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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1 夏忽尔(中)(8)
他对我讲了。
而我却难过得想死。
夏忽尔不再是那个六岁的夏忽尔,我也不再是那个被夏浅年揪起头发,骂一句“丑八怪”就会哭得天花乱坠的小丫头。
但是,我多么希望一切都能够发生变化,夏忽尔会变得漂亮,夏锦声没有离开,林眠舒会继续美丽高洁。
一切会变得美好,一切会变得令人羡慕,一切会成就我那卑微渺小的梦。
而我,会得到幸福,会得到拯救。
可是,那全部都是假设,那全部都是假想。我仍旧是天下最傻的人,我是最傻的夏忽尔,明明知道自己不配靠近楚瑾王子的身旁,我却还是愿意做只就算被他嘲笑也要一头栽进火坑里的燕尾蝶。
哪怕翅膀最后会被烧焦。
我傻。
我白痴。
我活该。
我心甘情愿。
哪怕我已经知道,他属于莫七七。
哪怕我已经知道,他同样把我视为丑八怪。
可是为什么,明明心甘情愿,我的视线却被堆积在眼眶中的液体模糊?
地面上吧嗒吧嗒地染上了几滴大颗大颗的水迹,在石板上一簇一簇的晕染、渗透。
我想起了可以让我在痛苦的时候依赖的林眠舒,瘫软无力的从口袋里面掏出了手机,我拨通了林眠舒的号码,把电话放到耳旁,在听到对方终于说那句“喂,忽尔?”之后。
我终于失声痛哭了起来。
“妈,我疼。”
我呜咽地叫道。
胸腔里面,有不知名的东西在一点一滴地蹦碎,碎成一千片,碎成一万片,碎成再也看不见。
你粉碎了我高如青山的梦,就像捏死一只臭虫般易如反掌。
不曾惋惜。
不曾驻留。
'10
我无数次问过自己,问过林眠舒: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当我第一次被骂是丑八怪的时候,当我第一次被全班同学追着赶着欺负的时候,当我第一次被所有女生像躲瘟疫一样躲避的时候,我真的很害怕,我真的很难过。
我伤心极了,我生不如死。
十六年来,还差一个月就满十七岁的我的十六年来,我没有朋友,我没有恋人,我没有父亲。我有的,就只是一个残缺的身体,残缺的脸,以及残缺的母爱。
是的,是残缺的母爱,不是完整的母爱。在我小的时候,我曾经目睹过林眠舒想要自杀的过程。她握着一瓶安眠药,身体在剧烈地颤抖,她的手旁放着一张已经被签字画押的离婚协议书,以及另一张X光片,那是证明我左脸颊上的胎记会逐渐压迫住视神经,导致我最终失明的X光片。她没有注意到年幼的我,她只是颤抖着,拧开了安眠药的瓶子,无数颗白色的药粒从她的手中滚落到了地上,吧嗒吧嗒地蹦跳着,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她扑倒在桌子上无声的抽泣,纤弱的肩膀在无助地起伏。而当时就站在门口的我,看到她那样痛苦地在生死之间挣扎的我,咬紧了嘴唇,直到泪水流淌进了嘴角,吃出了咸涩的味道。
我恨夏锦声。
我恨这块胎记。
我更恨,我自己。
如果不是我生来就是长着怪异东西的孩子,夏锦声就不会承受周围人的眼神与议论,他就不会去外面找女人,他更不会伤害林眠舒。
所以,这么看来,真的是我做错了。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我不该出生,我不该来到这个世界,我更不该这么厚颜无耻的继续苟活。没有人能够真正的接受我,我在拖累林眠舒。
我认错了,这样可以了吗?
或者,我干脆,死了算了。
现在,我的脑子里面想的全部都是这些事情,我在检讨自己的人生是否有必要进行下去。当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额头上是一阵冰凉。冰袋敷在我的头顶,凉入骨髓。我吃力地转头一看,看到林眠舒正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蛋花粥向我走过来。
PART 1 夏忽尔(中)(9)
她看到我醒了,松了一口气:“忽尔,感觉怎么样了?”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我发现自己竟然回家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诧异地问。
“你打电话给我,我在电话那头听到了你的哭声,你喊疼,我实在放心不下,就跑到你的学校去找你,我刚刚走进学校的走廊,竟然看到你昏倒在了医务室那里,所以就把你带回来了。”
噢,原来如此。
我竟然都不记得了。看来,我真的是被那块砖头给砸傻了。
“忽尔,妈问你,你头上的绷带是怎么回事?”
我抬起头,看向林眠舒,摇了摇头。
“夏忽尔,你头上有伤,你是不是又被同学欺负?告诉妈,是不是?”林眠舒用一种极度悲伤似乎已经濒临崩溃的眼神紧紧地盯着我,我知道她非常担心,她已经对我被欺负的事情产生了恐惧的抵触。
因为,就算我是所有人眼里的“丑八怪”,可是在林眠舒的心里,我永远都是“最漂亮的夏忽尔”。
“没有,妈。”我冲她摇头。
“那为什么你的额头会有伤?那为什么你在电话里喊疼?”她仍旧不相信,表情更加紧张起来。
“不小心撞到的。”我随便编了个理由。
“在哪里撞到的?妈现在就带你去看医生。”
“没事。”我固执地摇头,又说,“真的没事。”
天地良心,我疼得真的不是额头那里。
不是那里疼,真的不是那里疼。
林眠舒拉起我的手,用那种乞求似的眼神紧紧地握着,连声音都在颤抖,说:“忽尔,转学吧,妈给你办转学手续好吗?”
我摇头。
她有些不敢相信地睁圆了眼睛,忽然苦笑:“你都被欺负成这样了,还不转?”
“不转。”我说,“我没被欺负,我很好。”
她哭了。
在我说出“我没被欺负,我很好”这句话之后,她就低下头,迅速地捂住脸哭了出来。
无声的抽泣着。
就如同她当年拿着那瓶安眠药准备结束一切的时候,一模一样。
所以,我便如她。
我的眼泪也跟着慢慢流下来。我把头扭向了一边,然后用力地抬手擦掉。夏忽尔,你真是无能,你总是让林眠舒陪同你一起活在痛苦与卑微的阴影下,其他的,你什么都做不到!你才是废物!
夏忽尔,你才是天底下,最无能的废物。
很快的,林眠舒吸了吸鼻子,她胡乱地迅速擦干脸上的眼泪,从我的身旁站了起来,背对着我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你把蛋花粥趁热喝了吧,我出去给你买药水,把额头上的伤消消毒。”
我点头,冲着她的背影轻轻地应了一声。
我不知道她能不能听得见。
我看着她套上了那件她唯一仅有的风衣拿起桌子上的钥匙就走出了家门。
一阵凉风从门外吹进了我的脖子里面。
我愣了一下,随后看向放在床头柜上面的蛋花粥,静静地,它还在冒着袅袅的热气。
我端了过来,舀了一小口放进了嘴里,好吃。
我其实很想告诉林眠舒,我额头上的伤,真的不是被欺负所留下来的,完全是我自愿的,因为我傻,所以我自愿替一个根本就瞧不起我的男生流血。可是我不能说,说了就变成了不可推卸的麻烦。
楚瑾,你看,你是多么的伟大,你居然能够让这么自卑的夏忽尔为了你而冲进人群,为了你而让她最爱的林眠舒哭得那么可怜。然而,楚瑾,你却对我说,我左脸颊上的胎记让你那么的不舒服。
我已经,没有勇气了。
没有再去仰望你的勇气了。
我抿紧了嘴角,决定不再去想楚瑾的名字,不再去想楚瑾的一切。
慢慢地吃完了蛋花粥,我掀开了被子,打算把碗拿到厨房里面去清洗。但是,就在我的脚刚刚踏到地板上的时候,我突然就感觉自己眼前一片黑暗,确切地说,是一瞬的盲,我的眼前,竟然什么都看不见。 PART 1 夏忽尔(中)(10)
我迅速地摇了摇头,渐渐地,我的视线开始恢复了清晰,一点一滴的,房间里面的景物又重新出现在了我的眼底。
大概是起身起的急了吧,我这样的自我安慰。
当我再次抬起头的时候,我正巧看到挂在墙壁上的镜子里面映出了我的脸。好久都没有在镜子中好好地看自己了。长长的头发,又瘦又小的脸,毫无光泽,惨白得像是刚刚从监狱里面释放的囚犯。双眼皮,小眼睛,因为刚刚哭过的缘故,而显得通红浮肿。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经过了很大的思想斗争,我终于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着镜子里面,映出的我左脸颊上的红色胎记。
几乎占据了整个左脸的大小,如同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一只想要冲破黑暗的燕尾蝶。
默默地,我的手抚上了那块胎记,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镜子里面,我似乎看到,左脸颊上的胎记仿佛变大了一些,在我的左眼角旁开始蔓延。
仿佛即将飞走。
仿佛不愿停留。
时间的齿轮开始慢慢地转动,就像是曾经的预言,我终将离去,纵使悲伤但却自由。
'11
我是想要远离楚瑾的。想把他彻底的从我的记忆中抹得一干二净,虽然我与他之间只是短暂的相遇甚至都还来不及告诉他我的名字,可是他却让我明白了什么叫做情窦初开。
原来,就是如此简单而已。
如此、简单。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的预感还是准确无误的。
第二天早上,我头上的白色绷带已经被林眠舒换上了小面积的纱布。我依旧是保持着惯用的低头姿势,用头发遮挡住左脸颊走进了学校。当我刚刚迈进教室门槛的时候,就看到柯笑站在讲台上不知在往黑板上面写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她今天戴了很大的耳环,银色的,就像是在乡下栓牛用的铁环一样。每次一看到她,我就总是会有不好的预感在心中滋生,我深深吸气,咬紧牙关走进了教室。
“嗷嗷嗷——”
教室里因为我的出现而变得喧闹起来,周围是各式各样不怀好意的口哨声,很明显,全部都是针对我的。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抬起头,满脸的疑惑,下意识转头,在看向黑板的那一刻,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巨响,如同被扔了一颗原子弹,爆炸了。
我不清楚那些是不是柯笑的杰作,但是我看到她正站在黑板旁冲我幸灾乐祸地冷笑,笑得阴森而又不屑。
黑板上,用彩色的粉笔写着这样的东西——
她的左脸上有着恶心的红色胎记;
她整天用头发挡着半边脸飘来飘去;
她喜欢勾引男生犯贱;
她居然还敢恬不知耻的去接近学生会主席楚瑾;
她为楚瑾挨打挨砖头;
她在妄想勾引别人的男朋友!
丑女竟然还这么下贱!做作!不要脸!
让她滚出我们十四班!滚出去!
我的眼前顿时一片模糊,我的耳中一阵巨响,我什么都来不及多想,猛地冲上讲台,拿起黑板槽里面的抹布就迅速地把黑板上那些肮脏而又不堪的字迹全部擦掉!
全部都是造谣!
造谣!造谣……
“靠!”柯笑咒骂一声,大步冲过去一把扯过我手中的抹布,狠狠地丢到地上,冲我大吼,“你擦什么!我可是找人写了一早上呢!你想死啊!”
我无比生气地瞪着她,泪水就要夺眶而出,我大喊:“你凭什么造谣?!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根本就是假的!都是你编出来的东西!”
教室里面突然变得很安静,安静极了,我只能听到自己气喘吁吁的呼吸声。所有的同学都在隔岸观火,根本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地等待着好戏上演。
柯笑回瞪着我,尖锐的声音格外讽刺:“你说是我编出来的东西,你还擦它干什么?夏忽尔,你不用心虚!”
“我没心虚!”我扯着嗓门喊。
PART 1 夏忽尔(中)(11)
“你跟谁喊呢?你再喊一遍看看?贱!”
我咬紧牙齿:“柯笑,你才贱,你比谁都贱,你最贱!”
柯笑顿时被我的话激怒,她猛地举起手就要甩给我一个耳光,可是身后的岑小北一下子就及时地冲了上来,使劲地把她往后拉:“算了算了!你这是干什么呀!柯笑!”
“你放手!”柯笑张牙舞爪地挣扎,指着我怒目圆睁,“夏忽尔!我告诉你,只要我一句话,你就别想在这个班待着!你以为你是谁啊,就你那德行,你还敢去勾搭楚瑾?有莫七七那个贱人在,你就别想打楚瑾的主意!”
真可笑。
难怪她的名字叫做“柯笑”,我今天终于理解她名字的含义了。
勾搭楚瑾?她竟然说我去勾搭楚瑾,我不再说话,也不想再和她毫无意义地争论下去了,我转过身,向自己的位置走了过去。
“哼,有本事你别走啊!”身后还传来柯笑唧唧歪歪的咒骂声,“你刚才不是挺有种的吗?继续回来和我喊啊,老娘谁都不怕!”
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
我捂住耳朵,飞快地跑到自己的座位上,却发现,自己的课桌上面不知被谁用红色的麦克笔写上了龙飞凤舞的四个潦草的大字:
——丑女,去死!
我欲哭无泪地苦笑了起来。
心底就像是有一个黑色的洞在无休止地扩散,扩散,越扩越大,直到流淌满了血污,直到逐渐地溃烂,直到最终满是脓水。
我面无表情地站在写着“丑女,去死”的桌子旁,就像断了线的木偶,我的脑子里面一片乱糟糟的空白。
曾经多少次,我期盼着不要长大,不要长大,我不要长大。
这个世界充满了欺骗与肮脏,他们嘲笑我,他们欺负我,他们羞辱我,他们远离我。
我的无助,我的悲哀,我的疼痛,我的遍体鳞伤,没有人能够看得见。
我苦涩地笑了。
周围是充满了戏谑与讽刺的笑音,冰冷着绵延,张牙舞爪。
我活着,简直丢人现眼。
就让我和我左脸颊上的那块被整个世界都唾弃的胎记,一起粉身碎骨吧。
这是我的命运,这是我的宿命。
我输了。
'12
我承认了,我输了。于是我觉得,我可以活得轻松了。
就算被欺负,被羞辱,我也不会觉得自己可怜,自己可悲,我反而会觉得,我被欺负,是活该。
因为我认输了,我活该被欺负。
随着深秋的到来,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我只觉得我的身体越来越沉重,每逢这个潮湿又夹杂着干燥的季节到来,我左脸颊上的胎记都会隐隐作痛。可是我不愿再去在乎它了,我是那么的憎恨它,恨不得把它一块一块地撕成碎片。
不过,如果真的那样做,我也会被撕成一块一块的碎片。
那样,林眠舒要怎么办?
早上,她给我做了鱼吃,她说多吃鱼会有助于视力。
其实我没有告诉她,我的眼睛已经有些看不清了,我从原来5。0的视力下降到了4。8,有的时候,我放学回到家,林眠舒就站在楼下冲我招手,我却认不出她,也看不清她,直到她开口喊我的名字。
不过,那只是暂时性的。就像我现在,我看起东西来,似乎又跟从前一样清晰。
因为,我在这个午后,远远的就看到了楚瑾和一个很漂亮的女生走在一起,然而那个漂亮的时髦女生,并不是莫七七。
楚瑾依然穿着白色的上衣,高傲得像是从童话中走出的骑士,仿佛只有白色才能够配得上他。他身旁的那个时尚的女生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高高的马尾扎起,校服的裙子上绑着大大的红色蝴蝶结,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他们就这样亲热地穿梭在校园之中,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眼球,楚瑾仿佛像是在宣布他另结新欢了一般。
只有我还像个白痴的以为,他是属于莫七七的。
PART 1 夏忽尔(中)(12)
原来,他也是可以属于任何人的。
楚瑾。
终究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当他们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我迅速地低下了头,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感到楚瑾似乎停了一下,我紧张得脸都红了。直到那个女生娇滴滴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来:“亲爱的,你怎么了?我们快点走吧。”
“嗯。”楚瑾轻轻地应了一声。
半晌,我偷偷转过头看去,发现他们已经远离了我的视线。
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竟然仍旧会有失落的感觉。
夏忽尔,你失落个屁?
我忍不住在心里面说了一句粗话。是的。我没什么资格失落的,我已经投降了,向我自己投降,向所有人投降,向整个世界投降。
我这么想着,转身便向前走去,就在我经过教学楼下面的时候,我看到了一辆银色红边的摩托车,很漂亮很精致的车形,我曾经在电视上见过,那些专门赛车的车手就是骑这样子的摩托车。我记得,他们管它叫机车。我皱了皱眉头,跑到那辆机车的旁边,很感兴趣地盯着它看,一定价值不菲吧。
正在这时,“吧嗒”一声,一个小小的闪亮的东西从高高的楼顶上掉落到了机车上面,顿时,刺痛了我的眼。我疑惑地拿起了那颗小小的闪亮物,仔细的一看,竟是一枚鼻钉,蝴蝶的形状,巧的是,它和我左脸颊上的胎记及为相似。
是的。
这种蝴蝶的名字,叫做燕尾蝶。
只是,它竟然会从楼顶上掉落下来,真奇怪。
当我正握着手中的燕尾蝶鼻钉目不转睛的时候,发现我的周围顿时聚集过来了一大群人。所有的同学都在奔走相告着什么,最后,我看到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女生仰着头,看着楼顶上空大叫:
“是戚陌染!他又要搞自杀啦!”
自杀?
我猛地一愣,看向自己手中的燕尾蝶鼻钉,全身顿时一个哆嗦,难怪它会从楼顶上掉下来!周围的同学们唧唧喳喳七嘴八舌的议论个没完,我不知道他们是赶过来救人的,还是赶过来看热闹的。
“你看吧!我说又是戚陌染吧,真的就是他!”
“他怎么刚一来学校就又闹跳楼啊?”
“死了女朋友也不用弄成这样吧,自己的日子不还是要继续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