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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摩天轮从天而降,尖厉刺耳的惊叫随风四起。鳗紧紧拉着袁的手,从他的掌心摄取急需的温度。用不着借惊慌失措的喊叫来排遣心中潜存的畏怕,这温度足够。
彼此扶持着登上城郊那座风景秀丽的矮山,在山顶起灶生火,饱饱野餐了一顿过后,彼此依偎着,看那将落的夕阳,如血的光芒铺展在他们脸上,焕发着生命的颜色。袁靠近鳗的耳边悄悄说:“我们会携着彼此的手一步步走向山的那头,走到地老天荒,像这太阳,一点点老成夕阳。”鳗甜美地点头:“嗯。”他们依偎着坐在一起,整整一夜。山风很弱,来时准备的帐篷都没派上用场。就这样依偎在星空下,说着悄悄话。他把外套披到她的肩上。夜晚,看不清外套的颜色,能知道的,可以御寒。
去海滨游泳,鳗熟习水性,袁却天生畏水。袁一次次下水,却一次次喝着又咸又苦的海水。劝他不要下了,他却执意把这份勇敢进行下去,只为陪着她。回来的路上,他的肚子已喝得鼓鼓的,钻进路旁的灌木方便了好几次。
一起到路边摊吃小吃,烤肉串。邻桌的几个醉酒的小混混对她指指点点,他怒不可遏,拾起瓶子就要过去。她拉住他,“别闹事,我们走就是了。”他不情愿地松开手,随她。
去A大篮球场打球,没有叫任何人,只他和她,他们俩。她打得非常好,很有运动细胞。她原本认为他会打得更好。哪知他打得烂到了没有再烂下去的地步。原来,他并不喜欢打篮球,对篮球杂志自然也无任何情趣可言,当初的那本只是他临时想出来的媒介罢了。
偷偷潜入果林里偷苹果,他笨手笨脚地从树上摔下来,被看园子的大伯逮了个现形。她央求了五百多遍,又交了一百余倍的罚款算是了事。
虹桥书吧。 第18节:第五章无题爱(2)
这些日子,她很幸福,很满足。
3
“袁,你小子原来是朗华的太子啊!行啊,藏得够深的嘛!”
毅的话先是让袁愣了下,把手里的旅行包放下。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毅咧着嘴笑笑,“这么严肃干吗?又不是什么坏事。”
林在一旁说道:“你父亲上午来过,找你。”
“不是让他不要来学校的嘛!”袁踢了旅行包一脚,不满的情绪直线上升。“这人怎么这么不守信用?”
林又说:“他说你的电话打不通,一直关机,又不知道咱们寝室的号码,就急着来找你了。”
“那你们怎么说?”
林从凳子上起来,拿着木梳拢着脑袋上的几根短发。“我们还能怎么说?实话实说呗!”
袁坐下来,摸来小镜子在脸上照了照。黑了一圈。“咦,对了,你们怎么知道他是朗华的老总?他自己说的?”
毅摆弄着臭脚丫子说:“这还用说吗?电视电台、大报小报争先恐后地报道,朗华的一点风吹草动对于全市都可能是天大的影响。你老爸那张脸可绝对是公众面孔。全市几百万男女老少有几个不认识的?”
林对着镜子满意地笑笑,“兄弟,好好歇着吧,累成这样儿。我得出去了。”
袁抬头随口问了句,“干吗去?”
毅已抠脚丫子完毕,边套同样臭气熏天的已经黑了的白袜子边叹道:“约会呗!”
“约会?”袁的脸上溜出喜色。
林嘿嘿一笑,“俏该等急了,走了,回头见。”
4
俏怀里抱着几本英语四级复习资料等在楼下,双手在胸前环着。见林下来,笑嘻嘻走上去,又停住,嘟着嘴,“怎么又没拿复习资料啊?”
林歪着脑袋挠挠头,“呵呵,呵呵。”
“傻笑什么呢,走吧,去占位置,咱们看一份吧!”
两人有说有笑地向自习室走去。
俏笑着建议道:“林,袁和鳗姐姐他们两个,我和你我们两个,咱们四个人找个时间聚一聚,出去玩玩,好不好?”
“好啊!当然好了!”林的兴奋情绪只持续了几秒就渐渐低落了下来。点着头,也没多说什么。俏知道,林是心疼钱。不是他小气,而是家里的经济条件实在不怎么样。腾出一只胳膊,环在林的胳膊上,笑嘻嘻地说:“咱们去城南公园好不好?我特喜欢那儿!”
城南公园是这座城市里唯一一处免费对外开放的可以去凑合着玩的地方,从学校门口搭乘250路就能到公园正门。
林欣慰却不无寒酸地笑笑,没有说话。他是怕被她听出话语中的颤抖。俏的小小心思,他又怎能不清楚?
少女的秘密,一旦分享了,随之便多了一份保守的责任。也许还要承担不可料定的责怨与误解。无论这份分享是出于有意还是无意,主动抑或是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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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裂解(1)
裂解
1
250路,城南公园。
这是一个略显破败的老公园,尽管已免费对市民开放,但进出其中的人员还是少得可怜。只有几个老头子老太太会到里面甩甩胳膊踢踢腿。雕在门墩两侧的“城南”和“公园”几个字已被风雨剥蚀得不成样子。热情大敞的大铁门会不时地往下剥落暗红的铁锈。在门口跺上两脚会落下更多。雀斑一样生长着的草坪上密布着各色塑料袋、泡沫饭盒,为数不多的体育器材也坏得不成样子。一位衣衫褴褛的男子从掉了漆层的长椅上起来,去卸已经卸掉了一半的跑步器,收废品的叔叔在一旁等着称重的同时,空出手来去拆几步外的臂力器。
见眼前这番情景,林不免有些尴尬。俏努力调整着整体气氛,大夸特夸,“这是一种残败美,有一种让人不由心生伤感,以至于潸然泪下的韵味,像是一个亡国的旧君重返故国。就像南唐后主李煜那样,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嘛!我们就可以把自己臆想成那样的传奇人物,寻找点儿历史沧桑之感,还有厚重感,是一次心灵与肉体的陶冶和洗涤……”之后把《破阵子》、《虞美人》、《相见欢》、《蝶恋花》依次阔步昂首地朗诵了一遍,直到被一坨特大号的狗屎黏住了鞋底抬不起脚来。草坪上被一群塑料袋子围攻的大狼狗还适时地向她叫唤了两声以示对其无理行为的强烈不满!
俏转身看向那只单枪匹马的大狗,兴致颇高地吟起自己的诗作来——“百袋齐欢闹,狗在其中叫!”
几人在公园的后山脚下找了块稍干净些的地方坐下。袁把准备好的折叠凳撑在鳗的屁股下面,林脱下外套垫在地上让俏安心落座。两个女生心安理得地坐下来,相视美美笑着。
这里所说的山不是施以人工的假山,而是真山!完全可以挺直腰杆仰着脑袋扯着嗓门大声说,这就是山!是啊,这就是山,且仅是山。天然石头天然堆砌,光秃秃,只残存几根败草,微微招摇,也算是装点了。除此,什么都没有,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
坐了几分钟,实在是无聊至极。林主张道:“想个游戏玩吧!”
俏最先拥护,连说几个好啊好啊!
四人想了好一会儿,终于达成一致——真心话大冒险!
“真心话大冒险”这个游戏的最大好处就是有很大的灵活性,游戏的具体环节可以随机设定。比如说可以用“击鼓传花”的形式,谁脱掉一只臭袜子传来传去也未尝不可。还可以用最原始的“石头剪子布”,一锤定音。诸如此类,等等。可谓集众多玩法于一体,是可以用“集大成者”定义的游戏!
他们就选择了“击鼓传花”的形式,传的倒不是袜子,而是林和袁绕着整个公园各巡逻了三圈之后才收获到的战利品——野花一小朵。
袁和林去“寻花”时,俏和鳗凑在一起,背靠着背坐着,直接坐到地面上,各看着自己的那个他左顾右盼地仔细寻找。
鳗问道:“妹妹,你说我们两个算不算是幸福的人儿呢?”
俏笑笑,“姐姐,你说呢?”
“我也说不好,应该算是吧。”
“嗯,我想也是,至少这样很好了。”
“也许吧!”
“嗯,也许!”
2
“哈哈,袁,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袁手里捏着光荣的小野花,“都好都好。”
鳗轻推了他一把,“什么叫都好啊?选一个。”
袁挺了挺胸脯,拍了拍,“林替兄弟抉择一下。”
俏抢在前面,“亲我一下!”说着把自己的小脸蛋扬了起来。
“这……”
袁有些慌乱。
俏咯咯笑笑,“逗你玩呢,傻瓜!亲鳗姐姐,快啊!”
虫工木桥◇BOOK。◇欢◇迎访◇问◇
第20节:裂解(2)
一丝酸酸的滋味袭上俏的口鼻,窒息了1秒。
他们四人在公园里漫无目的地走着,步子很小。周遭没有什么风景可看的,索性看着自己的鞋尖,踢起,落下。
走累了,席地歇息一会儿,起身再走,少有话语,很静。不知从哪里飞来几只小鸟在头顶的树梢间唧唧喳喳。
那朵小野花拿在鳗的手里,凑近鼻子,闻了闻,很香,天然的香。
俏蹦跳着过来揽着鳗的胳膊,“姐姐,我们两个在一起走,不理他们!”
她们走在前面,他们跟在后面。
俏在鳗的耳畔小声说道:“姐姐,这种感觉怎么样?”
“很香啊!”鳗又把花儿向鼻子凑去。
“不是说这个。”
鳗把花儿拿下来,“那你说什么?”
俏用眼梢向身后勾了勾,“被他们这样跟着啊!”
鳗恬然笑着,“你这丫头!”
她们笑着转过头,看了眼茫然的他们,继续走着,笑出了声。
走着,走着。俏觉得有些恶心,扶在一旁的树干上干呕了几下。
林和袁问着“怎么了”跑过来。
俏慌乱地看着鳗。鳗挡下他们两个,“没事,狗屎味儿,臭得恶心。”一把拉过俏,“走吧,俏。”转过头对他们两个“命令”道:“在后面跟着,这样我们感觉特舒坦。”
俏声音颤抖地问鳗;“不会吧?”
鳗压低声音,握紧她颤抖的手,“别怕,有姐姐呢。”
她们依然继续走着、走着,心思重了些。
她们依然继续走着、走着,目光中各添了份忧心。
走着、走着,只能向前,唯一可能的方向。
俏的电话响了,听了一会儿,眉头渐渐锁紧,“什么?”大吼过后用眼角戒备地瞄了眼一旁的鳗。
林和袁也已凑了上去。
摁掉电话,直接忽略掉一句句焦急的问候,走到鳗身前狠狠哼了一声,打掉她手里的花儿,扭头走掉。
3
前后两辆出租急停在A大门口。尾气席地卷起,混沌,纷乱,刺鼻。
鳗被拦在了门外。
瘦小的保安今天看上去格外精神,挡在鳗的前面,一字一顿地说道:“这——不——是——晨——练——时——间!”
“你……”
鳗被气得眼冒金星,在“你”上面停顿着,持续了数秒也没能把后面的话说出口。
袁的再三求情也没能让可敬不可爱的保安同志动摇立场。袁咬牙切齿地挥挥拳后,追着俏和林跑去了。
鳗动用吃奶劲儿终于把话说全——“你个劣质挂面!”
回到书屋,鳗的心里还是很着急,俏这是怎么了?没做过什么伤她的事啊!倒了杯橙汁,还是那天袁给她榨的,很多天了。薄薄的丹唇靠近杯口,从眉间看得出是在思索着什么。抿了一小口,心里很乱。在书架围绕出的“心”中不住地踱步。指肚在书架边缘搭着,滑过。漆面上的光泽已褪去,原有的胡桃色黯淡了些许,指肚滑在上面稍有停顿。
光线懒洋洋地洒在屋里,交织得很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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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裂解(3)
阳光掠过书屋最后一张桌子,把残红印刻在墙壁上,像是新刷上去的涂料。
天,快黑了。
鳗已给袁和俏打了不知多少次电话,每次都被狠心挂掉。她不知电话那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一颗心在悬着,不着边际。
当阳光漫过墙壁,正从屋门离开的时候,袁站在了门口。最后一缕残光照在他俊朗的脸颊。脸沉着,沉得很低,快要坠下来的趋势。美丽的明眸里写满了忧伤,用一种带着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鳗,像是在辨查,想用那一双眸子将眼前这心爱的女子去伪存真。
阳光一寸寸移开,袁的脸上却有泪水滑下,从那明亮清澈的眸子。那泪,竟也如此般清澈,好似在眼里化掉了一块晶莹的璞玉,流出。
鳗站在门内,一米那么远,却仿佛隔阂了千里万里。
袁的眼没有一丝眨动,紧紧盯着鳗不知所以然的脸蛋,生怕遗漏掉任何1秒、0?1秒、0?01秒的记忆。泪水流出,不住地流着,垂成一帘泪幕,却模糊不了他的眼。
鳗缓缓伸出手去拭他脸上的泪,他没有躲开,也没有挡下。
指肚轻轻碰触到袁结实而细腻的皮肤,轻轻擦拭,擦得去泪痕,却止不住泪流。
时间一秒秒滑过。
鳗不断地拭着,袁的泪不住地流。
夕阳渐渐谢了幕,还给这世界一片璀璨的星空。
他们的脸在彼此眼里渐渐模糊,但他的泪却仍如璞玉化成的流液一般晶亮,透明。
拭着,流着。
世界,宁静。
鳗终于开口,柔柔的,“袁,这是怎么了?”
袁用力合了下眼,再缓缓睁开。像是她的话豁开了他的心,就在这一刹那。
鳗依旧在他的脸上拭着,很柔,也很暖。
“你为什么要那样对待俏?!”袁的这话说得还是很轻,语调低缓得如这暧昧的夜,却明明听得出夹杂在其中难以抑制的悲伤,与痛。
“俏?我?”鳗真的不懂他说的是什么。
袁迅疾转身跑开,那般决绝,消失在浓稠的夜色中,被吞没。
4
俏的寝室里。
俏所在的寝室是个双人间,和一个好友同住,每月要多交一小部分额外的不知名目的费用。她们是为了备考英语过级才暂时搬进来的。这个女生正是给俏打电话的那个,叫雪。
见俏近乎悲痛欲绝的神情,雪挤到她的小床上。“俏,怎么了?那几个警察说的流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俏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和雪紧紧抱在一起。
寝室里已关灯,星光勉强能落到隔断外的小阳台上,屋子里一片漆黑。这更增加了俏的无助,哭声在屋子里回荡,震着心里的委屈和疼,在共鸣。
雪又轻声问道:“俏,给你打了十几遍电话都被你摁掉的那个鳗是谁啊?怎么不接她的电话呢?”
俏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将在医院附近那条黑暗的路上发生的整件事情完整地向她倾诉了一遍,和着泪,还有刀绞样的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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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裂解(4)
雪把洁白的小牙齿咬得吱吱响,不可控制地嚷了出来,“什么?她把这件事告诉警察的?”
俏狐疑地摇摇头,无力。“警察说提供信息者要求保密,但我怀疑……”
雪愤愤地打断俏说到一半的话,“不是她还会有谁?当时只有你们俩在场,一定是她了!这个坏蛋!”转而又问俏,“那个流氓没把你怎么样吧?”
俏摇摇头,“没有,那人突然就跑掉了,像是被谁吓跑的一样。鳗姐姐……”
“不许再唤她姐姐!哪有这样的坏姐姐!”
“她来找到我时,我正躺在医院附近的那条冰冷的路面上,我是从侧门跑出去的,当时真的感觉我要失去一切了,失去整个这么大的世界。可是她找到了我,告诉我,别怕!”
雪冷哼了声,“这人怎么这样假惺惺!说不准一切都是那个家伙安排的,不然那么难找的侧门她怎么都能找到?就是为了和你争袁!可真是个坏女人!可恶!”
“俏——俏——”
有大喊声从窗外传来,浑厚且深情。
情感从声音中是听得出的,尤其是从心底发出的呼喊,不加任何掩饰。
俏坐起身,是林。
林穿着薄薄的单衣,站在楼下,浑身上下挂满了荧光棒,酷似破了几百个大洞的袈裟。双手挡在嘴边,大喊着,身体由于过于用力而微微向前倾斜。
“俏!看见了吗?看见我身上挂着的荧光棒了吗?这不是荧光棒,是我!是我对你的爱!天这么黑,我给你光亮,不管在此之前是否发生过什么,我都是你的光,你的亮,永远都是!”
林的嗓子喊得沙哑了,听得还是那样真切。
雪一把鼻涕一把泪抽抽搭搭地说:“我、我就爱这样的男人!”
林从毅那里借来的电话响了(林姥姥每月今天都会打电话过来),家里打来的,是他姥姥的声音,从西北风一样呼呼的急促喘息就可以听得出,只有常年患病而不得及时治疗的人才会有那样病态的喘息。每每听到姥姥说话,林的心都会随之一痛。
“林儿啊,哪天把媳妇给姥姥带家里来,可要说个本分的姑娘啊!”
5
凯给鳗打来电话,想从她那儿问点儿关于俏的情况。对于在圣典里发生的事,他对俏仍心存愧意。却实在不知怎么办为好,于是想到了鳗。
鳗问凯,“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
凯说:“从袁那儿要的。他心情好像很糟糕,问他又不肯说。怎么;你们闹别扭了?”
鳗的心里烦乱异常,心想找个人说说话也好。两人约在离她家较近的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