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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雪-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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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亏关键时刻我的头脑没有跟着发热。我立刻拿起那把钥匙,扔回她的地盘,坚决地说:“对不起,这个忙我是绝对不会帮的。”
  “为什么?”她白痴地问。
  “因为,我是米诺凡的女儿。”
  她也没有强求,只是愣愣地看了我几秒,就知趣地收起了钥匙,背上包包,说:“好吧。我去下洗手间。”在她去洗手间的时间里,我喊了侍应买单。这个已经为爱半疯的女人,我还是快快躲避为妙。侍应拿着米总的信用卡去总台结账,好一会儿才回来。除了带回信用卡,还带着一把钥匙和一张小纸条。那个傻头傻脑的高个子男生低头摊开手心在我眼前,说:“刚才那位小姐让我转交你的,她还要我转告你,她说的都是真的。”我低头一看,纸条上写的竟是她家的地址:丹凤居C幢1805室。
  “她人呢?”我问。
  “走了。”侍应指着门外。
  我抓起钥匙冲出圣地亚的大门,哪里还有她的踪影。
  我真想骂娘。
  在出租车上,我一路都在做思想斗争。如果我真的把这把钥匙交给米诺凡,他会去吗?不,他一定不会,不仅不会,说不定还要怪我多管闲事。不过,这半年来,他不是转性了吗?我若实话实说,他能体谅也说不定。再说,这根本不是我的错,谁叫他到处沾花惹草又拒绝打理后事,人家来这套,也都是拜他所赐。但是,等我到了家,小心翼翼地对米诺凡坦白一切时,我所有对他刚刚燃起的希望又统统毁灭了。他就那样用两根手指捏着那把钥匙,在我的鼻尖上戳了好几下,一边戳,一边说:“你的脑子是肉包子做的吗?你居然收了这枚钥匙?”
  我被他戳得生疼生疼的,虽然只有米砾看着,但对我来说,这仍然是从未有过的奇耻大辱。我明明已经解释过了,她对我耍了一个诡计,为什么他还是要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教训我?
  他摆出了他那张摆了十几年都不厌倦的臭脸来臭我——而且,让我觉得最不能接受的是,原来他根本没有忘记这种臭表情,只不过为了赢得我们的认可,在这半年里把它藏了起来而已!
  “不管教不成话,”他继续说,“别以为你高考完了就是大人了,看看你做的事情,幼稚到极点。”说我幼稚?总比招惹上一个女人又要靠躲避来解决问题的人好多了。
  我毫不客气地又变成了“对着干”型,立刻回敬说:“我的脑子才不是肉包子做的。谁喜欢你谁脑子是肉包子做的。”
  米砾最近和他老子真是相亲相爱,大声指责我:“米砂你鬼迷心窍了,不要胡说!”米诺凡把钥匙一把摔在茶几上,干脆直接指着我的鼻尖,“你的智商呢?你不是一向自诩为才女吗?你不是谁也看不起吗?没想到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处理不好,简直乱来!”
  我气得七窍生烟。我什么时候自诩为才女了?!简直信口开河!真不知道米砾这个马屁精平时都跟他胡咧咧什么了。我向坐在沙发上抱着一杯可乐喝得黑白颠倒是非混淆的他横过去一眼,他用杯子挡住眼睛,只敢隔着杯子看我。亏我替他挡过皮带。这个忘恩负义的鬼东西,真该让米诺凡把他的皮抽薄点才好。“我真是太信任你了。”他在米砾身边坐下,背对着我。我到底做错什么了?错的是他,谁让他沾花惹草自己又不肯负责?他,米砾,还有某某人——男人都是一样,除了对你好的时候说大话,剩下的,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咬咬牙,还是决定必须说到他的痛处去:“喜欢你的女人脑子都是肉包子做的,所有女人都该不喜欢你,说不定么么也是这样被你忽悠走的。你就是个女人大忽悠!”
  米诺凡和米砾一起回过头来,他们俩的表情一模一样,像是被电打过了,脸上一阵乱动后忽然僵死在那里。我才管不着,我飞快地跑到楼上去,把自己锁在门里。用一个枕头盖住脸,准备着一阵风雨欲来。可是许久,都没有发出一点动静。
  我把话说得那么难听,难道,他就这样算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打开门,走到楼下去。米诺凡已经不在了,只有米砾,仍然以那个不变的姿势窝在沙发里看《越狱》。他看到我,立刻以一种抽风般的阵仗笑了起来,一边翻着白眼,阴阳怪气地表演:“女人大忽悠~”最欠抽的永远是他!
  我懒得理,问他:“米诺凡呢?”
  他说:“不知道。”
  我发现,那把钥匙仍然躺在茶几上,看来,他真的不打算去见那个女人。我看了看身边的钢琴,不由得想起她坐在前面弹的那首曲子。
  她弹得真好。这样的女孩,值得拥有幸福。其实,哪个女孩不值得呢?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不幸,我完全能想象得到米诺凡泰然处之的样子。我一定是中邪了,居然对么么的“情敌”心生同情。我心里那块不齐全的地方又开始作祟,指引着我必须做点什么。
  “米砾。”我拿起那把钥匙问,“现在几点?”
  “自己不会看钟么。”他头也不抬。
  我抬头看墙上钟的指针:十一点三十五分。也就是说,从现在飞奔出去打车和找到那个该死的左左的家,我前前后后只有二十五分钟。如果因为什么原因耽误一时半刻,她选择跳楼,我就没机会;她选择吃安眠药,可能还有救……
  “米砾。”我一面思考一面神情恍惚地打听,“从这里打车到丹凤小区要多久?”“你要干什么!”他终于肯拿正眼看我,“你别告诉我你要去救法场!”“我得去看看。”我说。
  “米砂你疯了!”米砾站起来说,“我劝你别发神经。”
  我沉着地说:“是兄妹的,就跟我来。”丢下这句话,我不再管他,转身打开门,一头冲进了茫茫的夜色里。
  

《微雪》第六章(1)
其实,走出院子的门我就知道米砾跟着我出来了,聪明如我当然一直都没有回头看他。不过当我在路边拦出租他把猴子臂放到我肩上试图来吓我的时候,我还是很给面子地尖叫了一声。
  他很受用地欣赏着我的“恐惧”,语重心长地对我说:“米木兰,你胆这么小,怎么上战场去当英雄呢?”我朝他眨眨眼:“ 不是有你么?”
  “关我屁事,我是出去HAPPY的!”他把头一昂,就等着我求他。
  我太了解他的性格,越求他他会越得瑟。他既然已经出来了我难道还怕他回去么?于是我拦了车就闷头坐上去。果然不出我所料,他飞快跟着跌坐进来,笑嘻嘻对我说:“搭个顺风车,可好?”“丹凤小区。”米砾对我说完,扬着我丢在家里的左左的那张地址条对司机大声喊道,紧接着转过身把纸条塞进我的手里,然后装模作样地直视前方。完成这一连串动作之流利程度,好像是他早就排练好的一样。我把纸条放进我的包里,不屑地问他:“你不装要死人么?”
  “话说……”米砾问,“你好像对米老爷的感情生活有些出奇的八卦。你又不是白雪公主,难道也怕被后妈毒死吗?”
  “我只是不想又一个女人为他而死。”我没有理会米砾自以为是的幽默,只是在心里这么答他。主要是我怕我乱说话会吓到司机,以为我们是什么杀人团伙,半路把我和米砾扔到黑灯瞎火的马路上。我想得没错,我们到达丹凤小区的时候,真的就是一片黑灯瞎火。
  就像那些危言耸听的悬疑小说里写的那样,这里虽然不算郊外,但两边临街的店面房都大门紧闭,整个小区的建筑有高有低,却没有几家亮着灯。我们摸到小区大门后边亮着一盏小灯的物管保安岗里,只见一个老爷爷,用一把扇子掩住脸,睡得无声无息的。
  我本想敲敲窗户,问一下传说中的C幢到底在哪里,可是被米砾一把拉了回来。“笨得要死!我们不住在这里,吵醒他更进不去。”
  他说得好像很有道理。就在我六神无主的时候,平时既无胆也无谋的米砾同学却好像忽然柯南附身,信心满满的指着临近西面的一幢高楼说:“貌似是那里,墙上的字看上去是个C。”
  我只好跟着他的步伐,往不远处的建筑走去。米砾神勇的拉着我,走到那幢楼跟前,忽然喜不自胜的转过头,对我说:“就是这,我们上!”
  在他走进电梯的那一刻,他的背影还真有一点点英雄的气慨。可惜遗憾的是,我对他的景仰才刚刚从心底里冒个小头就被他自己无情地压制了下去,我们到达18楼以后,电梯门刚刚在我们身后关上,米砾的手就忽然加大力气,用掐死一只小鸡的力气死死的攥住我的,睁大双眼,恐惧地看着我说:“米砂你发现没有,这层楼没住人!”我惊讶的问他:“你怎么知道?”
  他说:“你看这里地上,有一层薄薄的灰。而且刚才我们在楼梯里,电梯的按钮都是蒙着塑料纸的,你发现没?”我还没来得及尖叫呢,米砾又用比鬼更像鬼的口吻说:“米砂,如果说这是幢鬼楼,那你说左左是……个什么东西?”
  我直接扑上去蒙住了他的嘴。
  他推开我的手哈哈大笑,笑声在长而窄的走廊墙壁撞来撞去,鬼魅得一塌糊涂。我心里的疑窦此刻越来越重:左左到底要米诺凡来这鬼地方找她有何用意?米诺凡如果真的来了会发生什么理?或者,这根本就是个套?我敢说,一个对爱完全失望的女人,她把他杀了都有可能!歪歪心理一占上风,救米诺凡的心情在这一刻超过了救左左的心情,我一下子变得出奇的勇敢,甩开米砾,大步的向走廊的尽头走去。
  真相真相!我只想知道真相!
  终于,我找到了那个门牌,1805。我还拿出手机,踮起脚,借助屏幕的灯光照了照门上的字。令我放心的是,在刚刚途经的一片漆黑的门前,这道门,显然是有生机的,这点生机,能从门口铺就的粉红色地毯看出,也能从门缝里透出的隐约灯光看出。
  我举起手,敲门。
  没有人应门。
  奇怪的是,当我再次往门缝看去的时候,我发现里面其实一点灯光都没有。只有手腕上的夜光表提醒我现在是十二点零七分。
  我忽然变得莫名的紧张,开始把手捏成拳头,用力擂门。

《微雪》第六章(2)
在我擂门的时候,周围所有的声控灯都先后亮了起来。走道里明晃晃的,地面反射着我和米砾孤独的倒影。我才发现地上粉红色地毯其实只是一块砂纸罢了。
  难道这里,真的没有人住?我四下打量,立刻发现不对——18楼是顶楼,而声控灯统统亮起之后,我还发现,在1801室的旁边,有一架梯子,直接通往楼顶平台!
  当我回头顺着那架梯子看到天花板上那扇打开的小窗时,我立刻毫不犹豫的攀上了梯子。希望我来得还不算太晚,千万不要出什么事!
  当我顶着一头汗水好不容易爬到顶楼的时候,令我们万分傻眼的却是:这里摆着一张塑料小桌,桌上放了几碟小菜,地上放着一箱啤酒。几个民工打扮的人对坐着,还有一个沙沙作响的收音机,在一张凉椅上放着,一个粗犷的男声正在唱着一首我一听就想去撞墙的歌曲:“那一夜,你没有拒绝我……”。他们的纳凉晚会显然正缺高潮。
  一个长得歪瓜裂枣的男人首先靠近了我,他的眼睛真小,只有一条细缝,浑身都散发着肮脏的酒气,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小妹妹,你也来这里看月亮的哈?”言语之际,他的臭爪子已经搭上了我的肩。另几个男人也慢慢地走上前来。
  我大脑立刻闪回出三年前的一幕,那个让我永远都不想再记起的小巷,因为想见他的迫切心情,我被几个小混混骗到那里……
  “叔叔!你们帮帮我!我女朋友要自杀!110过会才能到!”就在我全身发软大脑失效的时候,米砾的声音忽然从后面响起,他一面说一面扑上来,紧紧从背后抱住我,我的背立刻像是压上了一只熊。我下意识地一个劲儿地挣扎。
  “你不能死你不能死!”米砾还在我背上一个劲儿地喊。男人们显然没有料到这一幕,他们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没有轻举妄动。
  “走吧,警察来了把你带走,你老爹会打断你的腿!”米砾说着,几乎是把我扛着从顶楼的天窗扔了下去。没想到他的力气已经有这么大了,我忽然为我曾经对他肆无忌惮的欺负感到一点点后怕,幸亏当时他没有这样对待我。“老实点,米二。”一直到出租车上,他才警告我。
  “谢谢你。”我尽量控制我发抖的声音,由衷地对米砾说。
  “没什么,”他闷声答,“算还你一次。”
  原来我们都未曾遗忘。只是,往日那个鲁莽浮躁的少年如今已变得渐渐成熟稳键,我却为什么还是依旧那么天真和冲动呢?
  那天我们回到家,已经将近凌晨一点。 也许是受了刺激,我的心很乱。于是起身到冰箱里拿出两听啤酒,把其中一瓶搁在米砾肚皮上,打开说:“不许睡。陪我喝酒!”
  米砾把肚皮上的冰啤酒拿起来凑在眼前看了一眼,就丢到沙发的另一头去:“米砂,你真是疯了。高考才结束你就把自己当大人了,夜也熬上了,酒也酗上了,天下还有什么你不敢的事儿吗?”我对他的话充耳不闻,用力拉了拉环,打开那瓶“青岛”,狂灌了一口。酒精的作用似乎没那么快,但我的确不想在这个夜晚就这样轻易睡过去。
  我需要一个聊天的对象,可惜的是,此时此刻,这个对象,显然只能是米砾。然而更可惜的是,当我替他打开那瓶酒,正要逼他陪我喝上一口的时候,他的电话响了。不用说,肯定是蒙胖胖。我知道,这是他每晚必须的功课。
  他朝我摇摇手里的手机,蹬蹬蹬跑上楼,关到他自己房间和他的加拿大华人洋妞腻味去了。寂寞的蒙胖妹,连生物钟都舍不得让他为了她改变,真是把他宠坏了。
  我恶狠狠的猛灌了一口辣辣的啤酒,嗓子像被千把刀同时刺穿一样痛得发痒。其实,最寂寞的是我,不是吗?
  空虚和遗憾这些字眼,像磨沙洗面奶里的细沙,一粒粒磨娑着我薄薄的意志力。我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像个有旧可怀的老年人,想起了一些很久很久都想不起的往事,直到鼻子发酸——比如第一次对某人的偷窥,高一那年,那场和蒋蓝的滑稽的PK。
  比如那场叫《蓝色理想》的盛典,吸引了多少女生对他深情的目光。
  我们那不平静的女生宿舍,和谁谁谁每晚挤在一起的絮语。
  以及,那个总在我们身体与身体之间的空档里安静的躺着的,白色沙漏。那上面好看的花体字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微雪》第六章(3)
BRAVE——一想起这个简单的英文单词,我的心不知是不是因为酒精的刺激,渐渐鼓胀起来。多年前的鼓励,直到今日都仍然源源不断给我勇气,好像它正在向我输送某种能力似的,这种感觉非同寻常。我依然记得那一次,那一个弱小的女孩子,她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走上前来,面对邪恶,如此冷静地说:“你们放开她。”从那一刻起,我就相信,我们会是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的好朋友。是吗,醒醒?纵然你像么么一样的无情,丢我茫茫人海,我也从没怀疑过这一点,从没。 不知何时,我才睡了过去。
  我以为我会梦见醒醒,但是很神奇,我梦到了么么。
  梦里下着雪,是个冬天。我们在一个十字路口面对面遇见。
  路口的红灯一直亮着,整条大街非常寂静,自始至终没有任何人来过,走过,也没有任何车辆。仿佛一切都是舞台背景,特别为了我和她的重逢而设计,连群众演员都不必参与其中。
  她留着她走得时候那样的发型,挽成一个令人舒适的髻。那身很厚的驼色大衣倒是我没有见过的,她穿的非常之厚,但她却没有围围巾,裸露着洁白的脖子。她步履蹒跚,走得很艰难。
  我一直站在原地等她,等到大雪覆盖了我的眼睫毛,我几乎睁不开眼睛,她才走到我身边。她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两只烫手的山芋,递给我其中一只,艰难的说:“好好照顾你爸。”
  在她跟我说话的时候,我才发现她的嘴唇特别苍白,继而看到她脖子里的血迹,那些新鲜的血液好像不会结冰,在转过身去之后,仍然源源不断的涌出。厚厚的白雪之上,从她的裤管里流出点点滴滴的血滴,渐渐在地上聚集成一个脚掌大小的圆圆的血斑。
  她好像已经快死了。
  说完这句话,她就转身迈进雪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远了。
  我想哭,可是我怎么也哭不出来。我只是一直握着那只山芋,迈不开步子,追不上去,眼睁睁看着她消失……我敢肯定,我几乎是被那只山芋烫醒的,等我满身酸痛的从沙发上爬起来的时候,墙上的钟指到凌晨四点。房间里依然空空荡荡,只有我一个人的气息。
  我跳起来,一直奔上二楼,一把推开米诺凡房间的门。
  空的,他没回来!
  我又跑到米砾的房间,发现他躺在小沙发上睡着了,手里还握着他的手机,一看就知道已经没电了。恋爱谈到如此忘我境界,堪称奇迹。我走过去,一把推醒他。他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粗声粗气地问我:“干什么?!”“米诺凡没回来。”我说。
  “哦。”他一面漫不经心地答我一面走到床边,然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喂!”我走过去推他,“你有人性没有,你老爸这么晚没回来,你居然睡得着?”“你还要人睡觉不!”他坐起来,冲着我不满地大吼,“他不回来就不回来呗,这种事发生一万次了,你发什么神经!”
  喊完,他又直挺挺地睡了下去。这次,还顺带用枕头捂住脑袋。
  确实,我承认,米诺凡不回家是家常便饭,只是以前那些他不回家过夜的日子,我从来没有关心过他,给他打过电话而已,我看着飞速进入梦乡的米砾,默默地退出他的房间,替他关上了门。好吧,我承认。我只是被那个梦弄得有点神经质。
  流血的是么么罢了。
  她早就不在了不是吗?
  而米诺凡,他不会有事,这当然是当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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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雪》第七章(1)
中午十二点,米砾提着一条泳裤敲我的门,问我是否愿意和他一起去游泳。他最近在苦练口语的间隙致力于练出一身古铜色肌肤,假以时日好PK过加拿大肌肉男。
  “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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