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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咯咯。”夏离不禁失口笑道。滕野很快被夏离拉回现实，他斜睨着夏离，不耐烦地说：“我告诉你，我只会教你一次。”
夏离点了点头，靠近一些，怪笑说道：“嗯嗯嗯，我会是个很好的学生。”当然，这种情况只存在于他的面前，唯一一次甘愿‘良民’。
很想当然，她就是一伪良民。滕野写好曲谱，告诉她认识谱子的时候，夏离的眼神已经在他的身上游走一番，还肆无忌惮地靠过来；滕野将夏离推开，怒声斥道：“你能不能认真点？”
夏离很陶醉地笑了笑，端起自己的俏皮，说道：“我是很认真啊。”
“那你看哪儿？”
“看该看的地方啊。”
滕野被夏离看得浑身不自在，他似乎有点后悔赌这口气，于是将曲谱挡在了夏离面前，站起来说道：“你自己慢慢看，不懂的时候再问我。”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掉了，寻思在想：这个家伙铁定不正常，很不正常，弄得自己也不正常起来…
第三十二章 天不怕地不怕
“叮咚——”大门口有人按了门铃，女佣人赶紧跑出来。
她看到一个女人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不少水果，看来又是有人要来送礼。于是，女佣人隐去笑意，摆出一副惯用的嘴脸。
“请问您是哪一位？”女佣人站在门口，对着外面的人问道。
女人抿了抿嘴，含笑回答：“你好，我叫铁玫瑰，是你们夏小姐的朋友。我来探望她的。”
女佣人蹙着眉打量着外面的女子，这女人看起来已经有三四十岁了，怎么会是夏小姐的朋友？准是想混进来的家伙。
“不好意思，夏小姐还没有下课，这个时候不在，你改天再来吧。”说完，女佣没有与之纠缠，转身便离开了。
铁玫瑰还想再问问情况，看到的却是女佣冷冰冰的背影。
“啐，狗眼看人低。”玫瑰踢了一脚铁门，只能扫兴而去。与此同时，迎面驶来一辆轿车，她走去路边上，给车子让出了道，然而她的目光却直直地盯着坐在轿车里面的人。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大门打开，车子开了进去，然后从车上面走下来一个气质高贵的女子；那个女人虽然被沧桑侵蚀了容颜，可是一颦一笑中夹带着她所熟悉的味道。她不能不被吸引，她不能控制地走过去，她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会出现这么奇妙的事情。
“玫瑰姐…”刚刚骑着自行车回来的夏离看到了铁玫瑰的背影，当即兴奋地扑过去，再确定了此人的身份就是铁玫瑰之后，她高兴不已，扔了自行车就与铁玫瑰打招呼，吓得铁玫瑰浑身一颤。
铁玫瑰回头一看，是夏离，于是也跟着开心地笑起来；她顿了顿自己走神的思绪，拉着夏离问道：“你回来了？”
夏离咬着唇点头说道：“刚刚放学。对了，玫瑰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铁玫瑰一转心思，立刻说道：“其实我也是刚刚才来，我是专程来看你的，上一次参加你的订婚仪式却迟到了，不好意思。”
“没关系，小芹已经告诉我了。”夏离拉着铁玫瑰，说：“我知道，秦伯伯也过来了，是不是？”
铁玫瑰点了点头，说：“对，我们都来了。不过…听说仪式好像只是举行了一半。”
“咯咯。”夏离不以为然地笑道：“没关系，你们不正好没赶到吗？那下次你们就不要迟到了，我想就能一下子举行完的。”
“呃？”铁玫瑰没听明白，诧异地问：“下一次？夏小姐还要举行订婚仪式吗？”
夏离拍了拍铁玫瑰的手背，很平常地安抚：“下一次当然是婚礼，不过这是四年后的事情了。”
“哦。”铁玫瑰寻思：这小孩的承受能力还真是好，跟莎莎有一比了。
夏离将丢掉的自行车扶好，又对着铁玫瑰说：“既然来了，就进去坐一坐嘛。来，跟着我进门吧。”
铁玫瑰提着水果，递给了夏离说：“我也不知道该买些什么，这些东西…”
“哎呀，来就来嘛，还买什么东西。”夏离嘟着嘴，说道：“下次要来看我了就直接过来，不要浪费这些钱了。”
“呵呵，夏小姐这里恐怕不是随便能进来的地方，我看下一次还是在外面见面吧。”铁玫瑰随口嘀咕了一句，然后尾随着夏离走进了大门。
夏离一进门，就有女佣将她的自行车推走，而她也吩咐了其他的佣人接过铁玫瑰手中的东西，正巧这个时候伺候完女主人的女佣人走出来迎接她，当看到夏离身后面的铁玫瑰时，这个女佣很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原来她就是刚才那个将铁玫瑰挡在门外面的女佣；不过铁玫瑰的心思并不在她身上，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没必要为难佣人。
其实这一次过来滕公馆，除了探望夏离以外，她还想再确认一件事情，虽然刚刚在外面已经偷偷地确定过，可是如果能再近距离地看一眼，她也心满意足；或许当她看到自己的时候，会不会有那么一刹那的激动和兴奋？就好像自己发现了她，内心抑制不住地这种澎湃。
“玫瑰姐，请坐。”夏离很礼貌地说道：“不要拘泥，在我这里也可以很随便的。”
铁玫瑰第一次踏进滕家，看着四周浮雕的宏伟，她突然感到自己有些格格不入，或者她根本就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她要找的人会出现在这种场合。
“小离，这是什么人？”从书房出来的滕太太站在二楼的台阶上，居高临下地傲视客厅里面的人。
夏离仰起头，笑着说：“这是菠萝街的玫瑰姐，是我的朋友。”
铁玫瑰忍不住朝着楼梯的方向望去，看到高高在上的滕太太，她手里端着一杯红酒，手腕微微地晃动着；就在自己观察她的时候，滕太太也在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对方。
她看着她，铁玫瑰的脑中闪过一丝希望，但是很快，这样的希望就被无情地摧毁；因为她在她眼中并没有发现丝毫的激动，甚至淡漠的目光中带着些许鄙夷的气息。
“你什么时候有菠萝街的朋友？”滕太太转动眼珠子，又瞅着夏离，啐道：“不是什么朋友都可以结交的，更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滕公馆的。”
“可是她不是一般的人。”夏离不甘地说：“她是我救命恩人的好姐妹。”
滕太太再也没有花费一分一毫的时间停留在铁玫瑰身上，她对着夏离冷厉地说：“你的救命恩人已经不在了，之后的事情我也处理完了，你还小，什么都不懂，有些人最喜欢的就是攀亲结义，想从中捞些好处。”
“可是…”
“夏小姐。”铁玫瑰褪去了之前的喜悦，听到滕太太的话顿时变得冷漠；她打断了夏离的话，说道：“夏小姐，滕太太说的不错，这样的人大有人在。好了，我今天冒昧打扰，请多多包涵，告辞。”
“诶，玫瑰姐…”夏离看到铁玫瑰负气离去，想跟着追上去，可是站在二楼的滕太太却大喝一声：“不许追出去。”
夏离气得一跺脚，完全不理会她的话，还是抽身离开了客厅。
“玫瑰姐…玫瑰姐…”夏离着急地追赶铁玫瑰，铁玫瑰听到夏离的呼喊，于是停下脚步，她转过身劝道：“夏小姐，你怎么追来了？”
夏离气喘呼呼地问道：“你怎么就走了？”
“哼。”铁玫瑰冷笑地说道：“主人都下了逐客令，难道我还不该识趣吗？”
“你来看望的是我，关她什么事儿。”夏离撅着嘴说：“一杯茶都还没喝完呢。”
铁玫瑰苦笑几声，说：“我看滕公馆也就是你夏小姐不会嫌弃我们这种人了。”对于滕太太的视而不见，铁玫瑰心寒又好奇。
“为什么要嫌弃？”夏离干笑地说：“真是迂腐，不都是人吗？有几个臭钱就自以为是。没关系，玫瑰姐，我夏离还是你的好姐妹，有什么事儿都可以找我。”
“嗯。”铁玫瑰抱着双臂，歪着头笑道：“我怎么越看夏小姐越觉得…有味道了？”
夏离转了转眼珠子，淡笑地问：“什么味道？是不是…可爱的味道？”
“哈哈。”铁玫瑰大笑着摇头，然后一拍夏离的肩膀，肯定地说：“好，夏小姐这个小姐妹，我铁玫瑰算是占点便宜啦，你叫我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女人为姐姐，难道不怕吃亏？”
夏离嗡了嗡嘴，坏笑地说：“我夏离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不能嫁。”
“我秦莎莎，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不能嫁…”
第三十三章 没有主权的家庭
铁玫瑰返回家里，正巧看到秦华再翻阅以前的照片，当看到照片上的人，铁玫瑰更加怒火心中烧，不免赌气起来。秦华见她有些不对劲，于是问道：“你怎么了？又是谁得罪了你？”
铁玫瑰撅着嘴，指了指照片上的人，反问道：“你就这么肯定秦臻没死？”
“大火之后，有人看到她从火中逃出来。”秦华思虑着叹道：“我有一种直觉，她真的没死。”
“哼。”铁玫瑰冷笑一声，说：“如果那人当初看走了眼？又或者，她就是没死也不会再认你这个大哥了呢？”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秦华冷厉地问：“你刚才去了哪里？是不是滕家？”
铁玫瑰一副凝重的表情，凑近了秦华，很认真地说：“是，我是去了滕家，我还看到了你说的那个跟秦臻一模一样的女人，不，是有着相同感觉的女人，毕竟过了那么多年，我并不觉得她就是秦臻，至少秦臻看到了我不会视而不见。”
“你看到了她…”秦华不禁感叹，喉咙里咕哝着声响，已经沉浸在自己的肯定之中，完全没有将铁玫瑰之后的话听下去。
铁玫瑰固执起来，她站起来走近了秦华，说道：“华哥，你接受现实吧，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有秦臻的消息，你现在不过是看到一个相似的人就开始胡思乱想；就算她是秦臻吧，可是为何一直都不跟你联系？为什么？可想而知，秦臻根本就不想你这个哥哥，如果她会想你一次，就不会这么残忍。”
“她不肯原谅我。”秦华扔了手中的照片，闭上眼，很坚定的口吻说道：“我知道，她是不肯原谅我，她以为我不在乎她，不在乎这个妹妹。”
“华哥…”铁玫瑰扳着秦华的肩膀，很严肃地说道：“我确实去了滕家，本以为我真的看到了秦臻，可以跟一个失散多年的姐妹相见，这是一件…我无法想象的事情；可是结果呢？哼，我是去自取其辱，不但被人瞧不起，还被人赶出来。”
“玫瑰…”秦华抚摸着铁玫瑰的脸，惊愕地问道：“你是为了我…为了我去滕家的？”
“华哥。”铁玫瑰愤然地咆哮：“我今天去了，大大方方地走进滕家，看到的女人是滕家女主人，滕太太，不是秦臻…听到没有，不是秦臻…”
秦华抿了抿嘴，终于垂下了头，笑了笑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铁玫瑰看着秦华转身的背影，不由得鼻头一酸，她不想掉下眼泪，于是抬起头，将泪水吞进肚子里；她铁玫瑰在菠萝街混了三十多年，跟着秦华经历大大小小的风浪，她知道这一次，她的华哥真的累了，因为莎莎的死，她看到了一个曾经叱咤风云的人如何褪去了身上的光芒，这种锋利的霸气终于变成一堆坟墓，随着莎莎的死长埋于地。
秦华的内心永远无法释怀的两个女人都走了，一个是相依为命的妹妹，一个是血浓于水的女儿，他曾多次质问自己，是不是这就是报应。当他拿起刀走在菠萝街的第一天起，他告诉自己他要让自己体内每一滴血都不能白流，最后他做到了，可是换来的却是一辈子的孤独，妹妹的下落不明和女儿的不得善终…
夏离走进了别墅，来到客厅，看到滕太太端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看她的面色十分难看，还是不要惹她为妙，于是夏离准备蹑手蹑脚地上楼去。
“我就是再等你。”滕太太沉声喝道。
声音吓得夏离伸长脖子，吞了吞口水，眨了眨眼睛，慢慢地转过身，干笑地说：“臻姨，有什么事吗？”
“过来。”滕太太冷冷地吩咐，看情况，惹火她的人好像真是自己，夏离这样想着，腿脚也跟着不知不觉移了过去。
滕太太转动目光，抬头盯着夏离，严厉地责问：“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
夏离蹙着眉，很仔细地想了想，而后问道：“呃…臻姨是指什么事情啊？”
滕太太压着怒火，说：“我跟你说，不要追出去，而结果呢？”
夏离恍然大悟地笑道：“哦，就是这件事情啊，我觉得没什么啊…”
“我告诉了你，这些人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要去招惹他们。”滕太太厉声说道：“不要你追出去就是为了你好，可是你呢？我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的你这么不听话。”
是过去的夏离太听话了吧！夏离闷闷地想着。
夏离不以为然地垂下头，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什么话也不想反驳。
听到风声的滕翊悄悄地爬到走廊尽头，敲了敲那里的房门。
开门的人正是滕野，他刚要埋怨，岂知滕翊赶紧拉着他嘘声，小声说道：“你听，客厅里有战争了。”
“爸爸回来了吗？”滕野不解地问。
滕翊摇了摇头，说道：“是那个笨蛋不听话，被妈妈责骂。”
“哼，她也会不听话？”滕野嗤笑地说。
滕翊拉着哥哥就要去楼梯口看热闹。
“你这是什么态度？”滕太太瞪着夏离，站起来叱喝：“我现在郑重其事地告诉你，从今以后，你绝对不允许与这样的人来往。”
“臻姨，我交朋友是我的自由，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夏离忍不住质问道：“再说了，他们是我的救命恩人的朋友，我不能忘恩负义，他们虽然住的地方不好，可是人品根本就没有问题，是你对他们有成见…”
“我说不许就不许，你哪来那么多废话。”滕太太挥手，打断了夏离的质疑，然后抽身离开了客厅。
夏离还想追上去继续为他们辩护，却看到滕野一副冷漠的面孔，他和滕翊站在二楼的楼梯口，欣赏着刚才的战事；想到此，夏离的冲动稍有减弱，于是仍由滕太太的离开，她自己便改了方向，冲着滕野走上了楼。
然而滕野只是冷扫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就走去自己的房间，在转动门把之际，滕野有意无意地低声说道：“她就是至高无上的女皇，你省省力气吧。”
第三十四章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夏离无精打采地趴在课桌上，初小芹匆匆忙忙地跑进教室，她推开挡住自己的人，扑上去抱着夏离就责问：“你怎么不去练舞了？”
夏离将头转过去，用脑勺对着初小芹，慵懒地打了一个哈欠，不给回应。
初小芹又屁颠屁颠地走过去，双手叉腰瞪视着夏离，又问：“你干什么？生病了吗？”然后，她伸手想触碰夏离的额头，一探究竟；谁知夏离又转过来，拿脑勺回敬人家。
无奈之下，初小芹只好用双手把夏离的脑袋硬生生地扳过来，夏离转动着眼珠子，不满地埋怨：“喂，什么世道啊，你也变得这么暴力了？”
初小芹鼓着腮帮子，说道：“你究竟怎么了？这么累？”
夏离唉声叹息地说：“我们家没法过了。”
“怎么这么说？”初小芹靠近她坐下来。
“我本以为吧，对付一个小毛孩子就好，谁知道最大的敌人居然就是‘赐婚的慈禧太后老佛爷’。”夏离嗡了嗡嘴，煞有其事地描述。
初小芹扑哧一笑，又接着追问：“你们家有慈禧老佛爷？”
“不就是臻姨咯。”夏离用手支撑着小脑袋，一晃一晃地说道：“昨晚上我们小战一场，我居然败给了她，其实我一点都不服气，她凭什么管我的朋友？哼，如果不是念在还得靠她对付那小毛孩子，我一定不会…”
“等等。”初小芹打断了夏离的埋怨，惊讶地说道：“你以前可是从来都不敢在臻姨面前大声呼吸的，别说是小战一场，即便是观战，你都躲得远远，我看你不是生病就是发神经了。”
夏离一拍脑门，恍然说道：“是啊，嗯，我知道臻姨为什么会这样了，就是因为我以前从来都不反抗，她自然而然地形成一种潜意识的控制欲；如果我再让着她，不反抗起来，恐怕情况会更糟糕。”
“别，你可千万别这样。”初小芹拉着夏离，说：“你看人家滕野，是亲身儿子吧，不就是被管得死死，就是结婚的对象都是自己一手操办，可见你们臻姨不是简单的潜意识控制欲，根本就是一个控制女王。”
“他也这么说。”夏离抿了抿嘴。
“谁？”
“滕野。”夏离扭头对着初小芹，说：“他第一次在家里主动跟我说话，好像也是劝我不要挣扎，一切都是徒劳的。”
“那很好啊，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初小芹揶揄着笑道。
夏离晃动着上半身，若有所思地咕哝一句：“我看我找到我们的共同点了。”
夏离买了一杯饮料，然后端着刚刚买好的饭菜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初小芹也跟来了，她又是挨着夏离坐好，在夏离准备动筷子的时候，她却把夏离的手抓住。
“你干什么？”夏离不解地问。
初小芹生气地说道：“我告诉你，下午的练习，你去就好，不去也得去，不去我就扛着你去。”
夏离蹙着眉，说道：“哎呀！你别在我享用美好午餐的时候说这种扫兴的事情，好不好？”
“这怎么是扫兴的事情，这可是你以前最喜欢的事情。”
“你别总是说以前以前，那都是陈年往事，你得忘了它…”夏离放下筷子，朝着初小芹挥了挥小手，轻声说道：“来，记好咯，现在的我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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