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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夜雨十年灯-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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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狂夫跳起来喜道:“真的,那我们可以不惧日冲天了,袭二哥的血仇也昭雪有日,哈……我真高兴极了!”

胡子玉也陪着大笑,两人又说了许多高兴的话,很快地,一缸酒,满桌菜,几乎风卷残云一扫而光!

胡子玉趁着酒兴道:“贤弟,我干脆带你到藏宝之处去看看,再者也可以让你见识见识,‘夺命黄蜂’的威力究竟有多大!”

许狂夫道:“原来你宝物不再藏在靴子底下了!”

胡子玉道:“上次差一点让白冲天摸了去,我可学乖了,这次我待别找了一个隐僻的地方收藏宝物!”

说着取了一根火折子道:“走吧!”

许狂夫跟着他出了茅屋,走到山边,那有一个岩洞,胡子玉,获亮了火折就与许狂夫一起钻了进去。

洞中的路很曲折,又很暗,仗着火折的光,他们才能照着前进,走了约有顿饭时分,洞穴仍未走尽。

“四哥!到底还有多远呀?”

胡子玉不去理他,却在侧耳静听声息。果然不久之后,洞的另一边,传来一阵怒吼声。

胡子玉突然纵声大笑,满是得意地道:“任你白冲天奸似鬼,也要喝老夫的洗脚水……”

许狂夫惊道:“白冲天……”

胡子玉继续道:“当然是白冲天,我虽然看不见他,但却算得准他必会镊你身后而来,否则还能称为‘铁肩赛诸葛’……”

他又笑了一阵才道:“所以我故意说了一番,‘夺命黄蜂’的鬼话,使他心动,再藉看宝之由,将他引进这九曲迷魂古洞之中。白冲天绰号‘白鹰’,恐也难逃镣羽之厄,哈……胡子玉人虽老但心计不老!”

许狂夫与之相对大笑,笑声几乎震透山壁,直达于九霄。

许狂夫与胡子玉在洞中狂笑良久,方才煞位笑声。

许狂夫突然不解地问道:“胡四哥,你怎敢确定中伏之人,必是白冲天无疑?”

胡子玉微笑着道:“贤弟,以你的功夫,再加上愚兄的这份听觉,能被缀在身后而不露形迹,放眼今世,除白冲天绝无他人!”

许狂夫略一思索,也觉得他的话颇有道理,不由得满心喜悦,面上露出钦佩之色道:“四哥!我真佩服你,短短一年之中,不但被你研究出‘夺命黄蜂’之用法,更能设上这等巧绝之埋伏。”

胡子玉不待他说完,即已打断话头道:“兄弟,你这话可真抬举我了,愚兄不过略精心计,哪有这大能耐,‘夺命黄蜂’我虽知它具有生克之功,然仅此一具,我怎敢将它拆开来详细研究,方才之言,完全是放布疑阵,为的就是引你身后之人入伏。至于这古洞,也不知是哪位前辈高人所设,我不过因势加以利用罢了。”

说到此处,稍作停顿,才又道:“这洞中除了有奇门八封变化外,另票有一种地底阴寒之气,任是武功再高之人,吸入肺腑,不出十天,必至功力尽失,萎顿而死,白冲天身上必携有‘拈花玉手’,十天之后,你我再至此洞中将它取出,斯时‘天香三宝’,齐集一身,放眼今世,已无人足与我相抗桔矢!”

言罢又是纵声大笑,足见心中得意之极。

果然远处传来的怒吼声,已稍见微弱,同时洞壁也起了“砰砰”的撞击声,震得壁墙微动。

许狂夫担心地道:“白冲天大概是在用掌力去墙了,会不会被他破墙而去?这山洞深不深?我倒是有些不放心!”

胡子玉道:“贤弟大可不必为此费神,自冲天深入埋伏,正在山腹之中,纵然他能打穿一两座洞壁,仍难出优,除非他是金刚再世,罗汉重生,能一直打出这重深山去!”

说着仍由胡子玉在前领路,二人摸索着出了山洞。

乍遇天光,许狂夫猛吸了几口朝气,觉得心神为之一畅,突然他又想起一件事,忙问胡子玉道:“四哥,那洞中既有着阴毒之气,你我方才……”

胡子玉已明白他的意思,笑着打断他的话头道:“贤弟不必操心中毒,我早在‘瓮头春’中放了解药,不然何以要先拖你喝酒呢?且喜巨寇不日优诛,袭二哥的血仇,也可得一雪,瓮中尚有余沥,你我再来一醉吧!”

许狂夫此时心中对胡子玉之佩眼,可谓无以复加,相与大笑不止,同四至茅屋中痛饮起来!

同时许狂夫也将这年来江湖上所发生的许多大事,一一说给胡子玉听,讲到韦明远在武昌被逼落江中时,“铁康赛诸葛”又是欣然大笑道:“这年轻人也死了!我别足之仇亦告乎雪,只是可借他未死于我三封柬帖之下,徒然花费我一番心血!”

许狂夫对韦明远印象甚佳,对胡子玉此等快意私仇之心意,微感不挥,所以立刻就接嘴道:“四哥,你且慢得意,那小伙子不但没死,而且又出现了,不但出现了,居然一连出现了两个,我虽然不知哪一个是真,但两者之间,必有一个是他!”

胡子玉诧异地道:“此话怎说?”

许狂夫又将今日江湖所盛传之事说了一遍。

胡子玉听罢,皱眉思索半晌,才敞声笑道:“说出来也许你不能相信,韦明远身受重伤,盛冬之际,跌落江中,必死无疑,那两个韦明远都是假的。”

许狂夫跳起来道“假的!那几处留宇,字迹分毫不差……”

胡子玉道:“韦明远生前人家就冒他之名,学他之宇,人死之后,安知死后人家不会冒他之名,学他之宇令其复生!”

许狂夫摇头道:“我依然难以相信……”

胡子玉道:“你必须相信,韦明远死无置疑,倒是为白冲天掷下始信峰的‘五湖龙女’萧循可能没有死,而且另有遇合……”

许狂夫怀疑地道:“你的意思是说,韦明远生前杀人留名之事,都是萧姑娘所为,你有什么依凭呢?”

胡子玉沉着地分析道:“正如大家所想,韦明远不是书法名家,学他的宇自是不难,然必须是与他颇为接近的人,萧湄有此可能,也有此动机,不过‘点苍三灵’之长吴云鳞,‘歧蛔’知机子,‘终南’古白水俱非庸手,萧循的功夫实不足杀此三人,我说她另有过遇合,正是根据这一原因而下的揣测……”

许狂夫有点相信了,却又有点不信:“她此举动机何在?”

“韦明远已不见容干白冲天及‘雪海双凶’,声鹤楼之事发生后,更不见容于各名门正派。天下虽大,却无容身之处,即使不为人逼死,亦必将抑郁以终……”

“为什么?她对韦明远不是一往情深……”

胡子王笑着道:“妒!正所谓爱之深则恨之切,必欲杀之而甘心。唉!最难测妇人心!幸而你我都是貌赛张飞,没有佳人青睬!否则恐怕亦是早作风流之鬼,活不到现在了。”

许狂夫摇头太息,现在他是真情了,心中颇为韦明远之早天难过,微带伤感地道:么另一人当是‘天香玉女’杜素琼了。”

胡子玉点头道:“贤弟心思亦大有进步,这一猜对极了,西边闹事的是杜素琼,夜阑‘长白’总坛的是萧湄,她这次倒不是为了韦明远,而是替她兄长‘五湖龙王’萧之羽雪仇而去,然二人心中都未忘韦明远,是以皆用了韦明远之名,这小伙子人虽死了,却仍能活在两个美女心中,倒也不虚此生了……”

许在夫摇首惋息,胡子王笑语疵谐,二人都在心神疏荡之际,都没有注意到茅篷外有一个人影呆然木立,形同化石,眼中却禁不住直往下流泪,他以只能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喃喃地吟道“思难酬白骨,泪可到黄泉……”

然后身形就如同幽灵般的消失了。

这人正是在黄鹤楼下坠江的韦明远,他重伤落水,幸尚有知觉,用力屏息口鼻,是以不曾灌进江水,时间一久,身上伤痛难忍,江水奇寒,遂晕绝过去。

醒来之后,却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精雅的小屋之中,旁边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在看着他。

韦明远张口。正想说话,那小姑娘却面上一红,回头跑了出,幸而不久之后,又有一个老者,满脸慈和,进来之后,先朝韦明远端详了半天,才慈笑着道:“恭喜韦相公,你已经恢复多半了!”

韦明远翻身正欲坐起行礼,不想四肢却软弱无力,连动一下都没有办法,老者却已摇手道:“韦相公不必多礼,渔夫们将你从江中捞上来之时,你心脉全散,离死不远,幸而老夫略诸医道,再加上药物也还趁手,所以尚能将你救回来,当然韦相公本身票赋深厚是最大的原因,现在我点了你的疲软穴,就是令你不能多动,才可以安心养伤,所以你不必守那些俗套了!”

丰明远只好在床上点头感激道:“小子身受老夫活命重思,不知何以为报,老丈如何得知贱姓?更请告示老支名号,以便日后……”

老者摇手阻止他说话道:“不忙!‘你还是先安心将息,一切以后再说!”

说着又点了一下头便出去了!韦明远对此一老一少的奇怪行径,更是莫名其妙,不过想到人家将他从鬼门关上救回来,当然绝无恶意,遂也闭目睡着了!

当他再次醒来,已是红烛高烧,夜色满窗。

灯旁映着一张亦喜亦喧的小脸,一双眼睛似秋夜的朗星闪烁,正是日间那惊鸿一瞥的女孩子。

此刻她已无初见时的羞涩之态,双手捧着一只精致的瓷碗,浅语轻柔,低低地道:“我这样叫你好不好,我爷爷说我该叫你韦叔叔,可是我……我觉得怪别扭的!”

一派天真,娇憨可人,韦明远虽然是满腹狐疑,一腔心事,也不禁被她逗笑了,回答道:“悉听姑娘尊意,本来我年纪不大,哪里敢妄称上辈!”望的心情,露出一丝谈淡的笑意来!

那姑娘却大为高兴,笑着道:“看你哪像个大人的样子,几句……”

高兴的话一听,就笑得什么似的,其实我倒希望你病着,我天天侍候你……”

韦明远心中一动,突然想起来道:“这十几天来,我一定累了姑娘不少!”

姑娘垂下眼帘,露出两排乌黑光亮的长睫毛道:“也没什么,只不过每天喂你吃药……”

说到这儿,她突然一跳脚道:“啊呀,我只顾说话,忘了这东西了!”

说着把手中的瓷碗一举道:“这是参汤,是真正的长白老参,爷爷说你体力亏损过多,必须要好好的补充一下,趁着还热。我喂你吃吧!”

韦明远虽然不愿意由一个女孩子喂着吃东西,可是四肢不能动弹,只好由她用一把银匙,将参汤一口口地喂着吃下,直到完全吃完了一,他才感激地说道:“如此相烦妨娘,实令我心中不安!”

姑娘却微红着脸道:“不要客气了,我家又没有别人,你自己一不能动,总不能要我爷爷来喂你,他老人家除了采药诊脉,什么事都还不是我,喂药还好,熬药可麻烦呢,火不能大,又不能小,时间不足药力不发,过久了又走了量,一个多时辰,眼不眨地瞪着药炉子,那才闯入呢……”

说着发现韦明远脸上有歉咎之色,忙道:“你别多心,我只是想说药熬得不容易,可没有一点本耐烦,每天看着你气色好转,我比什么都快活!”

她说得异常诚恳,足见心胸之坦纯,毫无一丝虚伪做作,韦明远感激心脾,缓缓地道:“在下蒙始娘及令祖相救之德,永生难忘一

姑娘连连摇手道:“提那些,我们救你时,并没有指望你记在心上!”

韦明远道:“姑娘的话固然不错,但韦某岂是忘思负义的凉簿小人!”

姑娘突然道:“你有那份意思,最好放在心中,别挂在口上,爷爷跟我都不喜欢这一套,还有我的名字叫湘如,你……爷爷叫我湘儿,你也叫我湘儿罢,我叫你韦大哥好不好?别再姑娘,韦某啊,叫起来可憋死人了!”

韦明远连忙道:“这如何使得?这么一来我岂不也……”

湘儿将眼一瞪接口道:“这么一来,你岂不也成了我的爷爷,是不是?”

韦明远越发急道:“我……我绝没有这个意思……”

湘儿扑陆一声又笑了:“瞧你,一点儿玩笑也开不起,一句话就急了!”

韦明远啼笑皆非,涨红了脸,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湘儿看他窘态百出,才止住了笑:“我哥哥也叫我湘儿,你既是韦大哥,叫我湘儿总没有关系了吧。你呀!简直比女孩子还害躁!”

韦明远诧异道:“我两次听你提到令兄了,他到哪儿去了!”

湘儿眼圈一红道:“我也不知道。两年前他就被我爷爷赶走了,说他不学好……算了,我们不提他。你说了半天的话,费了不少的神,也该早点休息了,有话明天再说吧!”’

说着回身要走,韦明远忍不佳喊道:“姑娘,请你等一下!”

湘儿停下来,朝他看了一眼,又回头继续走去。

韦明远急了,只得喊道:“湘儿!你等一下,我还有一件事!”

湘凡这才站住脚,回头挪近他床边,含笑道:“你还算记得了,什么事?”

韦明远想了一下道:“你爷爷好像对我很熟悉,可是我连他老人家的名号都不知道,岂非空负了救命之恩!”

湘儿道:“我爷爷姓吴!人家以前称他为……”

她突然住口问道:“怎么?爷爷方才没有告诉你?”

韦明远摇头道:“没有!老人家只说以后慢慢再谈!”

湘儿将舌头一伸道:“那我也不敢告诉你,爷爷不许我随便告诉人,反正以后总会知道的,何必忙在一时呢?”

说完伸手替韦明远将被角掖紧道:“睡吧!参汤喝下去,原该要休息一阵,好让药力行开,是我不好,逗你说了那么多的话。”说完像一只轻盈的粉蝶,溯翻飘出了屋子,只留下满屋的灯光与一丝轻微的调帐!

第二天,老者又替他进来把脉,望了望他的神色道:“你恢复得比我想像中要快,大概再有两天,就可以放开你的四肢穴道,略作活动了!”

韦明远又问起老者的名号。

老者略一寻思道:“老夫吴止楚,当年与今尊曾有一面之识,不过谈不上什么渊源,至于我的名号,因为久绝江湖,早不再用,说也无益,阁一下还是安心养病,毋庸多问了!你照旧称我老夫便可。”

韦明远知道老者必是退隐江湖的前辈人物,既是不愿再提往事,当然不能再问下去,遂恭敬地道:“前辈既是与家父无什么渊源,不知问以识得晚辈?”

吴止楚对那声前辈听得一皱眉头,但立刻又平静了,望着韦明远注视片刻才道:“过些时日再说吧!”

茬冉月余。

韦明远不但能够行动自如,而且亦能复习一下招式,只是内腑创伤未愈,不能妄提真力而已。

吴止楚只是不时更改一些药方,却极少与之交谈,只有湘儿却时常陪伴着他,如花解语,似鸟依人。

这地方为一滨江渔村,地颇荒僻,极少有江湖人物走动,居民全为渔人,对吴氏祖孙极为尊敬,那是因为吴止楚常为渔人治病,效验如神,但渔人却不知他们的底细。

韦明远在这种宁静的环境下养伤,自是进展很快,可是由于每天都可见到浩翰的长江,就想到八百里烟波的洞庭,想到“五湖龙女”萧湄,进而联想到杜素琼,以及日夜在心的家恨父仇,仍不免长吁短叹,感慨无穷。

又是两个月过去了。

有一天,湘儿陪她在江畔垂钓,这女孩子今天也变得特别的沉默,韦明远千愁万绪,也不愿说话。

湘儿憋了半天,到底忍不住了。

“韦大哥,你是不是有一个妹妹!”

韦明远奇道:“没有啊!我了然一身,兄弟婉妹都没有!”

湘凡红着脸道:“昨天晚上我在你的门外,曾听见你在梦中喊着琼妹。你没有妹妹,琼妹又是谁呢?”

韦明远路然道:“那是我的师妹杜素琼!”

湘儿紧跟着问道:“她美不美?”

韦明远见她突然提出这么一个怪问题,实在感到女孩的心意难测,想了一下道:“她虽然很美,但不会比你更美!”

几个多月以来,他对湘儿的性情多少总摸到一点,所以在后面立刻补上一句,恐怕她不高兴。

湘儿却毫无喜色,仍是幽幽地道:“你在梦中还叫着她的名字,你们师兄妹的感情一定很好,要不然你怎么不会叫别人的呢?”

韦明远觉得很难启口解释,良久才道:“她是我师娘的弟子,我师尊与师娘共生死,又各只有一个传人,而且她为我历尽生死险劫,几次在危险中救了我,因此我们可能是接近一点。”

湘儿听罢,默然片刻,又痴痴地问道:“今天早上,我听见你一个人在房中念着什么:‘昨夜夜半,分明枕上梦见,语多时,依旧桃花面,频低柳叶眉,一觉来知是梦,不胜悲!”

韦明远的脸色也红了,强笑道:“那是韦庄填的一首女冠子!”

湘儿眯着明亮的眼睛问道:“是什么意思呢?”

韦明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湘儿,你年纪还小,将来有一天,你就会知道了!”

湘儿垂头不语,蓦而凝睬低吟道:“四月十七,正是去年今日,别君时,忍泪佯低面……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除却天边月,没人知!”

声如寒空雁泪,不禁凄楚,正是韦庄的另一首女冠子。

韦明远惊叫道:“湘儿,原来你知道这陶词!”

湘儿长睫毛上带泪珠,低低地道:“我年纪虽然不大,可是我也知道许多事情!”

韦明远感到一时无言可答。二人相顾默然。

半晌,湘儿又低低地道:“但愿有一天,也有人这样地记念我,‘换你心为我心,始知相亿深’,我曾为这句词掉过眼泪……”

在暮色苍茫中,韦明远看着这个娇小可人的姑娘,发觉她已长大,大得认识愁的滋味了!

他一向把她当作小妹妹一般,没想到却会在她的心中,种下情慷,一时不禁呆了。

湘儿却慢慢地收回鱼竿道:“回去吧!我也不忍心再钓这些傻鱼儿了,明知道钩上是一生的痛苦,却又心甘情愿的上了钧!”

韦明远真情激动地道:“湘儿,我会记得你的,我这一辈子都会记得你……”

湘儿凄楚地一笑道:“谢谢你,韦大哥,有你这一句话,我就是此刻死了,也不再有遗憾了。回去吧,爷爷在等我们呢!”

这一夜韦明远在小屋中辗转反侧,无法入眠,最后他作了一个重大的决定,翻身坐起,在桌中取出笔墨,想留下一封信,飘然而去,以免再愈陷愈深,误己误人。

葛面肩上有人轻轻一拍,一个苍老慈祥的声音道:“孩子,你可是想走了?”

韦明远回头一看,那人赫然是吴止楚,不知何时已来到身后,虽知此老会武功,却不知精绝如斯!

连忙惶恐地道:“前辈,小的心切父仇,五内如焚,实在无法等到伤势痊愈,欲待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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