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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逃开对着我的脸,视线移向幽黑的远方,低声的说:“我想以后不来找你了。”
“什么?你大点声,拜托!”其实我听见他说的,我想再次确认不是自己听错,就像在山上我想再次确认看到的是不是他一样。
他加大音量用同样的语调重复刚说的话。
我说:“好啊!你高兴就行了嘛,因为你有女朋友了,她才是你的太阳。”说完这句话我猛然有些头晕,心里如被扎了针,一阵疼痛顺着神经延伸到全身。仿佛有点呼吸不畅,胸口剧烈起伏,尽管这样,我尽量压下气息声,不想让他看出来。
稍稍的平息,我清醒的觉得我将失去一个从小相伴左右相依为命的至亲亲人。以后我将可能寂寞,孤单一人。
我害怕这种孤寂的可怕。我想逃出这样的陷阱,毫不犹豫,我跳下了这三米多高的楼顶。落到阳台,双脚支撑不住身体的重力,倾倒到地上。
我突发的举动,又力防不胜防,他惊恐的呐喊一声也跳下来。走到我身边,急切的问我:“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事?”
我试着站起来,他扶住我。走一步,痛,不知是脚痛还是心痛。
下楼,我扶着栏杆,他扶着我。“你别硬撑着,有事你就说啊,这不是开玩笑,你想急死人啊。”
他看我不回答他,焦急的问道,语气中我听得出心疼和关心。
我努力的表现出一副没有多大问题的样子,我说:“没有事,真的没事,这点高算什么,以前再高的地方我们也跳过都没有事。”额头开始冒汗。
“你先别说话了,去医院看看,我带你去医院。”
“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不用去医院。”
“干嘛要这样,万一有伤到筋骨怎么办,你想残废吗。”
“连痛都不会,怎么就能残废。”
嘴上这么说,每迈下一级楼梯,剧痛就从脚上传到大脑。我咬紧牙根,依旧做出没事人的样子死撑到房间,到房间从额头乃至全身已布满汗珠。
我在床沿上坐下,又力不断地说要带我上医院。
我擦完脸上的汗珠语气平缓的让他回去。他充耳不闻我的逐客令,进套间倒了盆温水出来,要帮我脱鞋要我泡泡脚,要看看有没有大问题。
我突然哪里冒出一股怒气,推开半盆的水,站起来想推他出去。一站起来,疼的站立都成问题。我还是倔强的站着推他。
又力愁紧脸,缄口不言,双脚扎紧马步,任由我推他。我发现自己疼的使不上劲,终于站不住软到床上,我说:“背我上医院。”
他在原地忧愁的神情顿然消失,呈现明朗的笑容。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三章(05)
又力背我下楼,他走的很稳,下楼我没感到一点的摇晃,但他的速度却不减。
经过二楼阿嬷正巧走出房间,阿嬷看到又力背着我便问我怎么了,又力回答说我脚扭了。
阿嬷说:“刚楼上听到‘砰’的声音是怎么回事,你们从楼顶跳下来了?”
“阿嬷,我先带他去医院看看,回来后在跟你说。阿嬷,你先去睡。”
又力背着我撒脚走开了。我在他的背上猛然发现他的背部是这么的宽厚,以前从没注意到,趴着感觉像趴在席梦思上。
记得小时候我也背过他一回,他也说过趴在我背上很舒服。那次是我们去偷摘杨梅,被主人发现,结果吓的慌跑,又力把脚扭伤。我那时可比他壮大多了,不想现在矮他一个头。
回想着这些往事,我搂紧些他的脖子,闻到他洗发水的淡香。又力笑盈盈说:“小时候你也背过我很多次了呢。”
有很多次吗?我印象中似乎就一次而已。不知他记错了还是我记错了。
医生看完说没伤到筋骨,这几天少走动,涂些药水,过阵子就没事了。
医生在问怎么伤到时,我回答说:“不小心从高处掉下来。”
又力却清楚的告诉医生说我是从三米多高的地方跳下来。
医生又问跳下来后有没有多走动。我还没开口。又力忙说:“有走动三、四层楼的楼梯。”
医生问走动的时候有多疼,我说一点点。又力却说:“走后额头都出汗了,身上也出汗了。”
医生“哦”完就没继续问,给完我们药,又力摆出下蹲的姿势要背我回去,医生说:“不用背,慢慢扶着点就可以了。”
于是又力扶我,我们朝外走,医生又问话:“为什么从三米高的地方跳下来?”
我和又力都没好气的斜眼,这医生太八卦了点吧。没回答他的问题,我们朝门口走去,身后传来医生的叹息:“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唉!”
医院门口,又力说要背我回去。我说连医生都说不用了。又力坚持着暴力的把我架到他背上。
他走的很轻快不像来的路上那么的沉重。居然还开始故意的摇晃我,我问他:“很好玩啊!”他摇的更来劲。
我想起每次在他单车的后座,他都故意挑坑坑洼洼的地方过去,我就会在后座给他的后背几大拳。他还喜欢骑车到下坡路时反而加速,然后猛地刹车,我便猛地撞到他身上,疼的我龇牙咧嘴。
他总是喜欢这样的小把戏。
大街上他就这么摇晃的背着我走着,路口,我说:“你要去哪里?”他没有往回住所的正确道路走。
“我想你也饿了,我们先去吃碗牛头肉再回去。”
“那我下去自己走。”
“看你有没有本事下来啰。”
“那行,走的人都不怕累,我在后背上的还能累着?”
一路无语,路过林荫小路时他突然调皮的说:“欸,你说我这样像不像猪八戒背媳妇。”
“你自己要当猪关我什么事,扯上我干嘛,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我生气的说道。
我们又安静下来,然后我说:“那个女的是你女朋友吧。”
“山上你看到的那个?”
“你还有几个啊?”
“我以为你问的是前面的那个。”我们的前方正走着一个女生,时不时惊奇的回头看我们。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不想和你说这些。”又力小声的说道,而后大声的笑道:“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我还打算说不想听,他就乐呵呵的说:“小乌龟见一只蜗牛在练长跑就问,你在干什么,慢吞吞的?蜗牛说,我在练长跑,乌龟鄙视的说,上来吧,我带你。蜗牛爬到乌龟背上,上面有只蚯蚓看到蜗牛就警告他说,坐稳点,老快了。”
他讲完自己哈哈的笑,我一点反应也没有,他无奈道:“你不觉得好笑啊,那你笑点一定老高了,我背着你还能飞快的跑,你信不信?”
我还是没给予反应,他说:“坐稳点,老快了。”
他真的跑起来,老快了。
我说:“你累不累啊,傻不傻啊,不想说我也不会逼你说,这你知道的,你累坏了,你女朋友要怪我,我怎么向她交代,我们总要认识的,迟早我也总会知道,你总不能藏着她一辈子吧。”
其实我想说的是你总不能以后都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们总不可能以后真的老死不相往来吧。我们又没发生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不是很好的共存在这个世界。
他嘿嘿的傻笑着停下来,喘着气。跑过前面慢走的女生的时候,我听见那女生惊讶的“啊”了一声。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三章(06)
回到房子将近十二点,阿嬷居然还没睡,我们一回来,她就拉住我们,一定要知道是怎么回事。
又力说:“你先上楼休息,我跟阿嬷聊会天。”
我上楼躺下,许久他才上来,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跟阿嬷讲的,我想知道,但我没有问。他也如往常一样,衣裤一抛也躺下。
只是以往两人抱怨床太小,今晚像是变大一倍,中间再躺个人也不嫌小。
我缩在床的这边边沿,他缩在床的另一边边沿。我闭着眼,人很清醒。
我在想明天会怎么样,以后会怎么样,我们又要怎么样,又会是什么样。
醒来时就我一个人在房间,我知道又力走了。
我望着窗外傻愣。窗外邻居的屋顶有两只小鸟在阳光下唧唧喳喳的欢跳,我的心还在黑暗的夜里,窗台那小盆仙人球的刺,张牙舞爪,它的花照理夜里开的,昨夜它也没开。
房门有钥匙开动的声音,我想是我的错觉。我仍带着期望的眼神看向房门。门真的开了,又力提着包子豆浆走进来。
我心里的天亮了,心情豁然开朗。他没走。我并不喜形于外让他看出来,故作平常的转头看向仙人球。
又力平常的说:“要不要起来。”
我起床吃完早点,他要帮我擦药水,我说我自己来,可还是他帮忙擦的药水。我坐回书桌前看书,把脚架到矮凳上,胡乱的翻课本,我说:“你回去吧,我没事了。”
他没回答,到床上躺下。我将课本翻得的“哗哗”响,看不进一个字。他走上来放上《千言万语》。
我本来还想叫他走,突然不想了。
我把脚放到地上,他在床上坐起来问我干嘛。我说上厕所,他过来扶我,其实是没有必要的。
我请了周一的假,这三天都在房间呆着。又力坚持要陪在旁边,我知道又力的性格不像我这种能在家一个月不出门的*宅男。他是那种一刻也不能静的人,他爱好运动,让他这样窝在这里三天时间,我很感激,同时也有一种残忍感。还好他还能趁着帮阿嬷提水浇花,搬动花盆的时候活动一下他闲不住的筋骨。
周二去上课虽然还是没完全复原,但走小段路也不是难度。他每天载我到校门,然后自己去上课。放学后我等他载我回住所。
等到下一个星期一时我基本无恙了。我坐在单车后面,他的白色衬衫被风吹的鼓鼓的,几乎贴到我脸上,道路旁种的樱花在风中随意的飘飞,单车的轮子碾过,能看到轮胎周边花瓣的起落。
我想此情此景,坐在单车后面的不该是我,而是那个女生,这我算什么,只是他从小一起长大,从小不曾离开身边半步的伙伴而已。我找借口说是证明我的脚不需要他的照顾,然后跳下单车跟在他旁边走回住所。
剩下的路,我们刚刚还笑着的脸庞也沉默了,只有那樱花还快乐的飘落在我们的身上。
不知道撄花能开多久,值不值得期待,淡淡的忧伤跟着樱花漫天的飘洒。
他明白我又要赶他,他说他明天回那边。这不正是我想要的结果吗?可睡觉前他说的时候我又愣了。
我伸手关掉台灯,弓着腰,背对他。录音机里还在放着歌曲,磁带没走完,它不会半截自己停止,就像现在的这件事,这件事现在走完了,该停止了,又力真的要走了,或许就像他说的,以后不会再来找我了。
我张开眼睛还是在夜里,但却找不到又力。他说了要走的,他说明天走的。现在半夜,他在我熟睡的时候就走了。
屋里一片的漆黑,窗外除了黑也还是黑。是又力把星星和月亮也带走而留下黑暗吗?我寻思着以后一个人将是寂寞的睡去,半夜寂寞的醒来,天亮一个人孤独的醒来。一个人孤单的在书桌前写作业,孤单的上学放学。
突然看见一颗血淋淋的骷髅头突兀的悬挂在窗前,来回的晃荡。我本能的跳起奔向房门,房门何时已经敞开,我直接朝外跑去。一脚踏空,失去重心,我往下坠落。这才发现我的房间孤立在陡峭的海边悬崖上。坠落一会,我却是稳稳当当掉到地上。这里是个乱坟堆,此刻地里伸出了一双双的骷髅手。我弯膝一蹬,竟向高空飞去。速度越来越快,眼看要射出地球,瞬间狠狠的撞到大气层如铁的防护罩上,我闭上眼睛,感觉并没发生什么,我睁开眼睛。
这回真的醒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四章(01)
仙人球开的第一朵花早已枯萎,没有去注意有多久没见到又力,一天天没见,我也一天天的害怕看见他。
时间越长越害怕,我想我是在逃避什么吧。
那天醒过来,我伸手到又力的那半边床,温度已经冷却,空空的房间没留下一点他离开的痕迹,那个噩梦又在脑中浮过,桌前的镜子折过一束阳光,天亮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呢。我拿过镜子,看着自己,然后微笑,看自己在镜中的笑是那多的恬静。我要开始没人作伴,一个人读书学习了。
每当阿嬷提起又力有几天没来时我都不知道自己的脸上是什么表情,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阿嬷。
又力不是有几天没来,而是我们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见面了,大概约莫有一两个月了吧,换成天数就是将近60多天的时间,呵,从小一起长大到现在还是第一次这么久没见面呢,而且同在一个城内,呵,无论怎样的两个人,若想见面的话,相隔太平洋也会见到面,若是不想见的话,即便隔着一条街也会错身撇过。
我经常爬上天台,靠在水塔边上,扬扬脸跟蓝天白云致意,感觉四周云天的广博,俯俯身跟这个小城对视,耳里塞着班得瑞和神秘园的曲子,满眼满心满怀是澄澈的宁静。读读古文,背背英文,一个人,风只是偶尔的吹拂过面颊,谈不上忧伤和寂寞,风只是为我轻轻的拭擦掉不合年纪的庸人自扰。倦的时候展开四肢倒下,看云在风中飘来,远去。
蓝蓝的天空下我不是不快乐,只是有时觉得一个人的天空很蓝,蓝的有些忧郁。
这样的过着一个星期也有仿佛一个月的感觉,而这样过了一个月仿佛就是那么的久,像是一辈子。
渐渐的,我习惯了一个人,一个人静静的走来,正如花架上那几盆夏花般开的艳丽。一个人安祥的走过,带着清晨露水滴答的润泽,带着那最后一片枯落的花瓣。一个人,就这样平静、安祥。
这样的年纪真是容易习惯,习惯某件事,某个行为,某种想法。
有时我在想习惯真的是件可怕的事情,可怕到会麻木,到神经的每一处都不会再处理随着感官而传来的讯息。
那天准备从楼顶下来,刚把两只脚垂下来,阿嬷走过来,我狼狈的趴在楼顶的边沿,听见阿嬷嗔怒道:“我都跟你讲了好几次了,你还不听,这么爬上爬下的很危险。”
我小心翼翼的下来,表现的很稳重很安全,因为阿嬷在面前,我需要这样,阿嬷不在,我很娴熟的上去下来,简直可以说窜一下就上去,嗖一下就下来,就像练过轻功一样。
为什么我会变的这么暴强,因为上上下下的次数多了,就跟庖丁解牛,就跟卖油翁一样的道理。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四章(02)
下来后,阿嬷说了一长串的话,我的一边耳朵里还塞着耳机,空出一只耳来听阿嬷的教训,没听清她絮叨了什么,我摘掉另一只耳机,才明白阿嬷并没对我多加责备,她善意的批评我几句,后面的话是让我给她办件事。
问题是我没听清她要我办的是什么事,阿嬷走回她的经堂,我仍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阿嬷回头看我没动静,过来拉起我走向她的经堂。原来又要我帮她抄写条子,这些条子用来捆绑经条,所谓的经条就是她念经时手里戳卷的纸条。
阿嬷的经堂对我已经没有神秘感了,里面全是念经用的纸张,还有阿嬷自己做的各种佛教周围产品。我感兴趣的是供桌上的香炉里点的是蜡烛芯,还有香味散发出来,是玫瑰香味。
我在另一张小桌子上抄字条,阿嬷在供桌上裁纸,她要糊一个经袋,用来装经条的纸袋。
阿嬷说:“上周你妈过来看你,多给了我几块房租,说要麻烦我有时间给你点炖汤喝,有这么好的妈妈,你更要好好学习,以后可要孝顺你妈妈。”
我“恩啊”点头回答阿嬷,阿嬷又说:“又力前几天过来了,他说今天来吃我煮的鱼头豆腐汤,今天也没来,你叫他明天来玩啊,明天星期天。正好我给你们做顿好吃的,学校的饭菜,还有外面餐馆的饭菜都是舍不得放油……”
阿嬷的话使我把刚写的字划长了一笔,我打断阿嬷的话,我说:“前几天又力过来了。”
“来了,我叫他等你回来再走,他说有事情就走了,我以为你知道,他在你房间呆了一上午。”难怪那天回来感觉床似乎有人躺过。
前几天我们学校开运动会,又力是知道。他明知我不在还选择那时候来,我怀疑他来只是想看看阿嬷,陪她说说话,跟我并无多大关系,他根本不想见到我罢了。
“阿嬷,又力来过几次,我都不在家啊?”我还是希望听见阿嬷说又力是来找我的。
“好像有那么几次,阿嬷也不记得了。”
“那几次都是什么时候?”
“都是隔了一阵子才过来一次,他这学期都很少来,就你上次脚扭了后他就很少来了,阿嬷问他,他说怕影响你学习。”
怕影响我学习,我心里发笑,应对阿嬷的确是不错的措辞。
阿嬷又说:“是了,他统共就来了这么几次,他来的这几次你怎么都不在家。他事先都没告诉你吗?”
“……我也不知道。”
也许是又力真的不想看到我,不然来了也不等我回来就走。而我何尝不是这样,冈子、龙龙他们有几次来找我,要我跟他们一起去找又力,我推说某门功课马上要测验或是有其他的事情绊住。
其实是我也不想看到他,具体点不是不想看到他,我有想过去找他,但是见了面,然后呢,说什么?总觉得然后我们就会有道我们跨不过去的沟横在面前,这种无法预料的见面结果见了面有什么意思,倒不如就这么的摆着,顺其自然。
总有无意偶遇的时候,到那时该怎样就怎样了。
第四章(03)
天气是一天热过一天,走出住所,沿着下坡路,猛然间能听见蝉的鸣叫。晚自习前,我站在操场那棵枝叶撑得像大伞的树下,我想看看这里有没有蝉在叫。
冈子打电话给我说他们决定去红军洞玩,要我也去。我问他,又力会去吗?
冈子说:“你跟又力怎么了?他也这么问我,是不是他去你就不去了。”
我说:“老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