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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紧。”我双手环住她的腰,她倚在我的胸膛,我们双双看向千疮百孔的星空。
锦年的发蹭着我的脖颈,我有点微微的痒,便打了个喷嚏。她侧过头,眼睛在夜里像两只萤火虫。“会感冒的,你回房间睡吧。”她说。
“你总是习惯把我一个人撇下。”我迅即又打了个哈欠,眼皮子直往下掉,是迷糊了,便闭了眼睑。
因为身上压了东西,睡得不是很舒服。醒过来,发现锦年已坐起,一边给我赶着蚊子,一边灼灼的盯着我。猛见我醒,她有点不好意思,连忙避过去。夜色中,他好似很迷茫,就像有什么东西丢失了,她没有办法再找回来。
“你这小脑瓜在想什么?”我拍拍她的头。
她沉默了会儿,下决心说:“在他走的那一刻,我心如止水,就想孤身一辈子了。可是坚持好像是件很困难的事。觉明,你为什么也不坚持呢?你以前斤斤计较的,是个完美主义者,现在为什么不了?你知道我心中永远会有人。”
我笑笑,“傻瓜,那是我理解了。我和他有什么区别呢?你是他的初恋,也是我的。他跟我一样爱你,我跟她一样只希望你幸福。”停顿下,又说,“你们经过那段历史,其间的情意外人没法说,其实说起来,你的余生你怎么处置都行,只要你心灵圆满。我只想说,不要难为自己,把怀念的形式搞得很畸形。你生活的质量跟对他的感情不存在直接的关系。”
她的手神经质的刮着手上的藤条,默默无语。仿佛在消化,良久她又问我:“如果我们最后还是成不了,你不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我说:“恋爱是一个过程,幸福与否不一定就是用结不结婚来衡量。我享受跟你在一起的点滴时光,从来没有去想要是最后得不到你,那我过去和现在的一切都是白费劲。绝对不会这么想,因为付出本身已经很快乐,爱情中没有委屈可言,也没有牺牲之说,都是甘之如饴才去做的。我追你,固然辛苦,也是我发了神经病乐意。”这番话蛮伟大,现代人谁不计较投入产出的比例呢,我是生意人,自然也要讲效益,但是我的感情已到这种程度,与其计较结果让自己不爽,不如学阿Q享受过程。“锦年,谁也不是天生想做信念的叛徒,我们不过在接受生活的矫正,正如理想是用来破碎的,爱情其实是用来向往的。就像陈勉活着的时候,也打算藏起对你的爱跟别人过普通人生活一样,我放弃了我那可笑的理想去包容你,与其说是一种妥协,不如说是一种成长。”
“前些天,去超市买东西,大包小裹的挤公交车,突然一个急刹车,我左右晃了半天才勉强拉住扶手,那个时候,突然想起你;一大早在医院排队等挂号,队伍一点点蠕动,站得我腰酸背痛,那个时候也想起你。沈觉明,你不觉得,很亏吗?”
“是很亏啊,你怎么不说看到我身边站着各女人很嫉妒,接到我妈的电话,虽然被骂得狗血淋头,但是知道我跟人家分手了,你还是忍不住得意的笑。还有,太多了,你不想我吗?今天炒菜很卖力啊。”我眯起眼,调侃她。她面红耳赤,“要你胡说八道。”
我又道:“都说一个男人一生中可能会遇到两个女子,一个是红玫瑰,一个是白玫瑰;是否可以倒过来说,一个女人一生中也会遇到两个男人,一个是心里念念不忘的伤,一个是现实生活中扎扎实实倚靠的胸膛。相比于做那道见不得光的伤,我更愿意沦落为后一种。”
她垂头不语。良久嗤笑说:“沈觉明,那我是你的红玫瑰还是白玫瑰?”
“红白你通吃。按你这种年纪,不是蚊子血,就是饭蘸子。”
她闹着打我。我说:“轻点,别把你妈惊醒了。“
那夜,我睡得特别踏实。无梦。早上,被亮晶晶的阳光舔醒。
锦年带我去运河。路上,她说:“以前的古运河已开发成旅游点了,建成了一个超大的广场,除了安置几个假模假式的人文景点,便是造成了些细引小孩子的娱乐设施,像摩天轮啊、海盗船啊,很不伦不类。但是,老板娘说,碰着节假日,来此地休闲的城里人还是相当多的。毕竟,周边还有农田、山林,是天然氧吧。”
我上次去是什么时候?近十年了吧,那运河长什么鬼样,一点都不记得了,只记住了一个成语——失魂落魄。
十年生死两茫茫。运河怎么能知道人世的翻云覆雨?
以前的旅馆还在,为迎接运河的新时代,外面刷了层红漆,只不过经过风雨剥蚀,原先可能非常鲜艳的正红已经沦为铁锈一样的暗红,衬着房子更加暗淡颓败。
老板娘正趴在柜台上无聊地打盹。屋子里静悄悄的,光线斜探进来,落到粉皮剥落的墙上,点到为止。因为静,因为房子老,所以非但不觉得热,还能感觉森森阴气,适合储藏记忆与爱情。
锦年犹豫了下,还是凑过去叫“阿姨”。老板娘迅速抬起脸,隔了十年的光阴,她跟这房子一起老了。
“锦年?”老板娘揉着惺松的睡眼,又从指缝里诧异地瞅着锦年背后的我,“是,小陈妈?”
“不是的,是我的一个朋友。”
“小陈呢?”
“他,出国了。”
“哦。”
那一声“哦”字不知道是不是藏了很多洞明世事的无奈。
老板娘拈着钥匙站起来,“还住以前那间吗?哪间都行,这几天一桩生意都没有。”
“还是那间。”锦年拿起钥匙。
客房之间有个四方的园子,种满了植被,泻一地的阴凉。锦年指着角落一张石桌对我说:“我们以前常在那里吃饭。我喜欢吃鱼,每次他都会挑最新鲜的留给我。旁边那棵树是陈勉栽的,我至今不知道名字,只叫它香花树。这种淡香缠绕了我整个的青春记忆。你闻到了吗?”
的确,鼻端有一种淡异的馨香,香中带苦,幽远缭绕,扑朔迷离。
再看那树,不见得高大,却别有风采。花是无数须须蕙蕙的白色细长花蕊组成,散发开如发射状,一束束停顿在枝叶上,像片片逃遁的云。缠绵之极,又凄迷之极。
这时起了一阵风,花枝随着左右颤动起来,仿佛听到了锦年的话,在作者积极的回应。
锦年趋前仰望花树,“我跟他最好的时光都被它看在眼里。可是真的很短暂,全部的爱意只浓缩在一个夏季。可就是为了这一季的记忆,他搭上了生命。这么蠢。”锦年突然泪下,“我每每想起来,就忍不住恨自己,同样一个夏天的记忆,他死死追寻,可我轻飘飘遗忘。”
你并没有错。我想说。感情不是利益的你推我送,给人的可以倾囊捧出,收的人完全可以一分不要。
我没有说出来因为愧悔是生者对死者的最好礼物。通过愧悔,我们
领悟曾经的忽视与伤害,由此眷恋生命,珍惜拥有。
那晚,锦年拨开长草,坐在一块突出的石头上,看滚滚逝水。
水色如墨,渔火三两闪烁,风一如既往地空旷爽利,带淡淡的鱼腥味道。月光如流,丝丝散下,人轻影重。十多年前的往事依稀似梦,浑然心头。我相信这一刻,锦年与陈勉已经跨越时空握手。
是记忆里一场不散的宴席,是不能饮也要拼却的一醉。缘起缘灭,如潮长潮落,然而不管时光流转,岁月变迁,青春的疼痛总会咯在最柔软的肉里,久而久之化为一颗闪耀的珍珠。
而我并不遗憾,因为,我明白,所谓爱情,是一种恩赐。
尾声
从乡野回归城市,晨光才刚刚挂起。街市灰蒙蒙的,懵懂未开,还是隔夜的面容。
我和锦年几乎一夜未睡,此时不免疲惫。她说,不如吃点东西吧。
我们进了一家面店,要了大碗的雪菜笋丝面,因为都是饿极了的。
面上啄的时候了锦年说“等下”,便返身去了厨房。不久,她端来了两份煎得油光灿灿的鸡蛋。她用筷子将其中的一份铺到我碗里。素色的面如锦上添花,一下子生动起来。
隔着腾腾的热气,我与锦年相视微笑。尘世烟火的温暖悄然钻进彼此的心尖,将昨夜的清寒逼于无形。
好像只是眨眼的工夫,街市活泛起来,人声,车声,网一样兜在一起,沉甸甸的,热闹而丰盛,金色的光斑四处流转,将马路擦得亮汪汪的。从窗子看过去,瓦屋上有鸽子在自在地逐食,枝杈间的天空蓝如宝石。新的一天又勃勃开始了。
“觉明,”锦年忽然从碗上探过头,转着眼珠子,说,“我明天要走,你难道没有什么建议要给我?”
“我给过你太多的建议,现在只想听你的决定。”
“我的决定。。。。。。。”锦年咬了咬唇,抿着眉,用一种无辜的口吻对我说,
“我不知道会不会给你带来困扰,因为从今以后你可能会多一条影子,可她不是哑巴,除了盯紧你,不许你这不许你那的,还要你哄着她顺着她允许她使性撒气,在,在她满脸褶子的时候,你依然要发自内心深刻认识到她是最美的女人。总之,我这个决定回让你很为难。”
“可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宝相庄严。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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