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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你是在拿我和谁比?”越前龙雅嘴角勾起浅笑,其中意味不明。聪明如他,联想上杉千叶曾经的言语和表现,越前龙雅大抵已能猜出她和先前见到的那个男人之间有着何种纠葛,无非就是明明喜欢着却还没有在一起的戏码。
“为什么我要拿你和谁比。”
越前龙雅沉默地勾唇凝视她好半响,淡淡回道:“也是。”他从地上起身,动作自然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侧对着她耸耸肩,“我又不是你的谁。”
上杉千叶心头一颤,动了动唇却没有再接话。她愣愣地看着他缓步走出客房,而他的话语和眼神伴随着此刻的步子一同踩进了她的心里。刚刚他的眼神分明在问:我,不行吗?
她的眸中映出越前龙雅不作停留的背影,与那人同样的颀长俊挺,她却依然能够第一时间辨认那个人的不同。大抵,“刻骨铭心”就是这番诠释吧。
垂下头,上杉千叶露出苦涩一笑。然而,目光所及之处的景象叫她浑身僵直,她的上衣扣子竟不知在何时已经全然解开,坦然露出布满淡色伤痕印记却引人遐想的上半个身子。
沉沦,永远以无形的姿态出现在人们最没堤防的时刻,那是不能接受、也不能拒绝的考验。上杉千叶想,倘若刚刚没有终止,那无论是哪一种结局,都会使她流泪,使她在最初即最终的那一刻,深深地忏悔。
呆楞许久以后她有了动作,缓慢地一粒一粒扣上扣子,偌大的房间堙没了她的喃喃自语:“是我早就非他不可了……”
上杉千叶半夜无眠,越前龙雅半夜未归。
天际刚刚泛起鱼肚白的时候,上杉千叶拎着旅行包出了房间,门口墙边,颀身靠着未归的越前龙雅。
他先于上杉千叶开口,没有平日里俊朗肆意的笑容,他的脸上平静的没有波澜。“依你看,昨晚我为什么对你做那种事,为什么会中途停止。”
昨晚他俩是为此而不欢而散,到了第二天早上的此刻,上杉千叶没料到他还会如此直白地再提此事。饶是如此,她依旧不比昨晚有长进,她依然只能沉默以对。
越前龙雅似是不在意她是否回答,径自平静道:“我在想,是不是意味着你是特别的。”
“……”
“是不是我开始认真了,对你。”
紧紧攥住旅行包的手提带子,上杉千叶抿唇看着他无言以对。面前的越前龙雅,不是曾经校园里素不相识或者交情不深的男生同学,不是容易激发她恻隐之心的幸村精市,更不是她的软肋迹部景吾,然而她就是无法按照惯常坦然说出断其念头的冷酷言语。
三年的孤单旅行后,是他第一个陪她走在路上,是他似不经意间时常出言点透混沌迷茫着的她,是他扬着明朗笑容感染鼓动她如死水般的心境再起涟漪……
上杉千叶明白,即便长此以往,他也成不了自己的那味药。但他确实似一良剂,冲拌着时光点点慢慢抚平内心无痕的伤口。不能治愈,却能忘忧。
她是冷静淡然,却并非冷血无情。所以,对他,决绝的话语终是无法简单出口。
越前龙雅却是在这时候说:“你说你叫筱颜,你说你不是日本人。”
上杉千叶看见他平静地勾起嘴角,不明白他为何说出了前后话题不搭的话。“……是。”
越前龙雅不置可否,嘴角的弧度更盛,“自一开始就算不得真实,名字也好,来历也好……这样的你,怎么会呢……”
上杉千叶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对于他的语无伦次,她的心中隐隐明朗缘由,隐隐混沌。
“不必自寻烦恼,筱颜,我没有喜欢上你。”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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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44。非始非终(终)
晴朗的蓝天澄净没有杂色,上杉千叶仰望着从旁边机场起飞的一架客机向着远方而去,一点点消失在天尽头。
越前龙雅走了。她知道,如非两人有缘再遇,他和她不会再见面。即便有一天与友人喝完下午茶分道而回的时候偶遇在转弯街角,他们也只会淡淡一笑道一句“好久不见”,然后擦身而过,彼此终成陌路。
不是他们忘却了一起游历的时光,也并非彼此就是无关紧要的人,只是于上杉千叶而言,那是一段蜕变的历程,是需要随着不堪回首的昨天一同抛去的日子。若非如此,她就很难开始崭新的生活;若非如此,她就无法走出过去的阴霾。这一点,聪明通透的越前龙雅非常明白。
迹部景吾面向着古典欧式的格子窗而立,他身后的苍已经沉默地陪同站了许久。
看着格子窗上倒映出的不再年少的男子脸旁,苍心中寻思着可能发生的事情,若非与“她”有关,眼前的迹部景吾绝不会如此表现。只是,他怎么可能凭空猜透事情的原貌!
“苍。”
迹部景吾的声音飘然响起,没有往常里的傲然自信和坚定,却是被无力和颓然所代替。苍静默着,等待他的下文。
“我可能,真的失去她了。”短短几字,郁沉哀伤。
“发生了什么?”苍心头一懔,听出了不寻常的端倪。
迹部景吾在这时一把推开了面前的格子窗户,外面吹进来的风吹散了他的言语,也吹进了苍的耳际。“她回来了,而我和其他女人在一起……”
苍的俊眉狠狠一皱,“在哪里?”他身侧的拳头更是紧紧握起,跨步上前将他扭身过来面朝自己,揪起他胸前的衣服,斥问:“在她租的公寓里?是不是?!”
迹部景吾放任他的举动,言语上也不反驳,他脸上的表情凄凉深远。
苍心中一痛,揪住他的力道更紧,“迹部景吾,你究竟在干什么!在干什么!!她好不容易回来了啊!你不就在等着这一天吗!”
迹部景吾表情不变,嘴角却勾起浅浅的笑来,“我知道啊。”
那样的表情似曾相识,苍忆起自己也在上杉千叶的脸上看见过,明明悲伤的要死,却还要露出那样凄楚的笑容,连看的人都觉得揪心。
苍用力推开他,皱眉严肃地望着他好半响,明亮的双眸锐利而不容逃避。“人有时强迫自己记忆,是怕有一天发现自己很重视的却突然间忘记了,也是怕发现自己不放弃地去珍惜的是那段曾有过的感觉,而不是那个人! 迹部景吾,你是不是这样,是不是?”
迹部景吾浑身一颤,双眼睁得大大地回望着他,前后仅静默了十秒。神情恢复如常,他筱然一笑,即便眉眼依旧凄楚,话语却是坚定无移。“每个人都拼命在寻找属于自己的那朵花,我却在很早以前就知道,它早就绽放在心底了。”
秋雨连绵,心绪款款。
来到英国珀斯——这个与他最初相遇的地方,租一套独栋小房,每天练习着左手执笔,流年在指尖悄然逝去。自那别后,已然一季。
上杉千叶手提着袋子走在珀斯的雨巷街道,袋子里是刚刚出炉的新鲜乳酪,散发着阵阵沁香,引人食欲。
她总是会像此刻这样冥想:那人会不会忽然地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她会带着笑脸,和他寒暄,不去说从前,只是寒暄,对他说一句,只是说一句,好久不见。然后……
透过烟雨朦朦,她仿若看到灰白的画面里自己和那人遥隔在爱情的彼岸与此岸。那人缱绻在自己的视线里,混合着蓝紫色的天空,迷离的星光,遥远得像是指间的沙,细碎无声。
而她已经明白,如果幸福太过遥远,就会变成模糊的回忆,回忆里那人的笑容可以染绿整个夏天,可惜时间却无法沿路回溯到从前……
她也已经明白,如果那个人早已埋在自己心底,那么不管时间有多久,不管自己是否意识得到,那份感情,最终都会萌芽,然后,在自己的身体里绿树成荫,浩瀚成整片森林。
留在珀斯,只有她自己明白,到底为了什么。
又一次徒步走到了迹部家在珀斯的别墅附近,抬眼看他们屋檐的棱角,看檐角处从后院里参差长出来的梧桐树枝头,回忆曾经那些久而久之的过往……
“你……啊呀,上杉小姐?”
一声轻呼打断了上杉千叶的神思畅游,她转头循声望去,竟是浅川管家站在迹部家的别墅门口,一脸吃惊地望着她。岁月是把无情的雕刻刀,终是将褶子雕刻给了上了年纪的他。
“你好吗?浅川管家。”上杉千叶淡笑着与他打招呼,温娴有礼一如既往。
一脸的吃惊瞬间转为惊喜,浅川管家三步并作两步迎下石阶,为上杉千叶撑伞,“主啊,真的是您,上杉小姐!您……上杉小姐,这么久,景吾少年一直在找您。”
上杉千叶在浅川的脸上看到了隐忍的心疼和心虑,她知道,那是为着迹部景吾。这一刻她才恍然意识到:长久以来,自己挣扎彷徨的同时,那个人一直不得安宁辛苦了很久。
假如她与那人的感情可以解释、曾经许下的誓言可以修改,假如他俩遥远的相遇可以重新安排,那么,生活或许会比较容易。
假如,有一天,她终于能够将他忘记……
然而,这不是随便传说的故事……
浅川管家说:“上杉小姐,后花园里您喜欢的那棵梧桐已经更加茁壮,您,进来看看吧。”
遥远而深刻的记忆此刻间纷至沓来涌现脑海,作恶的蜈蚣,葱茏的青皮梧桐,别扭的小男孩,相同的泪痣,凤栖梧同的古老故事……
梧桐啊……
为什么曾经的她体会不到,爱,与幸福无关,与记忆有染!!
昔日葱茏的青皮梧桐,现今更加繁茂伟岸。独自站在梧桐树下,漫天飘零的雨丝,轻声慢语打湿了谁的记忆,胸中万语可不知,凄凄而无奈。
“沙沙”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没来由地,上杉千叶的心头窒郁而快跳起来。回身去看,那人就站在几米开外的灰白秋雨中。俊逸成熟的眉眼,依旧惑人的泪痣,高挺的鼻子轮廓,坚毅紧抿的唇线……
上杉千叶觉得喉间和心头都堵了一大块东西,压抑的似要窒息。她向他牵起浅浅的微笑,轻言慢语,念出了诗人的乐章:“如果雨之后还是雨,如果忧伤之后仍是忧伤,请让我从容面对这别离之后的别离,微笑地继续去寻找……一个可能、不可能再出现的,你。”越前龙雅曾说过,爱情面前,有时候示弱,并不代表输。
眼圈不自主地红了,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下。泪雨迷蒙中,她看到那人向她缓步走来,在跟前,他伸手轻触她眼角下的泪痣,听清他呢喃的诗词:“……我相信三百篇诗,反复述说着的也就只是年少时没能说出的,那一个字。我相信,上苍一切的安排。我也相信,如果你愿与我一起去追溯,在那遥远而谦卑的最初之时,我们终会互相明白——不是所有的梦都来得及实现,不是所有的话都来得及告诉你,内疚和悔恨,总要深深地种植在离别后的心中。尽管别人说,世间种种,最后终必成空……我并不是立意要错过,可是我,却一直都在这样做,错过那花满枝桠的昨日,不小心又将错过今朝……可是我啊,不想再错过今朝和未来了!”
欲醒不醒间,迹部景吾伸手去拥抱身边的人,却在触及空无一人的冰冷床单时瞬间惊醒。他睁大双眼看着身边空无一人的床铺,目光触及洁白床单上那点点如梅的血迹,先前还幸福满溢、失而复得的心情瞬间冷凝下来。不安、涩痛!怔住不过几秒,他掀开被子外冲去。
“来人!浅川,浅川!”他赤脚跑在楼道里喊人,行色急切。
仆人们应声而来,在看到他只着睡裤而赤着上身、头发遭乱的形象时,均是一时愣怔。浅川从家仆中行来穿过,看到他与平时大相径庭的形象也是惊愣,不过瞬间也就了然于心,于是,内心的叹息与欣慰难于以表。
“浅川,她……”迹部景吾急切而问。
“少爷,小姐她正在那个房间里画画。”浅川管家笑眯眯地打断了他的话语,不急不缓。这样失礼的举动,自打进迹部家做事以来还是第一次。
迹部景吾一愣,随即拨开人群直往平日禁忌的那个房间而去。身后是浅川管家担忧的低喊:“景吾少爷,天凉,穿件衣服吧!”
“喀嚓”一声打开门扉,映入眼帘的是满室的水晶相框、水彩画板以及一幅幅壁画。与日本别墅的那个房间一样,珀斯的这个房间,也满满地装下了她的绘画作品,完结的不完结的。
侧对着窗户的位置,坐在落地画架前,上杉千叶背对着他专心致志地“沙沙沙”动笔。触及她左手握笔的一幕,迹部景吾心头便如针尖刺痛。
缓步过去,从后将她拥入怀里,小心翼翼的紧紧拥住,心头发出一阵满足的叹息。
感受到他赤luo温热的皮肤,上杉千叶有些慌乱,露在衬衫外的大片脖颈瞬间现出羞涩红晕。“景吾。”
迹部景吾紧了紧拥她的力道,低头将下巴靠在了她的肩头,有些急促的低热呼吸浅浅地喷在她颈项。幸好,她还在。
“景吾?”上杉千叶搁下画笔,伸手覆上了他的双手,一举一动与生俱来的温柔。
迹部景吾静默了半响还是不说话,很久后才闷闷道:“我以为,你又离开了。”
短短数字,令上杉千叶感慨万千、心绪难平。愧疚,道歉,许诺,“不会了,景吾,我再不会不辞而别,永远不会……离你而去。”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她明白,他们将要面对的阻挠和困难还有许多,比如迹部拓明,比如上杉家族……然而,路是自己选的,所以即使以后会跌倒,会受伤,也都要学会自己承受,自己疗伤。何况,还有身边这个人陪着自己。
人们,都是这样,学会成长的。
“真的?”
上杉千叶感觉到他明显一震,她心疼。什么时候,他这般要风得风的自信男子也会小心翼翼、也会不确定了?她回身,双手捧上他的俊脸,“let the sun and the moon prove my vow。”
前一刻还是低落忧郁的表情,听到这句誓言,迹部景吾嘴角勾起,最终扬起坚定自信的明朗笑容。当他看到上杉千叶颊边浅黯色的鞭子痕印,想起昨夜刺痛他双眼的满身伤痕印记,他的心又无法抑止地再一次刺痛起来。
他说:“千叶,我们找最好的医生,把伤痕治好。”
上杉千叶明白他讲的是她身上的痕印,她也明白,他其实知道即使能用医术整去她现有的痕印,却改变不了她曾经受过的伤。她说:“好。”因为不想违背他的话,一如当初。
景吾啊,外表的伤痕医生可以医治,但心灵的伤痕只有你可以治愈了,最好的医生是你啊……
他靠在上杉千叶肩头沉默了半响,瞥向支架上的画板,“在画什么?”
上杉千叶有些支吾,“没什么,随便画的。”
看着她两颊泛起的红晕,迹部景吾的心头柔软地如同羽毛。在昨夜之后,即使两人经历了融为一体的亲密,但她还是那么含蓄羞涩。看来,她的心绪再多、心智再成熟,感情方面,她也依旧纯粹的宛如当初。这样的发现,令他欣喜的颤抖。
猝不及防地,他一把拦腰将她从凳子上抱起。上杉千叶顺势只得伸手勾住他的脖颈,低呼,“景吾,你做什么?”
迹部景吾垂眼看她,扬眉道:“趁本大爷睡熟之际溜出房,此为一罪。未经本大爷允许,私自穿了本大爷的衬衣出房门,还让仆人们看了,此为二罪……”
上杉千叶眼神躲闪,红着脸颊,声若细蚊:“那是……我的衣服昨夜扯坏了……”
迹部景吾嘴角的弧度更盛,俊邪魅惑,却恍若未闻。“一罪加二罪,该罚。”
“罚?”
迹部景吾笑得魅惑众生,好不得意,他凑近她低语:“就是用昨夜的方式来罚你,以后若是不乖,也会这样。”
上杉千叶羞恼,伸手推他,“你!”
迹部景吾不理会,直接低头咬上了她嫩白的耳垂,“想反抗,啊嗯?”
上杉千叶咬着唇不语,不敢大动作反抗,怕招来他更进一步的动作。
“听见没有?千叶。”感谢曾经一段时间和美院校花的荒唐,这会儿,他终于找到法子制服她了。
“唔……你,你这……唔……”
过道上的仆人早已捂着脸散去,怕惊扰了小主人们令人脸红心跳的亲密无间。
被迹部景吾小心翼翼地放上床榻、而他自己随即覆身上来的那一刻,上杉千叶仿若看到未来有个海市蜃楼,而心中有个伊甸园,这样,她才能为世间的一切都怀有一种坦然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