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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好，请问谁是这个女孩子的家人？”几个医生讨论后从办公室走出来，对着人群喊道。
滕太太环顾左右，挺直了腰板，伸手拨开前面的男人，一步一扭地走向医生，严峻地说：“我就是，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医生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瞥了一眼滕太太，拿出手中的一叠报告，说道：“太太，你好，这个女孩子的脑部经过检查后，均显示正常，没有异样。”
滕太太和几个主任都松了一口气，程璐也松弛下来，过后又走出来一个医生，问道：“但是…”
“医生，怎么样？”程璐关切地追问。
“如果是在这段时间受过相当大的刺激，那么太太就应该要注意她的心灵创伤，至少我们要给她建立一个良好的生活和学习环境，要保持她心情舒畅，这样一来，才能慢慢地使得她恢复，从而达到最好的效果。”
滕太太和程璐面面相觑，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各自都在思量。
莫非小离还没有从上次的阴影中恢复过来？滕太太暗忖：都怪自己从来就没有考虑过小离的感受，以为身体上没有了病痛就万事大吉，如果她真的精神上出现问题，到头来还是我们滕家丢人显眼，说不定还会毁了小野一辈子；转念一想，小离又经过了小野的悔婚，说不定真的是在双重打击下，导致精神问题越来越严重。不行，我不能毁了这个孩子！
程璐走到病房外面，边走动边寻思：都怪自己说话太严厉了，都没有考虑过孩子的承受能力，或许是因为被袭击的事件，让她产生了一些心理变化，才会有反常之举，我却这么说她，还很严厉地指责她，唉，我怎么能这么对待一个可怜的女孩子呢？
程璐想推门进去的时候，岂知滕太太先她一步，开门走了进去；最后校长和主任们就将照顾夏离同学的事情交给了程璐负责，程璐为了想弥补自己的过失，也欣然接受了这项任务。
“吱噫——”房门开了之后，滕太太站在门口呼唤一声若有所思的程璐。
“程老师，小离说她想见你。”滕太太说道。
程璐一怔，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然后走进了病房。
夏离铁青的脸上毫无表情，只是闷不吭声地瞪着门边的程璐，；此时此刻，她的怨气聚集在风浪口，想将眼前这个女人千刀万剐，也不足以泄愤。她好心好意地告诉她的天大秘密，她不相信就算了，还将自己说成精神病人，还伙同校长他们将自己五花大绑地扛到医院来进行一系列小老鼠实验（她把检查当做实验）。
这个女人如果想死就早说，她一定毫不客气地将她送去见上帝，这事儿以前的沙沙最喜欢做了，现在碍于身份她不好做而已，但是眼前的人已然在挑战她的忍耐力，最终爆发的时候，一定让她死无全尸。
程璐一脸忧郁地问道：“小离，你还好吗？”
“你试试被人当做神经病来检查看看？”夏离愤然啐道：“我真是得感谢你没有将我直接送入精神病院。”
程璐奔过去，着急地解释：“不，你不是精神病，医生说你大部分都是正常的。”
“什么叫大部分都是正常的？”夏离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全身都正常，再正常不过了。”
“小离，你别激动。”程璐劝道。
“你这个死女人，没想到你要这样陷害我。”夏离咆哮着吼道：“我哪里得罪你了？你不相信我就算了，干嘛要把我送进医院来？我讨厌被人当做小老鼠似地检查。”
“我们都是为了你好。”程璐也抬高嗓门，说道：“我们知道上次的劫匪事情对你的伤害实在太大了，心理医生经过分析后说你可能出现了间歇性的妄想症，但是…”
夏离从床上跳起来，叉腰指着程璐骂道：“我才妄想症呢，我哪里有妄想症？我需要妄想嘛我？我好端端地干嘛要去胡思乱想啊…”
程璐抿了抿嘴，伸手拉着夏离，想让她坐下来，夏离推开了程璐的手，闷哼说道：“我也是一肚子委屈你知道吗？我明明是在菠萝街待得好好的日子，要自由就多自由，要快活就铁定快活，现在倒好，进了这个小身体里面，做这个不行，做那个也不成，你以为我愿意啊，我也愁死了，还得适应她的生活圈子。什么跳舞唱歌，我本来是五音不全的，要我唱歌简直是折磨；什么尖子生，我本来国中都只念了两年，英文单词要学一个星期才记得，我怎么做尖子生；什么未婚夫，我…我就是再想结婚，也不想要个没戒奶的娃，还处处受气，好像我硬是要贴着别人一样，被人嘲笑。”
程璐仔细听着夏离一股脑儿的埋怨，顿时心里泛起异样的感觉，她细想着夏离的一言一语，结合她的一举一动，仿佛她看到的并不是一个只有十八岁的小女孩儿。
“夏离同学…”程璐不确定地喊了一声，问道：“你之前跟我说，你是秦莎莎？”
夏离白了一眼身边的程璐，不安好气地问：“你不是不相信吗？”
程璐蹙着眉，十分谨慎地说：“你说的事情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我想这不是真的吧？”
“我告诉你，程璐。”夏离转过身来，凝视着面前的女人，坚定地说：“你在秦莎莎身边待了足足半年，莎莎的记忆力很差，于是你教一个单词，她必须要用一个星期的时间才能完全记住，如果说之前的事情夏离和秦莎莎可以串通，但是这种丑事，秦莎莎这么死要面子的人又怎么会告诉一个小女孩？并且，这件事情，秦莎莎当初‘警告’过你，不许张扬出去。”
…
“程老师，我还是记不住。”
“莎莎，你要掌握学习方法，否则你始终都记不住的。”
“杀人的方法我就行，这个…太难了吧。”
“莎莎…”
“对了，程璐老师，我们之间的事情你千万不可以泄露半句，否则…哼哼，你知道我的脾气哦？”
…
程璐打了一个冷战，回过神来，嚷道：“莎莎？”
夏离趁势又说：“秦莎莎享年28，牺牲当天正好举行婚礼，但是新郎在路上被敌对帮派劫杀，于是她不顾众人跑出教堂，所以在阴差阳错之下就救了…救了夏离…”
程璐咬着下嘴唇，踉踉跄跄地后退，扶着身边的墙壁，慢慢地坐下来，嘴巴里还不停地念叨：“不可能，这…这…简直就是荒谬…秦莎莎是夏离？夏离是秦莎莎？怎么会这样？”
夏离暗叹一声，无奈地耸了耸肩，啐道：“我也用了好久时间才接受，你慢慢想吧。”
第二十五章 向脱胎换骨进军
程璐一边寻思一边偷偷瞄夏离，看着夏离优哉游哉地坐在床沿边，大口大口吃着香蕉，突然，程璐好像出现幻觉，将夏离稚嫩的脸与秦莎莎的模样重叠，她自己被自己吓的浑身一震，站起来摇了摇头，嘟囔：“不可能…这怎么…”
程璐冲上去，将夏离的脸捧在手心，然后开始揉捏起来，好像夏离戴着一副伪装的面具干扰了她的视线。
“喂喂喂，这是张脸，不是橡皮泥。”夏离不安好气地推开了程璐，瞪视着对方啐道：“现在你相信了吧？哼，其实你不相信也没关系，我秦莎莎一向不求人，即使现在做了夏离，也同样活得有骨气，不是你随便就能扔进医院蹂躏的奶娃娃。”
“这么说，你真的是莎莎？”程璐凑上去，又仔仔细细地端详起来。
夏离白了一眼程璐，恶声说道：“少叫得那么亲热，现在我可不当你是朋友了，哼，我是个精神有问题的人，高攀不起你这个讲师。”
“扑哧——”程璐突然忍不住掩嘴笑起来，夏离一蹙眉，急问：“你笑什么？”
程璐缓了缓情绪，笑着说：“刚刚还在犹豫，不过听到你这么说，我想我是彻底相信了，因为只有莎莎才会这么尖酸刻薄地说话。”
夏离摸了摸鼻尖，闷哼说道：“什么叫尖酸刻薄？我可是一等一的良民。”
程璐坐在夏离身边，不由得大声叹息。
“你这是什么意思？”夏离敏感地问道。
“不知道，接受了现实之后就有点…有点失落。”程璐扭着头盯着夏离，认真地说：“我不了解真正的夏离，也不是很了解真正的莎莎，但是我觉得你们应该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就这样牵扯在一起…我有点…觉得不可思议。”
夏离嗡了嗡嘴，耸肩说道：“是很不可思议好不好？其实说实话，做了夏离之后我倒觉得这个小女孩蛮可怜的，或许上天派我过来拯救她吧。”
“是吗？”程璐歪着头，笑道：“可是据我所知，秦莎莎的生活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夏离终于展露笑颜，用手肘撞击一下身边的程璐，说道：“这都是好几百年前的事情了，何必再提起呢，反正现在的事实是，我就是夏离，不管里面的躯壳是个怎样的灵魂。”
程璐嘟着嘴，皱起眉头说道：“但是真正的夏离可不是一个让导师不省心的人啊。”
夏离扁着嘴，一拍自己的大腿，嚷道：“告诉你吧，我跟你透露这个天大的秘密就是为了解燃眉之急。”
“什么事情？”程璐惊问。
“你不是揪着课本的事情不放过我吗？”夏离谄媚地笑道：“你是了解莎莎的，她肚子里能有几滴墨水，就是一个手指都数得过来；我既不能抄袭欺骗又不能自己完成，不如你行行好…”
“不行。”程璐霍地站起来，严厉地说道：“我这么做岂不是纵容你不学习？”
“我都二十八了，还学什么？”夏离不满地说。
“可是你现在的身份是一个只有十八岁的正在接受最好教育的女学生，你就要负责任地接受教育，这是你该担起的任务。”程璐说道。
夏离没想到程璐会说得这么慷慨激昂，顿时自己都被她震慑住了。
“夏离，难道你忘了？你是秦莎莎的时候为了使自己配得上未婚夫，所以就找我过来给你做家庭教师，其实那个时候的你还是很上进的；你现在机缘巧合之下又能入校学习，要知道，你在学校学习对你的帮助比我一人之力更大，不但能丰富你的知识，更重要的是净化你的内心。”
夏离一时间哑口无言，她静静地垂首，聆听程璐的劝说。
“莎莎，这是一个难能可贵的重生机会，难道你要学着在菠萝街的时候，浪费十八岁的青春吗？”程璐一只手搭在夏离的左肩上，长吁一口气，又继续说：“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可…可是我只是国中念到二年级，我能…”夏离心虚地说：“我只怕到时候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所认识的秦莎莎可从未有服输过。”程璐莞尔笑道。
夏离顿受鼓舞，看到程璐的决心如此坚决，自己也慢慢向她靠拢，或许学习真的比打架要好很多，至少她不用害怕某一天在婚礼上，她的新郎又要被人突袭…
昏天暗日地窝在音乐室，这已然成为滕野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因此他的大部分精力都是花费在作词作曲的创作上，无奈学业自然是一片空白，被安排在C班。当初为了投机取巧，他很无所谓地报考文学类科目，因为学习不用花费脑力；一个学期下来，教室在哪个方向都要按照他的心情来决定，有时候一觉睡醒才发现自己坐错了教室，伸了伸懒腰，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出门，再前往音乐室；然而这些举动并不影响他在学校里面的‘名声’，大部分女生都被这个不爱笑，却有着一双青绿色眸子的男生而吸引。
当知道他有一段她们认为的十分不公平的婚约时，那一晚，破碎了梦想的女生几近疯狂，开始组织起来抵抗劲敌，当然，在她们眼中，一个小小的夏离算不上劲敌，过往的夏离那种柔弱的性格已经在她们心中根深蒂固，不用多久，她们想当然地认为，夏离一定会自动退出，将她们的滕野交出来。
“原来你在这里。”C班同学，也就是滕野的跟班丘斯贝同学终于在教学楼的顶端找到了他。
滕野站在顶端，一动不动地感受风的力量。
“你为什么在这里站了这么久？也不见回音乐室，也不去教室。”丘斯贝不理解地又问。
“风的感觉。”滕野没头没脑地喃喃：“就是自由…”
…
“你不觉得这样很快活吗？风从头发里穿过，痒痒地，好像有人抚摸着自己，用看不见的手抚慰我们的心灵。你闭上眼感受下，哈哈…”
…
滕野想着又闭上双眼，用看不见的手抚慰我们的心灵…
“哈哈哈，臭小子，你还不是学我一样咯…”
滕野猛地睁开双眼，咬牙切齿地大骂一声：“不许叫我‘臭小子’。”
“呃？”丘斯贝被滕野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愣，急忙问道：“小野，你没事吗？”
原来滕野闭上眼之后就幻想出夏离讽刺他的奸笑声，不由得冷汗直冒；滕野抿了抿嘴，后怕地颤抖说道：“走，我们走吧…不要呆在这里。”
怎么会这样？这个死丫头的声音怎么会在自己脑海里浮现，该死的…
第二十六章 滕公馆的秘密
夏离基本安然无恙返回滕家，她一向大度，对于程璐之前的‘无知’之举，就既往不咎了；经过这场风波，她算是有点收获，那就是除了程璐，以后千万不能跟别人说出事情的真相，打死都不能说，说了就要被送去精神病院，后果很严重的。
“夏小姐…”女佣人将行李推走，然后领着夏离走去别墅的餐厅，餐厅里面有滕太太和正在用餐的滕野、滕翊两兄弟。滕野看也没看一眼夏离，滕翊倒是从头到脚打量一番，最后末了还评价一句：“没什么改变嘛。”
对于滕翊的没头没脑的评价，夏离不甚理解；滕太太敲了敲滕翊的头顶，低声啐道：“你看到人家也不会喊人？从今以后，你难道不知道她就是你小嫂嫂？”
“噗——”喝着咖啡的滕野听到滕太太的话，差点呛死。他不停地咳嗽，瞪着眼前的滕太太，双目凶恶，积怨已久，只待爆发。
“呵呵，很好。”夏离兴冲冲地扑过去，坐在滕翊身边，煽动地说：“我喜欢这个称呼，挺不错的，听着更是顺耳。”
滕翊注视着对面坐着的哥哥，一句话也不敢吭声了。
滕太太立刻正色地吩咐：“以后你们都不用叫‘夏小姐’，直接叫滕小姐，既然嫁过来我们滕家，自然随夫姓，小离，你说怎么样？”
夏离赶紧点了点头，虽然有点觉得今天的臻姨很反常，可是她的建议很中肯，对于单方面的女方是非常地中肯。
“叫滕离？好奇怪哦。”滕翊嗡了嗡嘴，嘀咕一句。
他们正说着，滕野却噌地站起来，推开了手边的咖啡，冷漠地质问：“不是说好了四年之约吗？难道有人想毁约？”
夏离抿了抿嘴，站起来不屑地啐道：“谁毁约？哼，我也觉得夏离这个名字就很好，不用改了。”
语毕，滕野准备抽身离去，夏离却紧接着说：“那如果是某人毁约呢？”
滕野侧目说道：“任凭处置。”
“好，有意思。”夏离冷冷地笑道：“我的条件很简单，那就是从今往后随妻姓，跟着我姓‘夏’。怎么样？你敢不敢？”
“小离，你们…”滕太太站起来，蹙着眉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滕翊咬了一口手中的三明治，一边嚼一边喃喃：“这都看不出来，宣战呗。”
“哼，不自量力。”滕野轻蔑地笑了笑，然后离开了餐厅。
夏离站在他身后，凝视着滕野的后背，诡笑一句：夏野？哼哼，好难听哦。
后来，夏离才弄清楚滕太太突变的原因，她是害怕夏离再受刺激，然后‘病发’，夏离也懒得去解释，或许能因祸得福，受到难得的关注，反正滕太太不会大肆宣扬，那么她也就能高枕无忧；显然，滕太太的心已经在动摇了，她是个私心很重的女人，专制霸道，可是在儿子一辈子幸福的问题上，她虽然很想当然地做过一个决定，当现在知道夏离可能有点问题，为了面子，她只好隐忍，表面上还是会对夏离和和气气，其实从根本上已经不再赞同之前的冲动了。
夏离冷静之后，仔仔细细地想过：摆平一个男人，很容易；让这个男人听话，也容易；不容易的是，要这个男人爱上自己，况且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男生。男生的心理应该跟男人不一样，威逼利诱？行不通；她或许得好好想想自己该如何了解他，听说，他是音乐天才，遭了，自己是音乐白痴，一个白痴哪能去了解一个天才？
“秦华，我们这样做会不会不妥？”铁玫瑰俨然很不情愿地趴在滕公馆外面的护栏上，身边的秦华伸长脖子朝着里面张望。
“有什么不妥？我们又不是第一次潜入人家家里偷窥，况且我现在只是在围墙外面看看情况。”秦华理直气壮地说道。
铁玫瑰从护栏上跳下来，拍了拍手啐道：“如果你真的在滕公馆见过秦臻，也不能证明秦臻就在这里啊，那天那么多宾客，或许只是参加婚礼的人呢？”
秦华见自己一直没有看到想见的人，于是也跳了下来，丧气地说：“我感觉她就在这里，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我也很好奇。”铁玫瑰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会不会是你眼花了？”
秦华思虑着说道：“我承认我很想找到秦臻，可是已经这么多年了，无论是什么事实，我都已经做好了接受的准备，我一直也没有眼花过，你是知道的，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在这个地方产生眼花？况且我可�