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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夜雨十年灯-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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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胡子玉竟也答应,许狂夫唯他马首是瞻,见状亦无话说。数日之后,陆续便有一些江湖枭雄、武林豪士,结伴到九华“丹桂山庄”来。“三绝先生”公冶拙一律竭诚招待,此刻胡子玉在留意观察之下,已对公冶拙的心性为人,略有了解,但对他此次举办“丹桂飘香赏月大会”的真相,越发奇怪,若说他是真的想将“拈花玉手”公诸天下,让武林群豪,公平竟争,胡子玉实在难以相信,若说他是想以此引诱武林群豪来到“丹桂山庄”,然后加以陷害,则又无此必要。

若说他本意是想将盗得“夺命黄蜂”以及“驻颜丹”之人诱来,那么以“三绝先生”的心智,难道不会想到,那人纵然来了,也不会将此两件异宝取出——这就正如胡子五不会将之取出一样!

胡子玉心念数转,也想不出此事的原因头绪,只有静观待变。

八月十日,“丹接山庄”之内,已是群豪毕至,但胡子玉冷眼旁观,却觉公冶拙似乎还在期望着某一人前来,但此人是谁,公冶拙既不说出,胡子五亦也不便动问!

九华山上,丹桂果已飘香,胡子五负手丹桂枝下,仰望明月,只望这一日快些过去!因为他心中有许多疑团,都要等到明日——八月中秋才能释然!但是这一日却似偏偏过得分外缓慢!

第三章 江湖风涛

一日辰光,有时觉得分外悠长缓慢;两年的时日,有时却会觉得似在弹指间溜过!

银蟾狡洁,又是中秋,但时隔“三绝先生”公冶拙所办的“丹桂飘香赏月大会”,却已有整整两年!

这两年以内,波谲云诡,瞬息千变的江湖风涛,自然已不知翻涌起多少泡沫,最为武林中人津津乐道的事故,大略说来,不外以下数件。“塞北双龙”南游东土,两条“金丝龙舌剑”,横扫太湖八寨。双龙之首,“蓝龙”龙振天,竟然被“太湖八寨”中的千余水上健儿,拥为太湖之首,永远落脚江南,“双龙”头上的“塞外”二字,从此就变得有名无实了。而双龙中的“玉龙”龙倚天,却遇着了一段天作奇缘,在黄山南麓,与“滇南一风”冷翠比剑手合,不分胜负,竟比得情投意合,结成连理,为当今武林之内,平添一段韵事佳话!

昔年名震江湖的侠盗“铁扇赛诸葛”胡子五,归隐多年以后,据闻又已重返江湖,但行踪诡异,两年来竟不知走向何处!“天香三宝”,亦都重现武林,但得主究竟是谁,却是人言人殊!“幽灵谷”口已封,自因谷中奇人已得传人,传人是谁?又引得江湖中人人注目!“酒丐”施捕脱离“穷家帮”贩依“三清教”下,但行径不改,依然是游戏风尘,高歌狂饮,武林中不时可以见到这位风尘异人的侠踪,此外,“飞鹰山庄”中的无头惨案,至今不知凶手是谁,“飞鹰”袭逸、“八臂二郎”等人的生前友好;两年辛苦,却仍一无端倪。

但这件事却只不过是江湖中人,茶余饭后的闲谈资料而已,在这两年中,最令武林中人惊奇、诧怪,始终耿耿于怀的,却是……“丹桂飘香赏月大会”的经过如何?结果如问?武林中人虽然千方百计地打探,却始终没有一人能够知道。

当时远赴九华,参与此会的武林豪杰,人数算来共有七十余人之多,而且其中不乏颇享盛名的一流人物。

金陵“京都镖局”总镖头“恨福来迟”雷明远,闽中大豪“闽中一剑”林法尧,洞庭“五湖龙王”萧之羽,鲁东一霸“崂山金眼神雕”向天飞等一流高手不算,此外成名英雄,更不知凡几,奇怪的是这些早已成名立万的武林高手,自从“丹桂飘香赏月大会”归来以后,不是金盆洗手,归隐江胡,匣是消声匿迹,僵旗息鼓,就有几个事业太大,一时放手不开的人物,也多半检柬行藏,少在江湖行动!

这还不算奇怪,最怪的是,这些人归来以后,竟对“丹桂飘香赏月大会”的经过结果,讳莫如深地一宇不提,纵然有人问起,他们也只是以一声叹息,或是一丝微笑答复,有的甚至一提此事,便畏如蛇蝎地远远躲开,有些多事之人,当时未能赶到九华参与此会,忍不住心中好奇之心,事后跑到九华一看,方到山腰,便被“丹桂山庄”的弟子门人劝请留步,说是“三绝先生”公冶拙已自闭门谢客,“丹桂山庄”从此再无一人能人一步!

这种事当真是自古未有,从来少见,武林中人人惊奇,个个诧异,虽已时过境迁,此事却仍经常挂在人们口!

至今又是中秋,万丈清波以下,洞庭湖一碧千顷,波光水色,与天相连,倘若置身此间,当真有如人间天上,不知是真是幻!

但今日这有如人间天上般的胜境以内,却像弥漫着一种笔墨难描的紧张气氛!四侧芦花荡中,船影幢幢,人影重重,平日惯有的渔歌高唱,此刻一概不闻,但见四下水面静寂如死,只是不时吹过的晚风,搅碎满湖的星光月色!

突地一声矣乃,岸边荡来一艘小小渔舟,一个蓑衣签帽的渔人,背船而坐,缓缓摇槽,虽在这满笼清辉的月夜中,仍然不辨面貌。

船首却负手卓立着一个剑后星目、风神讽爽、极其潇洒出众的青衫少年,目光四盼,意甚悠闲,口中曼声吟哦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阀,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烟波万倾的洞庭湖上,今夜不但只有这一艘游船,而且也只有一人有此雅兴,哪知他将这首家传户涌、几乎人人耳熟能详的千古绝唱“水调歌头”吟至一半,右侧芦苇之内,突地水箭一般驶出一条乌篷湖船!

青衫少年星目转处,吟声一顿,那乌篷湖船已在水花飞激中驶近前来,船首并肩站两个黑衣劲装的彪形大汉,浓眉大眼,满面水锈,一望而知是出没湖面的水上豪客。

两船相隔,尚有十数丈时,育衫少年目光微辨,便已望清来人,剑后一轩,回过头去,竟然仍自曼声吟道:“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很,何事偏向此时圆!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婶娟!”

吟声清朗,丰神如玉,再视着这满湖秋水,一点君山,令人望来,有如图画。

但那两个黑衣劲装大汉,浓眉轩处,已甚不耐,勉强等到他将这东坡名词念完,右侧那身量尤高,神情尤暴的大汉,已自喝道:“此处非你吟诗之处,朋友,你还是快回家休息吧!”

青衫少年负手遥望明月,却连望也不望此人一眼,黑衣大汉双目一张,怒喝道:“朋友,你可听得懂人话!”

育衫少年剑眉微扬,缓缓转过头来,冷冷道:“你是在对谁说话?”

黑衣大汉手掌一紧腰畔斜插的“分水峨嵋钢刺”,大怒喝道:“不是说给你听,难道是说给——”

他身侧那环目大汉,行事似乎较为慎重,见这黄衫少年虽作文士之装束,看来文质彬彬,但神色之间,却自有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高华之慨,遂悄悄一拉黑衣汉子衣襟,接口道:“今夜良辰佳节,朋友理应去寻欢作乐,何苦到这里来意些无谓烦恼,依兄弟良言相劝,朋友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青衫少年衣袖一挥,回首道:“既然如此,我们就此荡开些好了!”

哪知环目大汉却立刻接口喝道:“那边更去不得,朋友怎地不听我良言相劝,真要——”

他下面的“自讨难看”四字尚未说出,青衫少年已自饶然回转头来,目中神光凛然地朗声说道:“八百里洞庭,居然禁人游舟,这倒是我听所未听,闻所未闻之事,我倒要请教阁下一句,这倒是为的什么?”

环目大汉浓眉一皱,方待答话,黑衣汉子却巳失声惊道:“方老二,你只管和这厮废话,你看是谁来了,乱放闲人人湖,这罪名我可担当不起!”

话声未了,已有两道强烈的孔明灯光,笔直照来,随着灯光,一艘三桅大船,无声无息地破浪驶近!乌篷船上的两个黑衣大汉,立刻噤若寒蝉地垂下头去,像是对这艘大船之上的人,极其畏惧!

灯光连闪二闪,三桅大船已自驶至近前,青衫少年剑眉微皱,举目望去,月光之下,只见这艘三桅大船,竟然通体漆做粉红,就连樯帆桨橹,亦是粉红颜色,这已是极其少见的异事,更怪的是,这艘粉红大船之上的拥桨使舵之人,竟一色都是身穿粉红衣裳的妙龄少女,船首造的还特别宽阔,甲板当中,一张覆以粉红软缎的紫檀木椅上,却端坐着一个星阵流波、门鬓高挽、春山为眉、琼鼻贝肯,亦自穿着一袭非丝非绢、看似一片轻纱般的粉红衣衫的绝色少女!

船是粉红,人是粉红,再被舱门外所悬的八只粉红宫灯中的粉红灯光一映,使得这一船人物,看来竟像是银河仙女!

黑衣大汉一见这绝色少女,神情越发惶恐,垂首恭身道:“二妨娘您好?”

船上少女冷冷“嗯”了一声,一双秋波,却闪电般向那青衫少年一转,转首道:“此人是谁?难道你们没有将今夜禁湖之命告诉他么?”

黑衣大汉抢着道:“小的怎会没有告诉他,只是他说八百里洞庭,人人可以来得,反将小的们骂了一顿,小的们若不是常常将二姑娘不准随便出手的教训记在心里,早就要给他一些颜色看了!但我们没有如此做。”

绝色少女冷“哼”一声,秋波再次转到那青衫少年身上,只见他仍然负手而立,不但毫无惊慌之态,而且神色从容已极,只是用一双灼灼有光的星目,凝视在这绝色少女身上!

这绝色少女有生以来,从未有人敢向她这般刘帧平视,此刻秋波一转,竟然避开一双闪电般的目光,沉声道:“你是谁?到此来做什么?”

青衫少年微微一笑,缓缓道:“八月中秋,泛舟洞庭,除了赏月之外,难道还能作别的事么?”

绝色少女柳眉轻颦,目光似已泛出怒意,但突又轻叹一声,似是自己在对自己劝解,又似对那青衫少年说道:“八百里洞庭,本来人人可游,但今天有些不同,你不知道,自也怪不得你!”

青衫少年满面虽已泛出笑意,但眉间锋锐之气,丝毫未减地问道:“有何不同之处?在下愿闻其详!”

绝色少女缓缓摇首道:“你不是江湖人,纵然说出,只怕你也不会知道。”

语声激顿,轻瞟少年一眼,又接道:“今夜普天之下的水上英雄,都在洞庭集会,我们今夜禁人游湖,倒不是强梁霸道,只是怕刀枪无眼,误伤游客而已!”

她口中虽说不说,但终究还是说了出来,那两个黑衣大汉对望一眼,似乎在奇怪一向冷若冰霜的“二姑娘”.今日怎会变了常态。

只见那青衫少年仍然神态潇洒,气度从容,似笑非笑地缓缓说道:“刀枪无眼,误伤游客,那是游客自身有欠小心,怨不得别人,在下虽一介书生,但却最仰慕江湖游侠之士!”

绝色少女微微一笑,伸手轻轻一掠鬓间乱发,只听青衫少年又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姑娘是否答应?”

绝色少女放下玉掌,微笑道:“你想看热闹,是么?”

青衫少年含笑道:“姑娘当真是小可的——不错,在下久慕游侠之名,从未见过游侠之面,姑娘如肯俯允,让在下一观今日群雄聚会,实在感激不尽。”

绝色少女缓缓站了起来,在甲板上缓缓定了半圈,轻轻道:“你如要看热闹,只要不声不响地静坐一旁,其实也没有什么关系。”突地停下脚步,伸手一掠云鬓,转身又走了两步,回首轻叹道:“其实是真的没有什么关系!”

黑衣大汉又自对望一眼,忍住心中的惊诧之情,问青衫少年叱道:“二姑娘已答应了你的要求,还不快快谢恩!”

青衫少年面带微笑地负手而立,像是根本没有听到黑衣大汉的叱声一样,目光缓缓自绝色少女身上移开,回首向那蓑衣渔夫笑语道:“我等今日眼福不浅,好生摇橹,随着这位姑娘的大船而行,去开开眼界!”

黑衣大汉黝黑的面膛泛起一阵紫红之色,虽有满腔气恼,却又不敢发作,偷偷望了犹自娇娜立在船首的绝色少女一眼,却见她衣抉飘飘,秀发轻拂,面容上哪有半分怒意?

她平日不但冷若冰霜,脾气最是暴躁,便是她嫡亲兄长,总领洞庭群豪的水上大豪“五湖龙王”萧之羽,亦不敢稍拂其意,黑衣大汉见到她今日性情竟似突地变得十分温柔,心中又惊又奇,呆呆地愕了半晌,垂手躬身道:“二姑娘如无吩咐,小的们就回到卡中去了!”

绝色少女一双秋波若有所思地凝视水色波光,轻轻挥手,算做回答,那黑衣大汉已自躬身一礼,转船而回,眨眼之间,便又驶入那片芦花荡中,绝色少女凝思半晌,突又轻轻说道:“你若想看热闹,还是到我这艘船上来看的好。”

两船相隔并不甚近,她语声却说的极其轻微,像是本来不愿说出此话,却又忍不住说了出来似的,青衫少年含笑说道:“既蒙宠召,敢不从命!”

矣乃一声,渔舟摇至大船之侧,一排立在舱前的四个妙龄少女,面带轻笑地放下一道绳梯,八道目光,却眨也不眨地望在他身上,只见他缓缓爬上绳梯,既不惊惶,但身手也不特别矫健,那绝色少女却满怀关切地凝注着他,只等他登上甲板,微拂衣袖,方似放心地嫣然一笑,并招手命人取来一方粉红锦墩,放在自己椅边,含笑说道:“切勿多言,更莫妄动,你只要好好坐在这里,我一定负责你的安全。”

青杉少年微微一笑,缓缓坐下,大船后一阵燕语莺声,便已转首破浪而行!

船行半晌,湖面上仍然静寂无声,突地一阵号角齐鸣,响彻云霄,孔明灯光连闪数闪,湖面又归寂静!

青衫少年剑盾激扬,似待说话,刹那之间,湖面之上突地亮如白昼,数十道孔明灯光,笔直向天射起,在碧空中织成一道光幕。

接着又是一阵号角齐鸣,东、南、西、北四面,各自驶来一排一桅大船,东边一排,船有七艘,当中一艘的主桅之上,一面金黄锦旗,随风招展,上写:“洞庭萧”三字!

西边一排大船,亦有七艘,七艘大船,港引白帆,俱都绘有一条张牙舞爪、天矫生动的蓝色飞龙!武林中人一见便知是“太湖八寨”的总舵主“蓝龙”龙振天之特殊标志!

南面一排大船,船只较多,标志不一,有的帆上绘着一具谈墨骷髅,有的桅上挂有数条七色彩带,有的甚至一无标志。

北面一排五艘大船,却显得甚是特别,原来这排大船,船舱俱已拆去,铺上白杨木板,五船之间,各以儿臂粗细的目大铁链,缚在一起,十六个黑衣大汉,垂首肃立,分站四角!

四排大船,乘风破浪,直往湖心驶来,绝色少女柳眉微扬,长身而立,微一挥手,这艘粉红大船,便缓缓向东面那排大船靠去,那只渔舟,也随风从容地跟在船后,只见四排大船,越驶越近,转瞬会合一处,首尾相连,连成一片四方船阵!

突地又是一阵响彻云霄的号角吹起!

东、南、西、北四面大船的船舱之中,各自缓步走出一群人来,在船首早已备好的紫檀木椅之上落座。

此刻孔明灯光虽已熄去,但四面大船上却各亮起数百只灯笼火把,将这一片湖面,照得亮如白昼,各各俱能将对方船上人物,看得清清楚楚!只见东面主船船首的一张黄金交椅上,端坐一位锦袍玉面、额下略有徽髯、双目神光闪闪、看来不怒自威、神态极其威严庄重的中年豪客,身后雁翅般垂手肃立着两排高矮不一,体态各殊的劲装大汉,此人自然便是总领洞庭水上群豪的“五湖龙王”萧之羽!

西面主船之上,船首端坐一个全身蓝色软甲、剑眉朗目,骤然望去,十分英俊的少年,此外六船船首,亦端坐六个老少不一的水上豪雄,至于南面大船之上,人物更见杂乱,但却都默然,毫无声响,屏息而坐,一时之间,诺大的湖面之上,但听呼吸相闻,除此而外,竟然别无声息!

青衫少年端坐锦墩之上,对此等惊人的声势,既不十分惊奇惶恐,亦无半分畏怯之态,只是微傲含笑地静坐而观,突听第四声号角响起,东面一排船后,万点烟火,冲天而起,一时之间,俱闻“劈拍”之声,不绝于耳,满天银花火树,与银赡清辉相映,星星点点落人一碧万里的湖光水色之中。

绝色少女媚然一笑,缓缓回过头来,轻轻说道:“普天之下的水上英雄,此刻已全聚于此处,昨夜你有没有想到,今夜会在这种地方,看到这种情形、这些人物?”

青衫少年微笑摇头,默然半晌,突地叹息一声,似是无限感慨地说道:“人生际遇变幻无常,有许多事,的确不是人类智力所能预料!”

绝色少女秋波一转道:“听你这番说话,像已经过了许多事似的?”

青衫少年目光遥视那点最后落于湖中的火星,微喟又道:“人生如此复杂,生命偏又这般短促,极我有生之年,所经之事,比起宇宙万物的生机变化,又能算做什么?”

绝色少女秋波凝注半晌,突地垂首道:“你……你……你……”

她一连说了三个“你”字,下文还未说出,语声竟已候然而泣,只听湖面上突地响起一阵中气极足、音节锵然的语声,一字一句极其清晰地说道:“各位远道而来,在下未能得尽地主之谊。心中实觉惭愧,但在下亦不愿以无谓谦虚客套,浪费如此明月良夕中的太好辰光,所幸你我俱是武林中人,也不会在乎这些世俗虚伪礼节,还是乘着这大好月色,按照我等所商办法,将我等水上讨取生活之人数百年来都未能解决之事,快些解决为是!”

话声方了,四面立刻响起了一阵轰然喝彩之声,青衫少年剑眉微皱,忍不佳沉声问道:“此人是谁?他所说数百年俱未能解决之事,究竟是什么?”

绝色少女轻笑说道:“他便是江湖中人称‘五湖龙王’的萧之羽,也就是家兄。”

青衫少年“哦”了一声,只见这锦袍冠带的“五湖龙王”萧之羽又自说道:“数百年来,水上英雄的势力,总不及陆道豪杰。此乃我等无可讳言之事,这原因大半是因为我等水道中人,势力太过分散,有时甚至自相排挤,是以在下才想到,若是你我能团结一致,由一人总领指挥,如遇外侮,一致相抗,便不致发生有如上次‘鄱阳之变’一类的不幸之事。”

青衫少年忍不住又自轻声问道:“什么叫做‘鄱阳之变’?”

绝色少女秋波中光芒微闪,似乎在奇怪这少年文土,怎会对武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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