以为你们邓家还跟以前那么风光,我呸!这三餐都没着落呢!”胡氏得知家里的地都已经是别人的了,早就不满了,也根本不会给邓老太脸面看。
这话才落,她就进屋拎着个包袱出来,自己撑着大肚子走了。
“胡氏,你给我回来……”邓富贵跟了两步,就被邓老太喝住了。
“老大,你回来,不许去追,我看她回去又能怎么着!”邓老太喝了一声,又侧面往屋内看了看,走到邓富贵跟前,压低声音道:“你去你舅舅家找一找,看你弟在没在?要是在,就让他在舅爷家呆着,等你爹下气了再回来。”
“娘,小四他……”邓富贵皱起眉,对于邓福旺,他也是气的,毕竟那是一家人的嚼用啊,可他向来孝顺,听了邓老太的吩咐,也不敢说不,只得诺诺应了。
而此时,邓福旺在哪?
只见他一身脏污,被百花红坊的龟奴给丢了出来,威胁道:“再来就打断你的腿,什么玩意!”
邓福旺捂着腿哀痛几声,脑海里还是龟奴的话,这里没有什么丽娘,人家早就赎身,已经回乡嫁人了。
这些话他自是不信的,丽娘说好要和他双宿双栖,还有生下孩子的,怎么就回乡了呢?
可事实是,丽娘真走了,说好的山盟海誓,都是假的,至于她乡下在哪,他不知道。
这时的邓福旺才感到悲哀和害怕,还有一股愤怒,因为也是在这时,他才知道一个事实,那就是,他被丽娘给骗了!
现如今,他有家不敢回,人财两空,这下要怎么着?邓福旺越发觉得悲从心来,趴在地上嚎哭出声。
129。 第一百二十九章 再添人
整个五月,十里屯子都围绕着邓家败落的话题而转,因为一个妓子而当了家贼把家里的地契偷出去卖了的邓福旺,可算是让整个邓家都赫赫有名起来。
有这样的名声,邓福旺算是毁了,学堂也没好意思去,他也没脸面去了,而最重要的一点,邓家也没银子供他去了。
知道自己闯了大祸,邓福旺压根就没敢回家去,事实上,也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到底是死死活。
而老邓头,则是天天都去自家的地里,不,应该是从前的地看看,一坐就是一整天。
卖地的时候,种下的庄稼也是一并卖了的,进,入六月的时候,地里的稻谷已经开始抽穗了,看着又是一个好收成,可这样的好收成,却是别人的了。
老邓头背弯了不少,头发也全白了,见天儿长吁短叹,愁容满面。
邓老太也并不好过,心疼那些地的同时更担心小儿子不知去哪了,这生不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