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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爸他现在不和我们住一起,所以,有事就这样来找我。”火星女孩说。我呆了一下——什么叫做“不和我们住在一起”?难道……
“我妈和我爸两年前就分开了。”
“唔……”我有点尴尬。
“不过没关系啦,他们都很喜欢我,爸爸也经常来看我。”火星女孩拉着我的手,一边甩着一边大步朝前走。
看她似乎没有一点感伤的样子,我也就放宽了心。
“哎,你爸爸……他做什么的?好帅!”我问火星女孩。
火星女孩咯咯地笑了半天,然后才说:“啊?他帅吗?脸上有很多皱纹了耶!”我摸摸头,也呵呵地一笑。
“我爸爸原来是个演员。”火星女孩还是告诉了我。
哦,原来是这样。
“不过,他早就不当演员了,他现在在做生意。”火星女孩说。
“因为……”火星女孩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然后再告诉我,“因为现在我们家需要钱,所以,爸爸就辞职了去赚钱呀!”
“噢。”我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听懂。
“我爸爸他很累,我知道……”火星女孩轻轻地说,仿佛在自言自语,又仿佛在说服着自己。我看着她有点恍惚的表情,不知道该说什么。
忽然,“啪”地一声,我发现一滴液体自火星女孩的眼睛里滴落在地上。
“喂,你怎么了?”我有点慌了手脚,我很怕有人在我面前淌眼泪,因为我是从来不会安慰人的啊!
再说,刚才她不是还在笑语嫣然吗?
“小撒旦,他们都是为了我,呜——”火星女孩干脆捂住脸,趴在我肩膀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只感到浑身发僵,还发麻。真是要了我的命!
“喂,你哭好了没有?”好不容易等到她的哭声变成了微弱的抽泣,我才粗声粗气地问她。
“嗯,哭完了就舒服多了!”火星女孩从我肩膀上抬起头来,掏出手绢,擦擦脸上的泪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我却盯着她的手绢看着。
那是红底蓝格子、带着月牙形花边的手绢,叠成了像豆腐干一样平平整整的四方形状,被火星女孩拿在手中。
现在还用手绢的人简直就少得像出土文物一样了。除了火星女孩,我还认识一个用手绢的人。
她就是玛莎!
有一次,那还是住在老房子里的时候,我因为和爸爸犯冲,盛怒之下的爸爸,把妹妹正在用的做手工的小剪刀向我扔过来,剪刀虽小,却也扎破了我的手指头。
看到自己在流血,我连哭带吼地狂叫一气,旁边的妈妈冷冷地说:“想死就去跳河,河里又没盖子。”
妹妹吓得不敢吭声。
我用最大力气大吼了一声,然后像一头小豹子,冲出了门去。
玛莎正在门口和几个女孩子一起在玩跳皮筋,我像旋风一般跑过她们身边,她们唱的歌谣却清晰地钻进了我的耳朵里——“马兰花马兰花,风吹雨打都不怕,勤劳的人儿在说话……”
“小旦!”玛莎在后面拼命地追赶我。
我跑呀跑,跑到一个建筑工地,坐在大石头上气喘吁吁。
“小……旦……”想不到玛莎一直追到这里来了,她在我面前停下来,大口地喘着气,一边断断续续地说,“哎呀,累死我了!”
我看了看她,抬起右手,狠狠地擦了把眼泪。“呀!”玛莎惊叫一声,倒是把我吓一跳。
“别动!”玛莎又用小大人的的口气命令着我。
然后只见她从衣兜里掏出一块叠成整齐的四方块的小手绢,轻轻地展开,又把手绢的对角折叠在一起,把我流血的伤口用手绢紧紧地扎住了。
手指头被包裹在柔软的棉布手绢里,很温暖也很舒服……
消失在流星雨之夜
(一)
上体育课的时候,老师开恩叫我们自由活动20分钟,大家一哄而散。我跑到双杠前,“咳!”大叫一声,然后一跃而上。
坐在双杠上面,我悠闲地打量着操场上的人群。
大郭和几个男生奔跑在足球场上,体格健壮的大郭,奔跑起来像是一头温和而又有力的食草兽。
穿着橙色衣服的火星女孩,站在球场边专心地看着。
足球落到了线外,正好经过火星女孩身边,她弯下腰,笨拙地试图用手把球挡住,圆溜溜的球却灵巧地躲过她的阻挡,一直向远处奔过去。
我哈哈大笑起来。
“小撒旦!”兔子像是从地下突然冒出来的蘑菇,“唰”地一下,出现在我的脚下。“喂,你是在看大郭他们踢球吗?”兔子仰着脑袋问我。
我低头看了她一眼。
兔子又以她特有的灵巧加速度,“咳”一声,也跃上了双杠,和我肩并着肩,亲密地靠在一起。
“火星女孩在干什么?”兔子和我看着同一个方向。
火星女孩正在追赶那只一个劲地向前跑的足球,可怜的她,只是跟在足球后面跑,看起来像个笨拙的幼儿园小女孩。足球终于停住了,但是,却被另一个人拣了起来。
她就是卜娜。
火星女孩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面前抱着足球的卜娜。
卜娜对火星女孩视若不见,她把球搁在脚下,放开嗓子冲着足球场方向喊道:“郭挹伦,接球!”
卜娜一记飞脚,白色的足球在绿茵球场上空,划着一道漂亮的弧线,火星女孩仰起头来,随着这道弧线转过身去。
大郭向前奔跑了两步,用手接住了足球,然后冲着卜娜招招手,似乎在表示感激。
卜娜也冲着大郭挥挥手,然后和周围几个女生一起,嘻嘻哈哈地走开去了,走了几步之后,她们还回过头来,用并不善意的眼光,看看火星女孩。
火星女孩傻傻地站在那里。
她显得有点孤独。
不知为什么,我心里有点难过。
“我说的没错吧……”兔子莫名其妙地冲口而出。“什么?”我问她。“我一开始就有一种预感啊……”兔子又摆出了神婆的样子,神秘地说。
我看着她。
“总觉得火星女孩会对大郭一见钟情!”兔子继续唠叨着。
我没吭声。“哎,你听到那些传言没有?”兔子神秘兮兮地问我。“传言?”我平时对于女生之间的传言一点也不感兴趣,但是,兔子的语气却令我警觉。
“你真的不知道吗?外班的人都传开了!”
兔子又望了望足球场方向,我顺着她眼光看去,只见火星女孩坐在球场边,大郭刚好踢进一个球,火星女孩在快乐地鼓掌。
“到底是什么?与火星女孩有关吗?”
我按捺不住地问兔子。
“是啊!”兔子津津有味地说,“她们都说,火星女孩好有心计,装成大郭妹妹,去引诱大郭哎!”
“这是谁说的啊!”我皱起眉头,粗声大气地质问兔子。要不是我还存有点理智,我非把她一把推下双杠去不可!
“哎哎,我听了也不相信啊!”兔子连忙向我表白。“不过呢,”她话题一转,“火星女孩才来我们班不久么,我们也许并不太了解她。”
“我不信!”我生硬地说。
“她们说,火星女孩长得有点像大郭妹妹,是不是啊?”兔子紧接着追问我。
“不知道!”
“她们还说,大郭很爱她妹妹的,但是他妹妹一年前突然离家出走,对大郭打击很大,是不是?”
“造谣!”我气愤地看着兔子,“谁说的?”
兔子冲我撅起嘴巴:“我不过是在问你嘛。以前也问你的,可你从来不告诉我,那我只好去信别人的话喽!”
我转过脸去,不理她。
“小撒旦,”兔子试探地轻轻拽着我的衣服,见我没反对,就凑过来嬉皮笑脸地对我说,“我只相信你,好不好?”
我才不上她当,对付兔子的最佳方法就是保持沉默。
忽然,我看见足球场那边的人乱哄哄的,接着,是大郭从人堆里冲了出来,他手里居然抱着一个穿橙色衣服的女孩。
是火星女孩!
她似乎受伤了。
我不由自主地往朝地上一跳,大步冲过去。
大郭抱着火星女孩和我迎面而过,他脸色严峻,看都没看我一眼,只是向卫生室方向快步跑去。
我看到地上有长长的血迹,从足球场那边一直延伸过来,又随着大郭急匆匆的脚步,滴答滴答地一路而去。
我听到心脏在“怦怦怦怦”跳得好厉害!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看到穿着球衫的黄黄,连忙堵住他追问。“没事!”黄黄擦着头上的汗珠,“足球砸到火星女孩的鼻子,但不重。”
“可是,怎么会流这么多的血啊!”我看着脚下的鲜血。“鼻子出血不都是这样的嘛,别大惊小怪的。”
他说的不无道理,可我还是觉得火星女孩的血流得太多了,有点吓人。
“小撒旦,你不是胆子很大的吗!”黄黄拍拍我肩膀,“怕什么,又不会死人。”
这家伙总是这么没心没肺的。
“可是,我看到大郭蛮紧张的哎。”我眨眨眼睛,眼前浮现出大郭紧张的神情。“他呀,一看到火星女孩就会紧张的。”黄黄用不在意的口气说。
“啊?”我有点意外,也有些紧张。“呵呵,说着玩呢!”黄黄冲我一笑,走了。
我却站在那里想了半天。
消失在流星雨之夜
(二)
火星女孩又请假了。
听说昨天火星女孩被大郭抱进医务室之后,萍姐也闻讯赶来,她二话没说,就打120急救电话,把火星女孩送进了市第三人民医院。
今天早晨萍姐跑到大郭班主任那儿告了大郭一状,结果,大郭班主任把大郭叫到教室门口,狠狠地把他训斥了一顿。
大郭从没有过这样的“待遇”,所以,他们全班人都有点目瞪口呆。
所以,这件事以风一样的速度迅速传到了我们班。下课的时候,就这件事情,大家都议论纷纷,为大郭抱不平。
肥肥娟很大声地说:“不就是被球砸到了鼻子嘛,犯得着送医院吗?大惊小怪!好像萍姐只疼她一个哎!”
其他的女生也跟在肥肥娟身后唧唧喳喳说个不停。
“似乎她很娇气的哎!”
“我早就看不惯她了,装得像林妹妹一样。”
“是啊,自己跑去看球,人家又不是故意要用球砸她的!”
“一定是她家有钱,萍姐才这样护她!”
“是啊是啊,听说她爸爸做生意赚了很多钱哎!”
“啊?真的吗?真气人!”
“哎,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
“啊?不会吧!她居然会装神弄鬼,冒充是大郭的妹妹?”
“大郭妹妹怎么了?”
“听说死了。”
“不对,是离家出走!”
“听说是失踪哎。”
真是够了!
我实在忍耐不住了,走过去干涉她们:“喂,不要乱说啊!”
她们一齐看着我。“小撒旦,你也站在萍姐和她那一边?”肥肥娟大声质问我。“请你们不要乱议论大郭妹妹的事。”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平淡。
她们一听,干脆“呼”地统统走过来,在我的四周围了个水泄不通。
“小撒旦,你知道,大郭妹妹到底怎么回事吧?”
“是啊,你快说喔!”
我刚要开口,肥肥娟伸出手指头,差点就点到我鼻尖上了:“喂,你不要告诉我们,你——不——知——道!”
这时,我看到兔子的眼睛也在看着我。
“小撒旦,与其让我们瞎猜乱议论,不如你把真相告诉我们,这样也是对大郭妹妹的尊重是不是?”
兔子又展开她的三寸不烂之舌来说服我。
“是啊是啊!”
“我们保证听过之后不再议论大郭妹妹了。”
她们七嘴八舌地在我耳边发着高论。
我感到自己已经快要被她们说服了。可是,叫我如何说出所谓的真相呢?
这一年来,我和大郭、大郭妈妈,以及我妈妈、还有妹妹,我们几乎闭口不谈玛莎。对于玛莎一年前的离开,我们讳莫如深。
用大郭妈妈的话来说,玛莎既然是从个从天上掉下的小孩,那她现在已经回到她原来的地方去了吧!
一年前,狮子座流星雨到来的前一天,玛莎和大郭发生了一场从未有过的激烈争吵。
那天晚上,我、阿莫、黄黄,都聚集在大郭家里讨论去观测流星雨的事宜,大郭一直显得异样,他总是烦躁不安,结果讨论也进行不下去。
我不知发生了什么,大郭妈妈把我拉进房间里,悄悄地告诉我,玛莎这段时间里,每天放学都回家非常晚,令她感到很不安。
说这话的时候,已是晚上8点多钟,但玛莎还没放学回来。大郭妈妈说,玛莎之前打过一个电话回家,说她和同学要忙事情到很晚。
我听了有点不以为然,或许,是大郭妈妈太多虑。
“但是,大郭肯定知道玛莎发生了什么事情,为此他们还争吵。可他们就是不肯告诉我。还有啊,我就是觉得玛莎最近变化太大了,她心事重重的,我真的有点害怕……”
大郭妈妈一脸忧虑。
“玛莎一直都那么乖,阿姨你不要太担心,不会有多大事情的。”我在心里是这样说的,可是,说出口的话却变成了这样干巴巴的一句:“不会有事的,阿姨。”
嘴巴这么笨,我都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同时,我也很奇怪,像玛莎这样的乖乖女生,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呢?
自从我们两家都搬走之后,我和玛莎见面已经不再像小时候那么频繁。倒是因为和大郭同在天文小组的缘故,所以和大郭的关系,倒是显得更近一些了。但我们天文小组在一起活动的时候,玛莎时而也和我们在一起,她是来玩的。
但玛莎和我们在一起时的那种亲密感觉,依然没变。
我想,永远都不会改变的。
一想起童年,就感到玛莎像一个小手炉,虽然能量不大,却一直温暖着我的手,我的脚,和我的心……
不过,大郭那样做,我并不觉得奇怪。他从小就是那种男生,什么事情都喜欢独自默默去承担。
我听着大郭妈妈的唠叨,心想,找一个机会,一定要找玛莎好好问一下。
玛莎是在9点一刻回家的,她看到我,兴奋地跑上来,把我的脖子紧紧地搂了一下才松开。
阿莫看到玛莎,也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
可我这一次看到的玛莎,却明显地消瘦了很多。
她的确有些令人担心。
奇怪的是,玛莎的精神状态似乎很亢奋,她的脸颊泛着红潮,眼睛比平时看起来还要清亮,看起来熠熠有神。
“玛莎,你刚才到底去了哪里?”大郭一副忍无可忍的口气,听起来分外沉郁。
我和黄黄、阿莫都很担心地看着大郭——他很少有这么情绪激烈的时候。而且,我看到大郭的右手,居然攥成了一个恶狠狠的拳头!
我吓了一大跳。
玛莎有所畏惧地看了大郭一眼,声音低低地说:“今天我们小组出黑板报……”“撒谎!”大郭严厉地说。
“我没有!”玛莎抬起头,朝着大郭喊起来,“信不信由你!”说完,就要跑回到自己的房间去。
“不许走!”大郭一把拉住玛莎的手臂,“你今天一定要给我说清楚!”
语气不容置疑。
“你弄疼我了,哥哥!”玛莎叫起来,眼里含着眼泪。“你还当我是哥哥吗?”大郭语气里有着难过和责备,令我听了觉得辛酸。
“哥哥,你不要管我那么多,好不好?我已经长大了。”玛莎放慢语速。停顿了片刻,她又抬起头来,语气变得尖锐起来,“我现在觉得你好烦!”
大郭气得把玛莎的手一甩,举起拳头……
我们都吓坏了,一拥而上,想拉开他们。大郭的拳头并没落在玛莎身上,而是打在了自己的头上,他恨恨地说:“玛莎,你的事我一定要管,管到底!”
“哥哥!”玛莎拉住大郭的拳头,急得直跺脚。接着,却又后退一步,大声地向大郭宣布,“你再管我,我就离开这个家!”
然后哭着冲向自己的房间去了。
我看到黄黄和阿莫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大郭妈妈看起来很难过。
为什么这样和谐美好的一个家,也会有激烈的争吵和不快,也会有相互间的伤害呢?我比他们还要难过和伤心。
大郭和玛莎的争吵,并没有影响他第二天和我们一起去观测流星雨。我原以为玛莎会和大郭一起来的,但那天晚上,我没看到玛莎的身影。
阿莫还问大郭,玛莎为什么不来和我们一起看流星,大郭很牵强地咧了一下嘴巴,说:“她还在家生气呢。”
我悄悄地问大郭,到底发生了什么?大郭闷声闷气地说,没什么。
就在那一刻,周围的人都兴奋地叫起来。我下意识地抬头一看,只见靠近狮子座的方向,几颗流星“嗖嗖嗖”地划过夜晚的天空。
紧接着,一个惊人的场面降临了——整个天空被流星照亮,流星在天上飞舞、坠落,就像是节日的夜晚,放也放不完的烟花,又像是下雪时漫天雪花在天空飘扬……
我眼前看到的,是从未见过的璀璨的星空。
还有,星空下大郭那沉醉的面容……
我还看到,流星点燃了自己,然后又迅速遁入茫茫宇宙之中。突然,我指着一颗特别亮的流星叫起来:
“看,火流星!”
就在那一瞬间,玛莎的面容忽然在我眼前一闪而过。我眨了眨眼睛,四处搜寻着玛莎的身影,周围挤满了看流星雨的人群,很多人闭着眼睛在许愿。
更有意思的是阿莫,他拿着调频收音机,在认真的收听流星雨的声音,看起来很酷。
我想,一定是自己惋惜玛莎没来,所以产生了错觉吧。
可是,那时我却有一种隐隐约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