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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威武!威武!”
一直揪着心的姚平此刻也大喜过望。抽出腰间战刀,高声大吼:“破营!”
“破营!”所有汉军士卒跟着这一声霸气十足的口号,蜂拥冲向了月氏营盘。
汉军,已经如龙飞九天,似蛟龙入海,整个战线都奔腾起来。
站在轮台城城头观战的益公半晌没说话,反倒是伍川瞠目结舌了半天才感慨道:“陷阵之士。名不虚传!”
杜蔚却是没有做评论,而是掉头就往堡墙下走,边走边大声道:“快,通知司徒殿帅,立即调中师,不。把中师、后师一起调来,发动总攻!”
“总攻!”一声声长长的命令声沿着堡墙向四周传递。
随后,轮台城那面由百张夔牛皮制成的战鼓也在十个壮汉鼓手的敲动下隆隆响起。
汉军的总攻,就在这一刻发起了!
百张夔牛皮制成的战鼓,是大汉皇帝御赐给元帅的。其声十里可闻,其色状若春雷。隆隆敲响的战鼓如同一粒掉落湖面的石子,瞬间将轮台城周围数十里的战局都给搅动了。
其他方向的汉军士卒并不明白为何敲起了夔牛战鼓,但信号无疑是明确的。这次都不用各级军官下令,所有汉军士卒都从工事里站出来,排成各自的攻击阵型,呼喊着“大汉威武”的口号,疯狂冲向月氏人!
汉军没想到总攻会在这个时候开始,月氏人也同样没想到。
捐毐军团大帐里,一大堆人团团围在沙盘前,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这是捐毐军团的参谋。
月氏人效仿大汉军制设立军队,连参谋部也一样。不过他们的参谋水平显然不能跟大汉正规军队相比。在沙盘前的这些人,说他们像参谋,还不如说像路边为了一个铜币而跟人争吵的菜贩。
嗓门大成了争夺话语权的唯一武器。而坐在帐中帅案后面的,是捐毐军团的统帅,月氏三王子覃偲。阿巴斯。
听见沙盘边上的争吵声越老越大,覃偲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不耐烦的神情。与瘦弱苍白的毐秣不同,覃偲的身体很壮实,坐在那里就像一头随时可以扑起伤人的猎豹。
“够了,”年仅二十岁的覃偲突然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伸手抓过武器架上的铠甲,往身上一套,嘴里吼道:“没时间听你们在这里废话,真搞不懂大哥要召集你们这帮废物干嘛,参谋参谋,等你们参谋出个屁来,我屎都拉完了”
一众参谋齐齐低下头,满脸羞愧,不敢反驳。
的确,这些参谋的水平是不够的,能给出的作战方案也都是千篇一律,没有特点。不能怪他们,这些人很多都是底层的军官,有一些干脆是退伍的老兵,之前指挥的最多也就是几千人的小战役,像这种动辄数万人的大战,他们还真没接触过,每日里计算后勤补给,安排伤员和武器等问题就让他们手忙脚乱了,想找出跟大汉正规参谋的人才,实在太难。
就连这次的作战计划,其实都是大王子那边做好以后送来,他们遵照执行就是了。
而三王子覃偲对他这个大哥是言听计从………没办法,谁让他们是同一个妈生的呢。一般覃偲都不干涉捐毐军团的管理,他喜欢的是亲自披甲,冲锋陷阵。覃偲的亲卫师算是捐毐军团中最善战的队伍了。
有人会问了,参谋部不是有一票否决权吗?照搬大汉军制的月氏参谋部,应该也有这个规定吧?
哈哈,是的,月氏军团的参谋部的确有这个规定。可有意义吗?一票否决权,是在参谋部有强力后台支撑的情况下。才能对统帅作出的否决。大汉帝国还没散架,皇帝就是参谋部最大的后台。参谋部行驶一票否决权的时候,那些将领们谁都不敢视而不见。
而月氏军团呢?他们的最强力后台就是月氏王,以及月氏各个王子。在这些后台面前,谁敢拿一票否决权来否决他们的决定?
大汉的皇帝还有内阁和文官系统来制约,月氏的王子殿下们呢,谁来制约他们?没人!除了那个还在迪化城忙着收拾王宫的月氏王外,没人了!
所以现在的月氏参谋部,准确点应该改名。叫“后勤管理部”!
月氏军团,其实就是一个集权独裁的权力模式。这种模式有好有坏,坏处是太考验领导者的能力,一旦出现平庸的人,整个集体很容易快速崩溃,比如伊犁军团。而好处时,如果这领导者能力还行。便能快速将所有力量集中起来,达到惊人的集体效果,比如覃偲现在的举动。
覃偲的粗鲁和勇武,显然用对了时候。而且他也没有等参谋部给出个什么所谓的防守方案,而是带着他的亲卫师,照着汉军的进攻方向就猛冲了过去。
他运气不错。正面的是汉军甘州第一军团的中师,本来这个师接到的命令是佯攻,所以只派出一部人马试探攻击,都没有派骑兵策应两翼。而等汉军发动总攻时,已经开始佯攻的汉军陷入了迷茫。不知道是该继续冲,还是等到后续部队赶到再上。就这么一犹豫。月氏人已经扑了出来。而此时,率先发动佯攻的这一部汉军,与后续的汉军相隔太远,已经不可能和友军汇合了。
应该说,任何集体里都有优秀者和平庸者,而大汉军队的教育,就是希望将平庸者训练成一个合格的命令执行者。在汉军教条里,面对这种情况是有专门的应对方案的。
汉军中师这一部的部帅显然不算优秀者,不过他却能忠实的执行命令,他按照教条上的内容,立即将一部汉军整合起来,就地固守,同时将两营士兵派出去,伸展两翼,形成一个活动空间。
要知道,一部人马可有三四千人,这在战场平面上,所占据的宽度可不小。这一拉伸,月氏人就必须进行突破,而不是迂回到他们的后方,从而保证了自己进可攻退可守的位置。而在这一带,正好也有几个小山包,虽不足以死守,但借助地势抵挡一下还是可以的。
于是,月氏捐毐军团与汉军甘州第一军团中师的碰撞在这里开始上演。月氏人的攻势很猛,因为他们有一个身先士卒的统帅,汉军的抵御也很顽强,因为他们有一套行之有效的防御教条。每一步该怎么做,他们都心知肚明。两下里碰撞在一起,喊杀声震耳欲聋。
在厮杀了半个时辰后,中师的主力也终于赶到,可这时这一部汉军仅存一千多人了。
接下来,中师与捐毐军团展开了大规模的冲杀。这次双方都没有所谓的留手,汉军的弓弩箭矢,甚至是抛石机不断进行远程打击,中师仅有的一个骑兵旅也不断在侧翼突杀,想要找机会直插中路。
而捐毐军团也发挥了全部实力,他们同样也有骑兵和远程打击武器。双方的士兵你来我往,阵线接触面宽达数里,从天空往下看,就像两股对冲的浪,你来我往,战况惨烈!每一点浪的退却,都代表这至少百十人条人命的消失!仗打到这份上,已经不是拼智慧和谋略,而是在拼士气和兵力多寡!
这,应该是汉军要极力避免的情况。
益公坐镇轮台城,这次他没有再错愕犹豫,虽然他现在很后悔,可他更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这场突如其来的总攻让益公很突然,但身为元帅,再突然的事情他都经历过,也不差这一桩。
“元帅,中师与捐毐军团两个师陷入胶着。”
“启禀元帅,陷阵卫突入伊犁军团五里,伊犁军团已溃散。”
“元帅,后师已加入前师,现已靠近塔里木河浅滩,随时可渡河攻击捐毐军团。”
一条条军报流水一样通过参谋和传令兵传到益公这里。此时的他没有举着“千里眼”观察战场,他没时间看。事实上他也看不见什么………甘州第一军团四万余人已经全部出动,同时攻击月氏两个军团。双方总参战人数已经达到了惊人的十万!人数过万就已经是铺天盖地,而十万人的战场规模,岂是一个望远镜就能看遍的?他就算拿着现代的望远镜,估计也看不到战场的尽头。而且这么多人的大战场上,他一个人也看不过来。
正确的指挥方式是,将参谋们撒出去,每个参谋关注一个点,因为汉军都会通过旗帜来向后方传递消息。参谋们通过旗帜旗语,将情报汇总,然后告诉益公。这个时候,是参谋最繁忙的时候,也是最考验参谋能力的时候。他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将得到的消息归纳清楚,然后以最快最简洁的措辞将元帅的指令传达下去,如果在这么繁忙的情况下。他们还能给出建议,那就更好了。
总之,参谋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而是一场大战的纽带………战场指挥官与元帅直接的纽带,也是每一个参战士兵与元帅的纽带。他们从这里传出去的每一个声音,每一个字。也许就关系着成百上千人的命运!他们不能有所疏忽,一旦疏忽,失去的也许不仅仅是这成百上千人的生命,还有整场战役的胜负!乃至于他们自己的生命!
“传令司徒功亲自统带后师渡河,务必在半个时辰后对捐毐军团侧翼发动攻势。”
“传令中师。不惜一切代价,缠住当面的两个师叛军。”
“传令陷阵卫继续突破。以东北角为突破点,争取迂回到捐毐军团侧后。”
“传令甘州第二军团杜善,命其派不少于两个旅的兵力进驻轮台城西侧。”
“传令肃州第一军团英奇,命其派不少于一师的兵力攻击捐毐军团的右翼,参与总攻。”
“传令甘州第一军团前师,派出斥候,扩大搜索面,务必防止月氏王都军团的参战。”
此刻的益公沉着而又冷静。他明白,既然决战以伊犁军团的溃败而打响,那就不能再犹豫,之前的计划必须作出修改。可隐隐的,他又觉得似乎有什么危险在逼近。他仔细地端详着面前的沙盘,最后又补充了一条命令:“传令还未撤回墨山的陷阵卫,停止后撤,集结到焉耆。”
这个命令显然让传令参谋有点疑惑,他忍不住道:“元帅,陷阵卫三天前开始撤离,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全走光了吧?”
益公皱了皱眉,道:“应该还没有,程知节那个老疯子这么想打仗,来轮台都带来一部人马,本帅估计他肯定磨磨蹭蹭不肯撤兵,鄯善城必定还有陷阵卫人马,去传令吧。”
“喏。”参谋不再发问,立即执行。
不多久,杜蔚紧急赶来,行礼后立即道:“元帅,听说您下令让肃州第一军团派兵支援了?”
益公正在看着沙盘思索,听后“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元帅,我反对。”
益公这才抬起头,杜蔚挺胸抬头,目光直视益公,沉声再次重复:“元帅,我反对从英奇那边调兵。”
益公并没有出言训斥缓缓道:“说说你的理由。”
杜蔚快步走到沙盘前,指着肃州第一军团的驻地焉耆道:“元帅,理由还是我之前就跟元帅说过的,焉耆这个位置正好顶在北海州往大月州的南下通道上,北海州的月氏军队在飞云堡吃了大亏,这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了,而这些南撤的月氏军队到现在不见踪迹,我们必须留够人手应变。”
这时伍川也走了过来,反驳杜蔚道:“元帅已经派陷阵卫前去协助固守了。”
“可是陷阵卫的程将军不在焉耆。”杜蔚毫不客气地顶回去,“元帅,总攻突然开始,谁也想不到会这样。如果早知道月氏伊犁军团如此不堪一击,我们当初就应该把陷阵卫直接调上来打甘州第一军团前师的位置,这样或许还能连捐毐军团一起吃掉
可现在我们只有一部的陷阵卫,再突进一个时辰,就是陷阵卫士卒体力的极限,他们无力再继续突进下去。这个时候再扩大攻势是不可取的。更关键的是,程将军才是陷阵卫的兵胆,他不在,焉耆的陷阵卫会不会听从英奇的调遣还两说,万一焉耆有事,仅靠肃州第一军团的两个师是挡不住的。
所以我反对将焉耆的一个师调来加入战局。”
益公皱眉听完,不得不承认,杜蔚的说法很有道理。
可就在这时,又有参谋进来:“元帅,前师斥候回报,月氏王都军团动了,直奔伊犁军团而来,其前锋一部已经与姚平旅碰上,正在激战。”
杜蔚一听顿时愣了。
伍川赶紧道:“元帅,月氏王都军团动了,这是最后的决战,必须扩大攻击兵力,请再增调军马。”
伍川的话没有说错。一旦月氏的王都军团加入进来,这就是十五万人规模的战役,说是决战毫不过分。可王都军团此刻参战,难道他们准备亮底牌了吗?
益公犹豫了。他实在无法作出决断。(。。。)
【第二十三章 王都军,普罗米斯】()
其实现在放在汉军面前的路只有两条。
第一,见好就收,现在撤下来回到原来的计划,固守轮台城。击溃了伊犁军团,他们已经是大赚。不过这是击溃,不是歼灭,若是给月氏人喘息之机,这些被击溃的月氏叛军很快又会重新聚集在一起,到时候又是一番对峙。之前汉军的努力就白费了。
第二,那就是继续调派兵力过来参战。将这场战斗打下去。毕竟现在场面上汉军占了优势。伊犁军团被击溃,捐毐军团虽然还在死撑,可汉军能够从两翼攻击它,相信它再能打也坚持不了多久。可问题就是月氏兵力最雄厚的王都军过来了,而且目标是直指刚被击溃的伊犁军团驻地。一旦他们参战,甘州第一军团前师能挡住还好,若是挡不住,别说从两翼进攻捐毐军团,汉军能不能全身而退都两说。
二选一的选择题,益公却始终拿不定主意。
这可不是简单的选择题,任何一个选择都有机会赢,但也可能会输。
时间在一分一秒中过去,益公始终皱眉沉吟,没有决断。无数条战报汇总而来,前师似乎是挡住了月氏王都军的攻击,最起码姚平旅传来的情报显示,月氏王都军的前锋已经后撤。
此刻,太阳已经西沉,天快黑了。而陷阵卫从发动进攻到现在,也过去了将近两个时辰,他们的体力快不行了。
伍川咬牙道:“元帅,不能再等了。天一黑。我们将更难扩大战果。”
杜蔚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此刻终于开口:“元帅。还是让肃州第一军团的人撤回去吧,从车师调兵。让杜善留一个师守车师,其他人赶来参战。”
伍川这次看了杜蔚一眼,笑道:“哦,这次你也同意我的观点了?”
杜蔚叹了口气:“不论什么决断,总比没有决断好。元帅,事不宜迟啊!”
益公似乎没有听见杜蔚的话,半晌才道:“圣祖陛下说过。大汉只有一个李陵。唉,攻与守只是一念,但这一念却是难下啊。传令,甘州第一军团前师汇合陷阵卫,主攻捐毐军团左翼,放王都军团进来。”
“啊?!”
沙盘前,所有人同时惊讶出声。
“元帅不可。”
“这怎么行?”
“万万不可啊元帅!”
前师与陷阵卫合流。主攻捐毐军团,这样一来,就等于轮台城以西将没有阻滞,王都军可以直攻轮台城。这,这是要以轮台城来换捐毐军团啊!
杜蔚却是一愣,随即醒悟过来。益公想了这么久,又来那么一句“大汉只有一个李陵”,他这是要以自己做饵,钓王都军前来轮台城!或者往大了说,他这是在逼迫月氏人。赶紧把底牌翻出来看看!
益公的心态,似乎乱了。
“不用多说。执行军令!”益公面色一肃,沉声道。
众参谋面露忧色,但军令不可违,只能出去传令。
益公看了伍川和杜蔚两个心腹一眼,忽然笑道:“泗州、帷亭,你们可是也觉得此事不可?”
伍川面带忧色道:“元帅,此事倒也可以。不过我觉得还是太冒险,不如元帅将大纛旗帜留在轮台城,我们护送您回鄯善城坐镇如何?”
伍川是想让益公金蝉脱壳,引王都军团前来的同时,又可以保证自身安全。
益公却摇头道:“鄯善城离轮台城太远了,战机稍纵即逝,迁延往返,也许就错失了良机。更何况,这大纛乃是我大汉元帅的象征,万一被月氏人拿了去,此战即使赢了也没什么光彩的。”
说到这里,益公又看向杜蔚,道:“帷亭,你怎么看?”
杜蔚庄重地朝益公行了个军礼,忽而也笑道:“元帅,在我的家乡有句老话:有赌未为输,爱拼才会赢。既然元帅已有决断,属下坚决服从!”
“哈哈哈哈哈!”益公放声大笑,“好一个‘有赌未为输,爱拼才会赢’,不错,老夫就跟那月氏大王子赌上这一局,看看谁才能拼赢。”
说完这些,益公似乎放下了心事,笑道:“让英奇的那一师来,不用回去了。老夫不用甲等军团也照样打赢这一仗。”
杜蔚一滞,正要劝说,益公却笑着道:“帷亭想说什么,老夫知道。立即下令,让程知节那个老兵痞撤回来,连夜赶到焉耆城去。这个老兵痞,身为一卫统帅居然跟着人家打冲锋,要不是他是我一手提拔的人,真想向陛下参他一本”
杜蔚心里一宽。将程初调回焉耆去指挥陷阵卫那帮骄兵悍将也好,最起码益公此刻不是狂妄,而是有所决断的。
“战争是由无数意外构成的,只要这些意外没有改变结果,我们就不应该畏惧。这可是迦太基名帅汉尼拔阁下说的。”
月氏王都军团的行军队伍里,一个头缠红布条的西方人很是自得地对身边的人说道。
这是王都军前师,他们的目的是七里外的伊犁军团驻地。
“普罗米斯阁下,谢谢您的教诲。汉尼拔元帅的名言让我受益匪浅,我的心终于平静了。”旁边的人不吝赞美之词。
叫普罗米斯的西方人脸上的得意之色更加明显。这个普罗米斯,是罗马红衣军团的百阿司长,相当于大汉帝国的部帅。虽然军职不高,但他的身份特殊………他是西班牙行省总督的儿子,还是罗马最著名的学者亚里士多德的关门弟子。
当然,这个亚里士多德不是古希腊那个,只是同名罢了。
对他不吝赞美的人。就是月氏国的大王子,被认为最有可能继承月氏王位的挛骶。阿巴斯。汉名张钰。这个已经满三十岁的月氏王子,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