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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止果然是答了,还挺详细。
“当年哪,老梅关了快餐店,他的老领导建议重新开个中餐 馆,我跟着后头混呗!”
“怎么想到开这样的高档商务餐厅?那时候我若是没记错的 话,那会儿金融风暴刚过去吧?环境不大好。”
“风暴都过去了,春暖花开还远的了吗?”
“老梅倒也实在,一手抓经营一手做标准,这些年都没懈怠 。”
“那是,他就这点让人服。”
“那人家想要拉个风投你也不支持支持?”
“他要是事事都需要我来支持,他还做个什么劲啊?我们都 是陪衬,他才是主角。”
蓝宁翘起嘴唇,笑吟吟对关止说:“这么说来,你当年帮老 梅做了市场调研,一定对老梅讲,金融风暴虽然很危险,但 是国内商务消费环境依然会变好。老梅的牧场和工厂一定和 你脱不了关系,不然他怎么会巴巴地抓着你去张家口?还有 呢——”
关止转过身,抱搂住她,笑道:“小妞,你要当金田一哪? ”
蓝宁干脆就把手环住他的腰:“你对我的建议有什么意见? 我是认真问你的,你了解‘景阳春’。”
她顶顶真地看着关止,看得关止也不得不认真起来。
“老梅对风投有兴趣,我能理解。风投进来之后,‘景阳春 ’是发展的更好还是更坏,我不能预估,因为我不是诸葛亮 。不过你的建议有一定操作性,他们有基础,外部也有市场 需求,更有做大的空间。这一行里,还真没几个像老梅这样 稳扎稳打做工厂的,所以一时半会儿别人也做不来,只要做 不来,他们就会需要‘景阳春’。”
蓝宁听得直点头,抬头就对着关止的下巴亲了一口:“你这 么说,我就放心了。”
她亲完之后,已经退不开了。
关止的手从她的腰滑到她的臀,这么一使劲,两个人就像情 侣钥匙扣,牢牢黏合。
夕阳很烈,蓝宁脸很热。
可,身体更热。
生命的涌动,是脉脉的,温情之下,暗藏汹涌。
她本来是不知道的,可是贴紧了他的身体,就晓得了。
蓝宁很有一点难为情,左顾右看,被他们甩在后头的情侣依 旧黏合在一起,躲在树荫底下卿卿我我。
如此光明正大表现恋情。
有老外骑着脚踏车飞驰而过,为两对连体婴一样的恋人打口 哨。
而关止摁着她的腰臀,不让她动。
滋味很难受,心底热,脸上烫,她斥道:“暴露狂,露阴癖 ,放手,坍台不坍台?”
关止勾勾嘴角,就是不肯放手。
这滋味,既好受又难受,但就是不肯放开不受。
他同她拌嘴:“是你先亲了我的,亲爱的,公平一点。”
蓝宁扭了一扭身子。
这条林荫小道,平日人流不多,不代表不会有人来人往。她 已经过了身后小情侣忘我表达亲密的年纪,更加不想免费路 演一场爱的抚摸式。虽然关止的手没有乱动,但她的心已乱 ,方寸间渐要失手。
枝头绿叶,随风摇曳,一派风流。
关止的手,没有动,但是心里的激流早已在四肢百骸流转了 一遍。他不是没有存风流的想法,全因蓝宁并不推拒。
他也想转移视线,却发现身后的那一对小情侣互相扶持地退 进了宾馆。
这个发现并不讨好,他会联想万万千。
于是就在下一刻,关止捉牢蓝宁的手。
“干嘛?”
“回家。”
他想,他们是夫妻,有合法证件,无需难以为情。
她则什么都想不了,乱掉步伐,跟着他跌跌撞撞进了宾馆的 地下车库拿车。
一路竟然通畅无比。
只是车内很热,蓝宁觉着热,想要开窗。开了窗,风也是热 的风,不如不开窗。
她就是没办法扭头看一眼关止。
但是关止抓着她的手,放在唇边吻。
湿漉漉的,却是加了柴和火。
会一路烧,到了家里也不灭。
关止在关上门的那一刻,把蓝宁推坐到鞋柜上就劈头吻了下 来。
他仍捉住她的手,按到许多年以前她摸过的那个地方。
蓝宁挣扎着要抽开手,这里同许多年以前不一样了,更有力 量,而且热。
关止的手,却到达更多的地方。他有点手忙脚乱,解不开她 的衬衫扣子,眯着眼睛喘着气,说:“ONLY的?那还好。”
这不过是障碍,关止索性撕开。
蓝宁只是胡乱地嚷:“不要在这里。”
关止已经等不及,或者说,他等待太久。
他在进入的那一刻,蓝宁忽然屏息。
衬衫破碎地丢在他们身后的地板上,他们连成一体,也在地 板之上。
窗前明月光亮,她能看清楚他的吸吮和抚摸,在她的身体上 ,每一寸,让她几乎不能自己。
蓝宁分明听见自己在呻吟和哀求。
今天并不是周末。这是在混乱之中唯一理智的念头。
关止在请求:“蓝宁,再打开一些。”
蓝宁照做了,可是不够,他认为不够,便自己动手,尝试角 度,以求更加深入,去那只有她同他才能到达的那一点。
深入之后,有力地搏动,证明正鼓舞着的生命。
深入之后,还有些微的疼痛,无可避免。
蓝宁轻轻抽气。这样的疼痛是可忍耐的,因为会有极大的欢 愉取代。
这一夜,他们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尝试这种更紧密的角度,磨 合,配合,用一致的节奏行进。
忘记时间,也忘记地点。
清晨醒来的时候,两人姿态并不甚好地躺在榻榻米上。
关止翻一个身,一头磕到地板上,再爬上来的时候,蓝宁睡 眼惺忪地咕哝:“你可别说是我踹你的。”
十五(中)
然后她被关止摇得清醒过来,听他在抱怨:“你瞧瞧你的狗 爪子干的好事儿。”
蓝宁揉揉眼睛,正想骂关止两句,却见他颇为委屈地指指自 己的脸。
可好,两道红印子,印痕明确,就在他的眼睛下头。
“再往上点儿,我眼睛都要被你抓瞎了。”
蓝宁顶害臊,这抓痕怎么弄出来的,她心知肚明。但口头上 是不输的:“我衣服都被你撕破了,你还好意思说?”
关止一转身,把背对牢她:“我怎么不好意思说?是你惨还 是我惨?”
这下蓝宁真没好意思说了,关止的背上少说也有五六道抓痕 ,最严重的那一条都破了皮。
这一看,让蓝宁整个人热腾腾烧起来,转身抓牢榻榻米上的 毯子蒙住面孔。面孔必定是红的要滴出血来。
关止热乎乎的身体靠过来,用手拍拍她的后脑勺,好似拍小 狗:“愧疚了吧?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乖,把指甲剪了。 ”
但他眼里的她的姿态,实在撩人。哪里是峰哪里是谷,他又 知道的清清楚楚。不禁心头就热了,伸出手沿着她的曲线游 走,到她的腰肋,触到痒筋。
蓝宁扭动腰肢:“你放手。”
她怕痒。
关止就得了势,双手齐下,蓝宁挣动起来,把毯子都丢落。
两人在榻榻米上又笑又闹,她想要坐起身,没有想到关止顺 手一托她的臀,她待要扶他的背,却被他抓住双手,整个人 转一个向坐到了他的怀里。
两人都低呼,像叠放的汤勺一样叠坐着。
敏感的地方在颤动,让蓝宁不敢动。
关止一手抓住她的手,一手抚住她的胸,还同她咬耳朵:“ 不就一件ONLY的,我赔你十件,让你穿一件扔一件。”
蓝宁感觉自己的心脏就好像被他握在掌心,不禁气急:“坏 蛋,松手。”
关止调整了一下姿势:“这样不错,我比较安全。”
后来在喘息之中,关止问了一句:“今晚爷爷勒令回家吃饭 ,你也一起回去吧?”
蓝宁来不及答,他的节奏太快,她又被他扣住了腰腹,最后 只是想,这种姿势,绝对让她弱势。
这天上班,她破天荒迟到了。
因为关止一直嚷着背疼,她翻箱倒柜找了一管金霉素眼药膏 给他抹了,他还废话老多:“哪里用眼药膏涂背的?”
被蓝宁狠命拍打了一下:“外公说的,金霉素眼药膏包管百 伤,万试万灵。”
关止不太相信,后来她又翻出了邦迪,在他的背上横七竖八 贴了好几条,终于让他闭嘴不再废话。
到了公司,例行的部门经理会议已经开始,前台小张示意她 快快去会议室参加会议。
蓝宁迟疑了一下,还是进了会议室。
正在主持会议的罗大年并没有因她的迟到而有些微的停顿, 他径自在讲他的话。
蓝宁坐到最末排。
在做工作汇报的时候,她将“景阳春”的项目进展简述了一 个清楚。
罗大年听了直点头,问:“需要调研和企划部门配合就提需 求。”
蓝宁望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方珉珉,后者正埋头专心做笔记。
她讲:“那么就要麻烦方经理配合了。”
方珉珉抬头,没有意外脸上带了诧异。
她也真是个精乖至极的人物,诧异只刹那,便表态:“没有 问题。”
午饭时候,蓝宁心头悒郁,同严宥然约了翘个班去吃麻辣烫 。
严宥然一贯会有采访任务四处跑,便迁就蓝宁到她公司下头 小弄堂里的“串串香”。
一般自家公司的同事中午不太会来此地光顾,蓝宁坐在一堆 学生当中,对严宥然讲。
严宥然听了蓝宁的牢骚,说:“方某人是正宗打工仔,看老 板眉眼做事而已。”
这蓝宁知道,只是不习惯经年熟识的人,忽然就陌生起来。
但人事是真的无常。
蓝宁将陈思对她说过的话也同严宥然分享,随后叹:“多年 老同学,我到底是低了陈思一截,竟然不知道她有如此胸襟 。”
严宥然表扬她:“你最大的优点就是知错能改。”
这是今天第二次听到这个词,蓝宁一听到还是面红。好在严 宥然正同她的油豆腐奋战,无暇他顾,一边还邀请蓝宁:“ 最近海之餐厅和银行的指纹付款联合搞活动,这个月一号打 一折,只要用指纹付款结账。我还特地去办了这业务呢,今 晚去不去享受一折吃刺身到饱的好事?”
蓝宁讲道:“这个活动对银行可就太好了,不知道会吸取多 少人为了刺身去办指纹付款?不过那一家餐厅实在没必要同 银行办这样的活动。他们本来就有名气,顾客群也够固定, 总归是花两百多元吃自助的人等。既然肯花两百多元,哪里 会在乎一折?不过吸引一群为一折而来尝鲜的。不好不好。 ”
严宥然抚住额头:“要命的,早知道我就不说了。”
蓝宁哈哈笑起来,说:“不说了不说了,今晚可不巧,我得 去关止爷爷家。”
严宥然点点头:“这个理由我接受,没道理他跟你爸妈好的 蜜里调油,你对他家亲戚却陌生的很。”
正是正解。
严宥然正正讲到蓝宁的心尖上。要说起关止家的亲戚,她不 但不太熟悉,且也仅了解一个大概。
公公关庆国的两个兄长,各有所长。长房一家都是典型知识 分子,不但大伯大婶在科研界任职,连大堂兄关怀大堂姐关 琦都在国外念出了生物工程和高分子学的博士,如今在外国 大学的研究所当着稳重的科研工作者。二房一家则政商亨通 ,二伯父二婶婶都在事业机关任职行政要员。二堂兄关冕是 蓝宁较熟悉的,他同关止一贯走的近,二堂姐关琳则同关止 的姐姐关心一处在英国留学后寻了当地的工作。
若不是今晨关止一提,又被严宥然当下一点,蓝宁还不曾想 过理出这一干人等的来龙去脉。不过因她向来同关家亲戚没 有亲密往来,也并不萦怀于心。
不过对长辈总是要尊敬,这是人情道理。
她早上提过是不是要买些什么礼品,关止把手一挥,老神在 在地讲道:“我请三奶奶订了鹿筋,你到时候做一道松仁鹿 筋就能打倒一片了。”
听得蓝宁只想翻白眼,不过他讲的也对,她是真想不出关家 的长辈还缺什么,买什么都不如给老人家做一道家乡菜来的 妥帖实惠。
蓝宁很是认可关止的意见。
因这一天关止还要协岳平川去见客户,她便只得下班以后自 行去关家小洋楼。但蓝宁是对关止三令五申的,要他务必早 到。
关止笑着讲:“又没黑山老妖吃了你?”
蓝宁没说出来的是,没有关止陪伴,她在关家会万分的不自 在。
公案之一,便是外公和关止奶奶那一段黄昏恋,虽不曾闹的 沸沸扬扬,但也够两家人家在好几年间不太愉快。蓝宁同关 止走到一起,乃至最后结婚,关家的态度都是淡淡的。因关 止从不曾将家人态度放在心头口上,蓝宁也不是着眼无关人 等想法的人,故才不去计较。
如今一起念头,活生生会生出一层冷汗,还是觉得自己坚决 少去关家小洋楼是明智之举。
公案之二,便是她同婆婆和大姑子之间的不融洽。关心一贯 是在国外,人不在眼前,就算有不融洽,也隔了十万八千里 ,遗忘是金。婆婆王凤则是难缠之人。可蓝宁一想起王凤, 就多了几分复杂的恻隐之心。也许是那一天看到的一个不同 于平日的王凤。
想法一多了,她就又要开始犹豫。
等到下午,关止发了短信过来提醒:“别忘记给嘟嘟买玩具 。”
嘟嘟是关冕的小女儿,今年才六岁,大名叫关都。若不是关 止提醒,她都要忘记还有这么个小人儿,也就这样一提,她 又想起来王凤提过远在国外的关怀,他的妻子近期也怀孕了 。
七七八八,又多了好多亲戚,蓝宁差点想要写一个族谱出来 ,实乃万分感谢独生子女政策让自己的家庭这么简单扼要。
恰巧万丽银拨了一个电话给蓝宁,蓝宁絮絮叨叨对母亲说着 这烦心事儿,万丽银不客气地讲:“这你就烦了啊?结婚结 婚,是两个家庭的组合,也是要考做人工夫的。”
蓝宁对着母亲撒娇:“那你还和他妈妈意见不一致呢!”
万丽银得意笑一声:“你们小年轻道行就是浅,你要晓得的 ,娘家是你的后盾,我要是软了态度,还不让你被他们家欺 负了去?我已经做了白脸了,你做个红脸的本事总该有几分 吧?软硬兼施是一门学问。而且这是给小关面子,老婆嘛就 是要在关键的地方给老公撑腰,你不要看在家里你爸都听我 的,要是出去了,你爸该是一家之主的大男人还就得是—— ”
实实在在是受教了,蓝宁真的听得连连点头。
不管怎么说,站在关止的立场,她也得有一个好的表现。
如此一想,便撇开后顾之忧,且就昂头挺胸,准备赴约。
十五(下)
赴约的准备也已经做好了的,她特地又在网上搜索了一下松 仁鹿筋的制作方法,当作温故知新,也同三奶奶通了电话, 嘱她将鹿筋泡了软了。
蓝宁是历来不愿意麻烦关家人的人,但这菜式制作复杂,不 得不同这位关家老保姆三奶奶打了一声招呼。
三奶奶一个劲儿说请她放心,结果不好意思的那个是蓝宁。
第二个准备便是为那位六岁嘟嘟的玩具礼物好好筹划一番, 巧在信息部一干同事在办公室内讨论一个半月后要揭幕的一 个儿童玩具大赛,他们正准备去做一个市场调研,也是罗大 年安排下来的工作。
蓝宁听信息部的头头在讲:“‘童梦’有新款童车要参赛, 不知设计得如何,看来会成为他们明年的主打产品,必定会 做一个相当大的渠道推广。”
原来罗大年对没有拿下“童梦”至今耿耿于怀。
他原也是个好强的人,而且认真。
这是极端可取的职业道德,蓝宁一直感佩,如今依然。她想 ,“时间维度”在罗大年的手中,也必定会有自己的发展轨 道。公理婆理,最后发展才是硬道理。
她将文秀整理的简报拿出来阅读,这一次“力达”事件,罗 大年也是出了心力,如今报纸报导此事,端的一个避重就轻 ,虚虚实实,逐渐就会销声匿迹。
无他,罗大年自有的一套理论是:“中国人做事情喜欢一窝 蜂,事情过去之后,绝少会牢记会讨要账本,而且缺少锲而 不舍的精力。克林顿闹一段办公室绯闻,被美国民众穷追猛 打,若是放在中国,完全不可能。”
自是有其真理之处,而且简单直白,从现象到本质,蓝宁认 为,罗大年的战略思维都是建立在此基础之上。
这一次,也许他又审时度势地顺利完成了任务。至少目前, 媒体一片风平浪静,这次风波,也许就此平息。
然而,“力达”承诺的实验会不会继续进行直至证明其原料 可以食用?“力达”会不会减少产量?
蓝宁自知在这问题上,她根本无法想的更深入。
走到前台打卡下班时,她望着那一行金字,又重重叹口气。
她想,如果时维能同刘先达讲两句,该有多好?
但那已经不可能。
不可能的事情,就是无能为力。这是不能再想下去了。
有信息部同事同样下班打卡,同蓝宁道别,蓝宁同他寒暄: “‘童梦’的新产品有什么特别吗?”
“设计上头很别致新颖,不过他们不肯吐露,真伤脑筋。”
蓝宁灵机一动,又生个主意。
她转道去了童梦的一个专卖店,店铺设在卖场当中,有“童 梦”专职的销售员坐阵管理。
当初谢东顺发展卖场渠道,坚持的就是自家的销售员直接进 卖场服务,保证“童梦”的优质服务。如今倒是依然未变。
蓝宁浏览一众花花绿绿童车的时候,销售员正在解决一档客 人投诉。
对方态度比较蛮横,似乎因为新买的童车出现了故障,销售 员笑着安抚客人:“我们会派人上门进行质量检验,如果无 法维修,我们可谓您更换一辆。给您带来的不便,太不好意 思了。”
一句话便已经非产得体。
尽管“童梦”的谢东顺这两年热衷投资事业,但本业上头绝 对没有放松。十年如一日的不变,此之谓也。她亦有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